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窮舉法實驗
雙方的調查同時有了階段性的進展，這本該是一件讓人欣喜的事。
但這雙倍的進展卻沒有帶來雙倍的振奮，反而是無盡的空虛。
因為不管是唐澤這邊發現的碳酸鈉，還有弓長刑事那邊找到的有關山村影的不在場證明，都將犯人指向一位有著專業知識的犯人。
等於說唐澤在審訊山村影後，判斷對方說的都是實話，不是犯人這一推論被證實了。
雖然這家夥是個潛在的愉快犯，但確實不是犯人。
當然，雖然不能因為對方有著危險的思想就逮捕對方，但必要的跟梢還是需要的。
唐澤在和對方交換完信息後，又提醒了弓長警部讓他務必派人多注意對方，這才掛斷了電話。
“接下來我們要幹什麽？”
看到唐澤打完電話，高木有些苦惱道：“雖然說是知道了起火點是含有碳酸鈉的物質造成的，而嫌疑人也是專業人士的可能很大。
但符合條件的人選也太多了，我們現在根本無從下手吧。”
“嫌疑人可以慢慢排除，目前還是從渠道方麵下手吧。”
唐澤想了想道：“畢竟即便是碳酸鈉導致的起火，但是其中的一切物質也不可能全部都一樣。
如果我們能夠找到和采集到的樣本一樣的起火物，那就確定了渠道，這樣應該可以縮小一定的範圍。”
“碳酸鈉不是那麽容易到手的東西吧。”高木聞言恍然道：“從這方麵下手確實是好方法。”
“其實對於專業人士來說還是很簡單的，隻要有某種酸和甘油的話，就能夠製造出硝酸甘油了。”
唐澤說道：“比如灌腸劑之中，就有50％的成分是甘油，可以說是很容易買到的東西了。
等會兒我們便去藥店，把市麵上所有的灌腸劑買下來，然後經過實驗再和手上的那份碳酸鈉進行對比就行了。
至於酸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東西，感覺是犯人手頭現有的，我們用幾種常見的酸來代替就好了。”
“這麽說，還要麻煩齋藤先生了？”
高木聞言看向唐澤道：“你剛剛說讓他休息，是不是已經打算讓他接下這個巨大工作量的任務了？”
“那倒不是。”唐澤擺了擺手道：“這麽簡單的對比任務，交給手下的人就行了，走吧先去買灌腸劑。”
拿著經費在東京轉了一圈，把所有品牌的灌腸劑全部買下後，兩人返回了科搜研開始了壓榨手下員工勞動力的工作。
好在現在科搜研的運轉情況良好，先進的技術也很好的為警視廳提供了後勤服務，人員也是一招再招。
再加上唐澤這個頂頭上司親自下達的任務，所以效率還是很高的。
窮舉法在人海戰術的配合下很快便出了結果，但是讓人失望的是他們試驗的多種燃燒殘留物和火災現場完全不一樣。
雖然確實都生成了碳酸鈉，但是除此之外的其他微量雜質卻是完全不同的。
這些微量雜質就相當於一種“指紋”，隻有相同的物質融合燃燒才會得到基本一樣的雜誌。
而沒有這個雜質，就相當於犯人並沒有使用這些東西來製造硝酸甘油。
“也就是說起火的並不是硝酸甘油嗎？”高木在得到這大規模實驗的結果後，有些失望道。
“不，大方向是沒錯的。”
唐澤搖了搖頭道：“但具體的製造材料是什麽我們還不知道，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因為犯人使用了特殊的材料來製作硝酸甘油，如果能夠找到的話，就能夠直接鎖定犯人。
但壞消息是這無異於大海撈針，如果找不到特殊的材料，一切都無從開始。
果不其然，即便唐澤最後拉來了齋藤博一起想，最終還是沒有想到犯人是用來什麽特殊的材料來合成硝酸甘油。
而且這種東西應該還要很常見才行。
比如化學老師，雖然確實很容易接觸到能夠合成硝酸甘油的酸類物質，但這些東西學校都是有著嚴格管理的。
如果不想被人發現的話，就隻能用比較容易搞到手的東西才行。
帶著滿心的疑惑，唐澤回到了家中。
“你回來了，今天伯母從北海道寄來了螃蟹，晚飯吃這個吧。”
一進門，唐澤便看到綾子正在出發忙活著，他也放下工作笑著走進了廚房：“螃蟹，真不錯，我也好久沒吃了呢。”
“聽伯母說，都是新鮮撈上來便直接冷藏，然後加急送過來的。”綾子笑道。
“但是這種事為什麽我是最後才知道的。”唐澤看了一眼泡沫冷藏箱中的帝王蟹，有些無語道。
“證明家中我才是主事人。”綾子得意道：“你已經沒有話語權啦！”
“別的好說，但是進了臥室話語權必須是我的。”
唐澤壞笑的伸手去摟綾子，被對方一巴掌拍掉並附送了一記白眼球：“一天天的就知道想那些，現在還沒吃飯呢。”
“好好，吃飯吃飯。”唐澤笑著道：“我去換衣服，之後過來幫忙。”
“那我把味噌湯給做了，螃蟹的處理就交給你了。”綾子指了指一旁：“那邊刀具都已經已經準備好了。”
“好的。”
唐澤去臥室把衣服換成家居的睡衣，接著便開始肢解起螃蟹來。
唐澤老媽寄來的是帝王蟹，這是螃蟹是每年11月到3月最肥美。
現在時間上雖然有點晚了，但還算能趕上季節。
唐澤先是將螃蟹的爪子一一卸下，然後被他逐個用剪刀剪開，雖然處理的時候很麻煩，但是看著蟹腿內滿滿的蟹肉，唐澤又多了幾分動力。
而一旁的綾子則將唐澤處理好的蟹肉裹上麵衣，進行加工。
帝王蟹蟹黃在北海道三大螃蟹中算不得最佳，但蟹腿的肥美肉質卻是一絕。
將其做成天婦羅，唐澤可是非常期待的。
當然，唐澤還特地留了三節將其劈開，稍微將其烤製後，在上麵塗抹了蛋黃醬，打算嚐嚐焗蟹腿的味道。
至於最中間的蟹黃嘛，雖然比不上其它的兩種蟹類，但也是不能浪費的。
唐澤先把胃部和鰓給清除幹淨，接著開始檢查蟹黃。
可惜因為季節的緣故，蟹黃沒有那麽飽滿，差不多空了三分之一。
唐澤將上半身的殼當做小碗，將蟹黃全部倒入其中。
因為在唐澤回來前，綾子依舊清理過蟹殼了，所以倒也不用擔心衛生問題。
至此“一蟹三吃”就搞定了，不過等到唐澤把這兩樣處理完，綾子那邊才剛剛開始。
畢竟唐澤的這兩個都是烤的，往上一放就可以等著吃了。
但是天婦羅可是一個功夫活，想要炸出溫度剛好的天婦羅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當然，綾子的廚藝可以說是點滿了，天婦羅炸的可謂是恰到好處。
但是兩人最先吃的反而是蟹肉天婦羅，畢竟那兩個烤的需要的時間太長了點，反而炸的出鍋就能吃了。
鮮美的蟹肉與麵衣在口腔中綻放，搭配米飯可以說很是下飯了。
之後便是蛋黃醬焗的蟹肉，因為他是第一次實驗的緣故，所以沒敢多做隻是試試味道。
將烤盤拿出，原本的蟹肉已經被金黃色覆蓋。
那一層仿若烤芝士的外殼咬入之後，立刻便在口中爆發了香氣，烤的濃醇得蛋黃醬與蟹肉融合，瞬間便抓住了兩人的胃。
“這個好吃誒。”綾子嚐了一口後眼睛一亮：“從哪看到的好方法？”
“朋友告訴我的。”唐澤敷衍了一下，總不能說是前世看那些吃播學來的吧。
兩人合力掃**了幾隻蟹腳，當然大部分都是唐澤吃掉的，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飯量其實挺大的。
“我去把蟹黃拿來，我們吃蟹黃拌飯。”
唐澤說著起身去了廚房，但是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卻看到了綾子手中拿著昨天拿回來的花在四處比劃著什麽。
“正在吃飯呢，你怎麽就起來了。”
唐澤看著好像在挑選拜訪花盆位置的綾子詫異道：“還有，你擺弄那盆花幹什麽？”
“誒？這個不是你朋友送你的嗎？”
聽到唐澤的話，綾子捧著花一臉的詫異之色：“這是昨天你喝完酒以後拿回來的，我以為是你去朋友家吃飯，你朋友送你的呢。”
“啊，昨天一激動忘了說了。”唐澤拍了拍腦門，將昨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綾子。
“原來是送給佐藤刑事的，她給你好以此拒絕那位鮫島先生啊。”
綾子看著手中的花有些可惜：“養的那麽好的花，可惜沒有送給了有主的人了。
看的出來鮫島先生很用心的給花兒施肥澆水呢。”
“等等。”
唐澤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猛地扭頭看向綾子：“你剛剛說什麽！？”
“誒？”綾子看到唐澤的話後下意識重複道：“我說這麽好的花……”
“不是這句。”唐澤打斷了綾子的話，“是下一句。”
“我說鮫島先生很用心的在給花兒施肥澆水呢。”看到唐澤這幅魔怔的模樣，綾子卻也沒有什麽奇怪的神色，反而很是配合的又將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
畢竟對她來說，有個作為刑事的老公就是這樣，偶爾也會出現自己不經意一句話提醒對方的情況出現。
如果沒猜錯，等會對方就會因為自己立了功而得到對方的感謝了。
而這個念頭剛剛落下，下一刻綾子便感覺整個人被抱了起來。
“真是感謝，你可是我的福星。”唐澤親了親綾子臉頰：“立了大功了！”
“能幫到你就好。”綾子看著唐澤那激動的模樣莞爾一笑：“作為感謝，你就快點把案件解決，然後休假。”
“好的。”唐澤剛點完頭，鼻子微動看向一旁乘著蟹黃的蟹殼臉色一變：“糟了，蟹黃烤過了。”
手忙腳亂的將蟹黃搶救下來，唐澤嚐了嚐接著鬆了口氣。
還好，隻是稍稍烤的過頭了，有點淡淡的苦味，總算沒報廢。
將米飯絆了上去，再搭配一點海苔與芝麻，唐澤嚐了嚐鬆了口氣。
還好，稍微有點苦反倒別有一番風味，倒也不錯。
拿勺子喂給綾子兩口讓她嚐嚐味道，其餘的唐澤直接將其掃**幹淨。
晚飯後，兩人出去看了場歌劇，這才悠悠的返回家中。
雖然唐澤通過綾子不經意間的提醒，想出了突破性的線索，但唐澤還不至於沉不住氣到連生活都不顧，就一頭紮進工作之中。
而且這個驗證也需要一個巨大的工作量，一時半會也急來不。
第二天一早，唐澤沒有早早的去上班，而是吃完飯後在家休息了會，等到八點才出門。
而他的目的地也不是警視廳，而是東京最大的肥料商店。
沒錯，昨天綾子的話提醒了他一個重要的情報，或者說讓他從誤區之中走了出來。
灌腸劑中可以輕鬆的搞到甘油，而單純的“酸”雖然不是那麽容易搞到手的東西，但有些東西卻會附帶“酸”，一樣可以達成相同的效果。
而園藝用的肥料，便是最常見的一種可能帶有“酸”這個元素的物質。
大手一揮，唐澤買來了市麵上的所有肥料，讓人把東西放到自己騎車的後備箱去。
好在肥料雖然多，但都是小包的那種，一樣一包唐澤的後備箱也能夠放下，不然的話，他還得請人專門開貨車送去科搜研了。
不過當他提著大量的肥料來到化驗部門的時候，依舊引來了一片哀嚎。
畢竟之前的工作量就足夠摧殘他們的了，沒想到這次又要重新來一次，而且工作量更大。
畢竟這次可是把肥料和灌腸劑混合在一起，然後看是否能夠能夠和案發現場的雜誌符合。
隻是想想那龐大的組合，所有人都不由頭皮發麻。
“好了，知道這次的工作量大，給你們加班費。”
唐澤抱著那盆花笑道：“辛苦了，現在去我車上把肥料提上來，順便買點吃的喝的上來，我請客。”
聽到唐澤的雙重激勵，一眾研究員臉色這才好看了起來。
隻不過想到那恐怖的工作量，眾人依舊忍不住歎息起來。
而唐澤當了甩手掌櫃後，愈發覺得自己當時推動“科搜研”的建立是個明智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