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撲朔迷離
“這記者發表會是不是有點太急了。”
看完新聞掩蓋了更多事實，將其定性為普通殉職的發表會，唐澤眉頭緊皺。
再聯想之前越水七槻發現相關調查證據都消失，實際上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沒辦法，雖然我一開始是打算讓你全權接管案件的。”琦玉大佬黑著臉陰陽怪氣道：“但誰讓我隻是個次長呢。”
雖然隻是短短兩句話，但唐澤已經明白了造成這一切的原因。
很顯然，有更上層的大佬關注了這件事，並且沒有選擇徹查，而是捂蓋子選擇壓下了這件事。
這似乎是霓虹官僚們的一派作風了，出了事第一時間不是想著怎麽去解決這件事，而是想辦法把事情壓下去。
顯然，能夠不驚動任何人就從證物櫃中拿走證據，也是因為這位警察長在背後指使的緣故了。
“這件事明麵上就這樣，多餘的我不能多說，現在本部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抓捕藥師寺身上了。”
琦玉拿起杯子灌了口茶道：“雖然會議上就這麽定性了，但我知道你小子肯定不會放棄追查，放手去做吧，有什麽事勞資抗！
把事情給我查清楚了，不能讓角田那小子就這麽死的不明不白的！”
“長官你和角田警部認識？”四花院聽到琦玉的話，躊躇了下還是詢問道。
“曾經我分管過組隊科，那小子是我的下屬，你說呢。”琦玉將茶杯重重摔下，“有什麽消息，立刻給我匯報。”
“明白。”唐澤點了點頭，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雖然沒有辦法全權負責這個案件，但這已經是在得知證據消失後，早就預料到的情況了。
但無所謂了，即便他沒辦法讓負責抓捕藥師寺的搜查本部負責，但裏麵全都是自己人，一樣可以指揮。
除此之外，科搜研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雖然沒有刑事的刑偵經驗，但是科搜研在案件搜查上的能力卻絕對不弱，因為他們借助的是名為“科學”的工具。
而當強效的工具遇到了能夠通向正確方向的大腦後，兩者能夠發揮的實力是遠超常人想象的。
當然，他們此刻麵對的也是一起錯綜複雜，真相撲朔迷離的混亂案件。
川田恭太這個麻藥販子的死亡引起的抓捕，而抓捕行動中又導致了一名刑事被槍殺，還有最上層的施壓……
而這一切都是意外，還是有某種更深層的含義才導致了這一切？
短短兩天接踵而至發生的這一切謎團，甚至讓人產生了不知道該從何下手的茫然感。
坐在車上等待越水七槻的時候，唐澤複盤了這兩天發生的一切，最終確定了接下來的調查計劃。
而被唐澤列在首位需要探查的地方，自然而然便是昨天晚上角田警部被意外殺害的俱樂部二樓。
先搞清楚案發當時發生了什麽，再繼續下一步的調查！
而等到越水七槻趕到唐澤的汽車旁邊時候，看到的便是齋藤博帶著人，抱著各色的假人向著附近的汽車跑去。
再度返回案發現場，唐澤卻成了最閑的那一個。
在齋藤博的安排下，一行人沿著抱著三個各色的假人，開始模擬三人的站位。
角田警部的位置很好確定，稍微麻煩點的是藥師寺和久岐律子兩人的站位。
畢竟需要從足跡、槍傷還有發現子彈的位置來推測彈道的位置，然後還原兩人的站位。
要是憑空模擬那自然是很難，但科搜研可是有著相對應的彈道軟件的。
根據現實在電腦上建造了案發現場的環境後，在技術人員的操作下，模擬各項數據便能夠確定準確的方向了。
這可不單單是你確定了牆上的彈痕，然後拉根繩子在兩人可能站立的方向便能夠確定的。
要知道，子彈可是穿透了人體，然後發生了位置改變的，所以不是簡單的直來直去，必須要經過各方麵的計算才能夠確定。
等到在電腦中模擬之後，才能在現實中模擬開槍後的彈道位置。
齋藤博先是確定了久岐律子的位置，然後開始調整假人的胳膊進行彈道的調整，之後用紅線模擬彈道。
彈道分兩部分，一部分是擊中身體前子彈的前進方向，而另外一部分則是射入身體後，改變方向打到牆壁的方向。
之後藥師寺射擊時候的彈道軌跡，也同樣依照這個方法模擬。
“完成了！”齋藤博將模擬彈道的線痕固定好，然後期待的看向兩人：“能發現什麽嗎？”
“根據當時的情況，角田警部應該是追著藥師寺來到了這個走廊，對方正打算開窗逃跑，而這個時候久岐律子也跟著角田來到了這裏。”
一旁的越水七槻看著走廊中的景象，開始在腦海中模擬著三人持槍對峙的場麵，然後畫麵便卡在了這裏：“不行，我想不出是誰先開的槍。”
“早有預料的事情了。”
唐澤麵色不變道：“但有了這個模擬，至少讓我們有了一個直觀的概念。
而之後隻需要代入各種情況，或許就能夠模擬出角田警部為何去世的原因。”
“要是有錄音就好了。”
齋藤博遺憾道：“兩把槍的聲音不同，根絕聲音能夠分辨出開槍的先後順序。
再配合上現在模擬的情況，絕對能夠還原出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
對此越水七槻歎了口氣：“證據已經被拿走了，我想上麵也是想到這一點才拿走證據的吧。”
“沒有證據，找證據就好了。”唐澤站在藥師寺的假人旁看著窗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誒？”
聽到唐澤的話，眾人均是一愣，越水七槻連忙問道：“難道說，唐澤刑事你有發現？”
“還不太確定，但現在也隻能賭一把了。”
唐澤之所以帶著科搜研的人來這裏，除了模擬現場的情況外，也有一個很重要的理由。
那就是在案發現場的當天晚上，附近有一家餐廳正在舉辦婚禮派對，一群年輕人在附近吵吵鬧鬧的，即便是他在監控車上也能夠夠到那邊傳來的動靜。
顯然這種婚禮派對，是給年輕人邀請親朋一塊提前熱鬧聚會用的。
雖然不是婚禮儀式，但顯然男女主也是絕對的主角，大概率是會有攝像機這類的東西。
當然，他們婚禮的影像沒有什麽用處，重要的是有沒有錄到最開始的那兩聲槍響。
如果錄音錄到了，那麽他們所缺失的最後一塊拚圖也就彌補上了。
得知了這一情況，越水七槻立刻便坐不住了。
她把收尾工作甩給了齋藤博等人，自己則興匆匆的跑去餐廳前去索要昨天夜裏舉辦宴會的那家人的聯係方式。
而之後的通話也異常順利，她很快確定了對付確實在槍響的時候，對付確實開著攝影，也錄下了那些槍聲。
這無疑於是個好消息，得這這一情況後，唐澤讓齋藤博先帶著手下返回科搜研，而他帶著越水七槻前去拜訪昨天辦派對的那對夫妻，從對方手中拿到了錄影帶。
之後的事情便簡單了許多，或許對於一般人來說，想要在這雜亂的環境中分辨兩個槍聲的不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在科搜研，隻需要一個小小的軟件，便能夠將宴會上那些無用的人聲消弭掉，然後便可以對前後的兩道槍聲進行對比。
實際上在聽到這兩道槍聲的實話，唐澤差不多便已經分辨出了槍聲的不同，而之後的對比結果也驗證了這一點。
拿著這份鑒定結果，兩人前往了久岐律子家中，找到了被停職在家反省的當事人。
“最先開槍的是警用槍Smith&Wesson，而第二聲才是托加列夫手槍的聲音。”
手持鑒定書，唐澤看向久岐律子道：“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吧，抓捕的那天晚上，在那個走廊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從聲波鑒定的情況來看，當時或許是久岐律子在看到藥師寺拿槍指著角田警部後，也連忙掏槍想要支援對方。
但是因為手抖或者光線太暗，最終導致她誤殺了角田警部。
“該說的，我已經和警察長說過了。”久岐律子淡淡道：“別的，我沒有什麽好說的。”
“果然是這樣。”越水七槻驚訝中恍然道：“那記者發布會顯然也是那位的手筆吧。”
雖然已經在唐澤那得到了暗示，但在久岐律子這邊得到了切實的消息還是讓她很是震驚。
“沒錯，不管你們承不承認一舉抓捕已經徹底失敗了，警視廳的立場本來就變得很不好。”
久岐律子語氣平淡道：“而如果公開是刑事誤射中自己同伴的情況出現，那本部就會成為媒體狂歡的犧牲品。
這是警察長理所當然的決定，我想為本部公信力作出極大的貢獻的你，也同樣能夠理解吧。”
“但……”
越水七槻的話還沒說出口，久岐律子便徑直打斷了她的話：“不要誤會，發生了這種事，我可沒有想過要明保哲身。
做出了這種事情，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但作為刑事組織的一員，我要聽從命令保護這個組織的威信。”
“為此不惜隱瞞事件的真相嗎？”越水七槻無法苟同：“這可不是我們該做的事情。”
“可真相又真的那麽重要嗎？”
久岐律子表情複雜，但語氣卻逐漸堅定：“比真相更重要的東西還有很多，有些事情就算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換，也同樣要隱瞞下去。”
說完後，不待兩人說些什麽，久岐律子徑直拉開了房間的大門：“話已至此，兩位請回吧。”
麵對這樣的情況，唐澤兩人自然不甘心就這麽回去。
但唐澤的心理學在久岐律子這邊失去了效果，不管他怎麽開口，對方都一言不發隻是開著大門請兩人離開。
而兩人也不得不接受吃了閉門羹這個事實，最終無奈離開。
上了車後，唐澤直接打電話聯係了目暮警官，向他說明了情況。
當然，也包括記者發布會背後的原因，還有久岐律子的狀況。
“原來是這樣麽……”
目暮警官語氣沉重：“確實，這影響實在太大了，上麵會作出這樣的反應也不難理解。
我隱約也聽說了一點，白馬警視總監在會議上同樣很生氣，但卻沒有辦法。”
“上麵的博弈就交給上麵的人勞心好了，我現在更關心的是案件的真相。”
唐澤開口道：“我想讓久岐律子描述一下昨天夜裏發生的詳細情況，但對方不願意配合，隻是說上麵已經知道了。
給目暮警官你打電話也是因為你和她熟識，所以想要看看能否在你這邊得到突破口。”
“她是我的後輩，但正因為如此我猜了解她的性格，她認定的事即便我出麵也不可能輕易更改。”
目暮警官無奈苦笑道：“而且發生了誤殺這種事，對於她的打擊恐怕也很大的吧。
畢竟在每年的射擊比賽中，我從來沒有勝過她一次，這是她一直引以為傲的事，但現在卻誤殺了自己人。
恐怕此刻的她，已經偏執的覺得犧牲自己才是最好懲罰自己的方式吧。”
不得不說，目暮警官果然了解他這位後輩的性格，基本上了解的和唐澤等人看到的對方所表現的態度幾乎一致。
不過目暮警官話語中的一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等等，目暮警官你說她槍法很好？”
“是啊，我們內部的比賽中她也是能夠進前三甲的存在，雖然比毛利老弟差了點，但比我強的多……”
目暮警官聽到唐澤的話後，本來還在述說著久岐律子曾經的戰績，臉上還帶著些許的懷念。
但下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唐澤老弟，你問這話的意思是……”他的語氣有些沙啞，即便隔著電話唐澤也能聽到他聲音中的凝重。
“我隻能說不排除這種可能，之後我會繼續進行調查的。”唐澤認真道。
“如果是這樣，那或許你的懷疑有可能是真的。”
電話另一邊，目暮長出了一口氣，將他們審訊的情報告知了唐澤。
而聽到這個消息的唐澤，瞳孔不自覺劇烈收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