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京都殺人鬼（六）
吾孫立！
第一次見麵時候，月館純催著讓對方快點收拾行李的那個，看起來有些慢性子的木訥研究員。
他的身高就在180左右，和犯人的目擊情報一致。
當然，僅僅隻是這一點也不算什麽，畢竟霓虹雖然普遍個子低，但身高180的也不是沒有。
但憑身高算不上什麽。
但是除此之外，在犯人的毛發上還發現了菌類孢子。
要知道除了細菌外，月館純可也同樣說過，他們研究所也經常用到香菇。
而吾孫立在研究所接觸香菇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再加上犯人精通化學物品，甚至能夠調配氰酸氮銀這樣的大殺器，他也同樣符合條件。
這個化學知識一般人都很難知曉，就算網上有，但氰酸氮銀渠道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搞到的。
而研究所恰好是可以搞到手的地方。
除此之外，對方曾經去過國外，那箱行李就是從英格蘭寄回來的。
而唐澤之後通過警務係統調取了吾孫立的情報，發現對方是在兩年前去調研進修的！
時間再度對上了！
兩年前，殺害三位少女的連環殺人凶手突然停止了作案。
當時警方猜測，對方恐怕是察覺到了危險，所以選擇蟄伏。
那麽這種情況下，逃到國外去無疑是躲避搜查的好辦法。
但唯一他失算的是，即便當年負責這個案件的刑事已經退休了，但還是緊咬著他不放，於是又引起了後續的這一係列案件。
再加上培養皿中表皮組織細菌的死亡，一條條情報無不在將嫌疑指向吾孫立。
如果這些線索單個放在一個人身上，那還真不算什麽，兩個、三個也都還可以算做是巧合。
但所有的條件全部都符合的，那巧合就不再是巧合，而是貨真價實的頭號嫌疑人了。
所以當唐澤將自己的推理說出後，綾小路文麿立刻道：“從你的分析來看，吾孫立確實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
我也很難想象，一個性格嚴謹的研究員，會同時讓兩個培養皿的培育細菌死亡。”
“這麽說，我們因禍得福了？”青田雨花眼神中帶著些許的恍惚，對於這形勢的急速變化還沒有反應過來。
一開始的時候培養皿中的細菌全部都死掉了，等於線索全部都斷掉了，自然算是壞消息。
但沒想到峰回路轉，唐澤刑事居然憑借這個壞消息猜測犯人在研究室，最終鎖定了嫌疑人。
雖然目前還沒有抓捕，一切還有待驗證，但出於對唐澤的信任，他們已經相信了唐澤的判斷。
正常情況下，由於這些都是間接證據，統合起來才側麵表麵了對方的嫌疑，所以並不能將搜查令申請下來。
畢竟搜查令是要有確鑿證據的時候，這種全程都是猜測沒有明顯指向的線索，顯然是不被認可的。
但這些規矩在這次的案件顯然是不適用的。
因為這些連環殺人案，影響太過惡劣了。
兩年前加現在一共六個人為之喪命，京都警府可謂遭遇了極大的壓力。
現在聽說唐澤找出了嫌疑人，上頭哪裏還會顧及一般情況下的規則，直接開了搜查令讓綾小路文麿帶隊搜查。
一行人頂著夜幕，很快來到了吾孫立的家中，窗戶散發的燈光彰顯著宅邸主人在家的消息。
一行人看到這，便稍顯安定，之後便按照出發前的計劃將吾孫立的宅邸包圍。
對方家雖然在京都稍顯偏僻，但卻是獨門宅院那種，唐澤跟著綾小路文麿甚至還要上一層小樓梯，才來到對方的門前。
因為早已經布置好了包圍網，再加上現在還不能確定對方就是凶手，所以綾小路文麿站在門前並沒有暴力破門，而是很客氣的敲了敲門。
隻不過，敲門後房間依舊是一片寧靜。
可屋內明明開著燈，卻沒有人回應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這種詭譎的狀態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提高了警惕，而綾小路文麿敲門無果後，朝著唐澤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後退，打算直接暴力破門。
“不用。”
唐澤小聲搖了搖頭，旋即掏出了【萬能開鎖工具】，在綾小路文麿驚異的注視下，輕鬆打開了對方的家門。
“我先進！”
等到房門打開後，掏出手槍的綾小路文麿便率先推門而入，而唐澤也沒有和對方爭。
雖然他手上沒槍，但憑他身手也不至於需要保護，可這裏畢竟是京都，他自然不會拒絕對方的好意。
綾小路文麿很謹慎的進入了房間，在探查了客廳之後便朝著唐澤等人揮手。
一眾刑事紛紛進入其中，開始各司其職的檢查臥室，但之後卻紛紛搖頭，示意房間內並沒有人手。
“是空的。”綾小路文麿臉色難看道：“這家夥跑了嗎？”
“現在還不能這麽武斷下決定。”
唐澤開口道：“總之先搜查房間再說，如果能夠在屋裏發現空氣的話，那就可以直接下逮捕令了。”
聽到唐澤的話，綾小路文麿連連點頭，下令搜查整個房間。
“警部，我們找到了吾孫立了！”
就在兩人都以為要一無所獲之際，突然間一位中年刑事麵色嚴肅的跑了過來，“他死了！”
“什麽！？”
聽到對方的話，唐澤兩人大驚，綾小路文麿連忙道：“快帶我們去！”
跟著中年刑事走出了宅邸後，兩人跟著對方沿著圍牆來到了宅院的後麵。
在這裏，有一個破舊的小門。
但這個大門和大門的宅邸不同，是緊貼著地麵的，門後則是一個向下蔓延的空間。
也就是說，吾孫立的宅邸是兩層的小樓，隻不過第一層是向下挖的，而第二層才是居住的。
一行人進入房間後，很快便看到了屋內的景象。
和樓上富貴的裝潢不同，樓下的裝飾就顯得很簡潔了，甚至有些破舊。
不過基礎的沙發桌子等設施還是有的。
昏暗的燈光下，眾人來到了客廳的位置，然後便發現了牆壁上貼滿了有關“少女連環殺人案”的新聞報道。
當然，這幾天發生的命案報道也全都在其中。
很顯然是一個非常符合“紀念品愉快犯”的心理特征。
至於他們要抓我的雙手，就這麽倒在了桌子前。
唐澤上前檢查了一番，確定對方沒有了聲息：“通知科搜研的人過來吧，這裏有很多證據需要調查。”
綾小路文麿點了點頭，旋即交代了下去，靠近屍體問道：“是服毒身亡的嗎？”
“口腔散發出了一點大蒜的味道，很可能甲硫磷引起的中毒身亡。”唐澤開口起身後看向桌麵，發現上麵擺放著一壺大麥茶。
而在屍體的腳邊，還有一個破碎的杯子。
“自殺了嗎？”
綾小路文麿將手槍收起，同樣看到了這兩樣東西，開口判斷道：“恐怕是破壞了培養皿的細菌後，愈發覺得自己當時的行為是在飲鴆止渴。
然後自覺逃不掉了，就選擇了在家中服毒自殺。”
“房間還有一點紙張燒過的味道。”
唐澤鼻翼微動，遵循著空氣中的味道來到了角落的一個鐵桶桶，“好像是紙張之類的東西，被燒掉了，來個人取證一下。”
這些被燒過紙張，唐澤卻沒有亂動，而是喊了專業的人員過來提取。
哪怕燒黑了，但是這些紙張還保持著相對的完整性，交給科搜研的話，說不定還能夠找到一些什麽線索。
雖然吾孫立已經死了，但是要結案的話，還是盡可能的還原整個案件的狀況最好。
等跑過來一個年輕研究員後，唐澤起身環顧四周，看到旁邊的茶幾上擺放著一個黑色的背包。
唐澤戴上手套打開了背包，然後掏出了裏麵的物品。
那是一個個用證物袋包裹的匕首，上麵的血跡甚至都沒有擦拭掉，而是就這麽幹涸在了上麵。
“凶器找到了。”
唐澤的一句話便讓綾小路文麿和一眾刑事紛紛圍了上來，看著一把把染血的匕首，每個人都露出了痛惡之色。
“我說怎麽剛剛在裏麵的舞姿看到了不少武器架，卻看不到武器。”其中一名刑事一臉厭惡道：“原來是放在這裏了。”
“真是變態的趣味。”
綾小路文麿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不過這樣一來，也能夠確定我們找到了真凶。
這起連環殺人案件，算是落下帷幕了。”
聽到綾小路文麿的話，在場的一眾刑事紛紛露出了釋然之色，仿佛卸下了一座沉重的包袱。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兩年前的連環殺人凶手突然出現，再度殺害三個人，讓警方壓力一下子變得無比巨大起來。
哪怕現在吾孫立服毒死亡了，但這些證據還沒有銷毀，就足夠給他定罪結案了。
不過唐澤看著背包中的匕首，還是心底還是留下了些許的疑惑。
既然都已經要服毒自殺了，為什麽還要把這些凶器收起來呢？
這一點不協調就像是細微的魚刺，卡在唐澤的嗓子中，讓他時刻在意著。
不過唐澤倒是沒有立刻提出來，畢竟現在的大家都在慶祝抓到犯人，他還沒那麽不識趣的煞風景。
當然，他也不至於隱瞞自己的想法，等到收隊的時候，他找到綾小路文麿說明了這一點。
“你是懷疑，吾孫立的死可能不是自殺？”
綾小路文麿聽到唐澤的話後，眉頭皺的仿佛能夠夾死文字了。
“如果是自殺的話，幹嘛還要收走那些凶器，裝到背包裏呢？”
唐澤開口道：“這些是他的收藏品，是他珍貴的寶物。
你我都知道，將凶器藏在家中對犯人風險有多麽的大，一旦被發現就是鐵證。
但是他還是將這些凶器好好的收藏了起來，甚至還買了展台。
這種情況下，可見在他心中對這些“紀念品”的看重。
這種情況下，他將凶器包好收到包裏，隻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察覺到了危險，準備逃跑。
“但是這樣一來，就和他服毒自殺的行為相駁了。”
他手指不自覺的撫摸著花鼠的頭部，凝重開口道：“所以你懷疑是有人殺了吾孫立？”
“嗯。”唐澤點頭道：“我確實是有這個想法，但這也是經過現場情報得到的判斷。”
“我會留意的。”
綾小路文麿道：“但是上麵的意見肯定是盡快結束這個案件。
所以我們恐怕也隻能後期調查，找到能夠佐證的情報，才能拿出來說事了。”
“沒關係，吾孫立是殺害六個人的凶手，這一點是事實。”
唐澤點頭道：“這個案件可以結案，而我們要調查的是誰殺了吾孫立。”
“總感覺背後一股陰謀的味道啊。”綾小路文麿眉頭不自覺皺緊。
“還是等科搜研的調查結果出來吧。”唐澤開口說道：“或許到時候會有什麽進展。”
最終兩人達成的一致意見是繼續調查，但不要影響連環殺人案結案。
收隊之後，搜查一課的刑事們開始了慶功會，犒勞他們終於解決了這個大案件。
但科搜研卻是哀嚎一片。
因為犯人自殺的緣故，他們有太多需要進行檢測鑒定的地方了。
屍體要進行屍檢，每把小刀也要根據上麵的血跡和形狀找到對應的死者。
甚至唐澤從桶裏找出來的，被燃燒後的紙片灰燼，也要進行鑒定。
可以說工作量非常的巨大。
第二天早上，唐澤帶著犒勞的早餐慰問了科搜研的一眾成員。
雖然不是東京的下屬，但是相同的機構有著相同的工作境遇，所以唐澤也很體量他們的辛苦。
而經過這群年輕人們的爆肝忙碌，對於吾孫立房以及房屋內的證物檢查總算除了結果。
首先是氰酸氮銀在吾孫立的房間找到了，而且和寄給玉木良一的包裹裏的成分一致。
可以確定行要殺玉木良一的就是吾孫立。
除此之外，五把凶器上的血跡也都各自對應上了六名被害人，上麵的指紋也確定隻有吾孫立一人。
而猿飛裕二衣服上附著的毛發，也可以確定就是吾孫立的。
這兩樣可以說是證實吾孫立是連環殺人案凶手的關鍵證據。
也就是說，即便唐澤擔心吾孫立的死還是背後有人謀劃。
但至少可以確定，不會是謀劃之人將罪名嫁禍給吾孫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