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兩聲再見
因為案發現場很大又是公共場合的緣故，所以唐澤他們的搜查並沒像原來那樣快速。
畢竟觀賞祭典的地方是一座小山，哪怕不高，但相對於平時的案發現場來說卻是麻煩多了。
而且眾多的遊客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他們的調查難度。
更何況他們連個具體的搜查方向都沒有，隻能用“地毯式搜查”這個最笨的方法對那天晚上登記過的遊客拿著照片挨個拜訪。
看看對方是否對死者還有今村花子有印象，以此來找尋可能存在的有用情報。
哪怕他們成立的搜查本部人數足夠多，但在在龐大的基數之下，他們也花費了整個下午的時間將所有人詢問了一遍。
不過辛辛苦苦也不是沒有收獲的，他們在兩位觀光客那裏，拿到了對方拍攝在案發現場附近的家庭錄影視頻。
而今天早上，唐澤一行人便早早的聚集在了一起查看這兩份視頻。
“那麽，我開始放了。”
上井直樹調整好機器接著按下播放鍵，第一份家庭錄影便開始了播放。
首先入目的附近的人群，旁邊還傳來了遊客的說笑聲。
然後畫麵一轉，之後鏡頭再度拉開對準了遠處的山間，看得出來對方是在調整鏡頭。
之後鏡頭便開始固定了，完整記錄下了遠處那片大山黑暗之處開始形成“大”字的祭典環節。
等到“大”字在對麵的山上完全形成後，攝像機畫麵又調轉了她的家人身上。
大家笑鬧著在拍照說笑，一副很開心的模樣。
而視頻到了這裏就結束了，似乎完全沒有有用的情報。
回過神後，眾人麵麵相覷，甚至能夠明顯的感到士氣的動搖。
“繼續。”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唐澤語氣沒有絲毫波動的開口了：“下一個。”
“啊……噢噢噢……”
上井直樹愣了一瞬間，接著連忙起身再度去換另一個視頻。
而相比於上一個視頻者錄製的祭典景色視頻外，這位錄製者則將目標放在了女友的身上。
見狀周圍的眾人神色一振紛紛聚精會神的看起了屏幕。
別誤會，不是因為大家饞人家女朋友的身子，而是因為這次的拍攝完全是放在階梯上的。
因為他要拍攝的女友，所以兩人是呈一前一後的狀態。
這樣一來階梯上的一切自然拍攝的清清楚楚了。
但很遺憾的是，雖然拍攝的是案發地點的走廊，但一直到最後，都沒有拍到死者和上井直樹。
“也是預料之中的事。”高木看著有些低落的氣氛笑著安慰道：“畢竟大家出來都是玩的，拍攝的也都是家庭錄像，不會把注意力放在不相幹的人身上也正常。”
“視頻是沒指望了，目擊證人方麵呢？”目暮警官皺了皺眉頭看向一眾刑事問道。
“也沒有什麽收獲，畢竟遊客們都趕著上去看祭典，基本沒有在半山腰停留的。”
佐藤美和子搖了搖頭無奈道：“大家都趕著上去，反而忽視了背後發生的一切。”
這也是這個案件最初被高木等人認定為意外的原因，畢竟那可是公共場合，而且還是在階梯這種隻有上下的地方。
但凡前後有人，哪怕當時環境昏暗，也不可能注意不到這些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其實也變相說明了可能當時真的沒有什麽目擊者。
畢竟但凡有人在，那凶手就會心有顧忌，可能這起殺人案件就實施不了了。
“好了，打起精神來，繼續調查死者周邊的關係網，看誰會和死者有矛盾衝突！”
目暮警官看著有些沉默的眾人喝道：“作為刑事，這類的無用功是我們工作中必不可少的一環。
所有的證據都是在各種無用功中得到的，可別忘記了這一點！！
拿出搜查一科刑事的氣勢來！！”
“嗨！！”
被目暮警官這麽一說，一眾刑事也紛紛打起了精神，大聲的應和著再度展開了行動。
而一旁的唐澤卻是在一眾人群走後，卻是拿著錄影卡帶前往了鑒識科。
“前輩，難道有什麽發現嗎？”
看著前往鑒識科的唐澤，上井直樹不由得來了精神，他知道唐澤不會做無用功，所以這麽做必然是有什麽用意的。
“發現倒是沒有，但我們漏過了一些東西，我隻是以防萬一再檢查一下罷了。”
唐澤笑了笑，然後看向登米老叔道：“這兩盤磁帶中的聲音，麻煩登米老叔各自提取一下了。”
“沒問題。”結果磁帶，登米老叔招呼著身邊的年輕人開始忙碌了起來。
看到這，上井直樹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也明白了唐澤再次播放視頻的用意。
聲音。
這是大家都習以為常的事物，但是相比於視頻的畫麵，顯然作為“配件”的聲音更容易被人忽略。
但是相比於視頻的畫麵來說，其實聲音蘊含的信息更多。
因為畫麵是由攝像機的主人所拍攝的，而聲音卻是機器自動收集了範圍內的聲音並將其記錄了下來。
對於“大海撈針”一樣找線索的他們來說，畫麵情報最多隻是收集了一個方向的詳細情報，但聲音卻是能夠收集全方位的情報。
這無疑也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辛苦了。”
等待中，唐澤看著忙碌的眾人不由得掏出錢包遞給上井直樹幾張鈔票：“麻煩去買點飲料過來。”
“好的，沒問題。”上井直樹接過錢幹起了跑腿的活計，而唐澤跟登米老叔兩人則閑聊起來。
“雖然感謝你的飲料，但我倒是更希望能快點擴充些人手。”
登米老叔看著周圍忙碌的下屬，無奈歎了口氣：“我們這點人，每天都忙的馬不停蹄的，工作量實在太大了。
各種分析全部堆積到鑒識科，其實本可以進行更加細致的分類的，現在被逼的都成全才了，一人身兼數職。”
“確實夠辛苦的。”
看這一會功夫，已經有兩三組刑事過來提交證據或是取鑒識報告，唐澤也感覺鑒識科真是負荷運轉狀態了。
“你沒和上麵匯報鑒識科的情況，讓他們再招些人手麽。”
唐澤建議道：“畢竟你們算得上我們的後勤保障了，沒你們辦案效率都會降低不少。”
這可沒有一絲誇大，畢竟雖然看起來影視劇中鑒識科人員都是醬油，但其實很多案件都少不了鑒識人員在背後出力。
而關於唐澤的建議，登米老叔也給唐澤透漏了一個還沒有公布的內部情報。
那就是鑒識科最近一段時間，很可能會迎來重大的變革。
“看來登米老叔也沒閑著啊。”
聽到這個消息後，唐澤不由得打趣道：“不知不覺居然做出了這麽大的事，你這可是推動體製改革了。”
“哪有那麽誇張。”登米擺了擺手無奈吐槽道：“這都是被這社畜一樣的工作給逼的。
我要是再不給底下的人發發聲，那我手下就快要沒人了。”
“這麽誇張嗎？”
提著飲料返回來的上井直樹聽到兩人的對話，忍不住插嘴道。
“就是這麽誇張。”
看著從袋子裏挑了罐咖啡出來，登米老叔打開灌了一口笑道：“不過我匯報了這件事之後，上麵也很重視這件事，上頭的意見很快就達成了一致。
現在改革擴招的議案已經提上議程了，可能最近就會商量出個結果吧。”
說到這，登米老叔也明顯露出了輕鬆的笑意：“希望到時候能夠輕鬆一些吧。”
“哦？這倒是個好消息。”唐澤笑著打趣道：“不過到時候你們也未必輕鬆的起來。
起碼開頭還需要你們指導新人們適應這個工作的。”
“那些都是小事，到時候他們可都是我的幫手。”登米說到這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而在唐澤挑選完飲料後，上井直樹也也將買來的飲料一一分了下去。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份磁帶中的音頻已經開始被一條條的提取出來了。
聽到完成的消息後，唐澤與上井直樹在鑒識人員的指示下來到一台電腦前戴上了耳機，開始仔細傾聽起了視頻中的動靜。
想通了這一點，上井直樹也開始側耳傾聽起了視頻中的一切聲音。
各種各樣的談話聲、笑鬧聲不斷從耳邊劃過被唐澤一一排除。
“再見……”
突然之間，有一道略顯低沉的女聲響起，與之前聽到的那些語氣都不盡相同。
相比於之前談話中的輕鬆，這聲“再見”顯得有些悲傷與釋然，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感覺，像是再與對方告別。
而這句話之後便是木屐鞋與台階“踏踏”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聲音的主人在與對方告別後，轉身離開繼續向上前進的腳步聲。
“前輩，這個聲音……”上井直樹聞言有些驚疑不定的看向唐澤。
“聽起來應該就是今村花子的聲音了。”唐澤笑了笑示意上井直樹安靜，接著繼續聽了下去。
道別聲音過後，人流似乎已經漸行漸遠，談話聲也越來越遠。
就在兩人以為聲音快要結束之際，突然間攝像機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鈴鐺聲響。
接著，一道略顯沙啞的女聲突兀間響起。
“再見……”
相比於之前的那句道別，這句道別卻讓人不自覺的汗毛豎起。
雖然沒有根據，但唐澤兩人卻不約而同的從那句“再見”中感到了殺意。
而這之後，便是一陣輕微重物觸碰地麵的聲音。
雖然可能因為攝像機的主人向上前進，導致錄入的聲音很小，但唐澤還是能夠快點感覺到這聲悶響，就是死者被推落台階所導致的。
“前輩，這……”
上井直樹聽完後立刻取下了耳機不敢置信道：“難道這是殺人時候的聲音……”
“應該是沒錯了。”唐澤點了點頭道：“雖然還不能太確定，但至少給我的感覺是這樣。”
“但為什麽我感覺後麵這個人的聲音，並不像是今村花子呢？”
上井直樹皺著眉頭道：“但如果真的不是她，那今村花子很可能真的是清白的了。
畢竟聽聲音她跟死者道別後便繼續向上走去了，那點間隔的聲音應該不足以他原路返回殺害富雄達川吧。”
畢竟之前的第一聲“再見”之後，木屐鞋可是很清晰的逐漸遠去，隻算次數的話，也能夠感覺到對方一口氣小跑了很多個台階。
這麽遠的距離和之後那聲“再見”響起的間隔實在有點短。
“先進行聲紋對比鑒定吧。”
唐澤盯著電腦屏幕道：“如果聲紋不吻合，那就證明犯人另有其人了。”
帶著焦急的心情，兩人看著登米老叔一番操作，最後電腦屏幕上出現了“比對不一致”的消息框彈出。
“這麽說今村花子真的是清白的了。”
上井直樹見狀不由皺眉分析道：“聲音確定是女性，再加上富雄達川剛和前妻見麵後便被殺害。
那是不是能判斷出，犯人很可能與死者有情感上的糾葛呢……”
“推理的不錯嘛，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唐澤鼓勵式的拍了拍後輩的肩膀笑道：“那麽接下來我們就按照這個思路，去排查富雄達川身邊的女性吧。”
“前輩，我倒是有個人選。”猶豫了片刻上井直樹不確定道：“就是不知道對不對……”
“富雄達川寵物店的員工京島純菜？”沒等上井直樹開口，唐澤便率先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誒？原來前輩你也這麽覺得？”
上井直樹恍然明白這或許也是唐澤給予自己的鍛煉，像是考完試走出教室的學生一般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放心了。”
得益於其他刑事們那地毯式的搜查，死者身邊的關係網被調查的一清二楚。
這也是兩人收集到這麽多線索後，立刻判斷出了第一嫌疑人的原因。
而之所以選擇對方其實也很簡單，因為資料上顯示她獨身，並且還和富雄達川每天朝夕相處，自然是有更大的幾率和對方發生感情。
帶著求證的心態，兩人離開警視廳向著富雄達川的寵物店出發。
他們要當麵與京島純菜這位犯罪嫌疑人進行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