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染夢土

第三章 再失先手

整個伯爵府現在隻剩下最後一間房子沒有勘察,就是書房。當時勘查的時候蘭斯故意的略過了那間房子。

蘭斯站的書房的前麵停了一會兒,那軍官見到蘭斯站立不動,眉頭微蹙,似乎是在思索什麽東西,又似乎有些事情難以委決,頗為奇怪,

蘭斯接觸到那軍官詫異的眼光,笑了笑,這才說道:“我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搜查這間書房。先前發現北豐朝的時候,他正在書房裏,如果在這裏發現了什麽線索,固然可能是他來不及破壞的,但也可能是他故意留下來迷惑我的。所以怕搜查這間書房有害無益。”

蘭斯轉頭看到那軍官一臉茫然,微笑著搖了搖頭,轉頭走了進去,整座書房整整齊齊,四壁上全是聳立的書架,一直連接到屋頂,書架上整整齊齊地擺著各種各樣的書籍。

蘭斯走到麵對著窗戶的巨大的寫字台麵前坐下,想像著如果自己是桑德斯伯爵,平常會坐在這裏做些什麽?蘭斯坐在椅子上,輕輕地拉開手邊的抽屜,裏麵全都是空空如也,連一點紙片也無。

蘭斯站起來,順著書架,向那些書籍一本一本的看過去過去,整個書房怕不有幾千本書。

蘭斯又回到寫字台前,低下頭,將頭貼在地上向寫字台的低下看去,下麵光線很暗,蘭斯隱隱看到桌低靠牆的地方,似乎有一片小小的紙片,蘭斯心中一動,難道是桑德斯伯爵手下的人在清理的時候遺漏的?

蘭斯伸出手去,顧不得桌子底下的灰塵和蛛網,將那張紙片用手指夾了出來,這是一張破碎的紙片,是從某一張紙上撕下來的不規則的一小塊。

蘭斯想了想,恍然:“是了,在銷毀重要文件的時候,首先把這些紙撕成碎片,然後再進行焚燒,以消滅證據。這張紙片一定是在撕碎的時候,掉落到了寫字台的底下,所以沒有被發現。”

蘭斯心中其實沒有懷著多大的希望,因為想要在這種紙條上找到完整的信息,幾乎是不可能的。意外的是,蘭斯竟在上麵發現了一個不完整的地址:南城街,回龍觀,……

蘭斯握著手中的紙片問道:“回龍觀,這是個地方?”

那軍官老老實實地回答說道:“是的。那地方原來叫做府前神廟。是龍塔的魔法師在這裏建立的,很多人都到哪裏去看病。”

蘭斯心中一喜,將紙片裝入胸口的口袋之中。

蘭斯很快地告辭離開了伯爵府,此刻,他的心中裝著四個地址和滿腔的希望。

那個百業堂的珠寶行的掮客,為桑德斯伯爵設計了那麽多次珠寶交易,不可能一點內情都不知道。

那個承包了伯爵府的裝修工程的工頭,在裝修的過程中至少應該知道一點蛛絲馬跡。

至於那個幫助桑德斯伯爵轉運生活用品的馬車,就更加脫不了幹係。

不過最讓人斯興奮的,還是這張紙片上所記載的地址。因為這張紙片應該是桑德斯伯爵重要文件的一部分。那麽它所記載的人和事,都應該和他有密切的關係,說不定,這個地方也許會是他和流風王國神龍密諜的聯絡點。

蘭斯相信,即使北豐朝發現了另外三條線索,也肯定沒有發現這第四條線索。從這一點上講,蘭斯至少能夠把已經陷入劣勢這一場比賽,拉回一些上風,或者至少能夠取回均勢。

回龍觀在城南,而另外三個地址,都在城北,蘭斯本能地往距離最近的回龍觀走去。

一邊走,蘭斯臉上興奮的笑容卻漸漸地淡了起來,輕快而迅速的腳步也開始變的越來越慢而沉重,最後,蘭斯的腳步完全停住了,蘭斯的臉上露出皺眉苦思的神情:“如果我是北豐朝,我會不會發現不了那一片紙片?”

蘭斯搖了搖頭,以北豐朝的仔細和慎重,——這個人看起來盡管表麵上很狂傲,但是實際上卻絕對不像他們想像的他所表現出的那樣自大。

事實上,在麵對事情的時候,北豐朝是一個非常縝密小心的人。這張紙片他不應給沒有發現才對!

除非——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因為我及時到達,阻止他在書房仔細搜查。

但是還有一個可能:這個線索其實是北豐朝故意留下來的,完全是用於迷惑自己的。讓自己在錯誤的線索上追查下去,永遠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這兩個完全相反的結論,究竟哪一個結論是正確的呢?蘭斯心中躊躇難決。

如果這個線索是北豐朝故意留下來的,那麽北豐朝的目的何在?

蘭斯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轉過身,往相反的方向發足奔跑,在熱鬧的大街上,他的行為顯然引起了許多人的注目。但是蘭斯已經顧不得這些,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讓他的心急劇地跳動:也許……也許北豐朝需要一點時間把自己拖在城南,那麽,他會用這段時間做什麽?

答案在蘭斯心中呼之欲出。

蘭斯往北走,直奔百業堂的珠寶行。這是距離伯爵府最近的一站。

百業堂的珠寶行,在城北的中央大街上,這是一條整個城市最繁華的街道。住在城北的,也都是非富即貴的上流人物。但是,由於珠寶行的特殊的行業,珠寶行前麵盡管人流如織,店鋪裏麵卻並沒有很多人。隻是偶爾有幾個名媛貴婦在緩步閑逛。

蘭斯急匆匆地跨進珠寶行的大門,抓住一個夥計問到:“你們的掌櫃在哪裏?”

那夥計怔了怔,說道:“公子有什麽事,吩咐小的就可以了。”

蘭斯眼睛一瞪,說道:“快告訴我!他在哪裏。我有急事找他,延誤了,你可擔當不起。”

那活計怔了怔,打量了蘭斯兩眼,這才勉強道:“請這位公子稍候。”

說完,急匆匆地向內堂走去,蘭斯努力平息急速奔跑而導致的急劇呼吸,可是沒有喘幾口氣,就聽到裏麵傳來一聲尖叫,蘭斯毫不猶豫地急速衝了進去。

循著聲音來到內堂,看到的是一個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穿著華麗的中年人,隻看他的裝束舉止,就知道這個人保養得很好,一看就是事業有成的商人模樣。

他坐在內廳的椅子上,在他的旁邊茶幾上放著一盅茶,還微微冒這熱氣,他的人安詳地坐在椅子上看起來似乎是在閉目養神。但是胸前的一個劍孔,正在汩汩地往下流血,顯然他已經死了。那個夥計正在失控一般的大叫,蘭斯給他一個嘴巴,讓他安靜下來,大聲說道:“在這之前他見過什麽人?”

那夥計麵如土色,牙齒格格作響,說道:“不久以前,有一個人,他頭戴著寬大的帽子,身上披著黑色披風,說是有重要的珠寶出手,要和掌櫃麵談,結果……”

蘭斯一把把那店夥推開,目光注視著那已經死去的掌櫃。他胸前被一劍刺入心髒,幹淨利落,隻是劍出的太快,太鋒利,太準確,他甚至還來不及意識到自己受到攻擊,就已經死去,所以那掌櫃的臉上還帶著微笑,麵色如生,神色平靜。

蘭斯搖了搖頭,轉身走出去,把陷入一團混亂的珠寶行後在身後。

下一個地方去哪裏?

蘭斯的心突突地跳著想道:建築隊的距離最遠,珠寶行距離最近,那麽,北豐朝下一個目標一定是車馬行了。蘭斯毫不猶豫,轉身逕自往承包過伯爵府裝修工程的建築隊奔去。

這個建築隊正在城北承接一項建築工程。

蘭斯來到工地時,看到的時亂七八糟的建築材料堆積著,在工地的一角,用簡陋的木料和磚石建立的兩間簡陋的房子,看起來似乎隨時都會倒塌。這就是那些建築工所居住的地方。

在房子的前麵,一小片空地上,一個衣衫襤褸又黑又瘦的男子正在一個大鍋麵前煮些什麽東西,在他的旁邊,一個看起來有四十多歲滿臉橫肉,紅光滿麵的家夥坐在一張木桌子前,正在大口大口地吃著桌子上看起來很豐盛的菜肴。看起來應該就是工頭了。

蘭斯悄悄躲木料的後麵,仔細地觀察,

這時,那個滿臉橫肉的漢子看起來吃飽喝足,拍了拍肚子這才說道:“阿森,叫他們出來吃飯。”

那個黑瘦的中年人應了一聲,轉頭叫道:“吃飯了!吃飯了!”

回頭卻看到那兩間房子裏沒有絲毫的動靜,那漢子自言自語道:“今天真是邪門,叫吃飯竟然沒人應聲。”

那滿臉橫肉的漢子摸了摸臉上油光光的嘴,說道:“你去看看他們在裏麵搞什麽鬼。”

那漢子嘟囔一聲,似乎有些不情願地站起來,一邊喊:“吃飯了,快出來吃飯!“一邊向那屋子裏走去。眼看他推開們,走到屋子裏,喊聲突然消失,仿佛有如泥牛入海一般,無聲無息,門也自動的慢慢關閉。

那漢子坐在桌邊,等了一會兒,仍然沒有回音,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說道:“你們這些混帳窩在裏麵搞什麽東西?再不出來,老子打折你們的腿!”

說著,用手抄起一隻小板凳,惡狠狠地向那房子走去。

蘭斯突然醒悟,急忙衝過去,叫道:“不要進去!”

那漢子聽了這話,怔了怔,慢慢的轉頭看向蘭斯看了一眼,有些詫異,有些憤怒:“關你什麽事?你是從那裏冒出來的小崽子?”

蘭斯不理他滿口髒話,指了指門口說道:“有危險。”

那漢子怔了怔,低聲咒罵了兩句,輕蔑的看著蘭斯說道:“放屁!你這個毛都沒長出來的小子懂什麽。想當年,老子打遍南城無敵手,怕過誰來。”

說著,跨上一步,就去推門,蘭斯搶上一步,用肩膀輕輕一頂,那漢子便向旁邊退開幾步,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那漢子驚魂未定,正要破口大罵,隻見蘭斯已經神色凝重地用手輕輕地把門推開。

一道電光突現,劃破了屋裏幽暗的空間。劍氣帶著淩厲的殺意,如潮水一般湧至。

這一劍快逾閃電,以淩厲無匹的氣勢襲來,當真讓人有促不及防之感。

蘭斯急忙拔劍格擋,那劍影卻又突然消失,饒是如此,蘭斯已經感覺到那劍尖似乎已經觸到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假如蘭斯反應在晚上那麽一眨眼的工夫,此刻恐怕早已利劍穿胸。

蘭斯來不及後怕,那已經隱入暗影中的劍卻又突然出現,從一個極為刁鑽惡毒的角度向蘭斯肋下刺去,速度簡直到了肉眼難辯的程度,隻能隱約的看到一抹寒光破空而至。

蘭斯急忙再次揮劍向那劍光迎去,就在長劍迎上襲來的劍尖的一刹那,那劍光卻又突然隱去,仿佛剛才隻是蘭斯的一個錯覺,一個幻影。蘭斯當然知道並非如此,果然,下一劍又從自己的側方刺到,黑暗中這人劍招之迅捷快速,攻勢之淩厲惡毒簡直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他的每一劍的出劍角度和速度都隻能用完美來形容。而每一劍都是攻敵所必救,讓蘭斯不得不格擋,而下一劍的攻擊角度又自然來自這一劍引發的破綻,如此蘭斯在第一劍陷入被動的情況下,連續格擋了對方的二十幾劍,仍然未能和對方劍尖相交,而敵人的劍尖有數次幾乎已經刺到了蘭斯的身上,蘭斯甚至已經感受到了那劍尖的刺骨寒意。

最為可怖的是,那人每一劍攻擊的角度都極為巧妙,使自己處在蘭斯手中長劍的攻擊死角,換而言之,蘭斯即便是想要采取兩敗俱傷的打法逼迫對方轉攻為守都有所不能。

盡管蘭斯心神專注劍上,手上的長劍絲毫不亂,看起來總能在刻不容緩的刹那將敵人攻擊的路線封死,但是這種手忙腳亂的局勢還是給了他很大的心理壓力。

特別是敵人的劍仿佛是毒蛇一般,總是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到,劍勢詭異而惡毒,使蘭斯每一劍都必須用全力應付,竟然一點都緩不出手來。不由得讓蘭斯冷汗直冒。整個屋子裏都是勁氣破空的聲音,竟然完全沒有兵器的撞擊。那人的每一劍刺出都會有一嗤的一聲尖利的嘯聲,顯示出那人的劍上的速度之快和力道之強。

而蘭斯的劍聲音則要小很多,隻是有微微的嘶嘶聲。則證明蘭斯盡管處在下風,控製劍的時候還行有餘力,隻要能扳回先手,則情況定然有明顯改善。然而那人劍法極為嚴密,竟然完全沒有絲毫疏忽和破綻,讓蘭斯可以抓住機會反擊。

不知道那敵人刺出了多少劍,蘭斯漸漸熟悉了幽暗的屋子裏的光線,也開始對那人的劍路漸漸有些熟悉,這才找到機會,一劍砍出,”叮“的一聲,砍在那人的劍尖上,將他的長劍蕩了開去。

蘭斯聽到那人低哼了一聲,向後退開幾步,站在原地不動,似乎知道已經失去了先手,則殺死蘭斯的機會已經很小,便不再進攻。

蘭斯這才喘過一口氣來,發現自己的掌心濕濕的竟然全是冷汗。

蘭斯定了定神,剛才的交戰蘭斯幾乎一直在生死一發的邊緣,時間雖短,卻是蘭斯來明珠國以來最為驚心動魄的一戰。

蘭斯這才有機會打量周圍的環境。他抬頭向那人望去,那人頭上戴著黑色的寬簷帽子遮住了他的臉龐,身上披黑色的披風,掩蓋了他的身形,但是蘭斯可以肯定那一定是北豐朝。

不僅僅是來自推斷,更重要的是對方淩厲倨傲的眼神,已經剛才所顯示的劍法。

在他的旁邊,陰暗潮濕的屋子裏是長長的通鋪,上麵是堆積的淩亂而破舊的被褥,看起來這一間小小的屋子裏至少可能住了十幾名工人,使整個房間顯得頗為逼仄。

**和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具屍體,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道在屋子裏汙濁的空氣中彌漫。

蘭斯感到一陣惡心,隨即而來的使無法抑製的怒火,“北豐朝,你……你竟然把他們都滅口了,他們能知道些什麽呢,最多隻是一些不重要的線索,又能礙的你什麽!你竟然如此狠毒……”

那人好整以暇的撫摸著手中的長劍,卻不承認也不否認自己是北豐朝,平靜的說道:“我知道,他們的口中不會有太重要的線索,不過……我做事從來不喜歡給敵人留下任何機會。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蘭斯艱難的呼吸兩口空氣,說道:“僅僅是為了小心一些,就要這麽多人為你送上性命?”

那人理所當然的漫然說道:“是。”

“你去死吧!”蘭斯怒吼著衝了上來,揮舞著手中的長劍,胸中的衝天怒火化作手中劍上的殺氣,將整個房間籠罩其中,劍上的劍氣振起滿屋塵土,在空中盤旋飛舞,屋子裏光線為之一暗,整個房間也為之震蕩起來,仿佛隨時會崩塌。

那人吃了一驚,顯然沒想到蘭斯受挫的氣勢反而因被激怒而有了成倍的提高,更沒想到蘭斯善用這種氣勢轉瞬之間便轉手為攻,他促不及防的向一側躲閃,試圖避過蘭斯的鋒芒,再挫敗蘭斯的銳氣。

哪知蘭斯的攻擊有如長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絕,讓他竟然一時沒有反手的力量,隻能在蘭斯的劍氣的籠罩之下左躲右閃,竟然和適才蘭斯的窘況頗為相似。他自然知道,這主要是屋子空間狹小逼仄之故,倘若在空曠平地,他自然可以先行退開,再坐良圖。

蘭斯的進攻仿佛永無休止一般,看起來後力悠長,那人突然叫道:“且住,聽我一言。”

蘭斯怔了怔,明知道可能是對方的緩兵之計,但是裝作沒聽見的是蘭斯還是做不出來,便收住手中的長劍,聽北豐朝說什麽。

那人站在原地送了口氣,說道:“你這樣向我進攻,莫非是想要現在就和我決一死戰麽?”他這樣一說,自然等若是承認了自己就是北豐朝。

蘭斯冷然道:“是又如何?我已經對你的那些無聊的說辭很厭煩啦,為了少一些人因我而死,我看還是現在解決了你幹淨利落。”

那人朗然笑道:“在這裏決鬥?你縱然殺了我,又能如何?你怎麽和別人解釋今天這裏發生的事情?”

蘭斯剛才本也是憑著一時的憤怒,氣勢心中並無必殺北豐朝的決心,此刻逐漸平靜,說道:“這還不簡單,毀屍滅跡便是!又有誰能知道?”

那人觀察蘭斯的殺意大為減弱,氣勢也有所動搖,這才放下心來,啞然笑道:“沒想到葉驚雷你也這麽愛開玩笑,那麽你可是要連你身後的那位也一並滅口嗎?這種事我做的出來,你卻未必做的出來。”

蘭斯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呆若木雞的工頭,淡淡的說道:“也罷,就放你走又如何,反正你的陰謀已經失敗,你無法把這個工頭滅口,便無法湮滅所有線索,這一個回合你輸啦。”

那人暗叫厲害,沒想到蘭斯很快就開始向自己的心理施加壓力,如同自己先前一般,他臉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道:“世事如棋,誰輸誰贏,哪有那麽簡單?還是不要過早下結論的好。不過我倒是對你怎麽能這麽快趕來很感興趣。你找到桌子底下那張紙條了嗎?”

蘭斯微笑不答,那人自顧自地說道:“你一定是找到了。要不然,一定是我走了眼,太看得起你了。不過,難道你竟然能夠從那紙條上找到破綻?這倒是讓我非常詫異。如果真是這樣,我對你的評價就需要再提高一個檔次才行。”

蘭斯微笑道:“隨便你猜好了。不過我勸北豐朝你還是先為自己擔心的好。即便是貴為北豐家族的繼承人,也不能隨便殺人而不會受到製裁吧?”

蘭斯說著,指了指身後的工頭,說道:“有人證在此,看你怎麽逃的了。而且你殺的百業堂珠寶行的掌櫃還是個水晶國人,惹起外交糾紛也不希奇。我倒要看看你被人命案弄到焦頭爛額之後,還有沒有精力追查桑德斯伯爵的下落。”

那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厲,隨即變得懶洋洋地說道:“誰說我是北豐朝?”

說著,慢慢的抬起手,將遮住了相貌的寬簷帽慢慢的揭了起來,走出了一張陌生的年輕人的臉。

蘭斯不由得微微一怔,看那人先前和他的對話,明明已經默認了他就是北豐朝,哪裏知道,解開他的帽子,竟然會是一個陌生人?

然而,蘭斯也隻是這一瞬間的迷惑而已,當他的目光轉到眼前的這個人眼中的那種傲慢和嘲弄的眼神的時候,就立刻醒悟:他就是北豐朝。隻不過是一個易容改裝過的北豐朝。

北豐朝要的也就是他這一瞬間的迷惑,他忽然發出一聲長嘯,手中長劍向蘭斯刺過來,蘭斯匆忙之中,隻得微微側身,讓開半步,北豐朝已經從他的身邊倏忽的越過。

蘭斯心中暗叫不妙,轉過頭時,隻聽到那工頭悶哼一聲,已經麵容扭曲,慢慢的軟倒在地。在他的胸口,一抹劍痕正在咕咕地流出鮮血,那劍痕幹淨,整齊,就如同百業堂珠寶行的掌櫃身上的一模一樣。

而此時北豐朝飛快的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蘭斯的視線之中。

蘭斯低頭摸了摸那工頭的脈搏,確定他已經死亡,這才廢然地歎了口氣,站了起來。北豐朝……實在是一個可畏可怖的敵人,最可怕的不在於他的心機和戰術,而在於他的狠毒和謹慎。

那種不會給予對手以任何可乘之機,同時也不會放過對手的任何弱點的錙銖必較的手法才使最讓人頭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