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西月錦繡

第60章 影莊焚悲歌(二)

第六十章 影莊焚悲歌(二)

第二天,我如常的同素輝嬉笑打鬧,裝作也完全相信我回到了西楓苑,那可怕的過往隻不是夢一場,想從原非白那裏套些話,可惜,韓修竹和謝三娘他們總有一堆天衣無逢的借口堵住我的請求,我隻得在吃晚飯的時候,說起故意向原非白提議,最近惡夢太多。想找魯先生打一樣銀首飾來壓一壓邪,原非白板著臉應允了,我心中暗哧你扮得一點也不像。

我又來到魯元的屋子裏,他正在擺弄一些圖紙,看我進來了,便招呼著:“秀蘭,倒茶。”

那個子便過來,問意灑翻了熱茶到她的手上,急急地道歉,可是她卻像沒事人一樣,笑若,我放餘光過去,魯元眉頭微皺,卻沒有說什麽。

我說了下來意,魯元自然是滿口答應,說道:“等我這暗庫之事稍緩,我便為姑娘打一幅銀護腕吧。”

我笑笑:“暗庫?”

魯元點點頭說:“最近白三爺老在看一本紫絹的古書,他說是他想按古書上說的在咱們西楓苑下麵建一座暗庫。”

我點點頭:“魯先生,可還記得我們曾經研究出長相守護腕的。”

魯元的嘴忽然抖了起來,正要開口,一個孩子跑了進來,撲上他的膝,抱著魯元,纏著他玩。

我摸摸她的頭:“阿囡認識字嗎?”

那孩子想了一會,點頭拍手道:“對,叮”

還是真人好,我笑著摸向她的小脖子,果然沒有任何脈博,這個孩子死時才多大,這個主謀究竟用什麽方法控製這些死去的人呢?

經過我昨天跌倒的地方,陰雨蒙蒙中,我看清了那西番蓮的模樣,紫白相間,勾魂攝魄的妖治,馥鬱芬。

晚飯過後,回到房裏,我還是照例喝了謝三娘的茶水,然後咬破手臂,清醒過來,延著熟悉的路線,我潛入賞心閣的書房,我看著書架,果然有一本淺紫的古質絹書,裏麵全是古字。

好在西楓苑的時候,原非白研究古文時我也在旁邊伺候過的,還識得幾個,我看了幾行,腹中的疑團卻越來越多了,咦!好像是一本孩子的日記,因為裏麵開透頁無非是些傷悲秋月,小兒情懷。

然而主人公長到十四歲時,她的生活故事開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這位子長在民不聊生的亂世,她的父親和三位結拜叔叔乃是西北豪族,對於的政府終於忍無可忍,揭竿而起,曆盡千幸萬苦打下了天下。

她和她的成了開國的兩位公主,她被賜號平寧長公主,她的賜號平律公主,她在手紮裏詳細描述了冊封那日的盛景和她激動的心情,因為在她冊封為公主的同一天,她們的父親要為她們指婚。

於是她和她的在受封後,便悄悄躲在屏風後看她的父皇為她們選的兩位附馬,我看著看著,也被那位公主的故事吸引信了,平寧長公主,平律公主,好熟啊,再一細想,猛然想起有一次說起了原非清十六歲就尚了比他小一歲的淑琪公主時,原非白笑著說過,其實原家宗族裏出過兩位公主媳,一個就是原非清的子,本朝的軒轅淑琪,還有一個卻是原家第一代先祖娶過開國長公主平寧公主,我想想,對了,她的名字好像叫作軒轅紫蠡。

是了,我還清楚得記得,原非白說過紫棲山莊其實是東庭太祖賜給平寧長公主的府坻。

奇了,這開國長公主的手紮為何會在這個FAKE的西楓苑呢?

我接著往下看,她的生活很幸福,附馬對她也很體貼的,直到有一天,一切全變了

“好看嗎?”一個聲音傳來,我嚇得跌到在地上,隻見一燈幽暗,原非白坐在輪椅上,素輝在旁邊伺候著,滿麵冷漠。

“我不知道三爺還愛看孩子的紮記。”我冷冷道。

“原非白”一笑:“我也不知道木槿喜歡晚上到書房來看書。”

我的心咯登一下,“原非白”敲了敲輪椅,“謝三娘”進來了,看到我站在哪裏,一怔,然後渾身抖作一團,跪在哪裏:“主人,求主人饒恕我。”

“原非白”輕輕一吹翠笛,“謝三娘”立刻混身的肌肉爆開,一棵棵鋼釘露了出來,臉上也是,然後向後倒去,再也沒起來過。

“這批人偶做得不好啊,小新”“原非白”歎了一口氣:“須知,教主是不喜歡不好的人偶的。”

“素槐微微彎腰道:“小的死罪,容明天再去抓幾個來,一定是健康的活口。”

“原非白”點點頭,轉頭看向我,笑著說:“今晚我原也不想那麽早睡,正好陪木槿看這本紫蠡手紮。”

素輝一拍手,兩個人偶將謝三娘的人偶給弄出去了。

我心中如狂濤駭浪,“原非白”卻在那裏說下去:“這本手紮的主人正是開國長公主軒轅紫蠡,據說她乃是少見的一位絕代佳人,不但精通音律,而且擅繪畫舞蹈,如今皇宮中皇上最愛看的飛天舞,俱說便是她根據天竺傳來的舞蹈改編而成的,這樣的金枝玉葉,即然嫁得東快婿,理應是享盡人生事的,然而粹本手紮上看來,卻是紅顏薄命啊。”

的確如此,我看到後來,好像軒轅紫蠡的婚姻發生了變化,我咽了一下口水:“為什麽呢,三爺。”

“東庭開國元年,太祖皇帝手下名將如雲,各自擁兵自重,”他歎了一口氣,說道:“木槿你說說,每一個皇帝打下天下後,第一件事要做的是什麽呢,。”

“自然是誅殺那些功高蓋主的臣子,鞏固自己的皇權。”我想我的聲音應該是有些抖的。

“正是,其實世祖皇帝手下有三個結義兄弟,堪稱並肩王,也是當時全國最曆害的三大家族,木槿,還記得嗎我曾經告訴過你的。”

我略一點頭:“木槿記得,應該是原家,明家和司馬家吧?”

原非白微笑著:“正是,世祖皇帝決定著手先對付最大的功臣司馬家。他很快找到了誅滅司馬家九族的罪證,原家和明家也不是傻瓜,自然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便聯絡眾臣力保司馬家,尤其當時原家的族人還取了司馬家族的一位,原家替司馬家前後奔走,了無盡的人力物力財力,終於使得司馬家隻是廢了爵位,削為平民,而沒有誅滅九族,於是司馬家的祖先便立下祖訓,為了答謝原家人的大恩,便讓其中一支司馬氏子孫為原氏家奴九世,以報大恩,而其他族人便遷居蠻夷障毒之地,隱世而居永世不出。”

“那原家和明家又是如何逃過滅族之呢?”我奇道:“想必是軒轅家的人從此罷手了罷!”

“原非白”一笑:“他們沒有逃過,至少在他們的先祖那一輩,沒有逃過。”

“一個皇帝若是起了殺心,便絕不會停下來,反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歲月的流逝,越來越強烈,變成了心頭針,喉間刺。”“原非白”歎了一口氣:“然而明原兩家的關係偏偏實在太好,又共同進退,明家為頗為圓滑,原家做事亦是萬分謹慎,讓太祖皇帝找不到借口。”

“太祖皇帝暗中搜羅罪證,為了拖延他們造反的時間,於是他表麵上又作出籠絡這兩家的樣子,便將自己最喜歡的兩個兒,開國公主分別嫁給了明原兩家的下一代族長,長公主軒轅紫蠡便嫁給了原理年,平寧公主軒轅紫彌嫁給明鳳城。”

“難道太祖皇帝就這樣犧牲了自己的兒?”我皺著眉說道。

“原非白”隻是一笑:“自古以來,對於帝王之家而言,一切皆是可以犧牲的,木槿。”

“他”看著我:“木槿你說說,如果你是軒轅皇帝會怎麽樣呢?”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我自然會想盡辦法找到他們的弱點。”

“不錯,原理年是個武癡,明鳳城讓斂財。”他的目光炯炯地看著我:“直到有一天,天竺的一個僧人進獻了一本曠古話絕今的經書,無相真經。”

“這本真經有兩部,無笑經和無淚經,必須一起練,方能領悟其精髓,成就天下無敵,實現宏圖霸業,”他的眼神有些神往,轉過頭來問我:“如果木槿有一天可以無所不能,最想做的是什麽呢?”

我微笑著搖搖頭:“所謂宏圖霸業轉頭成空,天下無敵往往成就孤佳人,若是能和相親相愛之人平靜生活,末嚐不是一個人最大的福份了,所以木槿不會醉心無所不能,也不會想去練這樣的武功的。”

他聽了,眉宇怔忡地看了我一陣,歎了一口氣:“我一直以為木槿隻是一個會耍小聰明的小子罷了,原來果然是心存大智慧啊。”

我搔頭,還是想不通,我哪裏有大智慧了,我這樣以前不是一直被錦繡罵胸無大誌嗎?隻是笑笑,繼續聽他說下去。

“太祖皇帝知道這兩本經書的奧義,卻把兩本真經分別作為兩位公主的嫁妝,送給了原家和明家。”“原非白”一笑。

我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原青舞說那無淚經是明家的傳家寶,那無笑經便是原家的傳家寶了。

“太祖皇帝讓兩個兒分別對原理年說無笑經是一本武林秘書,而對明鳳城說無淚經裏有著巨大的寶藏。”

“然而真正的無笑經卻是武功高進,人卻已成魔,靠吸食人的鮮血精氣為生,這時若甫以無淚經方可練成正果,練成之日本恢複,然而身邊親眾多被練者所誅殺貽盡,世間再無歡樂可言,故名無笑經。那無淚經越練,人會越變得癡傻,所以很多人無法練下去,因為練得時候不是被仇敵所害,便是不懂自理而死,若結合無淚經,偶有練成者,往往情大變,前塵盡忘,然竟不識父母,不認愛侶,將其作仇人殺死者甚眾,而練者本身然知曉,唯見功成無淚下。”

我在那裏冷嗖嗖的。

他痊笑說道:“果然不出一年,原理年忽然得了場重病,連管理家族的能力也沒有了,於是軒轅紫蠡代原家稟明軒轅家,辭了京都衛軍統領之職,回到了原家的祖籍之地西安。”

“原理年終於還是練了無笑經。”

他笑道:“太祖皇帝便親賜華山紫棲山莊,給原理年養病之用,原理年剛剛回到西安對外說是好多了,隻是不宜見客,然而原理年的病卻更重了,重到除了心愛的公主軒轅紫蠡,他誰也不認識,他必須不停地吸食別人的功力,才能活下去,被吸幹功力的人往往隻省下一層人皮了。”

我忽然想起原青舞曾經說過她要吸幹原家人的血,當時還以為她是個瘋子,現在想來,其時她說得全是真得,也就是說那時候如果原非白沒有殺了原青舞,我和原非白必然會被吸幹血肉。

我脫口而出,“早年傳說原家的祖上是殺死西安殺人妖王的大英雄,然而真正的故事卻是西安城人人談虎變的妖王是原理年,對嗎。”

“正是!”

“那後來呢?”

“原理年與軒轅紫蠡伉儷情深,即便他自己知道控製不住自己,連親兄弟,親生兒被吸幹者甚眾,卻始終沒有傷害過長公主,長公主命人在紫棲山莊下修建了一個固若金湯又宛如迷宮一般的地下宮,喲囚原理年,每天提闌同的活人供其食用,練無笑經,原理年的武功日高,魔也亦強,到後來連暗宮也無法控製他了。”

“那怎麽辦呢?”我茫然地問道

“長公主知道是自己的父皇害了原理年和原家,便決定結束這個悲劇,從好友苗王手裏討來一種名為貞烈的盅毒,中者每天都會心神劇痛的盅毒,任何一個人同中了貞烈盅的人交和,輕則失去散功,重則身亡。”

“長公主是千金之軀,自然不願同別的子分享愛侶,便服親自服下貞烈盅,忍受著劇痛,引著原理年進入了地下宮,放下了斷龍石,兩人永遠地留在裏麵,而原家後人便把那座宮殿取名為紫陵宮。”

我看著他:“那紫陵宮就是暗宮對嗎?那暗神一族其實便是司馬家的後人,他們留下來是為原家的紫陵宮守陵的,對嗎?”

“木槿好聰明啊!”他拍拍手,狀似滿麵欣喜,眼中閃著一絲捉摸不透的光芒:“長公主在進入紫陵宮前,給兒子留下遺言,原家須伺奉軒轅氏九世,九世之後,若軒轅無道,原氏可取而代之。”

“那明家呢?”我結結巴柏問道。

“明家的先祖,明鳳城在那個時代是最聰明的,他故意讓太祖皇帝以為他愛貪小利,誌不在大,可是即便如此,太祖還是不放心,明鳳城也明白,於是在原家離開京都後,明家也告老還鄉了,回到了東吳封地,後來兩家雖然仍有做,卻始終不得重用。”

“明家祖訓,不得翻看無淚經,而原氏卻把無笑經和妖王的秘密永遠地埋在紫陵宮中,暗宮中人永遠守護紫陵宮,無人可入紫陵宮。除了當家人無人可入暗宮。”

“明家同原家世代交好,卻毀在明寧那一代,明寧一心想光宗耀祖,他本來替兒子明風揚向秦相爺求親,結果秦家卻選中了原青江,這本來就不得他父親的心,明風揚卻取了原家的原青舞,那原青舞還慫恿他的兒子練那本無淚經。”

“你究竟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呢?你又是從何處蕩這本紫蠡手紮的呢?”我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