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無長兄

47 劈山呃

47劈山……呃

“什麽?你說陳節被下了大獄?”賀穆蘭想過許多原因,比如說生病了、家裏有事,或者根本就是不耐煩再陪著花木蘭做這種信差一樣的差事,卻沒有哪一種是像她得知的這樣的……

——因為私運軍糧而被下獄。

“不,這不可能。”狄葉飛反倒比賀穆蘭更加不敢置信。“陳節的祖父便是因罪入獄之人,所以他家才給他起名為‘節’。他是個暴烈性子,你說他殺了人我信,若是私運軍糧這種事,他怎麽可能做!”

雖然鮮卑人和胡人都沒有漢人稱呼對方“字”的習慣,但陳節的字是“德操”所有人卻是都知道的。

這樣一個謹慎的人家,又怎麽會看著家裏的子弟去私運軍糧呢?

所有從前線還鄉之人都是有賞賜田的,陳家原本家境就不錯,他自己又是得了不少賞賜後才被封於陳郡,做了個訓練地方郡兵的都尉,私運糧食,往哪兒運?

他家糧食應該吃不掉才對。

賀穆蘭對陳節的印象還停留在被“手撕皮鎧”的那個青澀少年之上,如今聽狄葉飛說他是個“暴烈脾氣”,也微微驚訝了一下。

阿鹿桓看到賀穆蘭驚訝的表情,還以為“花將軍”是驚訝這個結果,所以隻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出來。

“花將軍幾日前請我們去查探陳都尉的情況,所以我們便向陳郡的白鷺傳遞了消息。其中緣由因為鴿信所能帶的消息有限,所以也隻知道大致的情形。”

所謂鴿信,便是鴿子腳下竹環上纏的信函,多為輕薄的絹布所製,能寫上去的字很有限。

賀穆蘭在電視劇裏見過“飛鴿傳書”,對那小筒裏掏啊掏掏出來的小紙條印象深刻,略略一回想就接受了他的說法。

“多謝你們了。”

“既然太子殿下都開了口,便算是公事。”阿鹿桓咧嘴笑了笑。“花將軍,陳校尉下獄罪證確鑿,連他自己都認了罪,您不如寬寬心。等過幾日更詳盡的消息傳來,再做安排。”

“不了。”

賀穆蘭很想再過幾天等新的消息,可她的心中卻無比煩躁,仿佛有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情沒有去做一般。

隻是片刻,她便知道了自己到底煩躁什麽。

這大概是某種奇怪的感應或聯係,來自於這具身體的原本主人。

“我明日去一趟項縣。”

項縣是陳郡的治縣,比虞城要大得多,而且離南方的劉宋極近,可以看到北方看不到的風景和貨物。

梁郡也在大魏的南方,虞城和項縣離得不遠,快馬的話,早上出發,晚上便可到達。正是因為虞城和項城離得近,所以陳節才跑動的比其他同袍都勤。

“花姨,你要去項縣?”阿單卓知道賀穆蘭的打算後難掩心中的激動。“那我可不可以也跟去?”

“啊。你想去?你不回鄉過年了嗎?”賀穆蘭早就已經沒有官職在身,去也做不了什麽,會馬上出發是因為心底那迷惑不安的感覺。

阿單卓願意陪她一起,對於一個來到古代後,最遠不過跟著花小弟跑到虞城的賀穆蘭來說,倒有些驚喜的意思。

“……我不能留下來過年嗎?我是說,我現在回鄉也趕不上過年了。那啥,我大概……”阿單卓的臉羞紅了起來。

“你當然能留下來過年。”賀穆蘭微笑了起來,用肯定的語氣安撫了有些無措的阿單卓。“我隻是沒想到你會願意留在這裏。”

“我……我出來時已經和阿母說過了。我想在外遊曆一陣子。我隨時會接到軍貼,可還沒有出過幾次門,見過天下英雄……”阿單卓的眼睛裏閃爍著少年人獨有的憧憬和期盼。

“哈哈,好理想!”狄葉飛一聲稱讚,從院子裏走了進來。“隻是英雄可不是想見就見的,如今天下平定,英雄都成你花姨這樣了。”

他至今還是不能接受威風凜凜的花木蘭成了鄉野中整日喂豬扛大包的村婦。

做苦力的村婦!

這像話嘛!

“花姨這樣挺好的。”在白鷺那裏得知花木蘭結論的拓跋晃也鑽進了屋子。“人各有誌,狄將軍有狄將軍的路,花將軍有花將軍的路。”

看到來的人是誰,狄葉飛識時務的不說話了。

“你們都跑來幹嘛?”

賀穆蘭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也鑽進屋子的拓跋晃。這位太子殿下自從暴露了身份以後一直很低調,乖巧的仿佛剛剛到他家時的樣子。

“聽說花姨要去項縣?”

“是。”

“那您也要帶上我。”拓跋晃笑嘻嘻地說:“您答應過我‘表哥’,會好好照顧我的。”

“把你留下來,才是好好的‘照顧’你。何況有狄葉飛和你家的那些隨從在,我也能放心。”賀穆蘭是打著把“太子殿下”交給狄葉飛的心思才安然的準備離開的。

狄葉飛能從西北一路帶到梁郡的親兵,怎麽也不會是庸手。

“我來正是這個原因。”狄葉飛顯然不同意賀穆蘭自作主張的安排。“豫州的軍中有我的舊部,我可以幫你去打探打探消息。”

“你不回敦煌嗎?”

“不差這幾天。”

喂喂喂,你麵前就是你未來要效忠的主子,這龐大帝國的第二號頭目人物,說這樣的話真的好嗎?

你就不怕他秋後算賬定你個玩忽職守之罪嗎?

拓跋晃若有所思的向狄葉飛看去,換來後者移開眼神的動作。

一直聽的雲裏霧裏的阿單卓甩了甩腦袋,繼續以期盼的眼神望著賀穆蘭:

“花姨,明天帶上我唄!”

“還有我!”

拓跋晃也不甘示弱的賣起乖來。

“……那就一起去吧。帶上你那些隨從。”

賀穆蘭已經可以想象這旅程會變得多麽坑爹。

晚上,賀穆蘭開始收拾起第二天出發要準備的東西。

磐石是不必帶的,這種雙手大劍帶出去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但短刃是可以帶一把的。

花木蘭一直做鮮卑男人打扮,鮮卑人腰佩武器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金珠子也要多帶一點,還有拓跋晃給的珍珠,這些都可以隨身攜帶。

萬一碰到需要打點的時候,送人家一堆布簡直就是找著白眼翻的下場。

自從知道拓跋晃是太子以後,賀穆蘭就收起了把這袋珠子還給他的心思。

請花木蘭當保鏢很貴的好嘛!

還有家裏的庫房。這麽多東西就是賊來了想一次全部搬走也很困難,要想不驚動任何人的把這些東西拿走,大概隻有高金龍和他底下那一幫遊俠兒做的到。

不過高金龍等人應允過不會碰她的東西,她姑且可以信之。

隻要讓小弟看好她的大屋,再用東西堵住庫房的門就可以了。

賀穆蘭一邊整理東西一邊為庫房的東西揪心。她真想早一點知道花木蘭為什麽不把這些錢用掉。她穿到古代以後才發現這時代藏起這麽一大筆資產實在是太困難了,她家又不是什麽家丁家將保護著的大戶人家。

難怪那麽多人致仕後選擇回鄉買上大批的良田當個田舍翁,想要平安的保住自己的財產太困難了,還不如買地買鋪子安全。

一想到明日還要帶一堆跟屁蟲去,她就忍不住歎氣。

到現在阿單卓這孩子也不知道拓跋晃是太子,事情發生那晚他睡得太沉了。

花父花母也許知道“賀光”的身份不簡單,但大概一貫裝糊塗裝習慣了,根本不去問女兒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對待賀光也隻是更加客氣了一點,倒讓賀穆蘭白擔心了一個晚上。

現在阿單卓將不時出現的幾個“白鷺”當成了終於從北方趕來,苦口婆心勸逃家少爺回家的下人,對他們報以十二萬分的同情。

出於好意,他甚至還在晚上和拓跋晃“夜話窗前”,勸他回家好好孝敬父母。

阿單卓是個一根筋又實心眼的孩子,所以當他念叨起來的時候,饒是涵養頗好的拓跋晃也隻能淚流滿麵的去找賀穆蘭求助,甚至情願和一身煞氣的狄葉飛同居一室。

所謂天生一物降一物,對於這樣的結果,賀穆蘭可以說是幸災樂禍或者樂見其成的。在閑閑地對著拓跋晃丟下一句“出來混遲早要還的”以後,她甚至在私下裏鼓勵起阿單卓這樣的行為。

“阿單你幹的漂亮!就該讓這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公子哥知道他的行為有多麽的不對!

得到鼓勵的阿單卓勸的更凶了。已經到了拓跋晃見到他就跑,情願跟著白鷺在鄉間亂逛的地步。

側房裏。

“你應該回家去的,真的。”阿單卓看見拓跋晃閉了閉眼一臉忍無可忍的要爬起身,連忙拉住了他。“你要去哪兒?明天一早就要出發,你現在不歇下明早怎麽騎馬?”

在馬上睡著是要掉下來的。

“如果你想讓我好好睡,就求你不要再念叨了!”拓跋晃做了個“拜佛”的手勢。“我是第一次知道一個男人也可以這麽嘮叨。”

“咦?我嘮叨嗎?”阿單卓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可是你若不回家去……”

‘花姨就不是我一個人的花姨了啊。’

“你夠了!”

拓跋晃咬牙切齒地一錘被子,眼睛裏冒出了火花。“你難道沒有見過有家歸不得的人嗎?你難道沒有想過我也許有什麽苦衷不能回家嗎?”

“你能不能收起你那自以為是的好意!”

阿單卓明顯被這樣的拓跋晃嚇住了,張大了嘴巴像是傻子一樣的愣住。

良久後,他有些難過的“嗯”了一聲,將被子往上掖了掖,同時蓋住了拓跋晃和自己,默默無語的閉上了眼睛。

拓跋晃煩躁的捏了捏拳頭,翻了個身子,背對起這個憨直的少年。

他知道自己的話有些過分。這個純樸的少年確實是為了自己好。

但作為一個從小生母就被生父賜死、如今又被生父嫌惡到不得不出門躲風頭的可憐蛋,拓跋晃每日裏聽著阿單卓翻來覆去說著“你父親會擔心你母親會擔心你表哥會擔心全家都會擔心你”的句子,除了生出一陣一陣的氣悶,竟找不到其他的情緒發泄。

這不能怪任何人,從他一開始選擇以謊言的方式接近他們開始,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無力又心虛的一天。

罷了,睡吧。

明日還要趕路呢。

“你們兩個怎麽了?吵架了?”賀穆蘭神清氣爽的出了門,一抬眼就看見頂著兩個熊貓眼的阿單卓和一臉不自在的拓跋晃。

“沒有。”

“沒有!”

兩個孩子異口同聲。

阿單卓這種黑臉的小孩都能讓人看出黑眼圈和眼袋,顯然他這一夜都沒怎麽睡好。

至於拓跋晃,雖然看不出昨晚睡沒睡好,但從他的眼神一碰到阿單卓就立刻撤到其他地方去,賀穆蘭就可以肯定他做了什麽虧心事。

不過兩個少年之間的問題她也不想去過問。對於“青少年心理輔導”這個課程,她那個兒科醫生的好友才是行家。

而她……

大概更傾向於“棍棒底下出孝子”吧。

“木蘭,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袁氏有些擔憂的拿給她一布袋煮好的雞蛋,又給每個人都塞上幾個包裹著胡餅的油紙包。

“外麵不比家裏,你年紀也有這麽大了,出門在外不要衝動,若小陳真的有事,你就多和狄大人商量商量。”

袁氏還是傾向於這種事讓男人出麵的。

正在院中和幾個親兵分吩咐什麽的狄葉飛聞言抬起頭,對著袁氏笑了一笑。

霎時間,院子裏的幾位白鷺官忍不住看了看樹頭,那表情好像突然看到有什麽花兒綻放了似的。

袁氏也被狄葉飛的笑容弄的有些心慌,一邊在心裏喊著“見鬼見鬼”,一邊把原本想親手交給狄葉飛的胡餅塞到女兒手裏,讓她拿過去。

花父坐在門口的石凳上什麽話也不說,隻是不停的看看門外又看看院裏,低下頭歎了一口氣。

花小弟從後院裏牽出姐姐的馬,他午夜時候才喂了它青豆,早上這個時候應該是最精神抖擻的時候。

越影看到賀穆蘭立刻打了個噴嚏,然後邁著極為優雅的步子小步的跑到賀穆蘭用頭去蹭她的臉。

“好了阿母,陳郡又不遠。”賀穆蘭把餅子拋給狄葉飛。“您在家保重身子,別帶小長樂帶的太辛苦。”

“狄葉飛,你好了沒?”

“好了。”狄葉飛翻身上馬。“我讓他們先行一步,去陳郡找我的舊部。”

“那就出發吧!”

晌午。

“阿鹿桓,你確定你認識路?”

趕了一早上路的一行人都把眼神望向自告奮勇帶路的阿鹿桓。

在此之前,賀穆蘭已經發現那個像是領頭人一樣的中年白鷺官已經不見了,問起拓跋晃他也隻說他去辦點事情。

所以現在白鷺們的臨時領袖是官位最高的阿鹿桓。

但就是這位白鷺同誌,在確認他去過陳郡許多次認識一條小道可以走捷徑以後,將眾人帶進了這麽一個口袋一樣的穀地裏。

“怎麽看都是樹和山,哪裏有什麽小道!”魯爾赤拍了同伴的腦袋一下。“你上次去陳郡是什麽時候?”

“大概一年前吧,也是在這裏迷的路。我記得在半路上我還找到了一個小廟,裏麵有幾個苦修的僧人,招待我喝了熱水,吃了點素餅。”阿鹿桓說的有鼻子有眼,這讓其他人又不確定了起來。

“是不是在這附近,我們走偏了?一路走來都是山壁,除了山腳有十幾戶人家,哪裏有什麽……咦,那邊有個樵夫!”

阿單卓高興的指著矮坡下做樵夫打扮的一個村人,

“我去問問路!”

說完他就高高興興的朝著那村人跑下去了。

“花將軍,我真沒認錯路。我是斥候,怎麽會不記路呢!我還記得路邊那兩棵大樹,連地方都沒挪過!”阿鹿桓的臉麵有些掛不住,繼續向著馬上的賀穆蘭解釋他真不是個路癡。

賀穆蘭並沒有來過這,事實上,她沒有到過這裏的任何一個地方。所以她隻能溫聲安撫他:“我信你沒有記錯路。不過也許會有什麽其他的原因讓你找不到路,所以你更不能煩躁。若你先急躁起來,我們更不知道怎麽辦了。“

也許是賀穆蘭的話起了作用,阿鹿桓臉上的表情好了許多。他沉吟了一會兒,翻身下馬,仔細在附近找了起來。

山裏的路長得都差不多,尤其是這種幾個山坡連在一起的地方,山與山之間隻是幾片小穀地,看起來沒有任何區別。

另一邊,阿單卓問過了樵夫,一路小跑地駕著馬衝了過來。

“沒有路!這個樵夫說這裏都是山壁,沒有什麽路!”他指了指另外一邊,“那大叔說從那邊走,可以到大路去。”

“阿鹿桓,你別折騰了!”魯爾赤對著還在到處繞的阿鹿桓叫嚷了起來。“連此地的百姓都說沒有什麽捷徑了!”

“我不可能記錯的!”阿鹿桓的叫喊聲也傳了過來。“再給我片刻時間!”

“這裏確實不太對。”狄葉飛拔下幾根頭發絲,將它伸到空中。

頭發朝著山壁相反的方向飛舞。

“在敦煌周邊,有許多會移動的‘鬼窟’。還有許多人都聲稱在沙漠中見到了仙國……”他駕著馬順著頭發相反的方向往山壁前貼。

“有人說,那隻是一種叫做‘蜃氣’的東西使別人看到的幻覺。也有人說那是遠方或天上的景象,無意間照映到了人間……”

狄葉飛將整個耳朵貼在山壁上。山壁上有許多從上麵垂下來的樹藤,所以狄葉飛那可以稱得上豔麗的麵容被樹藤映的有些發綠,看起來有些像傳說中的山鬼或是什麽類似的東西。

“但無論是什麽造成的那種幻覺,假的就是假的,隻要你不被眼睛迷惑就行了。”

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花木蘭,把這個山壁打破!”

狄葉飛的話一出,所有人都像是看瘋子一樣的看他。

“狄美人,你不會把我當神仙吧!”賀穆蘭翻了個白眼。“劈山救母這種事我可做不了。”

拓跋晃下了馬,也好奇的走到狄葉飛身邊去摸他麵前的山壁。

被樹藤纏繞遮擋的山壁看起來和一路過來的山壁並沒有什麽不同。

“咦……”

他似乎也發現了什麽不對,用力扯起了樹藤。

啪嗒。

本該紮根在山壁上,牢牢的抓住山岩間泥土的樹藤,居然被力氣絕稱不上大的少年輕而易舉的拔了出來。

“花姨,這山壁確實不對!”

聽到拓跋晃也這麽說,賀穆蘭翻身下馬,走到他們旁邊,用力推了推山壁。

‘這並不是一個整體。’

賀穆蘭隻是一推就從手中的反饋得到了這個結論。

“你們走遠點。”

賀穆蘭不知道這山壁到底是怎麽堆起來的。萬一她一推,觸發了什麽機關或者是上麵落滾石下來,通通壓下來把她旁邊的人壓死了,那就完蛋了。

就算沒壓死,她還要費力去搬石頭,避免他們落得個“胸口碎大石”的命運,豈不是耽誤時間?

不遠處的阿鹿桓看見鎮西將軍和太子殿下都在那片山壁前折騰,他立刻冥思苦想了起來,又猛地往後退了幾丈使勁向前看!

就是這裏!

這裏應該是一條狹小的通道,兩邊都是山壁的!

賀穆蘭在阿鹿桓和其他人期待的眼神裏走到狄葉飛剛才站的位置,隨手扯掉了幾條迷人視線的樹藤,接著伸出手去……

遠遠在山坡下看著一群人在山壁前折騰的樵夫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待看到沒過多久他們都遠遠的避了開來,不由得露出了放鬆的笑容。

太好了!他就說嘛,那麽多人合力封起來的……

!!!

什!

什麽!

那個樵夫露出了飽受驚嚇的表情。

因為倒吸了一口冬日的冷風,他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我是……我是……”他使勁的拍著自己的胸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是遇見了山神嗎?!”

咚!咚咚!

巨大的墜地聲從山壁那邊傳來。

山壁前,賀穆蘭用足十成力,終於推動了幾塊有些鬆動的大石。

隨著大石從山壁上“掉落”下來,果然有一個巨大的窟窿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隻是這些石頭都壘的極有技巧,四周的樹藤將其他石頭纏繞的好好的,不會因為少了兩塊石頭而輕易鬆動或墜下去。

賀穆蘭在拓跋晃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表情裏,狀似有些苦惱的看了看手掌。

“哎呀,小指指甲斷了。”

她留著掏耳朵的呢。

“阿鹿桓!”

賀穆蘭對著名為“白鷺”實為“木雞”的家夥們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自己身前的大洞。

“這裏真有一條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