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蟬那把劍

第1026章 久不飲血今開鋒

第1026章 久不飲血今開鋒

徐北遊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沒用所謂的劍仙神通,隻是手提赤練朝鎮子走去,一步一劍殺一人。

就像小湖小泊裏來了一條走江大蛟,張口一吞,便吃掉滿湖魚蝦。

當徐北遊步入小鎮之後,原本還與劍宗弟子們勢均力敵的江湖散修已經是潰不成軍,紛紛逃離此地,隻恨得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一場廝殺大戰,就此落下帷幕。

不過對於徐北遊而言,卻發現許多其他意味,似乎這燕州並非他所想的那般平靜,表麵上偶有波瀾,實則已經是暗流洶湧。

秦穆綿去哪了?

以她的性子,不會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還無動於衷。

既然十八裏鎮都出了如此大的事情,那是不是意味著秦穆綿本人遭遇了更大的麻煩?

畢竟當初慕容玄陰都能在江都撞了個頭破血流,劍宗在別人的地盤上遭遇挫折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之事。

徐北遊突然看到遠處一個背負劍匣的瘦弱身影,猶豫了一下,身形一閃而逝。下一刻,那個身影似乎是靈犀所致,立刻停下腳步,然後就看到徐北遊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原本還有幾分冷麵美人風範的女子立刻破功,下意識地雙手捏住衣角,雙眼微紅地喊道:“公子。”

徐北遊為世人所知的名頭很多,諸如徐公子、徐宗主、小閣老、帝婿、平虜大將軍等等,親近之人則多會稱呼他的表字南歸,唯一堅持稱呼公子的隻有宋官官。

當年徐北遊還一文不名時,就連劍氣淩空堂的絕大部分劍師都不願認他這個少主,唯有在劍氣淩空堂中排名最末的宋官官願意稱呼他一聲公子,主仆兩人也算是曾經生死與共,所以徐北遊在發跡得勢之後,宋官官在劍宗中的地位水漲船高,不但掌有劍氣淩空堂的實權,而且還得了上官青虹的傳承,被劍宗中人視為有望在幾十年後接替三大長老位置之一的人選。

這次燕州之行,宋官官身為劍氣淩空堂中的話事人之一,自然責無旁貸地隨行,這次在十八裏鎮匯合,也是由她率先抵達,隻是沒有想到竟然有大批燕州修士在此埋伏,雙方激戰,她身先士卒,此時幾乎是渾身浴血,不說身上衣衫和手中三尺,就是臉上也沾染了些許血跡,與殺人不沾血的徐北遊自然是天上地下。

徐北遊幫她輕輕抹去粘在臉頰血跡上的一縷發絲,問道:“沒事吧?”

宋官官的臉色微紅,赧顏道:“沒事,不過都是些烏合之眾。”

徐北遊稍稍環顧四周,入眼盡是鮮血伏屍,搖頭道:“恐怕不是烏合之眾那麽簡單,燕州雖然談不上天子腳下,但也距離帝都不遠,這些人明知道劍宗入主燕州是蕭知南的意思,還敢如此行事,恐怕背後沒有那麽簡單。”

宋官官臉色微變,“有人在幕後推波助瀾?”

徐北遊點了點頭,“一個沈庚,一個練飛月,敢跟堂堂太妃掰手腕?就算他們能聯手擊敗秦姨,那又能如何?不說我這個劍宗宗主,咱們劍宗可還是有一位大長老冰塵,同樣是十八樓境界劍仙,就算我在江南脫不開身,隻要冰塵親臨燕州,就憑兩個地仙修士,無疑是自尋死路。”

宋官官乃是聰慧之人,立刻明白徐北遊話中所指,“公子是說有人在背後給他們撐腰,而且這個撐腰之人完全有底氣麵對一位十八樓境界的劍仙,難道是道門嗎?”

徐北遊輕聲道:“不怕十八樓劍仙的宗門不少,三教九流都可以做到,可那都是在自己地盤上,能在別人地盤上還有如此底氣的,無非是道門、佛門、儒門、玄教。儒門曆經大變,八大先生麵不和心更不和,幾乎是一盤散沙,玄教因為教主慕容玄陰之故,也不比往昔,這兩家基本可以排除,剩下的無非的佛道兩家,道門如今的精力主要還是放在江南,若有什麽對付十八樓境界的手段,早該用到我的身上,沒有道理會舍近求遠,千裏迢迢地跑到燕州來耍弄這些不上台麵的手段。”

徐北遊輕輕歎息一聲,“那就隻有一個佛門了。”

其實他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天下宗門並非一味關起門來求長生,畢竟真正能夠證道長生的不過寥寥數人,諸如秋葉或者完顏北月,所以才會一人枯坐玄都,另外一人在大梁城畫地為牢,等閑不會現世。至於其他人,既然求不得長生,更難以證道飛升,那就隻能在俗世中打滾。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些看似超然世外的宗門也不能免俗,所以才會有了當年扶龍大鄭的劍宗和從龍蕭煜的道門。如今亦是如此,道門為自身之謀求,與魏王蕭瑾合謀,薩滿教隨林寒出征,劍宗同樣是為了自身利益,站在了大齊朝廷這一邊。

位居東北三州的佛門,曆來就與牧氏交好,上代佛門方丈牧觀更是出身於牧氏,如今東北牧氏連同蕭瑾、林寒一起起兵反齊,扶持牧氏多年的佛門沒有道理無動於衷。

也隻有佛門才會給沈庚、練飛月二人如此大的底氣,就是明知如今的劍宗有兩位十八樓劍仙也絲毫不懼。

宋官官憂心忡忡道:“如果真是佛門,那事情就複雜了。畢竟佛門和道門齊名,道門這段時間裏折損嚴重,數位大真人被公子斬於劍下,已經是傷筋動骨,反倒是佛門在這段時間中一直都是不顯山不露水,就算先前比不上號稱三十位大真人的道門,此時也已經相差無多,更何況佛道聯手也不是常事,當年如日中天的玄教就是慘敗於佛道聯手,如今我們劍宗已經對上道門,若是再招惹佛門,就算劍宗今非昔比,恐怕也要步當年玄教的後塵。”

徐北遊笑著打斷她道:“那也未必,道門想要一個千秋萬代,做了這麽多年老二的佛門肯定不會甘心,所以他們不會助道門一臂之力,我們也不必擔心,至於這燕趙之地,該是我們的就是我們的,佛門搶不走也奪不去。”

宋官官重重嗯了一聲。

徐北遊將赤練劍交到她的手中,“此劍已經被我降服,不會傷到你,你拿著此劍,就是對上地仙修士也有一戰之力。”

宋官官接過赤練,問道:“公子你呢?”

徐北遊笑道:“別忘了公子我還有誅仙。”

然後他又是看了眼周圍的伏屍,緩緩說道:“另外,別那麽心慈手軟,江南和西北處處打仗,處處死人,死了那麽多人,他們卻還在這裏攪風攪雨,何必手下容情?”

“派人把這些人的頭顱砍下,然後掛起來。”

“劍宗的劍已經多年不飲血,也該讓世人見識一下。”

“今日就當作開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