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謝謝啊
周歸燦那是真哭啊，眼淚嘩嘩流，給徐茉看的一愣一愣的。
陳深架著周歸燦出去了，給他定了一個房間。
房間裏，陳深看著周歸燦躺在**雙眼無神的樣子，有些不忍心。
這家夥說到底也不壞，可能也就是比較注重麵子。
“你啊，就是把所謂的麵子看太重，真正在乎你的人，看到你不好，隻會心疼你，而不是因為一些事看不起你。”陳深安慰道。
周歸燦本來已經開始發呆神遊了，聽到陳深這麽說，腦袋轉了一圈，有人真正心疼自己嗎？
想著想著，然後就側身在**縮成了一團。
陳深搖頭，這家夥也不知道咋想的，正兒八經的安慰都承受不住。
看來，也是個經曆過苦日子的人。
陳深話鋒一轉：“每個人都有他擅長的地方，也有不擅長的地方，就拿我來說，你看，我是不是處理不好跟公司的平衡？我性格多硬？能受委屈？但這也是缺點對不對？你們那個趙曉智趙董不是已經當著全公司的麵說要封殺我了嗎？”
周歸燦噗的一聲爬起來：“也對哦。”
“所以，你要換一個角度去看，一檔綜藝的成功離不開我們所有人的付出，我是正麵角色嗎？最多算個反派對不對？”陳深又道。
周歸燦點頭：“嗯，你多說點。”
陳深又道：“就跟電影一樣，一部成功的電影注定有不同的角色定位，我是反派，你就是喜劇擔當，國內的喜劇大師，哪個沒演過把大家逗樂的角色？你一個娛樂圈的人，還看不透這些？”
周歸燦繼續點頭：“你別停，繼續說。”
陳深：“能逗樂大家的人，都是偉大的人，喜劇的底色其實是悲劇，不好的留給自己，好的留給觀眾，全國範圍內，這樣的人，擺著手指頭都能數過來，真的不多，我是反派，我在乎嗎？那就是個節目效果，退一萬步講，馬戲團那麽大，有資格帶紅鼻子有幾個？你就算給我帶，也沒用啊，我做不到。”
周歸燦長呼一口氣：“看來，我在某些方麵確實不如你，其實，罵你的人也不少，你卻能不當回事。”
陳深點頭，會舉一反三了，有效果了。
“所以，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戀愛這堂課》的成功，你周歸燦居功甚偉，導演不感謝你，我都不服。”
陳深這句話一說，周歸燦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這種自我價值被肯定的認同，屬實舒服。
也是，那些人都是些俗人，娛樂圈就是名利場，靠這個圈子交的朋友，有幾個是真心的？
要是沒有我，《戀愛這堂課》能這麽火？
節目裏自己就沒察覺到嗎？不可能，都猜到了陳深大概率在演人設，那不說明自己洞察力強？
但是，我依然堅持錄完了，然後才成就了戀綜現在的熱度。
微博那邊這幾天登錄的IP都比平時多，熱搜翻來覆去的上，已然要成大勢了。
這麽想，確實不必糾結。
陳深看到周歸燦終於正常了，鬆了口氣：“你好好休息，我去忙事了。”
“陳深。”周歸燦卻叫住了陳深：“確實，你的脾氣也挺臭的，不過，誰還沒個缺點呢，都要被封殺了還給我做工作，你這個朋友我認，戀綜的事就過去了，放心，公司那邊我幫你看著，下周一老板就回來了，他是個明白大局的人，情況應該沒那麽壞。”
陳深皺眉，情況不壞？這可不是好消息。
“兒子被我罵成那樣了，還能顧全大局？”陳深確認道。
周歸燦嗯了一聲：“歡悅零六年就成立了，到現在差不多快二十年了，老板處理過很多危機事件，很多時候都是他自己吃虧走過來的。”
陳深沒見過歡悅的老板，如果連自己在公司摔杯子都能包容，那確實是個難纏的人。
陳深也嗯了一聲，然後往外走。
周歸燦看著門口，又道：“謝謝啊！”
陳深出了門，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有些人情緒上限很高，或者說事業方麵的閾值高，摔杯子罵他兒子落他麵子，就算生氣也可以裝沒事。
如果他反過來在策略上包容自己，那就成了他大肚，而我則成了不懂事的小屁孩。
真正的生意人跟普通人不一樣，除非涉及到利益以及核心規則。
關鍵是這種老家夥記起仇來，他會等風波過去才弄你，在你最關鍵的時間點踩你，就像是經驗最豐富的獵人，為了打一搶能踩點好幾個月。
這種事陳深上輩子很有經驗。
陳深一邊走一邊把手機拿了出來，找到了趙春生的電話撥了過去。
“趙導。”
“我正想給你打電話，趙景泉，也就是歡悅的董事長，周末從燕京那邊回來，據說談一個電影的項目沒談好，但這家夥不好搞，你得有個心理準備，企鵝視頻這邊我剛剛聯係了一下，領導問你，要不要我們幾個先碰一麵。”
陳深笑道：“別了，趙導，你直接讓商務團隊過來拍，領導不用過來了。”
“啥？”電話那頭，陳深甚至能聽到趙春生撓頭的聲音。
“我說，讓企鵝視頻的領導不用過來了，沒必要麻煩領導，新增的商務直接拍就是，這樣，你讓他們把品帶上，歡悅封殺我無所謂，渝文這邊關係還是不錯的，用他們的拍攝團隊一樣能拍，上次不還借了人家的拍攝地嗎。”
“你沒事吧？每個字我都能聽懂，連起來我可就有點聽不懂了，我知道你受了委屈，角色被拿掉了，經紀人也被開除了，但我們終究還是要奔著解決問題去，這可不是錄製節目，你的合同在他們手上，給他們逼急了真牽扯到法律上，戀綜再大的熱度你也用不上啊。”
陳深往旁邊走了幾步，有個小型休息區域，沒人。
“我心裏有數，合同雖然簽了三年，但其中有一條很明確，如果是我自己的資源產生的收入，與歡悅無關。”
對麵沉默了好幾秒，然後趙春生的聲音才響起：“這種合同歡悅也給你簽？也是，當時他們也怕你簽渝文，不過，就算收入與歡悅無關，但項目上應該有具體要求吧，不能你自己想接啥就接啥？”
陳深笑道：“這個自然，我的意思是，既然產生的經濟收入與他們無關，那他們就算要跟我打官司，贏了也隻是個口頭道歉。”
趙春生：“可你合同終究在他們手裏啊，不能每個項目都牽扯官司吧，甲方也不願意承受這種風險啊。”
陳深搖頭，趙春生還是沒轉過來彎，又道：“可這一次的甲方是企鵝視頻啊，企鵝集團，跟誰打官司輸過？”
趙春生：“我我好像有點明白了，你是怕企鵝這邊的領導過來，被趙景泉拉到了一個戰線？”
陳深：“不，我是怕企鵝視頻的領導要當和事佬，那這個麵子就不得不給了。”
電話那頭，又開始沉默了。
“哎，能不能照顧一下學院派出身的文青小導演？我特麽真有點聽不懂你們這些商業上的門門道道，你這小子我算是看出來了，心裏頭跟明鏡似的，說不定這次跟歡悅的矛盾，就是你自己一手促成的。”趙春生歎氣。
陳深笑罵道：“導演，你可別瞎說，我可以告你誹謗的，到現在我占到一點便宜了？”
趙春生不耐煩的語氣響起：“我知道，我隻是想起了些你在戀綜的表現，你又不傻，拿自己的大好前途去跟歡悅嗑？歡悅也是，走了好幾年的下坡路，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我跟車之萊聊了一下，歡悅居然在你跟浦濱之間選擇了保浦濱，也是奇葩，行了，我知道了，商務能拍就行，你說的對，這個商務拍起來，其實就是企鵝視頻給你站台。”
陳深笑了笑，企鵝視頻給我站台？還真不一定。
企鵝視頻的領導大都是職業經理人，或者說高級打工人，對於他們來說，利益最大化才是他們的價值體現。
不過，無所謂，有些事不必跟趙春生解釋。
趙春生的動作很快，上午跟企鵝視頻那邊的領導聊了一下，下午開了一個小會，第二天一早，商務部的人就帶著一個廣告導演出發了。
周一，夏青一還在家裏睡懶覺，被申海嵐一通電話吵醒了，讓她馬上到公司去。
夏青一有些不耐煩，專輯的事基本上搞完了，現在就等戀綜的熱度再起來一些，然後配合陳深去發專輯。
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幾天，又要去公司。可是，當申海嵐把夏青一帶到攝影棚時，夏青一立馬就喜笑顏開了。
“陳深！你怎麽在這！”
陳深衝著夏青一招手，等夏青一過來，陳深笑道：“給你找了點活，先化妝。”
然後，夏青一莫名其妙就跟陳深拍攝起廣告來。
歡悅傳媒，下午一點半，八樓的董事長辦公室。
百來個平方的辦公室，區域分的很明顯，除了幹淨敞亮的會客區，還有個小型商談區。
趙景泉，歡悅傳媒董事長，從事娛樂行業二十多年，如今已經快五十五歲了，頭發半白。
歡悅傳媒幾乎貫穿了內娛發展史，大環境好的時候，歡悅是內娛代表性娛樂公司之一，大環境不好的時候，也能撐著繼續做項目。
歡悅走下坡路，趙景泉也急，四處奔波跑項目。
到了他這個層次，基本上可以靠資源求發展，比如某個大導演有項目，那就湊上去投錢給資源分一杯羹。
用資曆套現，讓資金滾動起來，也是給歡悅撐場子。
當然，大導演也不一定靠譜，有虧有賺。
這一次出差，公司卻發生了亂子，歡悅成立到現在，從來沒有人在辦公區摔過杯子，還是個藝人。
就在趙景泉對麵，坐著陳天匯和趙曉智。
按照陳深跟歡悅扯上關係的時間線，由陳天匯先說，然後趙曉智收尾。
一五一十把歡悅跟陳深的矛盾說給了趙景泉聽。
陳天匯偶爾會皺眉，趙曉智嘴裏的陳深，是他眼中的陳深，雖然大概是這麽個事，但帶了個人色彩。
比如陳深跟浦濱鬧，趙曉智補充是陳深跟汪子雯有矛盾，陳深把成見帶到了項目上。
“陳深業務能力怎麽樣？”聽了一遍之後，趙景泉看向陳天匯。
陳天匯點頭：“我跟車導交流過好幾次，車導說，他在演戲上的天賦不低於閆家超。”
趙景泉嗯了一聲，趙曉智有點急，正要開口，被趙景泉打斷了：“我在燕京就聽說了最近出了一檔火爆的綜藝，圈內不少有頭有臉的人還專門打電話問我，問我有沒有參與，畢竟這檔節目是在渝州拍的，我自然是一問三不知，沒想到關鍵人物居然被老陳你簽下來了，確實慧眼獨具。”
陳天匯鬆了口氣，董事長這個語氣說這段話，那基調就定下來了，有緩和的餘地。
確實，第二期播出後，兩天的發酵，《戀愛這堂課》已經成了當下的綜藝王。
討論度遍布全網，各大平台都有熱點，小道消息，奇異果視頻那邊正在連夜開會，說是立馬要做一檔類似的綜藝對標《戀愛這堂課》。
企鵝視頻項目部老總齊偉，在上周五晚上十一點半發布了一條朋友圈，雖然隻有一句話，無心插柳柳成蔭，但配的圖是戀愛這堂課節目的圖。
圈內很多人聊這件事，說企鵝視頻狗運好，讓一個偶像劇導演去做綜藝，還真讓他們撿著了。
對於歡悅來說，簽下陳深，確實是一件大好事。
但是，有人有不同意見。
趙曉智直接開口：“董事長，這事.”
趙曉智剛剛起個頭，就被趙景泉一個眼神製止了：“讓陳深從橫店回來是誰的主意？”
陳天匯接話：“董事長，是我。”
“老陳，你不用替他背鍋，我讓他在歡悅坐班，是想讓他把公司撐起來，結果呢？鼠目寸光。”趙景泉的語氣有些重。
陳天匯咳嗽了兩聲：“這件事既然您已經知道了，怎麽處理就看您了，我就先去忙了。”
確實待不下去了，趙景泉說趙曉智鼠目寸光，那不說趙曉智的眼光不如我陳天匯？
你們兩父子鬧也就鬧了，別把我帶上啊，哎。
趙景泉點頭，讓陳天匯離開了。
“爸，這事真不能怪我，當時節目還沒播，陳天匯給陳深簽的合同比閆家超的還好，我都懷疑他倆有不正當關係。”陳天匯一走，趙曉智就急忙說道。
趙景泉歎氣：“你啊，還是不明白，不要以為公司有我撐著就萬事大吉，看問題的角度能不能大一點，陳天匯蠢嗎？不蠢為什麽要給這種合同？那不是迫不得已？你最多說他不專業，也不能懷疑他。”
趙曉智還是不服：“捧浦濱是我們大家一起定下來的，我肯定站在浦濱這邊啊，浦濱紅對於我們歡悅來說，創收不比陳深少。”
趙景泉有些無奈：“小紅靠捧，大紅靠命，浦濱有沒有這個命很難說，但陳深顯然有這個命，我知道，他當眾罵你，你心裏難受，我是你爹，我心裏不難受？但是，你想想，你討厭的人給你幹活，他拚命賺錢你躺著拿，好不好？”
趙曉智張了張嘴，倒也沒頂嘴了。
“在歡悅呆了這麽久還不明白？合同對我們不利，那又怎麽樣呢？如果你主動放下身段當個和事佬，把他跟浦濱的事平了，哪怕是公司吃虧，可不打不相識啊，陳深火了，讓他帶一帶浦濱，是不是一舉兩得？白給你一個閆家超啊兒子。”趙景泉有些恨鐵不成鋼。
趙曉智扭過頭去：“我我怎麽知道陳深會火。”
趙景泉又歎氣：“吃虧是福，常年跟你說，就是聽不進去。”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敲門，趙景泉撇了趙曉智一眼，然後才看向門口：“進。”
進來的人叫任東軍，歡悅項目部副總，他不是導演，也是坐班模式。
車之萊常年在外跑，公司的項目部也就需要有個人坐鎮了。
“什麽事？”趙景泉看向任東軍。
任東軍走過來，步子很輕，他們這些人還是挺怕趙景泉的。
“是這樣的，我收到消息，陳深擅自做主已經開始拍攝商務了。”任東軍小聲道。
趙曉智瞪眼，然後看向趙景泉：“您看，我就說嘛，陳深這個人的品德上就有問題，哪有人上班第一天就罵業內前輩的？他的底色就是不懂規矩，這樣的人，誰管他誰倒黴！”
“閉嘴！”趙景泉又歎氣：“跟你說了那麽多，一句都聽不進去？你們把人家角色拿了，助理開了，還不允許人家有點脾氣？”
趙曉智嘟嘟囔囔，又別過頭去。
任東軍饒頭，然後又道：“那個.董事長，他們這個商務有點特殊，是企鵝視頻那邊的.”
趙景泉點頭：“我猜到了，就當是個契機好了，這事我們不計較，然後好好坐下來談一談，說不定還是好事。”
任東軍又道：“可可他們在對麵，用的是渝文傳媒的場地和設備拍攝的。”
趙景泉愣了一下，然後才開始眯眼：“東軍啊，你下次說話要是不說完整，以後別跟我匯報工作了。”
任東軍低頭，趕忙哦哦了兩聲，然後退了出去。
等任東軍退出去後，趙曉智才看向趙景泉，被趙景泉教育了好幾次，他覺得對付不喜歡的人，要是他拚命工作，你還能分錢，這一點確實很爽，於是開口道：“我明白了爸，到時候你主持，我順勢態度軟一下就是了。”
“砰！”趙景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趙曉智愣了愣，還以為自己又錯了，正要開口。
趙景泉眯眼道：“小兔崽子欺人太甚，家醜還不外揚呢，私自拍商務也就算了，還特麽去對麵！”
趙曉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