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擺個小攤
“什麽文書？”
薑顏扯了扯嘴角，難不成是類似經營許可證的東西嗎？
然而事實證明，她猜得果然沒錯。
花姨對薑顏印象還不錯，於是告訴她：“在淮城，是不能隨便賣東西的，要先去文書處那裏申請文書，看是要短期還是長期。光有文書還不夠，還得有攤位，不得隨便拿張大布鋪在地上就當是攤，因為偶爾會有佩劍的官兵巡邏，要是被抓，事可不小。”
“那請問要去哪裏弄這個文書呢？”
花姨秉承著幫人幫到底的理念，給薑顏具體指了條路。
“好，多謝了。”
花姨笑眯眯的，“她還謝謝咱呢。”
在沒來文書處之前，薑顏以為就是辦張紙的事，很快能搞定，誰知她的半天都搭在了這裏。
原因是這名開文書的小官吏剛上任，業務能力不熟練，開錯了好幾張，搞得薑顏來來回回折騰幾遍，還被巡邏的官兵給帶去問話。
薑顏頭大，不過那小官吏倒是敞亮，知道耽誤了薑顏時間，便讓她把門外放了好久的一個推車鋪子給拉走，就當是賠禮道歉。
因禍得福，隻是薑顏嘴角還沒來得及扯。
就被犄角旮旯和臭水溝子給狠狠上了一課。
因為等她抵達距離最近的流動攤位地時，已經是午後了。
午後怎麽看都不是占地兒的好時候，一眼望去，地方已經被占得個七七八八了，一點陰涼處都沒給她留。
勉強找了個還算湊合的地方，可剛擺上帕子，就有人來掃興。
“呦，這是誰家姑娘？”
一名握著扇，帶著冠，瞅背影妥妥配得上句“良家公子”的男人出現在薑顏的攤前。
薑顏一看，這正臉眼歪嘴斜，還隱隱泛著口水的人發什麽癲？
“敢問姑娘芳齡？”那男人依舊不依不饒追問。
薑顏嘖了一句，不耐煩道：“三十和離帶兩娃。”
此話一出，方才攤前那麽大個人影瞬間消失。
“無聊。”
薑顏繼續埋頭理貨。
“姑娘看著不像三十。”
“有完沒完？”
薑顏剛垂下的腦袋歇不了半點，這次又是哪個來找茬？
可當她視線觸及到來人，愣了愣。
軒然霞舉，鬆風水月。用這樣的詞來形容眼前的男人再合適不過。
柳煜手持長卷，站在攤前便自成一道風景。
不過薑顏可不是雙標，警惕地看著柳煜，道：“公子有何貴幹？”
柳煜頷首，“別誤會，非是騷擾。”
“隻是方才那人是這片有名的登徒子，我便想著順手解圍，不過我還未出手，他已經被姑娘的聰明才智嚇跑了。”
“原來如此。”
薑顏不在意地擺擺手，“過獎了，出門在外，幾句葷話是要有的，算不得什麽聰明才智。”
“嗯。”柳煜應聲，正準備走。
薑顏卻忙喊住他，俗話說，不是壞人那就是客啊。
“姑娘還有何事？”柳煜眉頭微皺，他並不想與外人有過多接觸。
薑顏的手掌在帕子上空掃過，“公子買條帕子吧，有日漫群山，鴛鴦戲水，自用或者送心上人，都可以的。”
柳煜本想拒絕，視線卻觸到那條綠柳帕上。
“這條吧。”柳煜指向角落的綠柳帕。
正準備付錢，誰知薑顏把帕子收了收。
“這條不能賣你。”
“為何？”柳煜以為薑顏要整什麽欲拒還迎的伎倆。
誰知薑顏直接把帕子展開，解釋道：“你看，它還沒繡完呢，我隻是怕它皺了，才拿出來攤開的。”
意識到錯怪薑顏，柳煜剛要開口向她表達歉意，誰知遠處隱隱傳來動靜。
夾雜著沉悶的腳步聲，一群穿著各異的男男女女齊齊聚首。
不知誰衝著薑顏的攤位大喊一聲：
“是柳煜！”
薑顏狐疑地看了一眼柳煜。
“原來他叫柳煜啊。”
柳煜也注意到了動靜，頗為頭疼。
他隻得拱了拱手，道：“抱歉，告辭。”
薑顏眯起眼琢磨，這好像是古代追星現場，這柳煜難不成還是什麽大明星嗎？
不過轉念一想，不管什麽時代的人都會找精神寄托的，也沒什麽好稀奇的。
薑顏準備正式吆喝她的帕子，隻不過老天今兒好像鐵了心不想讓她開這個口，柳煜剛走，她攤位就又來了一個。
如果說柳煜是溫潤中帶著清冷，那麽王玨就是搞笑中夾著不正經。
“這位姑娘，我乃王玨。剛才柳煜跟你說什麽了？”
王玨雙手撐到薑顏攤上，邊說話邊喘著氣，看樣子是累得不輕。
薑顏瞥了王玨一眼，豁，這打扮，頭發也不束，衣帶子也不好好係，露出結實白嫩的胸膛是什麽鬼。
“什麽柳煜？不認識。”
“就是剛才那個跟你搭話的啊？”
王玨怕薑顏不清楚，還揮著手臂在空中比劃柳煜的身形。
“哦，他啊，就是想買我的帕子。”
王玨一聽，抿唇憋笑。
還背過一隻手在攤前來回踱步道：“好啊柳煜，我當你從我的筵席上溜走是做什麽去了，嘖嘖嘖。”
“你到底想說些什麽？”
王玨卻答得牛頭不對馬嘴，語氣誇張道：“追他那些人，你看見了吧？就連建章知州都讚他是風姿少年郎，年少成名，前途不可估量。《名人新報》如是說道，柳煜……”
“停。”
薑顏無奈了，她就想賣個貨，誰要聽誇誇了？
然而王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依不饒地說著柳煜，時而誇，時而罵，十分激昂。
薑顏忍不了了，剛才她瞥見有幾名姑娘朝她這兒走過來，可王玨嘰裏呱啦說個沒完，把她客人都嚇跑了。
“哦，他那麽多人喜歡，還有寫詩誇的，那你呢？”
“我？”
王玨愣住了，指著自己。
“對，就你。”
王玨甩了甩衣袍，難得正色道：“哼，也就跟柳煜並列吧。”
“是嗎，怎麽別人出場是引人駐足，你出場就是一點水花都沒有？”薑顏精準吐槽。
“呃。”王玨撓了撓臉頰，努力找個理由。
薑顏卻不給他機會，“就是衣裳半敞著都沒人來看，莫不是沒有人氣？”
王玨臉漲成豬肝色，忙把衣裳攏好。
“一個姑娘家嘴巴不要太毒，你不懂，那是他們太膚淺，不懂得欣賞本公子。”
“五哥，你不要打擾人家姑娘做生意。”
薑顏的攤是真熱鬧，又又又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