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草棚下的男人
薑顏出王府出來，一路飛奔回客棧。
推開門，就見花姨坐在堂中與人閑聊。
薑顏走過去開口：“花姨。”
花姨回頭，看見薑顏手上的捧花，愣了愣。
反應過來後，打趣道：“呦，還有花啊，哪家公子送的？要不要我給你把把關？”
薑顏搖頭，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
她直直地看向花姨，“我想跟花姨打聽打聽，這淮城四周有沒有茶山？”
花姨噎了一下，不明白薑顏出去一趟，怎麽跟茶扯上關係的，但還是道：“茶山麽……淮州最有名的山當屬青山了，聽說青玉津就是那裏產的。”
薑顏猶豫片刻，“有沒有不出名的？”
薑顏說話總是能給花姨帶來驚喜，周圍的人也哄笑起來。
“別人都是去有名的，你倒好，反著來。”
薑顏仍是搖頭，撐在桌上的兩臂晃了晃，神情認真道：“拜托了，這對我很重要。”
花姨一聽重要二字，當即不再笑了。
不過不出名的山她是真不清楚啊。
她看了一眼四周的人，“你們，你們給她出個主意？”
“嘶。”眾人低頭沉思。
就在薑顏以為沒希望的時候，又有人一拍大腿，說：“青山我上次從那裏路過，其實吧，那地方一大片都是茶山，明明是緊挨著，可隻有青山出名。”
“所以，我建議你可以去青山附近轉轉，說不定有收獲。”
眼見有希望，薑顏麵露喜色，當即道：“多謝各位了。”
趁薑顏上樓拿東西的間隙，樓下的人們紛紛開始議論。
花姨甩了甩蘭蝶帕，哀怨道：“哎，想她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昨兒就不該砍價砍得太狠。”
“這怎麽好端端的姑娘一個人出來闖**啊？”
“不大清楚，可能家中生了變故？不然家中男人是做什麽吃的。呀，這麽說，還怪可憐的。”
聽到這，有人嘴角泛起一絲賤笑，“沒準是寡婦呢？我看她長的……”
此話一出，花姨最先起頭瞪了他一眼，“你可把嘴閉上哦，相貌都是娘給的。”
其他人也噓聲，這種話可不敢亂說的。
薑顏站在樓上，看見花姨的維護之舉，心裏泛起一絲暖意。
臨出門的時候，特意跟花姨頷首示意。
花姨擺擺手，都是女子，她幫一把，應該的。
薑顏帶著賣帕子得的二百文出了城，因為怕不夠，就沒敢租車多筆花銷。
好在青山離淮城不算遠，就在周邊，走上一個時辰也就到了。
青山山腳下
薑顏看著攢動的人流，有些不解，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有些是慕名而來的買家，有些是來做生意的商戶。
薑顏找了一家小店坐下，說是店，其實是一處草棚。
店家是名六十來歲的老者，賣的是一種叫皂兒水的飲品。
“老人家，這幾座山都叫什麽名字？”
老者哼了一聲，“小姑娘，你買碗皂兒水老朽就告訴你。”
“這……”薑顏抿唇，這趟她本打算省錢的，可環視一圈，身後那桌的男人桌上也點了碗，隻能問道：“那，多少錢一碗？”
“一文錢兩碗，兩碗起賣。”
一文錢在薑顏接受範圍之內，遂要了兩碗。
正好她走了一路也渴了，皂兒水一端上來，拿起碗抿上一口。
“咳咳。”
薑顏哽了一下。
說不上難喝，但味道很奇怪，感覺隻能起個解渴的作用。
這裏的人喜歡喝這個嗎？
那她要是賣現代風靡的奶茶感覺會很有市場。
放下碗，薑顏重新問：老人家，這附近幾座山都叫什麽名字？”
老者捋了一把胡子，道：“分為青山和其他山。”
“咚。”
這話一出，身後便響起碰撞的聲音。
薑顏回頭一瞥，原來是角落那桌客人的碗沒捏穩，在木桌上滾了一圈。可要是仔細瞧，那大叔的表情分明算不上好看。
“老人家，你莫跟我講玩笑話了，其他的茶山叫什麽名字？山主好相處嗎？”
老者旋即正了正神色，“有樵山和白石山，不過山主不在山中，他們喜歡光顧我這裏，如今已經半月沒來了。”
集體不在？薑顏歎自己居然來得不是時候。
“那，還有其他的嗎？”
“我想想，還有......還有。”老者捏著下巴，閉眼沉思。
薑顏看他想得十分痛苦，不願為難老人家，剛要說算了。
誰知身後的大叔冷不丁開口道：“還有崗山。”
老者猛地一拍胸脯，“噢！對，就叫這個名字，哎呀那山主脾氣古怪，我勸小丫頭你還是別去了。”
“是嗎？”
“對啊，我都一把年紀了我騙你做甚？”
誰知話音剛落，身後又響起拍桌之聲。
“我說老頭，你差不多得了！”
老者聲音小了些，“別人都這麽傳的，誰知道呢？”
說完，晃著身體坐到店門口，不理他了。
薑顏嘴唇微張，這大叔這麽激動做什麽？
難不成……
猜測一出，薑顏不由得眯起眼觀察他。
皮膚黝黑，十根手指均有不同程度的裂紋，手邊放著一頂草帽，在這高溫的天氣下，草帽隱隱泛出汗味。
好像並不能把他與一山之主聯係起來。
想到這，薑顏從矮凳上起身，把另外一碗還沒動的皂兒水端到大叔桌上，並在他對麵坐下。
“怎麽稱呼？”
大叔壓低眸光，“叫我門叔就行。”
“行，門叔。”薑顏把碗往前推了推，“這皂兒水我喝不慣，這碗送你喝。”
“送我？無功不受祿。”
門叔的反應讓薑顏不意外，繼續道：“不怕你嫌棄，我這人嘴挑，喜歡喝茶，且偏愛紅茶。”
“紅茶？”門叔搭在桌上的手動了動，顯然是對薑顏口中的紅茶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