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柳煜的請求

“薑顏，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你現在方便嗎？”

是柳煜。

薑顏收回思緒，對著房門喊道：“有空，你直接進來吧。”

柳煜在門外頓了一會兒，才推門而入。

他身上穿的仍是那日薑顏誇過的淺綠衣袍，不過他眼尾泛著倦色，想來是沒有休息的好的原因。

“怎麽了？”

薑顏的手裏仍是捏著那張房契。

柳煜迎上薑顏的視線。

“我過幾日便要進京準備殿試了。”

薑顏皺眉，“進京？那你父親那邊，該怎麽辦？”

“放心，榜是昨日放的，我以淮州第一名的成績中了第，朝廷會派專人前來接我前去，他做不得手腳。”

見柳煜這麽說，薑顏稍稍鬆了口氣。

“如此便好，那我就在淮城靜候你殿試的好消息了。”

“……”

柳煜對薑顏如此客套的祝福提不起興致。

本來昨日，他去給薑顏送棗糕的時候，就想讓薑顏跟他一起去看榜的，誰知有那莫離漾的出現。

他很少說討厭一個人，可他對莫離漾卻是有著連自己都理解不了的敵意。

他回來後想了很久敵意的來源，可仍是沒有頭緒。

現如今麵對薑顏冷淡的回應，柳煜忽地覺得心口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但不想向薑顏傳達消極的情緒，柳煜隻得扯了扯嘴角，接下了薑顏的祝福。

薑顏還沒發現他的不對勁，她的心思還放在看那張房契上。

柳煜站在一旁，腦袋越埋越低。

去京城一趟，來回少說也要三個月，還不論要準備殿試的相關事宜，時間隻會拖的更久。

總覺得等那個時候再回來，薑顏隻會離他越來越遠。

可，他們不是朋友嗎？為什麽他會這麽害怕，明明友誼不該變得患得患失才對啊。

柳煜頭一次思考不出一個問題的答案，而且是毫無頭緒。

隻是一個念頭在他的心中愈來愈強烈。

終於，他的拳頭緊緊攥起，鼓起全身的力氣道：“我不想去了。”

此話一出，空氣好像凝固了似的。

薑顏不可思議地看向柳煜。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麽突然說出這種話。”

薑顏又繼續勸：“入仕不是你一直以來所追求的嗎？現在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柳煜，你在想著什麽啊。”

薑顏卻不知道，自己越是質疑，柳煜的腦中的一個答案就越是清晰。

他不再眼神飄忽，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薑。

“因為我發現自己有跟入仕同樣重要的事。”

“我嚐試說服過自己，不過是幾個月時間罷了，有什麽大不了。”

柳煜猛地搖頭，“不，幾個月足以發生太多事，我害怕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做不到這般與你暢談了。”

薑顏隱約察覺到不對勁，對柳煜靠近道：

“柳煜，你到底想說些什麽？你清醒點行嗎？”

誰知柳煜伸出指尖，小心翼翼地觸碰到薑顏露在的手腕。

溫溫熱熱的，讓人忍不住靠近。

“薑顏，我後悔了……”

薑顏還沒來得及思考柳煜口中的後悔是什麽。

隻見柳煜深吸一口氣道：“薑顏，可以等我回來嗎？我知道我這個要求很蒼白。”

“可，算我求你，好不好？”

薑顏萬萬沒想到，此生會在柳煜口中說出“求”這個字。

這十分不符合柳煜在她心中的形象，她給柳煜的評價明明是勢均力敵。

“你不要這麽說，柳煜，你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

柳煜沒搖頭，算是默認薑顏的說法。

“你太耀眼，我意識到有或許同樣優秀的人在你身邊，而我隻是個捧著書卷的書呆子，好像所有的說法在你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恕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才好……”

“我沒辦法要求你必須怎麽樣，你總是活的自由，沒人能有資格約束你的一生。”

“所以，你就當我是個窩囊的人，隻敢用這樣的方式來換來片刻的停留。”

薑顏聽懂了。

柳煜這樣子，顯然是對她動情了。

或許是昨日莫離漾的事無意間刺激到了他，讓一向穩重的柳煜居然害怕起了失去。

薑顏心情很複雜，如果柳煜的請求很單純，隻是朋友間的等待，薑顏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可他又偏偏摻雜上了感情。

薑顏忽然想起柳煜那時拒絕她的話。

好啊，看來是在騙她，還真讓她傷心了好一會兒。

“等等。”

薑顏微微一怔。

她為什麽要傷心？

薑顏又睨了柳煜一眼，而柳煜此時也在看她，像是乖巧的孩子，在等待著一個答案。

“難道，我對柳煜，也有感情？”

薑顏有些不可思議，雖然柳煜的各方麵都很好，但她是什麽時候對他有感覺的呢？

薑顏想起了昨日，莫離漾將她壓在書案上的一幕。

當時好像她想的是柳煜，還把莫離漾惹生氣了來著……

所以她真的對柳煜有心思嗎？

對，那樣一個人，有心思？

薑顏實在是難以置信。

可她好像給不了柳煜答案，她沒有那個勇氣。

自己開玩笑說要男人入贅，可柳煜那樣的人能入贅？

以後要是成了個朝廷命官，他想不想得起來自己都還是個問題呢。

更別提什麽入贅了，那不是笑話嗎？

而且她對莫離漾說的也是入贅，如果區別對待，莫離漾知道了還不得氣瘋過去？

不，他本身就是個瘋子，真不敢想象知道後他會是個什麽心情。

想到這，薑顏更覺得自己沒理由給柳煜一個好的答複，可就算是想了那麽多，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