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後我懷上了九千歲的崽

第56章 替我找個地方安放他

三月底,天氣已經回暖,隻是晚上還有些涼。

宋菁合上窗子,將大雨隔絕在外麵。

“瞧這天兒,大雨估計要下整夜。”

她嘟囔著自言自語,謝司宴早已聽慣了。

“什麽時辰了?”

“回爺,酉時了。”

謝司宴盯著手裏的書卷,“高立回去了?”

宋菁搖頭,“咱們守在那邊的人沒來信兒。”

就著燭火,謝司宴和她對視一眼,從她眼裏看出了同樣的想法。

“你也覺得不對勁兒?”

“是”,宋菁臉上寫滿了凝重。

“高立每日天還亮著便要回河邊直房了,今日酉時還沒走,定是什麽事牽住了他的腳步。”

謝司宴放下書卷,“眼下能牽住他腳步的,還能是什麽?”

“您是說李河被他藏在二進院?”

“燈下黑,越危險越安全。”

他隔著窗紙看向外麵,喃喃道:“月黑風高殺人夜。”

宋菁一顆心猛地沉了下去,“您的意思是高立要殺了他?!”

謝司宴皺眉瞥了她一眼,“你果真是昌氏子孫?”

宋菁聞言渾身一僵,腦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爺作何如此說?”

“還是說在道觀看不得書?”

謝司宴陰陽怪氣的功力最是上乘,宋菁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

他這是在暗諷自己不懂意境。

高立並非要殺了李河,而是雨夜隱秘,最能激發人內心的陰暗。

她拍拍胸脯,“爺,咱別拐彎抹角了,小的都要被您嚇壞了。”

謝司宴冷冷收回視線,起身來到窗前,推窗看著外麵瓢潑大雨。

“走吧,咱們該去他那逛逛了。”

宋菁聞言一步跨到門口,拿起油紙傘便推開了門。

可沒想到這一推,竟差點撞到人。

隻見霖峰渾身濕漉漉,一步跨了進來。

“大人,那邊有消息了。”

謝司宴轉身道:“說。”

“孫全帶著人抬了什麽東西出去,咱們的人跟著去了。”

宋菁聞言隻覺腦中嗡得一聲,“爺!”

謝司宴明白她的意思,能抬著出去的,除了屍首不會是其他!

他麵色也帶上了凝重,“叫人攔下來。”

霖峰垂首應是,沒有任何猶豫又衝了出去,

謝司宴見狀又看向宋菁,“一起去。”

頂著大雨,兩人在東安門見到了被攔下的孫全幾人。

雨勢極大,幾個人澆得像個落湯雞一樣,腳邊還放著裹得嚴嚴實實的長條包裹。

“那是什麽?打開看看!”

宋菁整個身子幾乎都濕透了,眼睛卻盯著那東西不放。

大雨打得人睜不開眼睛,孫全沒回答,而是眯著眼睛看向了謝司宴。

“敢問謝掌印,將我幾人攔下所為何事?”

和眾人的狼狽全然不同,謝司宴好整以暇地站在傘下,仿佛大雨半點近不得身。

“酉時已過,你等攜此物出現在此,難道我查不得?”

說著,他朝霖峰挑了挑眉頭,示意打開包裹。

霖峰心領神會,剛要彎腰上前,卻被人攔住了。

“等一下!”

隻見高立帶著人從遠處奔來。

“碰不得……這人怕是得了疫症,奴婢怕傳開,特命人帶出去燒了!”

宋菁聞言一口銀牙咬得稀碎。

“是不是疫症還需太醫診斷,高公公這樣偷偷運出去,難不成是心虛?!”

高立還想說什麽,霖峰卻已經眼疾手快解開了包裹。

隻見層層棉被之下,赫然就是李河!

霖峰用手指摸了摸脈搏,朝兩人搖了搖頭。

謝司宴和宋菁對視一眼,又冷冷看向高立。

“這不是我東廠丟的人嗎?怎會成為得了疫症而死的屍體!”

高立臉色一變,眼裏露出驚訝,胡亂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

“有此事?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沒了氣息。”

他一邊說,一邊命人扒開李河的衣裳。

“他身上這些膿瘡,好一塊兒,爛一塊兒,定是什麽疫症。小的怕傳給他人,隻能連夜叫人抬出去燒了。”

高立這番說辭聽上去沒什麽漏洞,宮裏的奴婢得病死了一般都是如此處置。

除非出現人傳人的現象,才會叫太醫診斷是否為疫症。

宋菁眼珠一轉,壓著火氣喊道:“你們河邊直房的瘦長條就是這樣死的!難道他也是疫症?!”

“喲,那您可說著了。瘦長條也是叫人帶出去燒了的!”

高立順勢而下,絲毫沒有顧忌。

宋菁緩緩勾起嘴角,“既出了人傳人,是不是疫症得由太醫診斷!”

此話一出,高立臉色由青轉紅,變幻莫測。

好一會兒,才抬高了聲調道:“喲,敢情這司禮監,眼下是你宋菁做主了。”

謝司宴一直沒說話,見狀掀起眼皮,隔著雨幕將視線落在了高立身上。

“屍體放在這兒,你回去罷。”

高立聞言額角青筋抽了又抽,僵持了好一會兒才不得不應下。

“既然謝掌印都如此說了,那小的聽您安排。”

說罷,帶著一行人拂袖離開了。

雨越下越大,李河的屍體泡在冰冷的雨水裏,顯得愈發瘦弱。

謝司宴接過傘,示意宋菁過去看看。

宋菁卻有些邁不動步,費了些力氣才走過去。

正如高立所說,李河身上沒有一塊是好的,除了膿瘡還有成片的青紫。

可奇怪的是,他嘴角卻是上揚的,好似夢到了什麽好事。

宋菁替他整理好衣服,又將自己濕漉漉的外袍蓋在了他的頭上,對霖峰道:“替我找個地方安放他。”

這日的雨,下得很大,也下了很久。

宋菁淋了一場雨,手臂上的傷口也沒能幸免,第二日便病倒了。

她燒了一整日,滿嘴胡話。

還是謝司宴發現不見她蹤影,親自找過去,才發覺病得這麽厲害。

他叫人去太醫院請人,沒想到趕上休沐,太醫院隻有李院正一人。

經李院正醫治,宋菁好歹是退了熱。

可不知為何,她卻昏睡了一整日,直到又一日夜裏才幽幽轉醒。

耳房內黑漆漆的,隻有窗口處有淡淡月光。

宋菁緩緩睜開眼睛,隻覺頭腦昏沉,四肢也沉得厲害。

尤其是右手,好似有重物壓在上麵,動也動不得。

她皺了一下眉,將視線移了過去,卻見一個人影趴伏在床邊。

許是覺察到她的動作,人影緩緩抬起了頭。

宋菁卻被嚇得哆嗦了一下。

“爺!您怎麽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