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你不是皇子,你是孽種
天順帝等著人把孫道義帶來,大殿上安靜得駭人。
彧嶢打破了這份沉寂,他哽咽出聲,想把這趟渾水攪得更渾濁些。
“父皇,為皇祖母料理後事要緊。”
“你,你不是皇子,你是孽種,你是假冒的,你該死,你不配喚父皇,皇祖母,滾出皇宮,滾出去,別髒了皇宮的地。”惠陽公主尖利的聲音響起。
仿佛要將心中積攢的怨氣全都發泄到彧嶢這個假皇子的身上。
柿子挑軟的捏。
在場的幾人聽了惠陽公主的話,麵色俱是一變,齊齊看向彧嶢和樓蘇葉,仿佛才看到他們進入大殿,但是他們根本沒資格進入大殿一般,一致對外,眼中滿是嫌棄與鄙夷。
天順帝麵色霎時一黑。
眼前的一幕預示著他,夏貴妃和惠陽也知彧嶢和靖王調換了身份。
隻欺瞞他一人。
“惠陽你,你也知簡王、靖王與孫清妍三人之間調換了身份?”天順帝震怒,“從實招來。”
惠陽公主麵露驚恐,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霎時眼中蓄滿了淚水,哭哭啼啼道:“父皇,我不知呀,我什麽都不知,我是剛剛聽皇後說的,皇後說簡王是孫家子孫。”
惠陽抽噎著,捏著帕子擦眼淚,“父皇,我真的是方才從皇後那裏得知簡王不是我的皇兄,那他就沒資格叫父皇,叫皇祖母,嗚嗚嗚。”
“你才知道的?”天順帝可不是這麽好糊弄的,“不經查實,你就信了!”
惠陽一噎,停止了哭泣,“父皇,簡王平日裏冷冷清清,孤僻自傲,極不合群,也從不護著我這個皇妹,看著就不像我的皇兄,不像父皇的親兒子,父皇你看他長得像極了瑾妃,哪一點長得父皇了。”
“我怎麽就不信了,我信呀。”
夏貴妃聽惠陽在這裏胡言亂語,麵色劇變,瘋狂給女兒使眼色,想叫她住嘴。
隻可惜,惠陽在忙著為自己辯解,忙著擦眼淚,不敢去看皇帝,也不敢抬頭,便沒有看到夏貴妃的暗示。
“那你是信靖王與簡王,還有孫清妍互換了身份?”天順帝的暴怒掩在眼底,語氣倒是顯得相當的平和,循循善誘。
惠陽傻傻地點頭,極盡所能為自己開脫,“父皇,若不是他們換了身份,簡王這個孽障如何從平民搖身一變,變成讓人羨慕嫉妒,金尊玉貴的皇子的呢。”
皇後在心裏冷笑,紙包住不火,沒想到,幫她一把的是惠陽。
“也是。”天順帝眼底的怒意緩緩溢出,握緊雙拳,骨節咯吱作響,“你這麽快就接受了,依照你的榆木腦袋,你還你說你是才知道的。”
榆木腦袋!
父皇說她榆木腦袋。
惠陽手上的動作一頓,驚愕地看向天順帝,對上的卻是天順帝駭人的目光,隻感覺心在胸腔劇烈地跳動,捏著帕子的手跟著劇烈顫抖起來。
她怎麽都壓製不住顫抖的手,慌忙把雙手藏到了背後,把目光從天順帝的臉上移開,看向母妃。
天順帝順著惠陽公主的目光看去,看到是夏貴妃一張青白交加變換不停的臉。
天順帝忽地站起身,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向夏貴妃,質問她,“愛妃,公主變成皇子,你不會說你不知情吧?”
“陛下……”夏貴妃辯無可辯,呆若木雞。
隻覺被人掐住了命運的咽喉,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憋得滿臉通紅,一直紅到了脖頸。
到底在皇宮混跡多年,機智和應變能力一點都不缺。
“陛下,是瑾妃,是瑾妃換了臣妾的女兒,瑾妃想用孫家的子嗣冒充皇嗣,瑾妃想要謀取陛下的天下。”
彧嶢和樓蘇葉聞言,果然如此,夏貴妃怎麽可能不逮著這個機會把罪名推到瑾妃這個孫家人身上呢,這麽好的脫身機會,她一定不會放過。
彧嶢是孫家子嗣,而不是皇嗣,是最好的脫罪法子。
“是嘛,瑾妃竟敢如此大膽,當誅九族。”天順帝咬著牙,擠出一句話,“所以,她才被你暗殺了。”
“陛下,瑾妃死不足惜。”夏貴妃弱弱帝回應,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
“既然你知是瑾妃幹的,暗殺了她之後,為何不把女兒和靖王,以及簡王調換回來,以正皇嗣血脈。”
夏貴妃啞然,她被皇帝套話了呀。
她和女兒一樣蠢,被套話了!
彧嶢同樓蘇葉同時默了默,天順帝的腦子在線,不易被人蒙騙。
“不是的陛下,臣妾。”夏貴妃聲音都在顫抖,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過。
“靖王是皇子,他是陛下的親兒子,而清妍隻是公主,她隻是公主,不能為臣妾爭寵啊,陛下。”
“所以你明知簡王不是朕的骨肉,為了你所謂的爭寵,所謂的權力和地位,便打算一直欺瞞朕?讓一個外人混淆皇室血脈,或者說,調換三人其實就是你幹的,你為得到一個皇子鞏固你的地位,便狠心舍棄女兒,順便陰瑾妃一把。”
“哈哈哈。”皇後突然癲狂大笑起來。
她實在忍不住呀,事情推進得如此順利。
一旦孫道義被帶到皇帝的麵前,那麽沐家與孫清妍勾結誣陷孫家通敵賣國便瞞不住了。
孫道義被囚禁在沐家的井底密室多年,嚴刑拷打逼問期間,很多事他都已經知道了。
隻孫清妍為了取得孫道義的信任,並未透露自己的身世,孫清妍也一直瞞著她。
這時不為沐家和她自己脫罪,更待何時。
更進一步,她還可能為沐家翻案,沐家私藏甲胄,欲意謀反,一定是太後想除掉沐家,太後和夏貴妃才是那個幕後之人。
“夏貴妃,你不打自招了,哈哈哈。”皇後大笑出聲。
“因為你生的是女兒,瑾妃生的是兒子,你嫉妒,你偷了瑾妃的兒子,又把你自己的女兒塞給瑾妃的大嫂,瑾妃大嫂生的兒子轉而塞給瑾妃,因為瑾妃一旦發現自己生的兒子變成女兒,你做下事情就會敗露,所以你幹脆將三人的身份調換,做到天衣無縫,哈哈哈。”
“不是我幹的,我當時在產房,身子虛弱無力,是瑾妃的母親幹的,她當時就在宮裏。”夏貴妃極力為自己爭辯,把自己摘出來,汙蔑孫道義的妻子。
“陛下,很明顯就不是瑾妃的母親幹的,若是瑾妃的母親若想禍亂皇室血脈,謀奪天下,她隻需把瑾妃產下的皇子與兒媳產下的孫子調換即可,何必多此一舉,冒著極大的風險換下夏貴妃你生下的公主。”樓蘇葉平靜出聲,一語道破其中的破綻。
說著話時,她的臉正貼著地麵。
跪了這麽久,腿都跪麻了,為了緩解腿部的酸麻,她的整個身子差不多都趴俯在地麵上。
樣子看去上是像被這樣的大場麵嚇趴的。
“你是哪根蔥?竟敢在陛下的麵前說話,隻能是瑾妃的母親幹的,當時隻她有這個體力。”夏貴妃的嗓音尖利刺耳,情緒在慢慢失控。
“瑾妃的母親在後宮有如此大的權力?能把夏貴妃你生的公主給換了?”樓蘇葉堅定地發問,“她的權力大到可以瞞過後宮所有人的眼睛,調換夏貴妃所生的公主而不被任何人察覺?”
“哈哈哈。”皇後感覺自己勝券在握,幫她之人又多了一個樓氏,“你們都說得不對,是太後幹的,太後才有這個能力。”
“太後把孫清妍送進孫家是有目的的,讓孫清妍混進孫家,獲取孫家的秘密,然後她又蠱惑臣妾的大哥,說孫家有一塊神奇的玉佩,得此寶玉,皇位給她她都不稀罕。”
“孫清妍向臣妾的大哥獻計,誣陷孫道義通敵賣國,偽造的通敵賣國的信箋就是孫清妍親自放進孫道義的書房。”
皇後引著大家慢慢進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