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試探
禦書房。
除了天順帝,孫彧嶢和太子也在。
樓蘇葉上前給皇帝行叩拜禮,“臣婦參見陛下。”
“起身吧。”天順帝淡淡道,輕輕擰著眉,眼角餘光一直落在孫彧嶢的身上。
“樓氏,東西可在你身上?”
樓蘇葉聽皇帝這麽問,便知孫彧嶢已經同皇帝說了孫滿倉的事情。
“回稟陛下,東西在臣婦身上。”
說完,樓蘇葉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封信和一個小瓷瓶,解釋道:“陛下,因著孫滿倉心急,匆匆上山後又匆匆下山,隻為快一些將此物親自送到陛下手裏,所以……”
樓蘇葉語帶哽咽,紅了眼眶。
天順帝接過王公公呈上來的小瓷瓶和信,心下一喜,忙打開小瓷瓶。
見裏麵隻有一顆。
天順帝眉目微涼,忙打開信箋,看完了孫滿倉的兒子寫給樓氏的信之後,疑惑道:“樓氏,這個瓶中的丹藥可是血氣丸?”
“回稟陛下,一定不是血氣丹,孫滿倉說血氣丹沒了。”樓蘇葉吸溜了一下鼻子,“至於瓶中是何丹藥,孫滿倉的兒子都不知,臣婦就更不知了。”
天順帝眼中漸冷,周身彌漫著淡淡的寒意。
隻有一顆!
藥是一定要驗看的,不驗看他可不放心收下,可一旦驗看,不就隻剩半顆了。
又不想給那些牛鼻子老道驗看,他們煉他們的丹藥,倒要看看他們有何能耐。
信中說,孫滿倉的兒子都不知他的父親是從何處得來的丹藥。
孫滿倉連自己的兒子都瞞著,想來更不會告訴樓氏這個外人。
就在天順帝極為不舍拿出半顆丹藥給太醫驗看之際,禦書房外有內侍來報。
太子聽內侍說太子妃不小心摔了一跤,肚子裏的孩子怕是保不住,眸光便是一沉。
“父皇,兒臣去看看太子妃。”太子下意識握緊了雙拳。
“去吧。”
說這話時,天順帝並沒有去看身子緊繃的太子,而是看向低著頭的樓氏。
彧嶢見皇帝的反應,心下一沉,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天順帝見太子已經走出禦書房,捏著小瓷瓶緩緩站起身,對孫彧嶢和樓氏道:“你們兩個隨朕一起去看看出了何事。”
“遵命。”樓蘇葉和孫彧嶢同時應聲,然後小心跟在天順帝身後,往女眷歇息的宮殿走去。
太子先一步到女眷歇息的宮殿。
入目的是鎮國公夫人抱著太子妃默默掉眼淚,一眾女眷同情地看著太子妃的場景。
而皇後正在厲聲嗬斥跪在地上的太子側妃王遲羽。
太子看到這一幕,凝眉微蹙。
“換身衣裳需要半天功夫?你是如何照看太子妃的?說,你是不是有意跑開不管太子妃?以至於太子妃無人照看才摔倒的。”
皇後麵目有些猙獰,“聽說你妹妹正在同樓家大公子樓子誠說親,是也不是?”
眾人一聽這話,都默不作聲。
有那心思活路的卻開始琢磨起來。
皇後話裏的意思,讓人不由地把太子妃今日摔一跤與安樂侯府聯係起來,樓家可是安樂侯夫人的娘家。
皇後這是在刻意引導,讓安樂侯府與鎮國公府從此結下仇怨。
一腳踏進大殿的太子,聽聞此言,眉頭皺得更緊。
皇後這是在幹什麽?
太子待要開口說話,就聽一直跪在皇後麵前的王遲羽的辯解聲。
“皇後娘娘,妾身冤枉,妾身早已換好了衣裳,想要出門,不知誰人把臣妾鎖在廂房內,妾身拍了許久的門,才有人來為妾身開門,皇後娘娘,妾身冤枉呀,不是臣妾借著換衣裳不伺候太子妃的,是有人在算計臣妾。”
“盡在這裏說胡話,誰人會把你鎖在廂房裏麵,這裏可是宮中,指定是你……”
“母後,不怨側妃。”太子妃氣息微弱的聲音響起,為王遲羽開脫,“母後,是有人故意在背後重重推了妾身一把,臣妾才摔跤的。”
“兒呀,不要說話。”
鎮國公夫人看著麵白如紙的女兒,心疼得直抹淚,怪道皇後娘娘在給你出氣,你聽著就是。
若能順勢除了太子側妃,豈不更好。
鎮國公府與安樂侯府的仇怨,在獸園時早已結下,不差多添一樁。
“兒呀,你還虛著呢,省著點力氣,當心肚子裏的孩子,興許能保得住呢。”鎮國公夫人阻止太子妃為王遲羽辯解。
太子麵沉似水,大踏步走到皇後的麵前,“母後,兒臣請母後徹查推倒太子妃之人,以及將側妃鎖在房中之人。”
皇後聞言,眉頭一擰,凶狠地指著王遲羽說:“王側妃,你出了廂房之後,是不是你趁著太子妃不注意,在背後推了她?”
“母後。”太子有些無力。
皇後想讓依附他的兩方勢力當場撕咬起來吧。
若不是太後仙逝,夏貴妃也死了,後宮無主持大局之人,本該在禁足的皇後哪裏有這麽好的命,出得了鳳儀宮。
“兒臣請母後徹查推倒太子妃之人,以及將側妃鎖在房中之人。”太子朗聲再次重複了一遍。
“太子,你沒看到本宮正在調查嗎?本宮先從你的側妃查起,你的側妃嫌疑最大,別看她與太子妃麵上相處融洽,你有沒有想過?是她特意做給大家看的。”
“其實她心裏恨透了太子妃,不想讓太子妃生下你的第一個孩子,再有,她為了她的妹妹的婚事,與安樂侯夫人聯手,想要謀害你還未出生的嫡子。”
皇後怨毒地看著太子。
她的名下有壽王,壽王就是嫡子,靖王這個庶子就不該被立為太子。
鎮國公夫人也哽咽著說:“一定是安樂侯夫人在為報獸園那一日跌入鬥獸場的羞辱,可憐我的兒呀,遭了這份罪。”
一聽這話,眾人紛紛陷入回憶。
都不禁想起安樂侯夫人未出嫁前掉入鎮國公府獸園險象環生的一幕。
“陛下駕到!”
王公公尖細且陰柔的嗓音響起,將眾人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一聲,聽得皇後汗毛倒豎,把滾到的嘴邊的話咽了下去,起身恭迎皇帝。
眾人跟在皇後的身後,拜見皇帝。
皇後抬頭,見皇帝身後站著安樂侯和安樂侯夫人。
安樂侯已經被皇室宗族除名,卻沒有像她猜想的那樣,被皇帝暗中處死,皇後眸中的恨意滔天,心中憋著火氣。
之前,皇帝之所以遲遲不立瑞王為太子,便是因為瑾妃的兒子簡王。
若是瑞王被立為太子,興許就不會死於非命。
可到頭來,簡王卻不是皇帝的兒子,太子卻成了瑾妃的兒子。
一想到這裏,皇後又有點兒想笑。
皇帝的堅持就是一個笑話。
可待她看到太子已經站到了皇帝的身後,她頓時心中殺意翻湧。
“安樂侯夫人,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與太子側妃合謀害了太子妃肚子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