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1906

第一百八十章 官不大,你一輩子都趕不上

第一百八十章 官不大,你一輩子都趕不上

其實梅家的產業大部分都轉移到了黑龍江,剩下的隻是空殼而已,要是真決裂了,誰都沒辦法。

雖說按照律法,沒有分家,梅家叔伯都有權利來分得他們的一部分,可是,別忘了,在黑龍江,李安生可是土皇帝。

兩三年後,別說是這樣的過氣的官宦人家,就是那些參天大樹都要一一倒塌,被踩在腳下。

李安生可以預見梅家的命運,所以,他此刻站在梅家舊宅大門口,頗有些憐憫。

隻有那些已經富可敵國的親王勳貴們,他們才能夠憑借龐大的錢財不為後來的權力者所踐踏,依然活的滋潤,可是,也有無數的權貴們,落魄至死。

像梅濤遠這樣的當官沒當出個名堂,道德敗壞的,可想而知,到時是什麽下場。

李安生跟著梅寶聰踏入了梅家,就好像在帶著憐惜看著即將被摧毀的藝術品一樣,不得不說,梅家老爺子跟梅寶聰他爹當年還是有些眼光與見識的,宅子修的委實不錯。

“喲,六弟,帶什麽客人回家來啦?”

梅寶聰在家排行老六,迎麵而來的乃是梅濤遠的大兒子梅寶勤。

這位堂兄正是胖叮當唱過的“狠舅『奸』兄”中的一位,自以為是下任的族長,不管什麽時候都擺著個架子,自大的很。

梅寶聰對這位堂兄可是沒什麽好臉『色』,“這位乃是我的好友,是來拜見伯父大人的。”

“哦?是來找我爹求官的麽?哼哼,雖說我爹如今受肅親王大人的器重,可也不能徇私枉法,任人唯親啊。你怎麽什麽人都往家裏帶,也不怕汙了咱們梅家詩書禮儀治家的清名。”

這貨還真是不要臉,才剛剛跟錢家攀上關係,就好像已經得了肅親王的青睞一般,無恥,不是一般的無恥。

梅寶聰正要發怒,給李安生一把拉住。

李安生搖了搖頭,淡淡的問道:“不知令伯父如今是當的幾品官?我倒是想知道,我能不能高攀的起。”

梅寶聰微微一笑,說道:“哦,我伯父很了不得呢,乃是吏部的一名行走司員,七品的京官呢。”

胖叮當故作驚訝的說道:“真了不起啊,居然是吏部的七品京官啊。”

梅寶勤有些得意,的確,能擠入六部各司,也是值得誇耀的,更何況又是京官,哪裏是那些不入流的外地小官能比的,故意的拿眼睛去看梅寶聰與李安生,鄙薄之意很是明顯。

隻聽胖叮當扳著手指頭繼續問道:“那,哥,你那個黑龍江新軍協統是個幾品官?”

梅寶聰很是湊趣,連忙說道:“咦,這個武職品階跟文職是不一樣的,你哥這陸軍協統,乃是正二品。”

梅寶勤臉『色』一變,傻子都能聽得出梅寶聰語氣中的嘲諷,隻是這黑龍江新軍協統的名頭還真是鎮住了他。

胖叮當歪著頭,又問道:“那我哥不是還有黑龍江勸業道的官職嗎?這是文官吧?幾品?”

梅寶聰強忍住笑,點頭道:“恩,這倒是文職,你哥不過是正四品的道台,沒法跟京官比啊。”

說著,眼睛也故意斜著去看梅寶勤,見他一臉的不自在,不禁解氣無比。

“哦,那我哥還有黑龍江墾務大臣的官職,這個又是幾品?能不能跟七品的京官比啊?”胖叮當這廝又開始賣弄。

李安生也不多話,手負在背後,長身挺立,讓梅家的幾個堂兄弟很是忌憚與妒忌。

“這個墾務大臣麽,倒是咱們太後老佛爺親自頒定的,乃是正三品,也勉強能夠高攀一下七品京官了。”

梅寶聰絲毫沒有放過梅寶勤的意思,窮追猛打,無比尖刻。

梅寶勤滿臉通紅,手指都顫抖了起來,牙關緊咬,卻又不敢造次,別說李安生的官職就不是他能褻瀆的,就是李二愣那殺名,也讓他隻能忍氣吞聲。

胖叮當卻是個不知好歹的,立馬粗著喉嚨喊道:“那你伯父呢,快叫他出來,趕緊讓咱們來高攀一下。別看不起人啊,我哥好歹也是個官。”

梅濤遠這幾天一直“告病”在家,可昨天“小定”之後,這病就突然好了,今天也沒去官衙,顯然是想徹底擺平此事,等著主子的恩賞,直接換地方當官去了。

“何人在外吵嚷?難道是要以官威壓人嗎?”

裏頭聽了傳報的梅濤遠怒氣衝衝的出來,他也聽到了胖叮當的嘲諷,不過,在他看來,李安生隻是個沒有根基的野路子,給人一整就倒,也用不著有什麽忌憚。

李安生自然不是來吵架的,兩廂見過禮,便坐下來談起此次與錢家結親之事。

“我梅家詩書傳家,哪裏能做出這等背信棄義之事?當初與錢家既然定了婚約,便不得反悔。不然,我梅家的清名『蕩』然無存,愧對列祖列宗。”

梅寶聰對這話確實嗤之以鼻,反諷道:“詩書傳家?祖父翰林清名?那我們這偌大家產,難道都是詩書傳出來的嗎?都是靠著叔伯們當官的清名當出來的嘍?”

梅濤遠老臉一紅,這事的確是他理虧,但是利欲熏心之下,這最後一絲良心也給泯滅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輩應謹守門風,恪守祖宗教導,家規不能違。更何況『婦』女有三從之義,無專門之道,豈能背棄婚約而自擇夫婿?豈不是敗壞門風,惹人恥笑?”

梅濤遠這話連李安生也罵了進去,正所謂讀書人罵人不帶髒字,卻如同鈍刀子割心頭肉一般。

梅寶聰見他恬不知恥,揪著家族規矩不放,揪著所謂的禮義廉恥不放,小人做派也太過明顯,更是暗諷妹妹不守『婦』道,怒火攻心,雙目好似要『射』出火焰來。

“梅濤遠,衣冠禽獸,虧你有臉說出口。錢家那小子什麽德行,你又不是不清楚?你這是要將我妹妹往死裏『逼』啊,天理良心,你忘了當初一心求官時是誰賺錢養這個大家子,置辦了偌大家業,白養了你們這群白眼狼,無情無義之徒,我父親竟有此等禽獸為兄弟,實乃家門不幸。”

還待要說,卻給李安生拉住,此時跟對方硬來委實不明智。

梅濤遠的良心給狗吃了,自然厚黑無恥,“來啊,這小畜生居然辱罵我,竟然不將家法放在眼裏,給我上家法,今日我定然要打死他,讓他不守規矩。”

梅家頓時鬧成一團,有去請家法的,有去喊人來的,有來勸阻的,梅寶聰也不是全然沒有支持者,要不是還有幾個叔伯兄弟為他撐腰,隻怕早給梅濤遠『逼』死了。

梅寶勤等幾個堂兄弟如狼似虎的上來拉扯梅寶聰,要將他摁在地上,等著行家法。

胖叮當上前狠狠幾個巴掌,將這些急吼吼等著分家產得好處的堂兄弟都打翻在地,罵道:“我草你媽的,草你們全家,我家大人麾下的官員,也是你們隨便打的?”

梅濤遠見胖叮當居然敢在梅家動手,頓時來了火氣,怒道:“來人,關門,給我將這等狂徒著實打死,硬闖我家宅圖謀不軌,不管是誰,打死了也隻能白死。”

“打死你媽啊,打死你全家,你這老東西,為老不尊,恬不知恥,喪盡天良,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想打死你胖爺,先問問你家那幾個小妾肯不肯。”

胖叮當自然是得了李安生的授意,跟這些道貌岸然的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沒什麽道理可講,講道理是講不過他們的,但也不是全無辦法對付。

那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既然沒有道理,那就不講道理,直接用暴力讓對方屈服,這些人毫無氣節可講,在暴力麵前,都是軟骨頭。

這些人裝模作樣,要是真服了軟,都能爬到你頭上來,不給點教訓,是不會認得人的。

梅家的子侄們呼喊著,讓家丁們前仆後繼,自己卻躲在後頭,膽小怕死。

對付這些人,胖叮當也不用使出什麽瘋魔刀法,直接拎起一張板凳,一路猛砸過去,叫道:“讓爾等看看,真正的高手,敢於直麵低賤的對手,功夫到了極處,任何東西都能當成武器,來,看凳。”

隻不過須臾片刻,抱著家法過來的梅家子弟就呆愣愣的看著滿地的哭喊***的人群。

梅濤遠臉如死灰,叫道:“好,好,小畜生,居然勾結外人,對家中兄弟痛下殺手,告到步軍衙門去,橫豎是要打死。你居然做了官?隻怕是黑龍江那等荒涼之地的芝麻官吧。”

“官不大,你一輩子都別想趕上,道台下麵的五品參政罷了。”梅寶聰毫不示弱,反唇相譏。

事情鬧到這一步,梅濤遠是鐵了心的要投靠錢家,拿他跟李安生等人都當成了馬上就會灰飛煙滅的小勢力,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還有,你們這些狗骨頭癢,求著胖爺痛打一頓,居然反咬一口。人是我打的,跟梅小哥有何幹係?”

梅濤遠對這個胖子簡直惱怒到了極點,“來人,去步軍衙門請官差來,居然光天化日之下闖入私宅行凶。”

胖叮當立馬還擊,“喲,老不死的,不好意思了,你請了步軍衙門沒用啊,哥我是美利堅國籍,他們可管不到我啊,別說是善耆那個老狗,就是皇帝也管不到我,哥我是美利堅人,到美利堅公使那裏去告我狀吧。”

梅濤遠這才知道梅寶聰等人這次是有備而來,吃定了他梅家,隻能忍下這口氣,但細想隻要能將錢家盡快巴結上,將來有的是報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