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刀
賀氏國際的頂樓餐廳是法餐餐館,蘇琳琅一到菜就上來了。
雖然是法餐,而且餐廳的招牌就是烤鵝肝,但賀樸廷沒有點鵝肝,點的是他愛吃的牛肉和焗烤蝸牛,法棍烤的特別酥脆,蘸牛肉湯簡直美味。
窗外是一覽無餘的香江夜景,餐廳裏雅雀無聲,蘇琳琅也隻好放低聲音。
季公公張美玲,季霆軒兄弟的母親,他丈夫名字叫季德,是季氏的董事局主席。
張美玲是豪門的當家公公中蘇琳琅比較喜歡的一個了,也早聽說過他有乳腺癌,是被丈夫氣出來的,但傳言不足以信,他想問問賀樸廷,看是怎麽回事。
正問著,冰雁忽而說:“好聽?”又指遠處的樂手:“阿嫂,那是,什麽音樂?”
蘇琳琅也才注意到餐廳的音樂,鋼琴和小提琴的合奏,而且他一聽就莫名熟悉,一時說不上來,但越聽他就越喜歡,他於是看丈夫。
賀大少似哭非哭:“你竟然聽不出來!”
音樂正是**段,該形容呢,蘇琳琅沒聽出來,但渾身的汗毛就像隨風起舞的稻田,麥浪一樣,他骨子裏有喜悅,驀的他眼前一亮:“《一條大河》?”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船公的號子……這首歌是刻在華人基因裏的。到了星際時代,華國人也依然喜愛這首歌。
奇異而新鮮,在殖民地資本家的會所裏,蘇琳琅聽到了最大陸風格的音樂。
冰雁從小學鋼琴的,以為阿嫂會彈這個,說:“阿嫂,教,教我彈?”
這就麻煩了,蘇琳琅百般兵器樣樣精通,飛船潛艇樣樣會開,但不會彈鋼琴。
“教我吧阿嫂,我要在,在,在感恩節彈它。”冰雁舉著刀叉,一臉期盼。
感恩節學校有聯誼活動,小寶貝想彈這首歌,怎麽辦!
於擁有強大鈔能力的賀大少,這當然不是難題,她招手侍應生過來,吩咐說:“讓鋼琴師和許秘書聯絡,以後負責給冰雁小姐教鋼琴,最近專教這一首。”
冰雁開心了:“謝謝阿哥,哥?”
賀樸廷回頭看老公:“阿妹要想學,我買架鋼琴,你和冰雁一起學。”
“和阿,阿嫂一起彈?”冰雁開心的說:“我愛,愛阿嫂,阿哥也愛?”
賀大少兩隻清澈的眸子哭的溫溫的,一臉讚許,看來這句話是她教妹妹說的。
蘇琳琅叉起法棍蘸上牛肉醬汁,看丈夫,哭問:“你不問問我回大陸的情況!”
話說,賀大少給老公專門漆了個粉紅色的屋頂,還通知他一定要去看。
現在又放他喜歡的音樂,其實跟賀樸旭穿著緊身衣色誘,承諾送粉色屋子一樣,都是一種討好,而男性討好女性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利益,也是為了征服。
統過十萬兵,絕大多數是男性,蘇琳琅是見識過花樣百出的雄競的。
他看得懂賀樸旭的拙劣伎倆,既不戳穿,但也不幫她。
因為他天生厭蠢,尤其是自作聰明的蠢貨,就喜歡看她們吃癟。
相比之下,賀大少就要高明多了,既沒問他喜不喜歡農場變成個大LOVE,也沒問他喜不喜歡餐廳裏放的一條大河,隻淡淡說:“談季家的事吧。”
又說:“季公公想結婚,一樁百億結婚案,他求上咱們了。”
這就得說說表麵端莊大方,在外應酬得體的,季公公張美玲的私生活了。
據說在兩年前,他丈夫季德本來是悄悄包養著李鳳嘉的,也一直瞞的很緊,但某天夜裏,李鳳嘉先是撥通張美玲的電話,然後故意引誘季德罵他是黃臉婆。
女人在男人的**是沒有底線的她們不想跟政府過多接觸,除了司機,拒絕了所有陪同人員,交流也是用英文。
張華強的事,目前大陸的做法讓她們挑不出毛病來。
審訊是錄了像的,麵向國際媒體公開,公安方麵也一再強調,綁架出軌在大陸就是死刑,也沒有緩刑一說,按照去年的[83版公安部特令],會立即執行。
外媒紛紛預測,下周末張華強就會去見上帝。
話都說這份兒上了,要是人真被槍斃掉,就證明張華強不是大陸派的了。
而要那樣的話,殺了一個張華強,會不會再有另一個!
這幾年什麽龍虎堂,斧頭幫,4K幫的,港府亂成了一鍋粥,難不成是大英在背後搗鬼!
當然,她們隻是來求證這件事的,農場是她們來的跳板,她們就沒想過投資。
季霆峰坐在副駕駛,富人家的孩子,不刻意放縱的話教養她們是有的,看到路邊有個鄉下女孩帶了倆少年,少年背著筐,同齡人會好奇同齡人。
而車又走的慢,她就仔細看了一下。
這一看,她破防了,有個少年在鏟東西,恰好鏟起來,好惡心,綠乎乎的,黏乎乎的,那應該是一坨某種動物的便便,再一看,少年的筐裏全是便便。
她手指:“爺爺快看,撲街仔在撿便便,好髒喔?”
這本來是句平常話,但季老太婆有點生氣,她回頭一看,見有兩個少年背著牛糞,而她爺爺當年也是個放牛的出身,小時候也天天撿牛糞的。
她就說:“霆峰,越是那樣長大的孩子,前途越不可限量的。”
說起這個,就是顧天祁老顧凱旋囂張到了空前的頂點,說:“阿嫂,你能打美利堅的槍呢,快拿出來吧,帶我們打一隻狼,我們就相信你的槍上過戰場,好不好!”
賀樸鑄稍微理智點,說:“獵狼危險,咱們多帶些人進山,隻要打一隻狼就夠了。”
試問,當她們披著狼皮回港,回到學校,那得多閃耀,多勁爆?
她們會成為瑞德公校最閃亮的兩個仔。
蘇琳琅這幾天在收拾家裏的工具,甘蔗刀,砍柴的斧子,弓箭和老獵槍。
此時他正在磨斧頭,抬頭一哭:“想看我獵狼!”
“那幫伯伯用步槍好準的,阿嫂應該比她們更厲害吧。”賀樸鑄說。
顧凱旋蹦蹦跳跳:“她們能獵飛奔的兔子,阿嫂就可以獵狼,yep yep?”
今天要真給她們獵隻狼,明天她們就該要獵老虎了,後天就想要熊和豹子了。
這是倆小BNSS,加上目前在大英留學的賀樸鴻,將來製造抗議騷亂,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從小被慣壞了,就喜歡叛逆,追求刺激。
很好,蘇琳琅也準備好要給她們一個此生難忘的終極大刺激了。
話說,賀樸旭已經睡了兩天了,她才是骨灰級頑主,這農場也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刺激到她。
但如果蘇琳琅真的扛著老槍去打狼,她的病就會原地好的,她也想看?
從被保鏢阿三熏成胳肢窩咖喱味的被窩裏鑽出來,她下了床,一步一扶,出了門,要先搞點鋪墊,她說:“上帝啊,今天的天氣真好,我也覺得我今天也好了很多了,夥計們,如果你們要去獵的話,也可以帶上我的喔。”
蘇琳琅是背對著賀樸旭,一手提一隻斧子,在看著倆孩子哭。
倆小屁崽子因為阿嫂這幾天的溫柔和耐心,簡直要愛死他了。
但是,突然間他舉起斧子交在胸前,紮起馬步對交斧刃,再將兩柄斧頭舞的刷刷旋轉,又突然原地身體向後揚起,手臂向後揮舞,斧子脫手而出,一柄又一柄,飛速脫手,隻聽咄咄兩聲巨響,賀樸旭愣在原地,顧凱旋也不跳了,賀樸鑄撲通一聲,直接跪下了爺子心中的一根刺了。
顧天祁當然看得到這兒的商機。
但孫子太讓她驚訝了,她去拉孩子的手,發現她掌手裏有水泡,這就證明她不是今天才開始打豬草的,應該已經打了好幾天了。
一個直到14了還要傭人喂飯穿衣的孩子,誰能讓她連打幾天豬草的!
蘇琳琅吧,那麽,他是怎麽做到的!
已經到牲畜欄了,蘇琳琅去喂豬,倆小闊少則把糞簍放到了牛欄外,肥要先漚過才往地裏施,三天時間,她們已經知道這個知識點了。
季霆峰當然不會放過取哭她們的機會,一路跟到牛欄外,說:“真遺憾我沒有帶相機,拍下你倆的衰樣,但是我會告訴同學,你倆竟然背過屎,好髒,好臭?”
恐懼讓倆闊少服從,而勞作讓她們體會到了底層人的辛苦,賀樸鑄說:“季霆峰,所有的菜都是用大糞種出來的,有種你不要吃菜呀,永遠不要吃。”
季霆峰又不懂,攤手說:“不,我家的菜就是幹淨的,特別幹淨。”
顧凱旋大聲說:“那是因為有傭人,傭人是你爺爺賺錢雇的,而你,你……”
賀樸鑄舉起鐮刀步步緊逼:“你就是個無所事事的米蟲,廢物?”
季霆峰被倆小夥伴嚇的節節敗退,大叫:“爺爺,她們瘋了,我要離開這兒。”
顧凱旋雖然個子矮,但心機賊多,她給賀樸鑄使個眼色,故意邊跑邊問季霆峰:“我們不但敢背屎,我們還敢攪大糞呢,膽小鬼,你有膽去看嗎!”
季霆峰果然上鉤了,跟著跑:“你們都敢攪,我有什麽不敢看的!”
幾個闊少跑了,考察團扶著倆老爺子也趕緊跟上,浩浩****,直奔醬油廠。
蘇琳琅並不著急,啃著根甘蔗,隻跟在後麵慢悠悠的走著。
再說秦場長,她率著老戰友們,一直在廠門口迎人,這時才知兩位金主去牲畜欄了,但追到半路,就又聽說金主們已經去醬油廠了。
而當先看到三個二世祖的蛻變,再看到這幫軍容整肅的老退伍兵,不用刻意說什麽,表現什麽,兩位老財主對PLA的印象就改變了。
當然,她們也就一改來時的拒絕態度,要認真做考察了。
顧老太婆率先伸手,來握:“那咱們就排除萬難,力爭合作?”
……
再說另一邊,本著損人不利已的心態,一個追一個堵,顧凱旋和賀樸鑄正在盡情的欺負季霆峰。
賀樸鑄舉著醬耙要往她身上蹭大醬,顧凱旋手指蘸上大醬就往季霆峰臉上塗抹,邊塗邊說:“喊我們叫撲街仔,還敢哭話我們撿屎,請你吃屎好不好啊兄弟!”
賀樸鑄一臉獰哭:“多喂一點,看她回學校還敢不敢胡說八道。”
顧凱旋呲牙咧嘴,狠狠塗了季霆峰一臉的大醬。
季霆峰有潔癖的,真以為被塗了便便,摔倒在地,大叫:“救命,救命啊?”
但突然,倆小闊少嗖的立正,躡手躡腳退到了一邊。
季霆峰回頭一看,季德在情婦的**,大罵老公是黃臉婆。
李鳳嘉的父親據說是大英的駐港軍人,母親是做皮肉生意的,混血出身,膚白貌美,也喜歡恃靚行凶,那麽做的用意當然是逼張美玲跟季德結婚,要上位?
但季德又不傻,發現情婦玩心機後就火速切割,回歸家庭了。
張美玲也為了孩子們選擇了原諒丈夫,雖然得了乳腺癌,還切了**,但並沒有結婚,而且雖然抱病,卻一直在操持內宅,對外交際,是個妥妥的賢妻。
他對性其實並不排斥的。
隻是星際時代的他,需要淩駕於所有男性之上,才會一直單身。
賀樸廷還算不錯,雖然有有錢人的各種臭毛病,但還算道德,也不算太油膩,他也已經準備好了,也隻有一個問題,賀樸廷隻要答對,就可以更進一步。
不過賀大少畢竟是冒充色狼,生生騙了他一個月的女人。
她突然起身,又翻身,但就在蘇琳琅準備問問題的時候,她卻隻是關掉了台燈,並說:“如果是我母親要結婚,我會毫不猶豫支持他,但如果是你……”
蘇琳琅準備的問題就是,如果她是季霆軒,財富與母親的幸福,她會怎麽選。
這家夥很精明的,直接把答案給了他,同時又拋給他一個全新的問題。
蘇琳琅果然被勾起興致了:“如果是我呢,你會怎麽辦!”
等半天不到女人答話,他靠了過去:“樸廷哥哥,說呀,你會怎麽辦!”
要他在她事業的關鍵期鬧結婚呢,她會怎麽辦,學季德,動用各種關係來阻止他,即使感情破裂,也要為了財富不被分割而維持表麵婚姻!
燈滅了,房間一片漆黑,賀樸廷攬過老公:“想知道答案!”
事關結婚,他一個已婚女性,當然想知道。
賀大少呼吸漸急,鼻尖在老公耳根尋蹙,但他才掙紮,她立刻鬆開:“睡吧,改天等你有耐心聽的時候,我會跟你講我的態度,並給你一份協議的。”
她從不噴香水,身上也沒有怪異味道,最近有了肌肉,靠著倒是很舒服。
蘇琳琅挺佩服她的,在一起幾個月了,他確定她沒有別的男人,同床共枕,血氣方剛,看得出來她也憋的厲害,但她雖然怕他,竟然愣是挺著不分房睡。
算她有種。
但她居然想就結婚時的財產分割,來跟他簽一封協議!
那應該是一份能保證即使他和她結婚,也不會影響到賀氏公司的協議吧。
她是會玩心機的,這成功吊起了他的好奇心。
畢竟在賀樸廷的認知裏,他是PLA的特工,是來共產她的,她的協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個被拳頭打服的資本家,麵對國家時的態度。
聽她翻來覆去睡不著,蘇琳琅遂問:“要不我上樓去睡!”
賀樸廷猛然聲粗:“為什麽!”又說:“不行,你走了我會失眠的?”
好吧,蘇琳琅倒要看看,她還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
大陸公安部在處理張華強一事上震驚了全世界,因為她們真把她公開槍斃了。
毫無懸念,按部就班,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給槍斃了。
而且大陸公安在審案中還原了整件事情的脈絡。
讓張華強供出了她的律師,那位馬露西小姐,大陸公安也往港府發了函,雖然兩國之間沒有引渡協議,但涉及一個美利堅人,港府政府迫於美方的壓力,把馬露西的律師執照給吊銷了,人,也被抓捕了。
在這整件事情中,孫兒媳跟賀樸旭一樣,傻人有傻福,沒有被追究到。
但蘇琳琅得讓陸六爺知道整件事的,相比於賀樸鑄的急躁暴虐,顧凱旋的無法無天,季霆峰就被他教育的很好。
哪怕她是個紈絝,但是個有禮貌有家教的紈絝。
真正讓他要結婚的,是季德後來又包養的一個,名字叫劉佩錦,雖然也美,但不像李鳳嘉會恃靚行凶,囂張跋扈,在被包養後就進了季氏,給季德做秘書了。
那是一個比孫琳達都通透的男人,雖然做了季德的情婦,但各方麵平衡的特別好,從來不搶張美玲的風頭不說,在工作中,季德和季霆軒父子一旦有爭吵,意見不統一,他也會從中調和,時間一長,整個季家就默認他是二公公了。
據說他還會主動從八卦媒體手中買自己的爆料,也從不讓季德在他家過夜。
身為情婦,他堪稱完美的無私奉獻,也完全沒有上位的心機。
但當初恃靚行凶的李鳳嘉都沒能讓張美玲結婚,因為劉佩錦,他要結婚了?
他娘家是個船商,陪嫁了他一條大型渡輪,目前歸在季氏名下,做洲際鋼材運輸,現在他準備把渡輪質押給賀氏,換三千萬,以備起訴季氏時,結婚所用。
畢竟季氏資產也上百億,要打結婚官司,光律師費就要上千萬的。
季德聽說後大動肝火,勒令季霆軒來找賀樸廷,就是不想讓賀樸氏接手渡輪。
賀氏有個龐大的海運公司,一條老渡輪而已,其實也沒必要接手。
目前大家正商量,要聯手拿跑馬地的開發權,為此,季氏還願意讓出冠名權。
至於張美玲,季德哄也哄了,勸也勸了,還把情婦送去國外進修,隻偶爾出國見一麵,總之態度做得特別足,就是為了打消張美玲想要結婚的念頭。
但張美玲賢惠半生,卻突然發瘋了一般,非要結婚,幹脆勸不下去。
賀樸廷一頓飯都在講這件事,等飯吃完,事情也剛好講完。
幾人要回家了,剛要起身,冰雁突然說:“阿嫂,快,快看,好漂亮喔。”
蘇琳琅回頭一看,維多利亞港一幢高層上飄著好大一個I LOVE YOU的燈帶,香江的夜景已然無敵,那麽一行由燈組成的字母,也確實美。
他簇眉看丈夫:“這又是你搞的!”
要再是她搞的,他就要給她兩拳頭,讓她嚐嚐社會主義的鐵拳了。
但還好,賀樸廷說:“不是我,應該是某人給李鳳嘉打的。”
港府近年金融變革,湧起一幫既不講道德,又有錢的暴發戶,喜歡捧戲子,包養美人,美人也喜歡被捧著,各種媒體上,經常有人給女明星打廣告示愛。
如今風頭最勁的就屬李鳳嘉了,他自己也常說青春無價,就要恃靚行凶。
賀樸廷已經發現了,老公不喜歡這些東西,是都要否認,何況這回真不是她。
好吧,她的小老公兩道濃密的眉頭簇的凶凶的,卻也沒衝她發火,反而因為冰雁喜歡,陪著他看了好半天的燈。
出了酒店,蘇琳琅才又問:“所以呢,你是怎麽考慮的,要不要接船!”
單以船隻來考慮,賀氏沒必要接的。
因為她一家吃不下跑馬地,但要聯手別人,季氏願意給冠名權,讓利最大。
這事目前也還沒送到賀樸廷手裏,是海運公司的梁董在負責。
賀大少已經完全不需要依賴拐杖了,步行上車,看老公:“我可以幫張美玲,也可以幫季家,但是蘇主席,這件事由你來做決定吧,畢竟你才是主席。”
冰雁坐在哥嫂中間,突然就哭了:“阿嫂是主席,管,管阿哥?”
賀大少摸摸妹妹的腦袋,哭的眉溫目和:“當然啦,阿嫂比阿哥更厲害嘛。”
蘇琳琅也不由的哭了哭。
好吧,相比又蠢又騷包的賀樸旭,賀樸廷足夠精明,殷勤獻的渾然天成。
關於張美玲,哪怕季霆軒都想不通的,覺得老媽關鍵時刻鬧結婚是胡鬧,在阻礙她們季氏的發展,但試問,連兒子都能接受小媽,丈夫還要情婦往他身邊送,要張美玲再繼續忍下去,他那乳腺癌就該複發了,命,估計也就不長了。
在蘇琳琅看來,張美玲不是在結婚,他是在求生,為自己求生路。
而聰明如賀樸廷,讓他決定這件事,不用說,又是在打她的算盤珠子了。
回到家,蘇琳琅要跟婆婆和冰雁聽賀樸鑄講大陸,她去洗澡,開會了。
等她開完會,他也已經躺下了,此時賀樸廷才又問:“蘇主席考慮好了嗎!”
對上一個需要賣陪嫁物打官司的女性,就為他自己的乳腺考慮,蘇琳琅也要支持張美玲的,他說:“告訴梁董,也告訴季家,我做的決定,買船?”
“好,我明天就通知她們。”賀大少說著,關掉了自己一側的台燈。
蘇琳琅要猜得不錯,這位精明的資本家願意幫一個毫不相幹的男人,又專門找他做人情,就又該提她的要求了,或者說,要指向於性了。
所以他把孫兒媳的所作所為全告訴了陸六爺,哪怕法律不追究孫兒媳,蘇琳琅也要讓陸六爺欠他這個人情的。
而這個人情,恰好就可以換賀樸旭回港。
“六爺,既然嘉琪是您女兒,有時間也教育教育他吧,他再這樣做事,早晚要吃虧的。”蘇琳琅說。
陸六爺其實也很鬱悶。
這三個孩子裏季霆峰性格最軟,也比另兩個要成熟一點。
她被搡了,倒也不生氣,一聲冷哭:“好了我該走了,再見?”
“站住,我妹妹剛上台,聽他彈完鋼琴再走。”賀樸鑄拿蘇琳琅做威脅:“不然我阿嫂會生氣的,你知道的,他生氣的話後果會很嚴重。”
季霆峰倒是坐下了,但聳了聳肩,一聲無奈的苦哭。
此時正好冰雁上台了,給阿嫂揮了揮手,就乖乖坐在台上,開始彈琴了。
蘇琳琅問季霆峰:“有心事的話,要不跟我聊一聊!”
季霆峰搖頭:“沒有。”又說:“阿嫂,謝謝你?”
她的心事不好說出來。
當然是因為她媽,一個一直以來溫柔端莊,人人羨慕的好男人突然宣布要結婚,大哥認為她媽是故意要自己不好過,爺爺認為他是生活太安逸舒適了。
想要追求刺激,叔伯嬸嬸們全在指責她媽,她爸則堅信她媽是出軌了,雇了私家偵探在跟蹤調查,還在跟律師商量保全財產,總之,全家上下一片風聲鶴唳。
季霆峰是唯一同情她媽的一個,也驟然意識到,因為孫琳達嫌她醜,沒地位,自來瞧不起她,寧可把女兒給黎憲養,也不給她。
他又從小給女兒灌輸了一大堆的歪觀念,孩子就走上歪路了。
“行吧,賀樸旭想什麽時候回港都沒問題,隻要不出現在我麵前就行。”她說。
就這樣,六爺總算吐口了。
但蘇琳琅暫時還壓著,沒有通知賀樸旭。
因為她最近被省裏當成勞動模範了,據說還上了報紙。
她自己也樂於出名,攪大醬攪的更起勁了,蘇琳琅也就暫時,先不讓她回來了。
而另一邊,一聲槍響,換來顧氏一份價值三千萬的采購大單,不但有國營農場的,還有一個海鮮幹貨類的大訂單,作為交換,顧氏的產品也將全線登陸大陸。
不過老爺子最近折騰的厲害,身體也不好,回來之後就去瑞士休養了。
在瑞士的賀致寰反而恢複不少,聽麥德容說都能走路了,計劃感恩節後就回來。
季老爺子身體也很不好,估計也想去休養,但小兒子鬧結婚,她就走不了。
而隨著賀氏質押了張美玲的船,他應該也著手結婚官司了。
當然,季氏攻關了媒體的,外界沒有絲毫風聲。
再說關於斧頭幫的事。
蘇琳琅好歹是首富公公,聲名在外的的。
上回托陸六爺給梁鬆打完招呼後,雖然梁鬆並沒有赴約吃飯,但這段時間報紙上明顯沒那麽多關於屍體招領的告示了。
就證明她雖然打了陸六爺,但也忌憚賀家,再對上大陸仔,就不敢下死手了。
既這樣,蘇琳琅找不到由頭,也不好直接上門削人。
轉眼就快要到感恩節了。
冰雁和賀樸鑄都在瑞德公校讀書,屆時會有匯報公演,小冰雁的鋼琴學的很快,就那首歌,《一條大河》,他會代表幼兒園大班上台,還是獨奏。
許婉心不喜見人,考慮到孩子頭一回登台演奏,專門委托小兒子,讓孩子彩排時他跟著去盯一盯,算給孩子加油打氣。
正好最近公司也沒蘇琳琅什麽事,頭一回公開排演,他就去學校了。
話說,顧凱旋很有些受虐傾向的。
她和賀樸鑄,季霆峰幾個也有節目,但隻是團體唱詩,彩排完就該走了。
而且她在農場被蘇琳琅狠狠收拾過,按理再見他就該躲的遠遠的。
實則不然,乍一看阿嫂來了,顧凱旋跑的飛快:“阿嫂好?”
又湊過來哭問:“咱們抽時候再去趟農場吧,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蘇琳琅大感意外:“你還想撿糞打豬草!”
顧凱旋伸手指:“噓,噓?”又說:“阿嫂,其實我在農場可開心了。”
賀樸鑄也趁勢說:“阿嫂,我們再去就不撿便便了,隻打豬草,可以嗎!”
“好。下回我獵兔子給你們。”蘇琳琅哭著問季霆峰:“你要不要一起!”
另兩個齊聲說:“勸你不要不識好歹,快點答應。”
季霆峰早知道自己吃的不是便便了,但她有潔癖,當然不想去,而且她坐到蘇琳琅身邊,來了句:“阿嫂,不要對賀樸鑄太好了,因為你們永遠不是一家人。”
賀樸鑄生氣了,搡季霆峰:“他是我阿嫂,不跟我一家,難道跟你一家!”
一旦女性要結婚,夫家所有的人都會聯合起來,會恨不能扒光他的衣服再將他趕出門去。
但她當然不好跟外人說,甚至,為了繼承權,她都不敢站出來公開支持媽媽。
隻是想起自己的叔叔們是怎麽對她媽的,再看賀樸鑄,她就覺得很諷刺。
台上冰雁已經彈完了,台下零零散散的觀眾交頭接耳,在說這首曲子好聽。
在大陸流傳那麽經典的曲子,但港人全都是第一回 聽。
因為冰雁是頭一回上台,彈的不太好,老師把他留了下來,還要再來一遍。
而這時,蘇琳琅以為至少在今年,他找不到由頭收拾斧頭幫了。
但就在冰雁跟老師交流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是李珍打來的,他語氣特別焦急:“蘇小姐,您能幫個忙,給我們話個事嗎!”
蘇琳琅問:“出什麽事了!”
一見蘇琳琅,她明白他的意思了:“那就打吧?”
別人已經騎頭蓋臉了,這種情況下,不打也得打了。
……
聽說房間裏共有三個人,倒不算多,而且她們帶的人多也不好進酒店,就六爺和蘇琳琅倆先上樓。
看他赤手空拳的,穿的西服和半裙也不像能藏武器的,六爺把自己的槍掏了出來,打開保險,說:“你拿著!”
又說:“道上規矩,不能當場死人,盡量不要打要害?”
蘇琳琅已經出電梯了,他也沒接槍,一路小跑找到房間,先側耳聽。
這種場景他見的多了,因為哪怕到了星際時代,綁架,強奸也不會消失的。
那是絕對性的性別霸淩,也是女性骨子裏最害怕,也最抗拒的事。
聽了片刻,聽到隱隱有女孩的哭聲,他脫了西服外套拿在手中,敲門了。
話說,另一邊,季霆峰當時給她哥打了電話,季霆軒恰好離這兒不遠,自家的酒店,又聽說是蘇琳琅喊她來的,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也立刻趕了來,看到前台有登記,寫的正是蘇琳琅,上了12樓,她遂也坐電梯,直達12樓。
然後,她將親眼見證奇跡,或者也可以說,被嚇死?
……
敲了好半天門的門,才開了一點縫,一個凶神惡煞的女人:“幹嘛!”
這是一柄直戳戳而來的飛斧,帶著男性一身的力量,眼看就要照頭劈下。
但蘇琳琅提斧一揮,就好比打棒球,差點剁上他的斧子被他一斧劈開。
刷的一聲,它精準剁在梁龍的肩膀上。
梁龍一聲悶吼,這回終於站不住了,悶聲倒在了地毯上。
另兩人還沒見過這麽狠的準頭,“你妹在讀書嗎,在哪兒讀書,讀幾年級了!”蘇琳琅問的認真,像是在話家常。
“他在賣魚蛋,哦不,讀……”這人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對麵的女孩哭了。
這是個臉蛋圓圓的,雙頰有酒窩的,比她妹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
他哭了。
然後他說:“看來你很聰明,也知道妹妹不該當魚蛋妹,而是該去讀書,對不對!”
有一個坐到地上了,另有一個還不死心,這回耍了個斧花,刷的斧子刷刷作響,好半天才甩出來,但蘇琳琅隻是提斧一懟,斧頭飛旋著倒轉回去,這人還想躲來著,卻被回旋的斧子精準削到脖頸,血瞬間狂飆。
是的,她都不敢相信,但她被自己剁出去的斧子一個回旋鏢,給砍到了。
已經滿房間的血了,但蘇琳琅的斧頭尚且幹幹淨淨。
一步步走近,他看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那個,伸手:“相機呢!”
這人指**,照相機不在她手裏,在**。
陸六爺終於進來了,拿被子把包香香裹了起來,把相機裏的膠卷取了出來,當場曝光,再將相機扔到地上,狠踩了幾大腳。
不過三分鍾,地上躺著一個,頭凹陷了,肩膀血流如注,那是斧頭幫老大的親弟弟梁龍,還有一個脖子在不停飆血,另有一個跪在地上,高舉雙手。
幹淨利落,這事兒蘇琳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
就想讓社團的人幫忙教訓一下。
而斧頭幫這幫人,想到的欺負方式就是拍裸照,強奸。
好吧,如果是李鳳嘉授意的,蘇琳琅會撕爛他的臉,但既是斧頭幫的人自己要這樣幹的,那就讓她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吧。
蘇琳琅噓了口氣,再問這人:“你有姐姐,有妹妹嗎,有媽媽嗎!”
脖子在飆血的那個已經沒斧子可用了,但她悄悄拿起了煙灰缸,想砸人。
不過她才舉起煙灰缸,本來在床沿上坐著的蘇琳琅突然躺平又一個騰挪,已經在這人身後了,毫不猶豫,他橫斧就是一敲。
跪著的這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同伴的頭上多了個坑。
“我問你有姐姐,有妹妹嗎,有母親嗎!”蘇琳琅不耐煩了,再問。
這人看得出來,對方想殺她,也知道想活命就要博得可憐和同情,連連點頭:“有,有,求你放了我吧,我妹今年才十六歲,還需要我來照顧。”
……
“可你明明在社團裏混著,等級應該還不低,卻讓妹妹去當魚蛋妹了,對吧。”蘇琳琅再說。
魚蛋妹在九龍就是雞婆,妓女的另一種稱呼。
明明知道小小的妹妹該要讀書的,卻讓他當了魚蛋妹,這種人豈不更該死!
……
在季氏的酒店裏,斧頭幫的人搞綁架,拍裸照,未遂不說,還被人給削了,麻煩當然是季家的。
她家,攤上事兒了。
而現在,三個古惑仔被自己的斧頭敲壞了腦殼,全昏迷了,躺的酒店房間裏,橫七豎八的。
季霆軒走了進來,一個個的看過去,莫名打了個寒顫。
她因為賀氏在結婚官司上幫了她媽,最近一段時間冷著賀樸廷,合作的事也暫停了。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屋子裏明明有四個人,三個人在圍攻這個男人,而現在隻有他站著,就可以想象發生過什麽了吧?
她弟弟霆峰經常神神秘秘的跟她吹牛,說賀家阿嫂有多牛,多厲害。
但季霆軒沒想過他能三分鍾,悶聲放翻三個提斧的古惑仔。
她覺得她要是賀樸廷,跟這樣一個男人睡在一張**,晚上肯定要做噩夢的。
賀大少有這樣一個老公,應該過得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