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夜探皇宮
崇凡帝認為,在陳燁章的謀劃操作之下,北鄴搖搖欲墜,撤藩指日可待。待事成之後,將肮髒齷齪之事全部推由陳燁章,順勢除掉陳燁章,皇權得以穩固,威嚴亦不受損。
可現如今,更加棘手的事情擺在眼前。崇凡帝深知,北鄴如若依武帝之法治理,定然會兵富民強,更可怕的是,此法會席卷天下,深入民心,以後哪來的氏族、何談世襲罔替、哪還有皇室的千秋萬代。
崇凡帝十分篤定,北鄴秦文鞍會像皇室同室操戈一樣,因為權利而全然不顧秦烈死活。萬萬沒有想到,秦烈的這些兒子們更狠,竟然要奉行武帝之法,現在就急於除掉秦烈。
“不孝子!”崇凡帝重重拍向桌案:“父母對你有養育之恩,你如此做天理不容。朕可立即將你處斬。”
秦峰暗自覺得好笑,若是崇凡帝說“可處斬”,自己斷然不會有事。通過威阿境已經探知,禦書房裏裏外外已經布滿高手。怎還會走正規流程處斬?
“自古忠孝難兩全!我願一死,成全北鄴盛世。”秦峰信誓旦旦:“北鄴願為崇凡萬劫不複,開萬世之先河。秦烈一心隻為私利,想把北鄴占為己有,想讓北鄴世世代代都姓秦。於國於民皆是有百害而無一利。所以,我們兄弟幾人商定,秦烈必須死。”
崇凡帝、陳燁章一時竟無言以對。
放在之前,這話是說到兩人心坎裏了,但放在現在,卻感覺不寒而栗。似乎北鄴要變成脫韁的野馬,橫衝直闖,攪得天下不寧啊。
崇凡帝深吸一口氣,秦家真是如野獸一般,皇室爭鬥本已駭人聽聞,秦家卻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世侄,你的忠心朕已深知。”崇凡帝一心想穩住眼前這個瘋子:“看你十分勞累,先行回去休息。”
秦峰扶著椅子艱難站起身,搖搖晃晃拱手行禮:“陛下、相國,末將先行告退。”
崇凡帝緊盯秦峰背影,看他搖搖晃晃走出禦書房,隨即便看向陳燁章:“你怎麽看?”
“武帝留存典籍現世,絕不能讓它流傳天下。”
“如何應對?我要的是應對之法。”崇凡帝極為不耐煩,他深知,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放秦烈返回北鄴,並且,需要是健健康康、虎虎生威的秦烈。但崇凡帝不願提出,他等著陳燁章說出。
陳燁章暗暗罵娘,明擺著的事,非要借我之口說出嗎?陳燁章也已是心急如焚,如若北鄴真如秦峰所說,那一切謀劃都將成為空中樓閣。
“當務之急,醫治好秦烈,送其返回北鄴。”
“如何醫治?”
陳燁章無比為難,刺殺崇凡帝未成,已經按照西景巫女行刺結案,崇凡帝也沒有追究,若是此時搬出楚贏陽,會將自己推向萬劫不複。
“老夫立即重金懸賞,定有隱世能人前來。”
“事關緊急,要快。”崇凡帝心知肚明,秦烈被躲心智行刺,陳燁章定然脫不了幹係:“陳相,事關崇凡安危,不要顧忌其他,看你府上是否有那隱世能人。”
陳燁章心中一驚,冷汗直流,連連稱是。
陳燁章馬不停蹄趕回相府,直奔楚贏陽藏匿的房間,推門而入:“你能否令秦烈恢複如初?”
楚贏陽一愣,良久,一直不曾開口。
“楚先生,事關緊急,快回答我。”
“為何?”
“秦烈若不恢複,返回北鄴,天下將不複存在,西景亦將不複存在。”
楚贏陽不屑一顧,不覺好笑,謀劃已久方成之事,現在卻危言聳聽。
“你先告訴我,你能不能做到?”陳燁章心急如焚,想著問出結果,再謀劃其他。
“那可是死祭,已不可能。”楚贏陽抖動空空的袖口:“更何況,焱鷙毀我臂膀,現隻能恢複秦烈心智至多兩三成。”
“那秦烈會是怎樣?”
“北鄴老三,癡傻一世。”楚贏陽仍不忘了詢問:“就算如此,五百裏之地依然要割於西景。”
陳燁章根本無心再提那五百裏,聽到秦烈要癡傻一世,瞬間心裏涼了半截,不住在屋子裏踱步。萬沒想到,精心謀劃搬倒秦烈,現如今又要想盡辦法令其恢複。
“對了,可否能控他行為?”
楚贏陽聞言,心中不免狂喜,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但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可以。”楚贏陽無比嚴肅:“但需我在他三裏範圍之內。”
陳燁章暗自衡量,若讓楚贏陽控秦烈返回,隻要毀掉武帝留世典籍即可。但之後呢?這無疑是讓楚贏陽掌控了北鄴,西景、北鄴合為一體,後果不堪設想。
陳燁章沒有急於做出決定,立即發出密令,喚來維係多年的邢斷崖。
陳燁章深知,邢斷崖作為皇室暗部頭目,喚他前來冒著極大的風險,一旦被崇凡帝發現,多年維係將付諸東流,還會給自己平添罪狀。
但現在的陳燁章顧不了許多,他想要的是秦烈萬無一失。
“你能否勝得了楚贏陽?”昏暗的房間內,陳燁章焦急詢問。
“相國羞辱我?”
“何意?”
“殺楚贏陽如探囊取物。更何況他已被斷一臂膀。”
陳燁章的心安穩下來,準備做出他的最終決定。
京都城內,夜幕降臨,秦峰來到小院之中,單獨喚來老鄧。
“前輩,我要潛入皇宮。”秦峰見老鄧要開口,立即繼續說道:“知道你不會出手相助。如若你不跟隨,我定然會命喪皇宮。”
老鄧不住搖頭:“真像你爹。”
“你是在罵我嗎?”
老鄧身體一怔,不再說話。
“夜行我不在行,還望前輩賜教。”
“哼,求著我就是前輩,沒事的時候就是老鄧。”老鄧不屑扭過頭去,像極了鬧別扭的孩童:“夜行最重要是輕功。皇宮高手如雲,另外便是隱藏真氣。”
“老鄧前輩借我一些真氣用用。”
老鄧不明所以,運轉少許真氣,隨手注入秦峰體內。
秦峰一躍而起,跳在屋頂之上,動作極為嫻熟。
老鄧看得目瞪口呆:“你是何時練成?”
“在威阿境之中。”秦峰伏在屋簷邊,小聲說道:“上來,帶我下去。”
老鄧疑惑不解:“你已經習得輕功,為何還要我救?”
“沒真氣了,隻夠跳那一下的。”
老鄧一副生無可戀表情,服氣得再次運轉真氣,打入秦峰體內。
老鄧熟知秦峰身體承受真氣上限,控製得恰到好處。
秦峰在威阿境之中,沒有身體極限所困,可以運轉無限真氣,隨心所欲。隻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已經熟練掌握真氣運轉和使用。
但他深知,在威阿境中縱有開山斷水之功,現實中自己仍然是個廢柴。便按照現實可掌握真氣量,想著有何用途。最終,運轉真氣聚集與腳上,便可以輕鬆騰空而起,經過練習變得極為熟練。
“為保我周全,還望前輩不斷給我注入真氣。”
“成吧。”老鄧極為無奈,白了秦峰一眼,點了點頭。
“想必會消耗前輩過多真氣。”秦峰十分愧疚:“先謝過前輩。”
“想什麽呢?”老鄧不屑一笑:“就算連續給你輸送一年,對我來說都是九牛一毛。”
秦峰吃了癟,這老頭真是煩,罵人不帶髒字。
“那隱蔽真氣呢?我需要如何做?”
“你?”老鄧搖了搖頭:“你這芝麻大點的真氣,根本不用隱藏。若真是被察覺,自當是野貓夜行呢。”
秦峰極為生氣,卻不得不接受,因為這是事實。
皇宮西北角,安興宮。
夜色籠罩之下,一切顯得無比平靜。
宮牆之外一切如常,時長有巡夜侍衛經過。
宮牆之內戒備森嚴,五十名大內精銳在此值守,自從秦烈被送至安興宮,百裏師便一刻不曾離開。
秦峰、老鄧潛入皇宮,來到安興宮之外。
老鄧對皇宮極為熟悉,正式、非正式都曾來過多次。可他卻是很奇怪,秦峰為何篤定秦烈在此關押。
“你怎麽確定秦烈在這裏?”老鄧小聲問道。
“我離開禦書房耍起酒瘋,隻有向西北方向走,侯公公才會極力阻攔。”秦峰極為堅定:“開始隻是猜測,現在看這麽多的高手在,才真正確定。”
“你還知道高手?”
“自然,我可是威阿境啊。”
老鄧撇了撇嘴:“哪來的高手,都是些蝦兵蟹將而已。”
“你當然不放在眼裏,可你不出手啊,在我看來當然是一眾高手。”
老鄧不再說話,身體向前探出,想要進入安興宮內,卻被秦峰一把拉住。
“你幹嘛去?”
“保護你,進去救人啊!”
秦峰搖了搖頭:“救下也沒用,沒把握治好秦烈。”
老鄧眉頭緊皺,不住歎氣:“那來這幹嘛?探監嗎?”
“別著急,崇凡帝會派人來治好秦烈,而且會將他送回北鄴。咱們隻需要以防萬一,隨機應變。”
老鄧不可置信,隨後摸了摸秦峰的頭,而後檢查起全身來。
“老頭,你要幹嘛?別**啊。”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你當李小七、陳燁章是白癡嗎?”
秦峰自信的笑起來:“因為我要殺秦烈,北鄴王室也要殺秦烈,所以他們才要放了秦烈。”
老鄧左思右想,捋不明白其中關係,覺得一切太過複雜,不如修煉功法來得直接。
百裏師一身盔甲,在安興宮中巡查,一絲不苟、嚴陣以待。突然,他察覺到宮牆之上有些許異樣,緊緊盯著宮牆之上,緩緩來到牆下,站立片刻之後,又轉身慢慢離開。
秦峰再次探出頭來:“好險,差點被發現。”
老鄧卻不以為然,冷笑一聲:“扯淡。這小子已經發現咱們了。”
秦峰疑惑不解,借著安興宮內火光,看著百裏師離去的背影,無比詫異。看他的樣子恪忠職守,作為一位侍衛軍官,發現異樣卻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