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傅瑤之死
紀隨心把這事兒跟秦錚和秦兮一說,秦錚激動地說,他看上傅承望很多年了,要是兩個孩子真能在一塊,再好不過。
但秦兮就不樂意了。
傅硯白的態度是:把這種事交給別人操心,他隻想操心老婆。
“老婆,你看我這麽愛你,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出差吧?我一分一秒都舍不得離開你!”
紀隨心看著傅硯白那炙熱又坦白的眼神,突然想起母親柏雪說過的一句話:
男人茶起來,就沒女人什麽事兒了。
紀隨心當然拒絕。
她這次回來可是有任務的。
溫城和沈妍希那個病弱乖巧的寶貝女兒又發病了,她是帶著神醫師姐紅菱回來,要去給溫小小看病的。
“你自己去,我要去看小小。”
傅硯白很難受,但是不敢跟老婆吵。
溫城跟沈妍希就這麽個女兒,溫柔又是溫小小的親姑姑,這些年也喊了紀隨心無數次姑姑,紀隨心很擔心小家夥的病情,好在師姐從扁鵲山帶了好藥來,這次應該沒問題。
“放心吧,隻要再熬三年,十五歲,身體就能漸漸好了。”
“多謝師姐。”
紅菱拍拍紀隨心的肩膀,正要說點別的,紀隨心的手機響了。
“傅硯白?他不是應該上飛機了嗎?”紀隨心嘀咕著,接通電話,“喂?”
“瑤瑤不行了。”
紀隨心的呼吸一窒,“什麽意思?”
“明胥給我打電話,說瑤瑤不行了,讓我們趕緊去一趟。”
傅硯白已經安排好了私人飛機,紀隨心拉著紅菱就往機場那邊跑。
傅瑤跟明胥結婚之後就去了歐洲,她不是早就被催眠了記憶,重新開始了嗎?
這些年身體也一直不錯,隻是一直沒生孩子。
明胥守著傅瑤那麽多年,雖然想要孩子,但從未要求過傅瑤。
她上個月才跟傅瑤視頻,傅瑤看著不像生病的樣子啊。
紀隨心和紅菱到了機場,看見紀磊跟明韻,立即反應過來,是傅硯白通知了他們。
明胥和傅瑤的家裏,一片狼藉。
傅瑤靠在明胥的懷裏,眼中,充斥著濃濃的愧疚和痛苦。
“我不知道……我不該害你的,對不起,對不起學長……”
她已經全都想起來了。
想起她曾受到的侮辱,曾跟紀磊的戀愛,還有那決絕的分手。
她利用了明胥,可是明胥不但想要救贖她,更是為了她,放棄了原本的一切。
這個男人陪了她十七年,她不忍傷害他,欺騙他,但還是讓他受了大大的委屈。
“你怎麽能那麽傻呢!”明胥難過道。
都已經那麽多年了,為什麽一想起來,就要鑽牛角尖。
難道他們這麽多年的夫妻生活,尋常幸福,她都感受不到嗎?
“我過不了自己心裏的那道坎。”
這些年,她雖然已經不記得那件事,對紀磊的感情也消失了,可是她始終接受不了明胥。
她一直沒給他一個孩子,不是她身體不能,而是她的心不允許。
她一直抗拒著明胥的親近。
偶爾親近,也會第一時間吃避孕藥。
她不懂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但是想起一切之後,就明白了。
“我死後,你回華京吧,重新開始,還來得及。”
傅瑤吃了很多安眠藥,被明胥送到醫院洗胃。
趁著明胥去公司辦事,她在家裏,給自己注射了一種毒藥。
她想要結束自己不堪的一生。
“傅瑤,那麽多年了,你還是不願為我想一想嗎?你要是死了,我怎麽辦?你不能這麽自私!”
“抱歉,我就是很自私啊。”
她深愛著紀磊,卻嫁給了別人。
她被過去的恥辱釘在了十字架上,卻又自私地拉著明胥一起下地獄。
她錯了。
她要去贖罪了。
“明胥,沒有誰失去誰就活不下去的,你是個男人,振作點。”
傅瑤的臉色,越來越白。
“我等不到我哥哥和嫂子了,我……”也沒臉再見紀磊。
“再見了,下輩子,別再遇到我。”
傅瑤的手,緩緩落下。
明胥痛苦地喊著她的名字。
她怎麽可以!
他們做了十七年的夫妻,她怎麽能丟下自己?
紀隨心等人趕到的時候,傅瑤已經沒了,明胥也幾乎接近瘋狂。
他抱著傅瑤的照片,躺在地板上,像個死人。
明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就怕哥哥會這麽消沉,最後也想不開。
傅硯白理智地處理著妹妹的後事,紀隨心難過不已,但還是找人問了傅瑤的情況。
從傭人和醫生的口中,她才知道,傅瑤當時雖然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可是她想起來之後,就變得很癲狂,這種刺激,加劇了她的自虐傾向。
她的抑鬱症,也到了最嚴重的時候。
明胥本來想把公司的事情交接了,帶她回華京,或許見到親人,她就能好一點。
心理醫生也建議明胥全身心陪伴傅瑤,給她更多的愛和關懷。
沒想到一切都太晚了。
傅瑤已經被內心的痛苦和絕望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選擇了最激烈的方式對抗那段陰暗的過去。
在傅瑤的後事辦完之後,傅硯白倒下了。
紀隨心陪著他在醫院待了三天。
夫妻倆什麽都沒說,但又什麽都知道。
傅硯白這些年一直很愧對傅瑤,因為他當初把傅瑤送出國,傅瑤才會遭遇那樣的恥辱對待,才會患上嚴重的抑鬱症。
本以為她忘記一切,跟著明胥離開,會是最好的結局,沒想到她還是想起來了。
“是我害死了瑤瑤。”
出院後,兩人來到傅瑤的墓地。
傅硯白的聲音,沙啞低沉,攜裹著劇烈的痛苦。
紀隨心緊緊握著他的手,一抬頭,看見他滿眼的淚光,那種自責和憤怒,對世道的憎恨,對自己的責怪,像是即將斷裂的鏈條。
“傅硯白,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想不到會發生這些事。你要這麽想,瑤瑤雖然不在了,可是她一定不希望她敬愛的哥哥因為她的死那麽自責痛苦。”
“她這十七年過得很開心,不是嗎?”
“雖然她的方式很激烈,可是她至少解脫了。”
“我曾陪她一起看過心理醫生,我知道抑鬱症有多可怕,就好像一個人被扔進了沒有一絲光亮的封閉屋子裏,寂靜到讓人心寒。”
“那種說不出來的孤獨和痛苦,就是一隻野獸,一點點吞噬人的理智和生機。”
“瑤瑤她……她放棄了,我們要理解她。”
傅硯白驀地,跪在了墓碑前。
紀隨心心痛地抱著他,對他現在的痛苦跟自責感同身受。
可是人已經死了。
他們無力回天,隻能接受。
也許時間,可以治愈他的心傷。
她會陪著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