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佛係炮灰

第81章 大風起

“啊——救命——”

吳夢婷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 就被狠狠的捂住了嘴巴,一把拽進了竹林子。

那雙按住她的雙手粗糙不已,爆發出來的力氣卻極大,竟讓吳夢婷沒有絲毫掙紮的餘地。

此刻吳夢婷已經後悔不跌, 她不該仗著上河村治安好, 天黑了還出來瞎轉悠。

老顧家地處偏僻, 這會兒她真的叫天天不應, 一想到自己可能遭受的事情,吳夢婷嚇得渾身都在顫栗。

要真的發生那種事情, 她可就全毀了。

她第一次心頭有了畏懼,被扔進林子之後連忙求饒:“唔唔唔,你放了我, 我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我求求你放了我, 我是好人家的姑娘,咱們有話慢慢說……”

還不忘露出自己最可憐無辜的表情,她知道男人一般擋不住她這麽哀求。

誰知下一刻, 吳夢婷的哀求僵在了臉上,顯得滑稽可笑。

隻見站在她麵前的,不是她心中猜測的二流子, 而是一張熟悉的麵孔。

周子衿冷笑著,看夠了她的表演,才一把拽住她的頭發,上去就是兩個耳刮子:“說啊, 怎麽不說了?”

“三——三嬸。”吳夢婷立刻想到了原因, 立馬討饒。

“三嬸,你聽我解釋,那次的事情真的跟我沒關係。”

“你也知道吳家現在的情況, 我實在是拿不出糧食來,這才找人借了一些,誰知道他轉頭就說丟了糧食。”

“三嬸,那個林愛國喜歡我,他就是想用這件事來威脅我。”

周子衿卻一個字都不信:“這些話你騙騙吳巍可以,但你可騙不過我。”

“你不愧是吳晗的親女兒,當年你爸為了攀上錢家,連自己親生父母都不肯認,現在你為了自保,不惜陷害自己的親叔叔,完全不管我們一家三口的性命。”

“吳夢婷,你真是好手段。”

挨了巴掌的吳夢婷臉頰火辣辣的疼,這會兒她反倒是不害怕了。

周子衿再凶又不能真的把她怎麽樣。

吳夢婷見她絲毫不信,也就不再做戲,冷笑道:“誰讓你們別的地方不去,偏要來這裏,那就活該你們倒黴。”

周子衿沒料到她居然這麽無恥,甚至毫無悔改之心。

心底一陣陣發涼,周子衿知道今日不解決了這個禍害,那他們一家三口就得過著日日被賊惦記的日子。

想到唉聲歎氣的丈夫,被嚇壞了夜夜噩夢的女兒,周子衿升起一股惡氣,衝上去壓著吳夢婷就打:“好,既然你不給我們一條活路,那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吳夢婷見她狀若瘋狂,倒是有幾分害怕起來:“你瘋了嗎,我死了,你們一家都別想活。”

周子衿嘶吼道:“一命換一命,我還賺了!”

吳夢婷見她打得愈發厲害,心底不禁害怕,隻得再次求饒:“三嬸嬸,你饒了我吧,我隻比堂妹大了三歲,遇上這樣的事情心底害怕,所以才做出之前的事情。”

黑夜之中,披頭散發的周子衿像索命的厲鬼,哪裏還有以前優雅的知識分子的模樣。

“但我保證,我再也不會那麽做了。”吳夢婷又道。

“我肯定會假裝不認識你們,還會偷偷的給你們送糧食,把你們熬過這段日子,你放過我。”

周子衿卻知道她絕對不會改過,冷笑道:“我不信你。”

可她還有女兒,舍不得給吳夢婷償命。

廝打夠了,出了氣,周子衿到底是鬆開了她:“你以後最好離我們遠一點,再讓我發現你的小動作,我就拉著你一塊兒下地獄。”

吳夢婷捂著自己的臉,怒視著她。

周子衿冷冷說道:“吳晗那老畜生舍得將你這小畜生丟在國內肯定有原因,讓我猜猜,是因為老錢家的錢知一對不對?”

吳夢婷臉色猛然一變。

“嗬——他可真打著好算盤。”周子衿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們一家有什麽打算,我不管,但你再敢做出半點對我們不利的事情,我拚死也要去錢知一麵前說道說道,讓他看清楚你們一家都是什麽黑心玩意。”

吳夢婷驚恐的喊道:“你敢。”

“我都落到這種下場了,我有什麽不敢的,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周子衿眼眶通紅。

吳夢婷這下子是真怕了:“三嬸,歸根究底我們也是一家人,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周子衿嗤笑道:“少來這套,我聽了惡心。”

吳夢婷一咬牙,冷笑道:“好,你去說啊,看他會不會相信你。”

周子衿冷著臉:“一個成分有問題的人說話,錢知一當然不會信,可你別忘了,我認識他的母親,小時候還抱過他,你說他會不會信?”

吳夢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周子衿又說道:“怎麽,老畜生沒告訴過你,他那時候能攀上錢家,走的還是我娘家的人脈,那個忘恩負義的畜生也會有不好意思說的時候?”

吳夢婷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都是害怕和憤怒。

周子衿也懶得再糾纏,扔下一句話:“你好自為之吧。”

等她走遠,吳夢婷爬起身來,發泄似的捶打著地麵,卻又於事無補。

沒想到她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不但沒成功的害死那一家三口,反倒是讓周子衿發了瘋的要報複。

吳夢婷怎麽敢讓錢知一知道真相,就算他再喜歡自己,吳夢婷也是不敢賭的。

半晌,吳夢婷發泄夠了,這才爬起身往知青所走。

臉上依舊火辣辣的疼,吳夢婷也不敢再去見錢知一,直接回了女知青那一屋。

徐珍珍三個人原本都打算睡了,瞧見她渾身狼狽的回來,頓時嚇了一跳。

“吳知青,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徐珍珍有些擔心的問道。

吳夢婷看也不看她,隻應付了一句:“走夜路沒看清,摔了一跤。”

說完也不管她們在想什麽,翻出自己最後的那點雪花膏塗抹起來,寄希望臉上的傷口能快點消失。

徐珍珍心底擔心,還想關心幾句,卻被另一個女知青拉住。

“珍珍,你是好心,可人家不領情,你說得多了人家還以為你看笑話呢。”

“就是,她說是自己摔得就是摔得唄,咱們快睡吧,明早還得幹活。”

“我們可不像某些人有人幫忙,早點睡才有力氣。”

徐珍珍被她們三言兩語打消了過去問問的想法。

由此可見,吳夢婷在男知青那邊吃相,跟女知青的關係可不大好。

被打的傷口自然好得沒有那麽快,第二天不但沒消失,反倒是變成了一片青紫,看著十分可怖。

徐珍珍愣了一下,想說什麽,吳夢婷卻已經轉身出去了。

她歎了口氣:“吳知青看著摔得不輕。”

“管她做什麽,她身邊有的是人獻殷勤。”

但讓她們覺得奇怪的是,最近一直在吳夢婷身邊跟前跟後,恨不得連上廁所都一起的林愛國,今天卻陰沉著臉自顧自幹活,完全沒搭理吳夢婷的意思。

吳夢婷低著頭,她不想讓錢知一看見自己這狼狽樣。

可惜知青幹活都在一塊兒,錢知一很快就發現了:“吳知青,你的臉?”

吳夢婷隻得硬著頭皮回答:“昨晚走路不當心摔了一跤,養幾天就好了。”

錢知一皺了皺眉,覺得吳夢婷沒說實話。

但他瞧著吳夢婷雙目泛紅,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到底沒追問,反倒是從兜裏頭掏出一個雞蛋:“這個你拿著,中午燙熱了揉揉會好的快一些。”

“謝謝知一哥哥。”吳夢婷含羞帶怯的說了一聲。

隻可惜滿臉青紫,折損了她的美貌。

生產隊雞毛蒜皮的事情都瞞不住人,更別提吳夢婷頂著一張這麽精彩的臉。

一會兒功夫,碎嘴的媳婦婆娘都在那邊議論紛紛。

很快,被分配開荒的幾個那幾個也聽見了。

吳巍皺了皺眉,朝著吳夢婷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子衿見狀,猛地放下手中鋤頭:“怎麽,她都要害死你了,你還關心她呢?”

吳巍見妻子生氣,連忙安撫道:“我哪兒還敢關心她,在我心底,隻有你跟萱萱最重要。”

“你記得這話就好,那丫頭的性子跟你大哥一模一樣,看著可憐,你要當真了,那可是會吃人不吐骨頭的。”周子衿又警告道。

要是放在以前,吳巍總要為自己的大哥辯解一句,覺得他也是有苦衷的。

但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吳巍忽然也覺得累了。

“罷了罷了,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周子衿冷笑一聲,如果不是她去警告,吳夢婷還不知道要玩什麽花樣。

吳萱萱冒頭問道:“爸媽,你們別為了堂姐吵架。”

周子衿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她隻比吳夢婷小了三歲,但因為這段時間遭罪,瘦的像個十歲的孩子。

對於吳巍,周子衿心底尚且有怨恨和遷怒,但對於唯一的女兒,她心底隻有憐愛愧疚。

“好,我們不吵架。”女人難得露出幾分溫柔。

吳萱萱笑了起來,小虎牙顯得有些可愛:“不管過得多難,隻要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就好啦,我現在就能幹活,等我長大了肯定能養活你們,咱們就再也不用挨餓了。”

一時間,夫妻倆都差點落下淚來,他們麵露欣慰,這日子真的太苦了,不隻是身體上的摧殘,更有心靈上的打擊,可隻要女兒好好的跟在他們身邊,苦也就變成了甜。

鄭通在旁邊聽著,心底也升起幾分羨慕。

吳巍夫妻落了難,但至少能帶著女兒,可他孫女還不知道在哪裏。

剛開始把孫女送走是為了避難,但誰知道這一場大難將他直接打倒了,沒有自己在,誰知道托付的人靠不靠得住,人心易變啊!

想到這裏,鄭通忍不住找了個沒人的時候,催促道:“顧明東,你到底什麽時候去接我孫女,這可是你答應過我的。”

顧明東這次給了準確的時間:“明天就去。”

“明天?”鄭通有些驚訝,“你不去參加餅幹廠的招工了?”

餅幹廠招工就在明天,生產隊為此鬧得沸沸揚揚,癟老劉還專程開了大會,讓社員們踏踏實實幹活,不能因為明天的招工而影響到平時的工作熱情。

顧明東點頭道:“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鄭通一想,顧明東不去是好事,他要是真的進了餅幹廠,那地方距離上河村那麽遠,十天半月都不見得能回來一趟。

到時候他們的交易就不那麽穩定了。

再者,明天整個生產隊的目光都落到招工上,顧明東請假去黛山市也就不顯眼了,到時候更好糊弄過去。

兩隻老狐狸對視一眼,都覺得明天這日子不錯。

鄭通笑著說道:“明天不錯,明天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

顧明東挑了挑眉,提醒道:“老爺子,在我麵前就算了,在外頭可注意些,否則你就得被打倒第二次了。”

鄭通立馬說:“也就是在你麵前,在外頭我就是個糟老頭子。”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顧四妹和雙胞胎,老顧家其他三個人都收拾整齊要出門了。

顧三妹忍不住問:“大哥,你真的不去試試嗎,萬一進了呢?”

“不去,我今天還有事情。”顧明東一口回絕。

“什麽事情這麽重要,就不能等等嗎?”顧二弟也問。

顧明東忽然說了句:“我去一趟你們嫂子家,看看他們。”

“嫂子家?”兄妹倆麵麵相覷,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李麗娟是個好嫂子,但她嫁過來之後就跟娘家斷絕了關係,逢年過節都不走動,她活著的時候從來沒帶丈夫和孩子回去看看。

當時她過世的時候,是寫了一封信寄給娘家,但那邊也沒來人。

如今人都死了兩年了,他們家大哥居然提出去黛山市看望。

顧三妹試探著問:“大哥,嫂子娘家那邊不是斷了嗎,他們能歡迎你?”

顧明東隻說:“我左思右想,總覺得別的事情可以不管,但你嫂子的死訊總得送到。”

“當初他們也沒回信,說不準就是那封信寄丟了,所以我得去看看。”

這麽一說,倒是也算合情合理,畢竟這年頭信寄丟的情況也不少見。

涉及到去世的嫂子,顧二弟和顧三妹都沒再勸。

出發的路上,老顧家兄妹遇上不少同行去參加招工的人,顧三妹跟顧保家顧衛國一道兒走,到了鎮上跟孫淑梅匯合,四個人再一起去參加考試,倒是不必擔心安全。

在岔路口,顧明東就跟他們分開了。

這一次,顧明東沒專程找車,而是等到了短途客車。

這還是他第一次坐這個年代的客車,四麵透風不說,客車壓根沒有超載的概念,人擠人也就罷了,甚至還有人把雞鴨鵝都帶上來的。

幸虧這時候天氣冷了,要不然那味道想想都覺得崩潰。

客車走走停停,差不多三個小時才抵達黛山市。

下了車,顧明東忍不住舒展了一下筋骨,這才覺得活了過來。

他從口袋中翻出兩張紙,發黃的那張寫著李麗娟家的位置,另一張新一點的是鄭通孫女的住址,巧合的是,兩個地址距離並不算遠。

在原主的記憶中,李麗娟跟娘家的關係極差,在家也不喜歡提起娘家的事情。

但臨死之前,李麗娟寄出去那封信後,又將娘家的地址寫下來,交給了原主。

隻可惜原主沉浸在喪妻之痛中,又怨恨李家的人絕情,連妻子臨死都不來看一眼,從未想過聯係他們。

上一次來黛山匆匆忙忙,顧明東壓根沒來得及去,這一次他倒是想去看看。

一路問著人,顧明東很快來到了一片家屬樓。

黛山要比溪源鎮繁華許多,工廠也多了許多,成片的家屬樓堆在一起,一走進去就能聽見熙熙攘攘的聲音。

這邊的家屬樓已經有些年頭,這個點正是午飯時分,能看到不少人在家門口生煤爐子做飯。

【13棟,2單元,202】

顧明東沒有冒然靠近,而是站在轉彎角的地方往裏頭張望。

202門口也擺著一個煤爐子,上麵壓著一個鍋子。

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從屋裏頭走出來,她臉色黑黃,像是幹體力活的工人,身上還穿著一件工服,眉間有一個大大的川字,瞧著像是常年因為什麽事情苦惱。

掀開鍋蓋看了看,女人就端著鍋子直接進去了。

那就是李麗娟的親生母親。

原主隻在李麗娟帶他回家,說要結婚的那一天見過一麵,他們當天打完結婚證,李麗娟就直接帶著行李跟原主回了上河村。

顧明東靠近了一些。

202敞開著門,屋裏頭傳出來李家人吃飯的聲音。

有個年輕的男人在抱怨:“怎麽又是青菜粥,每天喝粥我幹活兒都幹不動了。”

“家裏就這個條件,愛吃吃,不愛吃你就自己花錢去廠裏頭吃。”李母說道。

男人又說:“媽你做飯的手藝不行,以前我姐在的時候……”

“什麽姐,你沒有姐姐,我也沒有女兒。”李母猛地拍下了筷子。

年輕男人也賭氣道:“不吃就不吃,我出去買來吃。”

說完撒丫子往樓下跑。

李母氣得捂住自己的腹部,疼得說不出話來。

李父隻得勸道:“行了,麗娟都已經走了那麽多年了,有什麽事情不能放下的。”

“女兒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當年的事情她是有錯,可她也是被壞男人騙了啊,老大那事兒真的怪不得自己妹妹,他想不開,你怎麽也跟著想不開……”

“我說過了沒她這個女兒,要不是她,老大能一直怪我們,連家都不回了。”李母卻依舊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走了好,她本事大,最好一輩子都別回來求我。”

顧明東站在樓下,瞧見李麗娟的弟弟氣鼓鼓的跑掉了。

隻言片語,顧明東驚訝的發現,李家似乎真的沒有收到李麗娟的那封信。

亦或者是,李麗娟臨死前唯一的一封信,真的是寄給父母的嗎?

顧明東翻找著原主的記憶,但原主當時傷心欲絕,根本沒記住那封信上的地址,

他皺了皺眉頭,跟了上去。

李家弟弟跟父母慪氣跑出來,過了一會兒就後悔了,他兜裏頭叮當響,壓根沒錢沒糧票買吃的。

正當他猶豫不決,打算回家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叫住他。

“李立斌,你是李立斌吧?”

李立斌看向來人,個兒很高,長得還算斯文,隻是看起來有些凶不好惹,穿著一件很常見的白襯衫,外麵披了件半新不舊的薄外套,倒是看不出來路。

“你是?”李立斌確定自己沒見過這個人。

顧明東笑著說道:“我是你姐的同學啊,小時候咱見過,我還給你吃過糖呢。”

李立斌絞盡腦汁的想,似乎有些想起來:“你看著好像是有些麵熟。”

當初顧明東跟著李麗娟回家,李立斌還小,隻躲在屋子裏頭看了一眼,哪裏還有印象。

顧明東卻不給他思考的機會,已經熱情的說:“好久不見,咱倆這多有緣分,我正要去吃飯呢,走,一道兒吃去。”

李立斌囊中羞澀,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我請客,跟哥客氣什麽。”顧明東已經把他拉到了國營飯店,大手筆的叫了兩碗麵。

李立斌更不好意思了:“我怎麽好吃你的東西。”

顧明東卻笑道:“有什麽不行的,我也正好有事兒想跟你打聽。”

“什麽事兒啊?”

顧明東露出一副害羞的樣子,壓低聲音說:“我小時候就中意你姐,可惜後來搬家斷了聯係,今天剛巧遇到你,就想問問你姐結婚了沒,要是沒的話我不還有機會。”

這話李立斌信了,畢竟在他的記憶裏,他姐長得好看,附近家屬樓的小夥子都喜歡,他小時候跟在姐姐身後,沒少吃那些人送的糖果瓜子什麽的。

李立斌露出幾分古怪神色:“那你快把麵退了吧,我姐早就結婚了。”

“結了?”顧明東歎了口氣,“結了就算了,不過她日子過得好,我心裏頭也為她高興。”

李立斌一開始心生警惕,但見顧明東這麽熱情,現在知道他姐結婚還大方祝福,頓時覺得這是個好人。

國營飯店的麵很快上來了,跟李母做的不是一個檔次,李立斌忍不住咽口水。

“吃吧,麵都上了,不吃還不浪費了。”顧明東笑道,“就算我當不成你姐夫,也能當你一聲哥。”

李立斌終於沒熬住,大口大口吃起來。

等他吃的差不多了,顧明東又笑著說:“一晃眼都這麽多年了,哎,我跟你姐就是沒緣分,要是我早點遇到你就好了,對了,你姐現在住哪兒?”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去看看她,老同學說說話。”

李立斌吃了人的嘴短,忽然說了句:“其實我姐現在不住在黛山市。”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但一提起就打開了話匣子。

“她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忽然說要跟一個鄉下的男人結婚,把人帶回來當天就去領證了,後來就跟著那個男人走了。”

“那個鄉下男人肯定對她不好,要不然的話這麽多年了,我姐怎麽可能連封信都沒來。”

顧明東臉色微微一變:“這麽多年,連封信都沒有嗎?”

“是啊。”李立斌長籲短歎道,“算起來都快五年了,我倒是想去找找,但我媽不答應,我大哥也……哎,反正就是家裏頭有矛盾。”

“你就不知道她嫁到哪裏了?”

李立斌搖了搖頭,又說了一句:“我媽可能知道,但她不肯說。”

“要我說,我姐忽然要嫁給鄉下人是不對,可嫁都嫁了,這麽多年孩子肯定都生了,自家人有什麽過不去的,偏偏我媽氣性大,在家都不許我們提起大姐。”

顧明東聽著,心底卻疑惑起來。

李麗娟臨死前的那封信,如果不是寫給了父母,那是給了誰?

驀然,他想到了雙胞胎的親生父親。

李立斌見他臉色陰沉,還以為他也在為自己姐姐可惜,還安慰道:“哥,你是個好人,以後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媳婦,你還是忘了我姐吧。”

顧明東淡定的謝了他,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才分開。

顧明東能猜到李麗娟匆忙下嫁的原因,當時她的肚子快瞞不住了,不得不離開熟悉的黛山市,以免被人猜出來。

可是這沒辦法解釋之後那麽多年,李麗娟完全不跟家裏頭聯係。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李麗娟的行為跟避難一樣,藏在上河村不敢冒頭。

顧明東一時想不通,暫且將這個問題放下,轉身朝著另一個目的地而去。

比起李家的家屬樓來,隻隔了一條街道,這一片卻大多是自建的平房,看著也破落許多。

顧明東尋到對應的那幢房子,正要敲門,就聽見裏頭傳出來一陣打罵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感覺身體漸漸被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