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劫數

擦肩而過(紅包加更)

席海棠的視線原本是落在那帶著哥特式風采的櫥窗上的,各種精裝本的安徒生童話擺滿了書架,《小錫兵》、《冰雪女王》、《拇指姑娘》、《賣火柴的小女孩》、《醜小鴨》等。

她情不自禁地浸染在童話的世界裏,那些美好的故事像是鵝卵石上的一朵青苔,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輾轉流傳了幾個未來。

王子從安徒生的手中帶著婚約離開,鴿子和平的釋懷陪伴著人魚的愛,冥冥之中都好像自有安排。

電話響起,席海棠將視線收回,從服務生口中得知了情況後,她看了下時間,發現自己一時半會兒還回不去,“我現在人還在外麵,你們用飯店備用的鑰匙開吧,沒關係的。”

“這樣啊……那女士您沒有放什麽貴重東西在房間裏吧?”電話那端的服務生有些不放心。

席海棠淡淡笑了下,“放心吧,我那隻有簡單的行李。”

“嗯,那謝謝您了,打擾了,不好意思。”

“沒關係。”

高高的蒼穹,夕陽鋶金般的瑰麗光芒被籠在雲層後麵,隱約能看見淡淡的晚霞,似乎是吉祥的好兆頭。

顧惜爵在飯店服務人員的帶領下,重回到了403房,他踩在地板上的腳步很輕,生怕擾了這房間裏新住客的似的,盡管他知道人不在。

牆角,放著行李箱,深棕色的,帶著淺淺的花紋,隻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心弦就猛地顫動起來。

這箱子好眼熟,海棠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猶記得那一次,路上塞車,他狂奔著跑在街頭,聽到背後有人喊著他的名字,回頭看去,他看見她帶著小晨拖著重重的行李箱,在車水馬龍間艱難地跑著,跑向他。

有生以來,他從不知道奔跑的感覺是那樣得好,通透了身心般得暢快,汗水浸濕了襯衫的後背,暖了的卻是胸前左邊的位置。

手,下意識地撫了撫左心,而今,是空落落的。

記憶漸漸遠去,時光無法再挽回,場景永不會再重現,而人也再也見不到。

腦海裏來回閃現著她纖弱的身影,他用盡了努力和勇氣才如此毅然決然地離開她,他淡漠的外表下包裹著的那顆心叫囂著要逃出身體的束縛和牽絆,對於感覺對他來說,是一種比他身體上的痛苦還要痛苦上千百倍的精神折磨。

心裏忽然湧上一陣酸楚,不,確切地說,是一種痛,痛徹心扉的痛。

可是,臉上……為什麽卻在笑呢?

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千裏萬裏地從世界的盡頭洶湧而來,湧到了心口,卻止住了腳步,他輕輕地歎著,自己為什麽會笑呢?

是因為這一隻相似的箱子讓他又記起了鮮明的場景而感動嗎?抑或是感激上天還給了他這樣一天這樣一次機會來重溫舊時光,把那“隨時的”暫緩了?

黃昏的陽光安靜地照在窗扉上,空氣中的浮塵結著伴,旋轉,落下,又濺起。

海棠,能夠再次“見”到你,跟你呼吸著同一片空氣,我已經心滿意足。

席海棠返回飯店的時候,顧惜爵恰離開十分鍾。

再一次的,擦肩而過。

她於櫃台前辦了手續,然後抱著一摞色彩繽紛的童話書上了樓。

哥本哈根的建築都不是很高,這間旅館也隻有8層,而她住在4樓,電梯就顯得沒那麽重要了,於是她選擇了走樓梯。

為了出行方便,她特意穿了平底鞋,至於明天要參加交流會穿的高跟鞋則被她塞在箱底,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拿出來的,腳步輕盈盈的,許是懷裏的童話書讓她的情緒飛揚起來。

樓梯轉角有兩個飯店的服務生,製服是跟其他人不一樣的,像是臨時工,大概是哥本哈根大學的學生在外兼職。她們正淺淺地交談,說的竟是漢語,這讓席海棠不自覺地就聽到了對話。

“誒,今天很特別似的,已經看見好幾個中國人了,雖然都不認識,可是感覺好親切呢!”一個頭發漂染成淡金色的卻真真正正是黃皮膚的女孩兒略有些陶醉地說著。

另一個女孩兒笑了笑,聲音像鈴鐺般好聽,“親切?!剛剛你見到那個來找打火機的男人眼睛都直了,我看你可不隻是親切那麽簡單!”

“哎呀,你討厭!”第一個女孩兒害羞了。

“害羞什麽啊,喜歡他又沒錯!”

“別說了,什麽喜歡不喜歡的,我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隻聽到櫃台的服務生叫他顧先生……”

席海棠的心猛然顫動了下,會是錯覺嗎?!

打火機……

顧先生……

這真的隻是巧合嗎?!

不作他想,席海棠轉身又下了樓,這一次,她是用跑的。

一口氣衝到了櫃台,她揪心地問,“請問一下,剛剛來找打火機的那個顧先生是不是叫顧惜爵?!”

服務生一愣,從她的表情中席海棠已經可以知道答案,手裏的童話書啪得落了地,終於理解了那句歌詞——童話裏都是騙人的。

為什麽?!為什麽她沒有早點回來?!為什麽又會錯過?!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什麽?!

席海棠跑到門口,隻看到西天的霞光,染紅了整幅天幕,妖嬈綻放,而他,早已沒了蹤跡。

二人就這樣,再次錯過。

雖然心中時刻想著對方,卻仍不能擺脫命運的捉弄。

咫尺天涯,隻能在心中期盼相遇的那天早點到來。

腳下不知道怎麽的,忽然一軟,席海棠微微踉蹌了一下,旁邊,不知是誰的手臂扶了她一把……

(淚,昨晚電腦在我日日夜夜地折磨下終於崩潰了,我搞到淩晨三點才弄好,早上六點半就又爬起來準備上班,這是神馬日子啊啊啊啊啊啊,有木有紅包安慰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