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妾妃

第87章、哲妃

回到儲秀宮,嚶鳴才知,皇帝竟然來了。嚶鳴上前見了常禮,便忍不住問:“皇上怎麽不去皇後宮裏?”

皇帝淡淡道:“她還在坐月子呢,朕去做什麽?!”

額……是了,古代是有這樣的規矩,婦人坐月子被視為“汙穢”,素來那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是不會進月子房的。

嚶鳴便柔聲道:“那皇上也該去看看二公主啊,那孩子可愛極了。”

皇帝淡淡“嗯”了一聲,“以後再說吧。”說著,他牽了嚶鳴柔嫩的小手,笑眯眯道:“朕來儲秀宮,你不開心嗎?”

嚶鳴急忙搖頭:“當然不是。可今兒——是十五啊!”——素來後妃侍寢是要去養心殿,但唯獨有一個例外,便是每月十五,皇帝可以直接留宿皇後宮裏,這是隻有嫡妻才有享受的每月一次的待遇。當然了,皇帝也時常不給皇後這個待遇。可如今才剛回宮,嚶鳴著實不想讓皇後因她而不快。

皇帝不悅地道:“十五又如何?朕不去,皇後還敢有什麽怨言不成?”

嚶鳴忙道:“皇後娘娘賢德,自然不會怨懟。可是旁人就未必了,若是皇上今兒不去長春宮,而是留在儲秀宮用晚膳,隻怕私底下那些嫉妒嬪妾的人,不知道會說出什麽樣難聽的話呢。嬪妾自入宮以來,樹敵已經夠多的了。皇上就當是心疼嬪妾,還是去皇後宮裏吧。”

皇帝聽了,不禁歎了一口氣,伸手將嚶鳴抱在懷中,“朕也知道,自打進宮,你不如在宮外時候輕快隨意了。”再度一歎,他道:“罷了,朕去長春宮就是了。明日再召你侍寢。”

召你妹的!!滾粗!!嚶鳴內心把皇帝這坨狗屎罵了個底朝天,表麵上卻異常乖順。還甜甜地對他笑了。如今,嚶鳴也是佩服極了自己的演技了!

這一晚,皇帝在長春宮用過了晚膳,並且留宿皇後宮中。故而翌日去請安的時候。皇後氣色紅潤,連說話的語氣都和藹了許多。還連連關切嚶鳴是否安睡雲雲。

可惜嫻妃卻不樂意見皇後與舒嬪和睦,便酸溜溜道:“本宮聽說,昨兒下午皇上去了舒嬪妹妹的儲秀宮呀,怎麽舒嬪妹妹沒留住皇上。反倒讓皇上來了皇後娘娘的長春宮呢?”

嚶鳴不慌不忙地道:“昨日可是十五,皇上本來就是要來長春宮的。下午不過是順道去看看嬪妾罷了,何況嬪妾又怎敢破壞皇上與皇後的十五月圓之夜呢?”

皇後滿意地點頭:“舒嬪最是安守妾妃之德,這點也是眾位妹妹該學著的地方。”皇後一邊說著,一邊睨了嫻妃一眼。

嫻妃滿是脂粉的臉上頓時浮現三分青色,心中雖知道皇後這是指桑罵槐,卻隻能與來請安的幾個貴人們一起朝著皇後做萬福稱“是”。

皇後又看了一眼甚是安靜恭順的純貴人蘇氏,關切地問:“本宮聽說永璋去了圓明園後病了一段日子。”

純貴人忙起身道:“多些皇後娘娘關懷,三阿哥已經沒有大礙了。”

皇後徐徐頷首,“皇上統共就三位阿哥。以永璋年紀最小,當年又是早產,如今好不容易養得健康了些。蘇氏,你也得好好照顧三阿哥的身子才是。”

純貴人低頭做萬福:“是,婢妾謹記皇後娘娘教誨。”

嚶鳴暗忖著,三阿哥竟然是早產嗎?之前在圓明園裏,倒是不曾聽純貴人提及此事。

皇後又將目光轉向嚶鳴,聲音徐徐道:“昨兒皇上來的時候,跟本宮說,等二公主過了滿月。舒嬪的冊封典禮也該定下了。”

嚶鳴飛快站了起來,連忙乖順地道:“一切但憑皇後娘娘做主。”心裏卻再度把皇帝罵了個底朝天,你去皇後宮裏,老老實實陪她睡覺就是了。閑得蛋疼居然在皇後麵前嘮叨她!明擺著給她招仇恨值嗎?就不會等幾天再提這事兒啊!!

嫻妃淡淡道:“真是要恭喜舒嬪妹妹了,行了冊封禮,才算是名正言順的‘舒嬪’了。”——嫻妃一想到皇上剛登基時候,自己的冊封禮是和高氏那個包衣賤婢一起行的,便覺得羞辱得緊。

嚶鳴垂下眼瞼,之前她也沒覺得自己哪兒“名不正言不順”了。嬪位該有的待遇她早就享受了。不過是個冊封禮,左右早已下了聖旨,黃不了。

走出長春宮的時候,嚶鳴正要坐上肩輿,卻見慶貴人陸氏幾步上前來,朝她見了禮,她道:“娘娘若無旁的事兒,可否與婢妾一同去禦花園走走?”

嚶鳴點頭,便吩咐太監抬著肩輿在後頭跟著,自己則與慶貴人一起漫步閑行去了禦花園。如今的時節,雖然過了繁花如錦的月份,唯獨幾株木芙蓉開得鮮豔如火,慶貴人順手摘了一朵拿在手中把玩,火紅色的花,映著她凝脂般白皙的麵龐,慶貴人輕聲道:“婢妾放才在長春宮的時候,瞧見娘娘對純貴人當年早產之事似乎頗為訝異。”

嚶鳴道:“從前倒是不曾聽說過此事。”

慶貴人正了神色,低低道:“三阿哥,是在先帝駕崩前三個月出生的。”

嚶鳴一怔,這點她是知道,的確時候有些不太好,可這又怎麽了?

慶貴人又壓低了聲音道:“而哲妃,是在先帝駕崩前兩個月暴斃的。”

嚶鳴心頭一震,這二者之間,莫不是有什麽關聯?!三阿哥出生剛一月,哲妃便不明不白暴斃了!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嚶鳴深深吸了一口氣,便道:“還請慶貴人明言。”

慶貴人微笑道:“其實婢妾也隻是從金貴人口中聽得一鱗半爪,然後自己猜測了一些罷了。”

金貴人與純貴人一起都是藩邸舊人,服侍皇帝也都有十年之久了,怕是都曉得許多秘辛的。

嚶鳴便道:“本宮願洗耳恭聽。”說吧,便將左右侍從全都斥退一旁等候。

慶貴人仔細掃了掃四周,見並無外人,這才徐徐道:“聽金貴人說,哲妃能入皇上藩邸,是頗有幾分運氣。當時皇後為藩邸嫡福晉,卻一直無孕。反倒是做側福晉的嫻妃娘娘先有了身孕。所以,富察家才安排了旁支庶出的哲妃進藩邸。後來如娘娘所知,嫻妃生了大公主、而哲妃生了大阿哥。”

嚶鳴點頭道:“是啊,若皇後娘娘早知嫻妃生的是個女兒。隻怕便不會讓哲妃進藩邸了。”——如此一來,她不但要防備嫻妃,還得防備生了庶長子的族妹了。

慶貴人頷首道:“哲妃雖然是旁支庶出,可到底是著姓大族,也是姓富察氏的。況且最要緊的,她還生了皇長子!”

嚶鳴笑著看著她:“所以,理所當然便起了覬覦儲位之心。”

慶貴人再度點頭:“娘娘睿智!隻可惜,若皇後無子或許她還能有機會,可沒過兩年,皇後娘娘生了嫡子,還被先帝爺親自命名,可見異常重視。因為先帝爺重視嫡庶,所以,哲妃也不得不蟄伏了許多年。直到雍正十三年。先帝爺病重,哲妃在這個時候有起了別樣的心思。”

“哦?”嚶鳴笑著道,“願聞其詳。”

慶貴人笑了笑,“其實婢妾也不甚清楚,金貴人也隻含糊得說了些,說什麽哲妃不安分,甚至還和當時還是側福晉的嫻妃私下甚密之類的。後來,純貴人早產,似乎藩邸裏調查的結果竟和哲妃有關。所以——”

嚶鳴眉心一沉:“難道是皇上賜死了哲妃?”——不至於吧?三阿哥是早產,可也隻是早產而已。哲妃就算動了什麽手腳,也到底沒害了純貴人母子性命,以哲妃服侍藩邸多年,有生有大阿哥永璜。皇帝不至於這般不顧念舊情吧?

慶貴人搖頭道:“當然不是了。那時候,先帝爺病重,為了給皇上鋪路,所以讓皇帝代先帝去祭奠聖祖陵,所以三阿哥出生、哲妃暴斃的時候,皇上並不在宮中。”

嚶鳴忍不住追問:“那哲妃之死……難道是皇後娘娘?”

慶貴人微微一笑。便道:“先帝爺病重期間,皇後娘娘作為兒媳婦,自然是要衣不解帶侍疾的。當時太後的意思是寬恕哲妃,暫將其禁足,等日後在行發落。可皇後娘娘,卻將此事上奏先帝爺。”

嚶鳴暗想,雍正的性子,素來是眼裏揉不得沙子,事關嫡庶、更事關他的皇孫,他又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更生怕,奪嫡之爭會在自己孫輩身上上演,所以索性賜死了哲妃?

嚶鳴深深吐出一口氣,“先帝爺諡號‘憲’,自然是容不得哲妃的野心的。”——刑政四方曰憲。

慶貴人點頭,道:“是,娘娘說的正是。所以哲妃隻能是‘暴斃’,而且至今無人敢提。”

嚶鳴徐徐頷首,“隻不過,皇上追封她為‘哲妃’,可見是尚有餘情,如此一來,皇後將此事上奏先帝,使得先帝賜死哲妃……皇上隻怕心裏有些不滿呢。”

慶貴人笑了笑,“皇後娘娘也是為正內闈綱紀。”——可這話,聽在嚶鳴耳朵裏,更像是場麵話。趁著還是寶親王的皇帝不再宮中,好不容易抓住了可以置哲妃於死地的機會,皇後又怎麽會放過呢?說到底也是哲妃有錯,何況又是先帝賜死的,皇帝就算回來了,也不能怪罪皇後——起碼表麵上不能怪罪。

可暗地裏,皇帝心裏又如何能痛快了?

忽的,嚶鳴不禁暗想,純貴人早產,真的是哲妃所害嗎?照理說,純貴人那樣的出身,她生的兒子,完全沒有資本和大阿哥、二阿哥競爭啊!害了她,對哲妃有什麽好處?難道隻是出於女人的嫉妒心?!

嚶鳴忍不住便問:“哲妃害純貴人早產之事,真的罪證確鑿嗎?”

慶貴人一愣,沉思片刻,便道:“人都沒了,還哪裏來的‘罪證確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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