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妾妃

第220章、懸梁自盡

蓬萊福海邊兒一處隱蔽的花叢,這裏也正是宮女瑾鈺被人敲暈的地方。

瑾鈺滿是防備地看著私邀她來此的舒妃納蘭氏,恭恭敬敬行了個萬福禮,“娘娘傳奴才過來,不知有何吩咐?”

嚶鳴笑著打量瑾鈺那張姿色不俗的臉蛋,慢慢踱步走近了近了,便抬起自己那戴著赤金嵌紅寶石護甲的左手,輕輕摸了摸她的後腦勺,“是這裏被重擊了,對嗎?”

瑾鈺一愣,點了點頭。

嚶鳴便喚了自己的陪嫁宮女半夏上前來,叫半夏背對著自己,然後她對著半夏的後腦勺,用左手做一個敲擊的姿勢,然後笑著看著瑾鈺:“你看懂了嗎?”

瑾鈺一汪水潤的眸子裏滿是疑竇。

嚶鳴便直截了當地道:“能夠敲擊出右上至左斜度傷痕的,隻有左手能辦到!若用右手敲擊,則角度正好相反!”

瑾鈺瞬間恍然大悟,她的眼珠子瞪得老大,“是左撇子?打暈奴才的是左撇子?!”——她後腦勺上的痛楚,仍舊十分清晰。隻稍稍一想,便知舒妃所言,一語中的!

嚶鳴淡淡笑了,她看到瑾鈺後腦勺傷痕第一眼的時候,就早已明了這點了。隻不過皇後在場,她沒有說出口罷了。左撇子的在人群中的比例,應該有一成。然而,古代認為左撇子不吉,所以大多數的左撇子都在幼時被父母長輩強行糾正了過來,因此成人中左撇子的概率是很低的。如此一來,敲暈瑾鈺的人範圍就被縮小到很小的範圍了。

隻不過嚶鳴並不想深入調查清楚到底是誰打暈了瑾鈺。她告訴瑾鈺這點,隻是想讓自己將來留心查證。或許有朝一日,她會查出到底是誰打暈了她。又到底是誰害死了她的主子。

嚶鳴隻是想在皇後身邊按一個不安定因素罷了。

“據本宮所知,妍貴人並非左撇子。”嚶鳴徐徐陳述道。

瑾鈺咬牙道,“這種事情,哪裏需要妍貴人親自動手?”——她雖然如此說,但是心中已然有了些微的鬆動了。

嚶鳴笑著道:“那你暗地裏就留心著些,宮裏的左撇子並不多見……”說完這句話,嚶鳴便扶著半夏的手背徐徐返回長春仙館了。

看著館外暮色四合的天際。那晚霞燦爛而濃烈。仿佛大泊的鮮血潑灑在天際一般,讓人恍惚間竟有了一種淒慘壯烈之感。

接連兩日,宮裏就死了兩個嬪妃。一個十七歲,懷有身孕;一個十六歲,貌美無暇。全都那樣香消玉殞了。

隻不過這件事到底是醜聞,皇帝隻對外宣布。端嬪隻是失足落水,林氏也隻是暴斃。不許宮裏私自議論……

天剛擦黑的時候。自秀貴人禁足的清夏齋中卻傳來了一個令人驚愕的消息,秀貴人索綽羅雲婼懸梁自盡了!!

嚶鳴當時便驚愕住了,“無論之前的麝香,還是端嬪的死。都與她無關!她和林氏不同,她沒有理由畏罪自盡啊!!”——林倩如之死,的確不冤枉。雖然讓幕後的嫻妃以及更幕後一手謀劃的皇後都置身事外。可如今事情已經明了,秀貴人也會很快被解除禁足。在這種時候,她為什麽要自盡呢?難道……是有人想要殺人滅口?

新晉三大貴人已經死了兩個,秀貴人是最後一個了……

二桃殺三士……

徐晉祿躬身道:“清夏齋禁足封閉,想必還沒有聽到端嬪與林答應前後都歿了的消息reads();。”旋即,徐晉祿又笑著道:“娘娘別誤會了,秀貴人是懸梁自盡了,可沒死成!”

嚶鳴聽得一呆,“沒死成?”

徐晉祿點了點頭,“懸梁的白綾斷了,秀貴人摔了來。”

嚶鳴呆滯住了,這是什麽節奏?白綾素來已堅韌著稱,沒有個二百斤的體重想壓斷白綾應該是不可能的吧?而秀貴人那纖細嫋娜的身材,隻怕連一百斤都木有!!居然能壓斷白綾?!你妹的,難道古代宮裏也有粗製濫造的貨?也太坑爹了吧?額不,是太坑凶手了吧?

“去看看!”嚶鳴沉沉道,這裏頭一定有問題!

秀貴人懸梁自盡,還沒死成?這特麽也太戲劇性了點吧?直覺告訴她,這裏頭一定有事兒!!

嚶鳴去往清夏齋的時候,卻在看到皇後的鳳輿也停靠在殿門外。嚶鳴眼睛一眯,皇後所居住的鏤月開雲殿,距此也頗有路程呢,竟然能比她還早到?若非是提前知道秀貴人一定會在傍晚上吊自盡,否則應該不會來得這麽及時吧?

皇後……自打死了兒子,還真是愈發狠毒了!!

新晉三大貴人死了兩個,還不肯罷休,連最後一個秀貴人竟也要弄死嗎?

深吸了一口氣,嚶鳴快步走進了清夏齋中,隻見清雅別致的宮苑內,夜幕沉沉之,皇後一身華服錦衣,滿臉微笑地看著瑟縮在床榻上身子正在瑟瑟顫抖的秀貴人。

皇後笑嗬嗬道:“秀貴人,如今已經證明你是清白的了,你以後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呀。”

秀貴人抬頭看著皇後,雙眸顫抖,張了張嘴巴,似乎有話想說的樣子,但她卻急忙閉上了嘴巴,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皇後揚著眉梢笑了,“你如今受了驚嚇,得好好將養幾日才成。以後安安心心養著,可千萬……不要胡言亂語啊。”皇後眼裏滿是警告之色。

秀貴人身子一抖,忙垂了頭去。

“皇後娘娘金安!”嚶鳴突然一語打破了內殿的氣氛,她屈膝做萬福,眸色深深看著皇後富察氏。

皇後回頭看了她一眼,“舒妃也來了?倒是有心了。”

嚶鳴重重道:“臣妾再有心,也不及皇後娘娘呀!”

皇後輕輕一笑,“舒妃來得正是時候,你替本宮好生安慰秀貴人吧。”說吧,皇後悠悠然而去,仿佛渾然不擔心秀貴人會“胡言亂語”。

皇後一走,秀貴人突然恨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突然她跳了床榻,從床榻底掏出了一條白綾——那白綾雪白無暇,卻生生從中裂開……不像是壓斷的,倒像是被利器劃破的一般!!

秀貴人眼裏瞬間蓄滿了淚水,她望著嚶鳴,哭嚎道:“舒妃娘娘!不是婢妾懸梁自盡,是有人要置婢妾於死地啊reads();!!婢妾剛才喝了兩口茶水,便覺的昏昏欲睡,朦朧間便覺得被個力氣極大的人抱了起來,生生將脖子掛在了梁上白綾扣中!!”

秀貴人的脖頸上還殘存這一道暗紅的勒痕,看得叫人觸目驚心。

是被了迷藥嗎?皇後還真是愈發肆無忌憚了!!嚶鳴深深皺著眉頭。

隻見秀貴人突然從頭上拔了一隻金燦燦的和合如意釵,那釵子的尖兒尖銳地仿佛錐子一般,秀貴人哭著道:“婢妾情急,拔這隻入宮時候戴的銅鎏金和合如意釵,用盡全身的力氣,劃破了白綾,這才免於一死!”

嚶鳴聽得暗暗點頭,原來如此!若是純金的釵子,質地較軟,隻怕難以劃破堅韌的白綾,可若是銅鎏金的釵子,便要堅固多了。

秀貴人索綽羅雲婼是江浙巡撫庶出的女兒,一樣的簪釵首飾自然不及當初的瑞貴人。可就是這次等的銅鎏金釵,卻救了她的性命!!

“你想必也猜得到,到底是誰想要你性命了。”嚶鳴幽幽道。

秀貴人冷然一笑,“皇後來得那樣及時,又用言語威脅婢妾不許‘胡言亂語’,婢妾不是傻子,焉能不明白?!”

嚶鳴微笑著看著秀貴人那冷顏暗藏的憤怒與恨毒,問她:“那你打算怎麽辦?”

秀貴人淒然一笑,聲音有些幹啞粗糲:“婢妾還能怎麽辦?那盞了藥的茶,早就被手的人處理幹淨了!婢妾無憑無據,哪裏敢誣陷中宮皇後?!!”——這番話,雖然滿是怨毒的諷刺,然而秀貴人卻還是清醒的。

嚶鳴點了點頭,“你能暫時忍,就再好不過了。以後的日子還長遠著呢,不怕沒有報仇的機會。”

秀貴人聽了,卻噗通一聲朝著嚶鳴跪了來,她咬牙重重磕頭道:“雲婼願為娘娘羽翼,去娘娘庇護,日後願為娘娘效勞,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這話,若是換了從前說,嚶鳴不會當一回事兒,但是經此一役,秀貴人必然恨毒了皇後,哪怕是為了自己日後的生存活命,她也會不遺餘力地對付皇後。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嚶鳴笑著,親手將跪在地上的秀貴人攙扶了起來,“妹妹言重了,咱們既然有緣,就該相互扶持才對。”

秀貴人聽了,心頭一鬆,仿佛找到了一顆可以依靠的參天大樹一般,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嚶鳴笑著撫了撫她眼角的淚水,道:“你好生歇息兩日,過幾日,還要伴駕北上木蘭呢。”

秀貴人原本就是欽點之人,不過因為涉嫌以麝香謀害西林覺羅氏腹中皇嗣,所以被禁足。如今她的嫌疑洗清,自然隻需她跟皇帝提一句,秀貴人就還能伴駕了。

既然要收攏秀貴人為羽翼,那這點好處,還是要給她的。否則憑什麽讓人家替她效勞呢?

秀貴人滿是感激地行了一禮,“是,多謝娘娘!”

嚶鳴含笑頷首,囑咐了秀貴人好生歇息,便趁著夜色未深,便回長春仙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