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皇妃

素綰九闕縈指柔(4)

當他們二人與元榮達成協議後便回到客棧,祈殞才推開門卻見納蘭敏死氣沉沉的躺在彬涼的地麵,一動不動,祈殞的呼吸在那一刹那的靜止。猛的回神,衝上前將納蘭敏扶起擁入懷中,“敏敏,敏敏……”他一聲聲的呼喚著她,希望能夠叫醒她。

連曦聞聲而來,盯著已奄奄一息的納蘭敏,悠然開口,“她已快油盡燈枯。”

祈殞回,狠狠盯著他,“她的病怎會如此嚴重,你不是告訴我,她的病情很穩定嗎?”

“不這樣說,你如何會同意與我前來夏國?”他的聲音如斯冷漠,仿佛天地間沒有任何人能帶動他的情緒,那份冷血,猶如暗夜之魂,“你應該清醒了,不要因兒女私情牽拌住自己的步伐,我們是做大事的人。納蘭姑娘是個識大體的人,她不會怪你的。”

“你閉嘴。”祈殞怒斥一聲,眼眶微微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真的不知道,她的病情竟到了如此絕境,如果他早知道,絕對不會連日來馬不停蹄的奔波,讓她身心疲累。多年前送她去昱國已使他自責至今。而今,他該如何麵對這位為了他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女子?

不知何時,納蘭敏已經悠悠轉醒,舔了舔幹澀的唇,笑道,“他說的對,你是幹大事之人,千萬不要辜負了我的一番苦心。”她一直都知道,祈殞非常想為先帝報仇,不是出於私心,全然是因為對先帝的父子之情。她知道,先滴對任何人或許是無情的,但是對這個袁夫人與他的兒子,是疼愛有佳,甚至將他看做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也正因為有了這樣情,才有了祈佑弑帝的一幕吧……如果先帝能多分一些愛給他的孩子,或許就不會有當年的慘劇生。

祈殞盯著倚在自己懷中的女子,竟是如此嬌弱,如此單薄。曾經,他怎麽沒有現,原來她也是一個需要男人悉心疼愛的女人,她也需要自己的關心。而他,整日沉浸在母後枉死的悲痛之中,又一心想著為父皇報仇,竟忽視了一直默默伴在自己身邊的她。

納蘭敏驚詫的望著祈殞的眸中漸漸凝聚出水氣,最後聚滿而由眼腳劃落。她立刻接住,虛弱的聲音不可置信問,“是我而流?”

祈殞緊緊握著她的手,已無再言語,隻能點頭。

“原來,你是在乎我的。”她原本沉悶難受的心突然得到釋放,臉上的笑格外明媚,可臉色卻在一分又一分的變白變暗沉,血色早已褪盡。

“傻瓜,我怎麽會不在乎你。”祈殞心疼的抱緊她,淚水時不時的劃落在臉頰,可見他對她的用情之深。

“我一直有個問題……多少年放在心頭卻不敢明言而問……”她的目光漸漸渙離迷茫,聲音也越來越沉,“納蘭敏與馥雅……誰才是你心第一人?”

祈殞聽到這句話,有那片刻的沉默,隨即毫不猶豫的答了三個字,“納蘭敏。”是的,這個問題也糾纏了他多年,仍不能解。直到方才看見納蘭敏躺在地麵上的那一刻,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當他聽連曦說起‘油盡燈枯’,他卻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是那樣強烈。他才明白,多年來,一心牽掛之人唯納蘭敏一人。之於馥雅公主,永遠隻是母妃的一個影子,對她的情,從頭到尾僅僅是單純的迷戀,而非愛。

納蘭敏聽見他異常堅定的回答,心頭被甜蜜灌溉的滿滿的,強忍許久的淚終是無法克製的滾落。她緊緊的回擁著祈殞,用細若蚊絲的的聲音說道,“殞,能在有生之年聽見你這句話……我死而無撼。半生之事……諸多煩憂,感謝有你的愛……君可知……我心……”聲音漸漸被吞噬,唯見納蘭敏的口一張一合,卻再無法吐出一個字來。

連曦一步步的退出了房內,千年清冷的臉上覆上了一層淡淡的傷感之色,愛情這兩個字是他終身都不屑觸碰的東西。女人,他有,七大手下皆為他的女人,但是愛情,他從來沒有過。因為愛上他的人隻有三個理由,相貌、錢財、權勢,這樣的愛情要來可做什麽?

在他將門緩緩閉上那一刻,見到納蘭敏靜靜的閉上了水眸,臉上掛著安詳的笑容。他想,這一刻,她是幸福的。權利與愛情往往不能兼得,有取必有舍,正如馥雅,她與納蘭祈佑之間正是如此。有時候她會問自己,設計將馥雅推給大哥之舉到底是對是錯?真相大白那一刻,不僅傷了馥雅也傷了大哥。可他一直不敢相信,懷著大哥的孩子,她竟然選擇留在納蘭祈佑的身邊,她忘記自己腹中懷著與大哥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