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太極
第7章 太極
孔宣第一掌的威力不見諸形骸,但劇烈的時空氣息波動,三界六道俱有所感。西方天堂某處,受到這股時空氣息波動的感染,突然開出一條河流,這條河流並非黃泉,卻有亡者往生之力,萬物浮沉其中,河水的表麵覆蓋著奇異的光彩,那是光陰。
一個人影順著河流飛出來,背後是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整個的氣質,陰冷、扭曲,隨後乍然一變,居然高潔出塵起來,眉目說不出的神秀,身體的線條完美無瑕,縱天工造物,亦不過如斯。
他一出現,整個西方天堂就黑了。
長著巨大黑色羽翼的人神秀的眉毛一皺,因為當天堂陷入黑暗時,一個白衣絡腮胡的中年人拿著權杖緩緩走來,身後跟隨著一眾天使,其中還有好幾個六翼天使。那是天使長,得神道,幾乎有大羅境的實力。
手持權杖的中年人自然是阿羅訶,他望著長著一對黑色羽翼的人,似有些不確定,說道:“撒旦。”
長著黑色羽翼的人眉毛漸漸舒展,道:“我好不容易從命運支流衝出來,沒想到反倒進了阿羅訶你的世界。”
外界的時空氣息波動越來越激烈,說明孔宣最後一掌正在不斷升華,幾乎有超越此方宇宙桎梏的架勢。
撒旦眉頭一皺,道:“怎麽到了這裏,還有祂?”
祂是對神道之中對至高者的形容,原本是此方宇宙對阿羅訶獨有的稱呼,但阿羅訶清楚麵前這個撒旦稱呼的絕對不是他。
阿羅訶道:“你是說沈煉?”
背上長著黑色羽翼的人眸子裏好似有眾星閃爍,那是他在推算,心道:“我追隨著自己生命本源的印記到了命運支流的一個豁口,卻沒想到在最後時刻那印記的氣息徹底消失,如果不是有人跟祂的決戰使時空動搖,我恐怕還不能進來,祂在這裏亦是至高者,不對,似乎還差了一點意思,我的天,還有兩股氣息跟祂不相伯仲,並且十分獨特。”
他暗自驚詫,這方時空的強大存在,實是遠遠出乎自己的意料,自己還運氣不好,進入這個時空阿羅訶的地盤。
阿羅訶見他不回話,淡淡道:“用星辰占卜的神則,那是我教會給你的,撒旦你究竟在推測什麽。也罷,你竟然還敢進入天堂,就不要怪我發怒。”
黑色羽翼的人微笑道:“阿羅訶,現在的我叫做彼列,同你一樣是最初最古的神靈,絕不是被你創造的。你若是要對我發怒,別怪我將你從這裏的天堂打落,讓我坐在眾星之上的位置。”
阿羅訶沉默下來,祂已經看出這個撒旦的獨特處,身上有一種永恒不變的道韻,且自由自在,更有一種神秘的氣息,讓祂忌憚不已。
不過阿羅訶有自信,在這天堂的地界,就算是沈煉,亦不能輕易犯之。他高舉著權杖,黑暗消退,光明再度充斥整個天堂。
那些光明是無數神則被阿羅訶抽取造成的景象,亦表露阿羅訶要打擊這個跟撒旦有相同本源氣息的神秘神靈。
還沒等阿羅訶付諸行動,天堂就搖搖欲墜,就像是人間的房屋遭遇了一場地震。
一瞬間的變化,讓長著一對黑色羽翼的彼列抓住機會,從一處微不可查的裂縫中脫身。他嘴上放著狠話,卻毫無強者風采的突然逃走,展示出他行事不擇手段的風格。
這一點落在阿羅訶心裏,跟撒旦是如出一轍。
阿羅訶對這個彼列的興趣瞬息間超過了對那邊天界之門的興趣,並非是天界之門不重要,實是祂沒找到染指的機會,故而不趟渾水,少惹麻煩。
祂將權杖化為撐天立地的天柱,就像房屋的頂梁柱,將天堂徹底穩固住。隨後化為白光追逐那個黑色羽翼的人彼列。
他們互相追逐,頃刻間不知跨越多少空間。整個天地宇宙,就像是一個池塘,兩人正是其中的遊魚,借助池塘的水力,穿梭其中,好不自在。
而往往眨眼間,位置就變幻,很難被抓住。
這一追一逃,顯示出兩人在此方宇宙頂尖強者的能耐,如果在平時,定會引起多方關注,然而此時的焦點,俱在沈煉和孔宣的交手之處。
天皇遺址,古老仙界。
天地元氣如同江潮一般紛紛湧進,而這絕非孔宣刻意為之。
這就像是在汪洋恣意的大海裏,突然一方海域的海水瞬息間被抽空,導致了其他的海水紛紛湧進來補充。
而那種瞬息間將一方海域抽空的偉力,才是最可怕的。遠遠勝過外界江潮變化的力量,甚至有種打破宇宙極限的韻味。
在一眾古老的存在感知裏,兩人交手出湧出日月。
那是大日和圓月並起的景象,你追我逐,詮釋一種一種圓滿無極的超脫之道。
許多古老存在都不禁生出一種感動,那是見識到孔宣的生命極盡升華後,自然而然生出的感動,無關乎情緒,而是作為生靈的本能。
孔宣竟在這個時候打出了混元無極級別的力量,如果此番不死,就算不能走到那個境界,也會高出鎮元子等人一線。
這也是宇宙將要終結一個紀元的象征,才會湧現出這種令人感動的力量。
因為這代表著宇宙對生靈的桎梏到了一個薄弱的時刻,就像是囚籠終於老化,困在裏麵的鳥兒,終於有機會展翅高飛,進入自由自在的天空。
麵對這種極盡升華的力量,沈煉不動聲色,輕輕捏出一個奇怪的手印。那像是方,又像是圓。
似方實圓,可是細細觀察,就會發現這個圓,到處都是極端的尖銳。
就像是一個圓圓的鐵球,實際上是無數尖厲的鐵刺拚接出來的。但又找不出其中的間隙。
古老的眾人都既是震驚,又是佩服。
他們的修為,足以明白陰陽太極的道理,但此刻見了沈煉的法印,才真正認識到了何謂太極。
好似修行了一輩子,才發現過去領悟的種種俱是一場虛幻的雲煙,而今終於得窺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