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決裂
“韓棄在哪？！韓棄呢？！”
龍城住處，貝蒂突然焦急推開門，直接叫嚷著找韓棄。
此時四民出來，她當然認識貝蒂。那就是送他們到這裏來的貝蒂大人。
“貝蒂大人……”
沒等四民行禮問候，貝蒂一把揪住她：“韓棄呢？！回來了吧？”
四民愣愣點頭：“是……但不在家，去飛弦殿下那裏。”
“去找他！我有急事！！”
貝蒂推著四民，四民訥訥看著貝蒂，隨即開口：“那您等會。我這就去。”
貝蒂坐下來，似乎鬆口氣。但總體情緒還是很焦慮。
四民看了一眼，關門去找師父去了。
沒多久，韓棄就回來。
貝蒂已經等了一會，此時見到韓棄，急忙上前：“韓棄。去看看聖女殿下……”
韓棄皺眉扶著她：“別急，慢慢說，怎麽了？”
貝蒂喘息一會，咬著嘴唇看著韓棄：“殿下……恐怕要出事了。”
韓棄驚訝看著她，貝蒂也看著韓棄，目光含著擔憂。
……
“嗡~”
羅曼帝國聖庭分部的牢房，韓棄曾經待過的那個，被聖女關起來。
此時這裏沒人知道，秘密的存在。當然也是單向開啟。
韓棄和貝蒂的身影出現，輕易不能使用。不然關鍵時候就不起作用了。
此時兩人開門走出來，韓棄皺眉急促朝前走，身旁的貝蒂也跟著。
“具體再說說。到底什麽情況。”
貝蒂焦急開口：“就是今天前。我和聖女殿下正在說話，突然她就愣住。然後說好像神明召喚。起初我問她神明應該是每月固定時間來的。她也這麽說，但還是要去看看。我就沒打擾。進去祭屋，之後就好像受了什麽刺激一樣。一直跪在裏麵再也沒出來，飯不吃，水不喝，已經三天。我怕再這樣……”
韓棄突然停下，皺眉看著她：“是她讓你來找我的？”
貝蒂一愣，搖頭開口：“不是……”
韓棄開口：“沒去找查理斯幫忙？”
貝蒂沉默片刻，拽著韓棄到一邊：“其實，這幾天，你失蹤的時間。出現一些事。”
韓棄點頭示意。
貝蒂開口：“關於你和聖女殿下在魔獸山脈附近的交集，似乎有人在查。”
韓棄驚訝：“有人查？查什麽？誰查？”
貝蒂看著韓棄：“是查理斯查的。”
韓棄愣住：“他？！”
貝蒂搖頭：“不是他，是羅曼帝國太子讓查的。”
說完不耐推著韓棄：“總之你問聖女殿下就都明白了。”
韓棄沒多說，一起朝著前麵快步行進。
隱蔽是一定的。所以一路到祭祀屋也沒人遇到。
……
“你進去吧。”
貝蒂站定，指指祭祀屋。
韓棄沉默片刻，邁步進去。不過進去之前，韓棄停下轉頭：“拿點水和食物，我帶進去。”
貝蒂一愣，趕忙跑過去。沒多久端個托盤過來。上麵是清水和麵包。沒多豐盛，因為幾天沒進食，簡單點好。
“吱嘎。”
韓棄推門進去。
就看到一個背對自己的身影。陌生又熟悉。
畢竟三年過去了。
而且，就是看背影都透著一股憔悴。
“我說了，我要等著神的再次降臨，你別理我……”
“至少見到神之前，不能先餓死渴死吧？”
聖女身子一顫，慢慢回頭。她以為是貝蒂，但這個聲音也讓她陌生又熟悉。
畢竟……三年了。
韓棄溫和笑著，沒有神降臨的祭祀屋是安靜甚至簡單的。四周都封閉，火把燃燒在角落。
韓棄慢慢走過去，將水和麵包放下，彎起嘴角看著聖女，單手行禮：“好久不見……”
聖女看著他，就這麽看著。半晌默默轉頭，繼續跪在那裏，雙手抱肩低頭。好像韓棄進來之前的姿勢。
韓棄一頓，輕聲開口：“聽貝蒂說你找我，如今我來了，你好像又沒什麽話要說？”
聖女依舊沉默。
韓棄看看周圍，呼出一口氣：“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有什麽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你走吧。”
聖女突然開口，慢慢睜開眼睛看著韓棄，嘴角幹裂，臉色發白，看起來似乎隨時要昏倒，但目光澄淨，也更堅定。
“走得越遠越好。”
韓棄笑了笑，攤手看著她：“龍城夠遠吧？但你叫我來……”
“你走！！！！！！！”
突然聖女大叫給韓棄嚇了一跳。
從沒見過聖女發這麽大脾氣，聲音都尖銳。但好像隻是喊了一聲就有些搖晃，發這麽大脾氣的時候，偏偏是，最虛弱的時候。
“到底怎麽了啊？！”
韓棄失笑後退看著她：“沒經曆過大挫折是吧？遇到事就這麽情緒化？！”
聖女喘息著，臉色潮紅。定定看著韓棄。
許久之後，重新坐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韓棄笑著：“這不就對了……喂！”
“嘩啦！！”
杯子砸向韓棄，碎裂一地。
韓棄慢慢收起笑容，看著聖女。
聖女靠在一邊，虛弱看著韓棄，許久之後，輕聲開口：“神已經知道我欺瞞了他……關於你的事。”
韓棄已經不意外了，如果說一開始不明白貝蒂找自己那麽急切，是沒串聯起來。
可此時看著她這個樣子，加上關於羅斯托夫暗中查詢自己和聖女的事。韓棄不知道具體過程，但除了神明對她的不滿甚至是厭棄以外，不會有任何可以讓聖女這種情緒的事……
和他有關的。
“那又怎樣呢？”
韓棄平靜看著聖女：“你現在悔恨，自責，甚至挽回有用嗎？”
韓棄盤膝坐地，看著聖女：“有用的話，我陪你。你拿我去頂罪……”
沉吟片刻，韓棄輕聲開口：“雖然我都不知道我對神來說，有什麽罪。”
聖女語氣一滯，許久之後呼吸粗重，背身擺手：“所以我讓你走了。以後不要再來見我。”
韓棄平靜搖頭：“其實正常來說，在我和神之間做個選擇，結果很簡單。大部分會選擇神，他們至高無上，偉光正。而我是個低賤的棄兒，人人喊打，最底層。”
起身走上前，韓棄看著低頭的聖女：“但你沒有。因為你有良知，你有信仰的同時沒有迷失自己，懂得思考。所以你選擇了維護我，哪怕對神的敬仰和侍奉是你的信念。”
“別說了……”
聖女輕聲開口。韓棄並不理會。
“你幫神抓我，我肯定會逃。可你既然幫神隱瞞我的事，那麽我聽說了，自然也會盡力維護你。不管從報答還是幫助朋友的份上。”
“別說了……你走吧……”
韓棄依舊不停：“如果神不原諒你怎麽辦？而且如今我也得到一些消息，串聯起來，很可能神已經放棄了你。選擇了別人。你為什麽不留下有用之軀做些更有意義的事……”
“你走！！！”
聖女再次大叫，連貝蒂都被驚擾悄悄推門進來。卻訥訥看著，不敢說話。
聖女表情扭曲，揪著韓棄的衣領：“我後悔了。為什麽當初我居然選擇替你隱瞞，背叛我終生侍奉的神！！”
“我沒你說的那麽好！！我隻想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聖女這個職位。就是因為你！！”
“就是因為你的出現！！讓一切都改變！！”
“都是你！！全都是因為你！！！”
聖女不顧形象的，撕扯韓棄，但韓棄知道她隻是沒力氣。否則她已經準備動手殺掉自己。
“殿下……”
貝蒂上前要說什麽，卻驟然身子一顫因為。
聖女殿下已經瞪著她，目光通紅。
韓棄平靜看著她，就這麽看著。許久之後，點頭開口：“那你還讓我走？不是殺了我重新換取神的信任？”
聖女喘息看著韓棄，就這麽看著，半晌突然嗬嗬笑了。
貝蒂眼中，殿下已經有些精神失常。
“如果我能做到，你以為我不會嗎？”
聖女看著韓棄，輕聲開口。
韓棄鬆開拽著自己領子的手，抽出重銀之精，放在她手心。
指著自己的頭，韓棄開口：“砸。”
說完，韓棄雙手合十閉眼，站在那裏不語。
聖女費力拿著重銀之精，看著閉眼合十不動的韓棄。
眼神閃過掙紮，冰冷，瘋狂……還有不忍。
猶豫的目光是一定的。
貝蒂愣愣看著聖女，暗自提了口氣。
聖女幾次舉起重銀之精，又幾次慢慢放下，如此反複。
貝蒂的心也就提起落下，落下提起……
“砰。”
“啊！”
“當啷！！”
棍子掉落在地。
一個突兀的時間突然棍子砸下去，在韓棄頭頂，一聲悶響。
鮮血如注。
韓棄身子晃了晃，睜開眼睛血已經滴落眼角。
韓棄笑了笑，重新閉眼，雙手合十，再次等待。
“殿下！！！”
聖女卻彎腰，要再次撿起重銀之精。
隨著這一砸，不忍，冰冷，瘋狂都猶豫目光都沒有了。
但是貝蒂已經衝上前，攔住聖女。表情嚴肅。
聖女看看貝蒂，又看看棍子，最終將目光，投在韓棄身上。
“當啷。”
再次丟到地上。
聖女重新跪坐在那，背對兩人不再理會，雙臂交叉在胸前。
貝蒂深吸一口氣，拽著韓棄，費力撿起重銀之精離開祭祀屋。
韓棄最後看一眼聖女，血模糊了雙眼。
門……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