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理所當然的拒絕
“母後！您在開玩笑嗎？！”
很少有特別表情的羅斯托夫，此時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薛恩蘭，很是不知道怎麽表達才好。
其實，韓棄出世的四年時間，幾乎這位皇後從來沒有露過麵。
一方麵是韓棄同羅曼帝國的接觸基本都是和皇後隔閡甚至幹脆交惡的勢力。
哪有那麽多宮心計？
韓棄或許唯一一點對曾經前世自己國家有些不確定的自傲在於。
如果玩弄權術，哪怕是一個宮廷範圍內的爭鬥。估計裏麵一個女官都能吊打西方宮廷全體。
比較高大上的小說，冰火之歌，韓棄看過。個人意見裏麵也有很多不太合理的地方。
所以你指望一個皇後表麵大氣包容內心陰險去暗中構陷敵對。也不是那麽一定就會的。
查理斯和羅蒂雅的存在，皇帝是弄進宮弄進辛婉家族，美其名曰和道格拉斯家族沒關係。
皇後卻除了不見麵，不交流，也不會表麵上表示溫和。
加上一直以來她也不參與外麵的事。
韓棄沒見過，更沒聽說過，甚至神賜大陸都很低調，也不足為奇。
一直到……今天。
她以為她看到了機會，可以改變二十年來自己深宮的幽怨。
可在羅斯托夫看來，太天真了。
“母後。”
羅斯托夫表情嚴肅，在薛恩蘭講述了一切想法後，平靜開口：“我找人送您回帝都。今天您的到來，還有您說的所有的話，我當沒聽到。”
抿起嘴角，羅斯托夫目光冰冷：“至於那個東森特……我會找艾格妮絲交涉。”
薛恩蘭沒驚訝，也沒動。
此時靜靜坐在那，這已經是洗漱完吃了晚飯後，晚上在羅斯托夫的帳篷中了。
看著羅斯托夫，就這麽看著，薛恩蘭扯起嘴角，輕聲開口：“身為兒子，我唯一的兒子。母親讓你替我出氣，卻都被拒絕了？”
羅斯托夫哭笑不得：“母後。這是出氣嗎？您這是讓我推翻父親的皇位。會引起羅曼帝國大震動的。就隻是為了出氣？”
薛恩蘭皺眉：“皇帝依然是你繼位，可以更早。並且將那個棄兒和那個私生女這兩個皇室恥辱抹除。對你有什麽壞處？”
羅斯托夫呼出一口氣，看著薛恩蘭：“這和壞處無關。父皇是羅曼帝國的皇帝，而我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為什麽一定要推翻他然後繼位。沒有競爭者，我完全可以等他衰老的那天繼位，這才是一個帝國正常的傳承。”
薛恩蘭點頭：“是。你父皇對你也算不錯。對你來說也沒什麽怨恨的。”
驟然抬頭，薛恩蘭看著羅斯托夫：“可我呢？！你想過我嗎？想沒想過你母親，這麽多年是怎麽過的？”
羅斯托夫已經有點不耐：“母後。帝國沒私情。我身為您的兒子，隻會對您更多補償。但如果您承受了苦難和委屈，以帝國未來皇帝的立場，我除了說抱歉，不會多講。”
“你！！！”
薛恩蘭起身指著他，臉頰氣得通紅。
羅斯托夫背對她突然大叫：“護衛！！”
護衛進來，薛恩蘭驚愕，下意識背身。
羅斯托夫看著護衛：“去找阿爾弗雷德。讓他送人回去。”
護衛愣愣看著那個背影，但看著太子殿下的麵容和目光，身子一顫，躬身出去。
而隨後羅斯托夫沒再多說一句，對著薛恩蘭行禮，離開帳篷。
薛恩蘭胸口起伏，許久之後，跌坐在那。
不一會，簾子再次掀開，阿爾弗雷德表情怪異進來。
看著坐在那裏的薛恩蘭，無奈開口：“姑母……父親已經來信了。”
薛恩蘭沒回應。
阿爾弗雷德一頓，輕輕攙扶她：“姑母，送您回帝都，路上說吧。”
薛恩蘭已經低頭沉默。
阿爾弗雷德回身示意門口，那個侍女已經進來，一起將薛恩蘭穿戴好。然後出去。隨後，上了一輛馬車。
……
“咕嚕~咕嚕嚕~”
馬車行駛，慢慢駛出羅曼帝國營地，朝著附近的起落點而去。
一個護衛在趕車，侍女坐在護衛旁邊。車廂內，隻有阿爾弗雷德和薛恩蘭。
“姑母，您隱藏得很深啊。”
阿爾弗雷德嗬嗬笑著：“這麽多年都靜靜過去，突然一下就要推翻奧爾德二世陛下的皇位？”
薛恩蘭嗤笑看著窗外：“是我隱藏的深，還是從來沒人關注？”
阿爾弗雷德一頓，無奈開口：“您是我姑母，可也是女人。女人在神賜大陸來說，如果不是做皇帝如同伊芙婕琳娜女皇那樣，那就隻是貴婦。男人的附庸。這點不是您一個人的事。”
“哦？”
薛恩蘭轉頭，看著阿爾弗雷德：“這麽說。我有個私生女就算了，還有個棄兒皇子，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阿爾弗雷德語氣一滯，皺眉點頭：“話說回來，這點的確是陛下的不對。即便父親也是深有詬病，但爺爺不說什麽，我們也沒辦法不是嗎？”
薛恩蘭搖頭：“不是沒辦法，隻是哪怕我親生的兒子……終歸也是向著辛婉王朝。我的肚子隻是辛婉家族傳宗接代的工具，生出來的種，流淌著還是辛婉王朝的血，跟我是沒什麽關係的。”
阿爾弗雷德無奈：“您也不能怪羅斯托夫。不說他的太子之位非常穩固，奧爾德二世陛下也正當壯年。兩人之間也從來沒有太過實質性的裂痕。他雖然和您承受著一樣的棄兒弟弟私生女妹妹的名聲。但畢竟算是平輩，而且奧爾德二世陛下並沒有明顯的偏袒。”
薛恩蘭皺眉：“棄兒軍團不是已經給你們擠壓得不行了嗎？”
阿爾弗雷德失笑：“是。可那又怎麽樣？查理斯棄兒身份，能做個將軍算是皇帝恩惠了。而棄兒還是棄兒，有了能量運行方式也不至於就變天。反而可以頂在前麵送死。”
見薛恩蘭還要開口，阿爾弗雷德擺手：“姑母。總之一句話。真的要推翻辛婉皇朝，其實爺爺從來沒有放棄過想法。如果機會合適，不用您挑唆，以爺爺的報複和霸氣，他從不把奧爾德二世放在眼裏，比肩的從來隻是霍卡夫一世。”
歎息攤手，阿爾弗雷德開口：“可現在根本就沒有推翻的機會。反叛的條件完全不具備。總體來說辛婉王朝還是很穩固的。貴族們基本也擁護。奧爾德二世陛下也並不昏庸，能力也足夠。手中的力量也遠沒達到被架空的程度。”
想了想，阿爾弗雷德都忍不住笑：“姑母您到底怎麽想的？一個小祭祀過來煽動幾句您就直接過來找羅斯托夫談叛亂？！這可真是……”
雖然沒表現出來，但阿爾弗雷德的目光滿滿都是輕視。
不是那種不敬，而是那種“到底還是女人啊”的不屑。
薛恩蘭一直靜靜聽著，眯著眼睛看著他。
許久之後阿爾弗雷德輕咳一聲，想著這到底是自己姑母的同時，也是正經的皇後。
“抱歉姑母，我不該這麽說的。”
阿爾弗雷德當先道歉。但是薛恩蘭，反而笑了。
“沒什麽。”
薛恩蘭點頭：“你說的都對，幹嗎道歉？”
“額……”
阿爾弗雷德以為姑母生氣了，其實他當然了解，這位姑母是真的很小氣的。
“但是……”
薛恩蘭打斷阿爾弗雷德要正式道歉的話，直視著他：“你父親事實上隻知道我和一個聖庭祭祀談話，關於推翻的事。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那個聖庭祭祀就這麽堂而皇之的過來，又是用什麽說服我的。”
“這……”
信還真沒提。薛恩蘭剛到沒多久，極速鳥就傳來家裏父親的信。
但他也就是知道那個聖庭祭祀居然說服母親來勸說羅斯托夫反叛，而那個祭祀也沒隱瞞，因為那是薛恩蘭的母族。如果消息傳出去，反而死的還未必是那個聖庭祭祀，倒是道格拉斯家族，沒吃魚還惹得一身腥。
“你們覺得棄兒的存在不是擠壓，反而替你們送死。”
薛恩蘭輕笑：“你們覺得有了棄兒軍團的存在，反而可以抵擋狂戰帝國的進攻。”
探身看著愣愣的阿爾弗雷德，薛恩蘭輕聲開口：“可如果不是我想棄兒死，是棄兒一定會死呢？”
阿爾弗雷德皺眉：“姑母到底說的什麽意思？我不是很懂。”
薛恩蘭靠在一邊：“你不是知道那份聖庭公告了嗎？”
阿爾弗雷德一愣，突然噗的一聲笑出來，隨即大笑，惹得趕車的車夫和侍女都回頭。
“哈哈！姑母真是……”
阿爾弗雷德喘息靠在一邊，半晌收住笑還是臉笑得發紅：“這也能信？”
薛恩蘭從他笑就一直平靜看著，此時疑惑開口：“為什麽不信？”
看著阿爾弗雷德，薛恩蘭詢問：“所以你也覺得，萬年來都強勢俯瞰大陸的聖庭，真的如同開玩笑一般弄出一個公告，隻為了讓你們所有人嘲笑的？”
“……”
阿爾弗雷德沒笑，表情凝固。
薛恩蘭搖頭：“你隻是把無知當做有趣。你看不透裏麵的事，還去嘲笑……其實這樣才可笑。”
阿爾弗雷德不說話了，皺眉低頭沉思。
薛恩蘭也不再說，看著窗外。
沒多久到達起落點，目送薛恩蘭和侍女上了魔空船，他都一直站在那看著起飛，定定不動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