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立場
“所以父皇……您都不在意母後和道格拉斯家族……”
羅斯托夫臨走時突然想起什麽，開口詢問了這句。
他發現原來做一個皇帝，曾經他回絕母親的理由表麵上隻是他不需要那麽急。
但內心也並沒認為即便此時他上位登基有什麽不行。然而如今才看到，看似匆匆離開去學士城又匆匆回來的父皇奧爾德二世，原來連母親的行蹤和動機都了如指掌，卻舉重若輕甚至有點不在意。
不說他的態度，隻說他對帝國掌控程度還有周圍的一切。
他發現自己好像還差得遠。
讓他現在就繼位，他都替代不了父皇的作用。
這麽多年父子因為母後，因為一個棄兒一個私生女的存在。溝通也漸漸沒那麽頻繁了。
也許多溝通真的是好事，可以了解更多。
於是他以往也許不會多問的，此時臨走之前，反而多問了一句。
而奧爾德二世愣了一下，倒也欣慰的笑了笑，示意羅斯托夫：“你去道格拉斯家族。怎麽談看你自己了。”
奧爾德二世沒有回答，也算是側麵回答。
其實奧爾德二世能有什麽態度，又有什麽在意的？
如果道格拉斯家族真的莫名蟄伏這麽多年突然心懷不軌，有那個實力就應對，沒那個實力就承受。
無所謂在不在意。
倒是身為辛婉王朝的血脈，太子殿下。未來的皇儲。
反而這是他一次不大不小的考驗。
說不小，隻因為對方是羅斯托夫的母族。
說不大，問題是也並沒多複雜。
道格拉斯家族在羅曼帝國成立百年也不是一次兩次想取而代之了。安撫聯姻為主肯定也會防備關注的。
不然那麽大意也早就被拿下了。
“……”
“是，父皇。”
目送父皇奧爾德二世離開，羅斯托夫吸了口氣，眯著眼睛轉頭。邁步朝著宮外而去。
……
“羅斯……”
“……”
“太子殿下……”
“……”
“太子……”
“……”
道格拉斯家族，羅斯托夫就這麽大步邁進去，一路有人打招呼都不理會。徑直朝著薛恩蘭所在的院落而去。
但徑直，就是因為他也很清楚母親如果回家，會住在哪。
“咦？你怎麽……”
“母後回宮吧。”
薛恩蘭看到羅斯托夫回來還很欣喜站起，然而沒等說完，羅斯托夫麵容平靜直接一句話，打斷。
薛恩蘭表情凝固，定定看著他，半晌起身的身子坐回去，隨意開口：“你父皇讓你來的？”
羅斯托夫眉頭一皺，看著薛恩蘭：“當查理斯和羅蒂雅被接回辛婉家族的時候，怎麽您還認為他會在乎你嗎？”
薛恩蘭抿起嘴角，抬頭看著羅斯托夫：“倒是不用身為兒子的你再對自己母親重複一遍了。”
羅斯托夫搖頭：“我是您的兒子，同時也是父皇的兒子。但拋開這些，我是羅曼帝國的皇儲，未來的皇帝。立場上我和父親才是一致的。推翻他我做皇帝，不推翻他我也做皇帝。我不懂您慫恿我的做法到底有什麽意義。”
薛恩蘭胸口起伏，語氣發顫但盡力保持平靜：“早點做皇帝，不好嗎？”
羅斯托夫輕笑，在自己母親麵前流露出的情緒總會更人性化。
“我的能力還不夠。”
“所以你以後也不需要道格拉斯家族的支持了？”
這話卻不是薛恩蘭說的，而是不知何時進來的道格拉斯家族，恩比特。
羅斯托夫一頓，收起笑容看著他：“恩比特家主所謂的支持……是把順帶推翻辛婉王朝算在內了？”
“羅斯托夫！！！”
薛恩蘭起身嗬斥：“不許這麽說話對……”
“我是太子。”
羅斯托夫看著薛恩蘭：“未來的皇儲。名義上除了父皇和母後，我身份最高貴。”
掃視兩人，羅斯托夫彎腰行禮，起身半晌，看著兩人：“在大義上，在帝國的角度。沒有任何事會重要過一個國家的穩定。希望你們不要再有任何不適當的想法。我不會再視而不見，包容承受。”
邁步朝前走，羅斯托夫走到愣在那不敢置信的薛恩蘭身邊，突然停下，側身看著她：“皇後享受尊貴的地位，也要守規矩。早點回宮，沒有任何一個帝國的皇後會在宮殿之外逗留太久的。”
說完之後，羅斯托夫再次邁步離開。
隻是注定來這麽容易，走並沒那麽簡單。
不是說還有人敢對他放肆，隻是路過遇到的人，會有讓他停留的。
……
“了不起。”
羅斯托夫看著站在一邊微笑行禮的東森特：“還沒走？一定要把羅曼帝國的政權徹底顛覆？”
東森特一頓，無奈攤手：“我以為艾格妮絲殿下和太子殿下是一個立場……”
“她答應我的事呢？”
羅斯托夫打斷東森特，居高臨下看著他：“你也算不錯，堂而皇之駐紮在羅曼帝都，暗中卻是伺機要慫恿道格拉斯家族顛覆辛婉王朝？是她已經做了聖女了？說過的不但不算，反而還要賴賬嗎？”
東森特臉色一變，不是他城府不夠。而是他反而清楚羅斯托夫所謂的欠賬是什麽。並且當時給他的觸動非常大的。
落井下石。
在艾格妮絲殿下生死未知甚至基本九死一生十死無生的情況下，他還惦記著她的處女。
當然，說羅斯托夫沒女人，那是開玩笑的。
但這更多是一種不尊重，也是一種冷漠。
“三年時間。”
羅斯托夫看著東森特：“是不是我表現的太過癡情，讓她以為她可以對我任意支配聽從她的一切？”
直視著已經沒有笑容的東森特：“你，快點滾出羅曼帝都。並且告訴她，我對女人的觀感很直接而已，不代表我會聽從任何女人的話。讓她別再自作聰明，也別以為真的可以做了聖女就可以如何。”
嗤笑一聲，羅斯托夫看著東森特：“話說她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曾經說要嫁給我。而我還問她如果做了聖女之後怎麽能結婚，她卻說她做不了聖女的。”
打量東森特，羅斯托夫開口：“所以一直以來她都把我當傻子玩弄，我都不計較了。但此時話都挑明，再敢亂來，這裏可不是聖庭，哪怕羅曼帝國再弱也是帝國。”
直視東森特，羅斯托夫輕聲開口：“懂了嗎？”
東森特看著羅斯托夫，不回避他的視線就這麽看著。
許久之後，東森特平靜行禮：“懂了。”
羅斯托夫又看了他一會，越過他直接離開。
東森特慢慢轉頭，看著羅斯托夫的背影，目光陰沉。
……
“別計較吧。”
身後傳來聲音，恩比特的。
東森特一頓，轉頭笑著：“怎麽敢，這位可是太子殿下。”
恩比特搖搖頭，歎息開口：“是啊。太子殿下……儲君啊。”
東森特跟著恩比特朝前走，隻是路過薛恩蘭住處門口的時候，隨意詢問：“皇後陛下情緒沒什麽吧？”
恩比特皺眉：“從小到大，即便經常分開。但羅斯托夫對她的母親一直很尊重的。而她也一直將他當做精神寄托。”
透過門口，東森特看過去，薛恩蘭此時臉色發白，低頭發呆，雙眼無神。
東森特沉默許久，已經跟著恩比特走過門口了。
想了一下，東森特開口：“那麽看來在帝國皇室的立場上，也的確沒有顧忌所謂親生母親的感受和情緒。”
看著恩比特，東森特詢問：“那麽這位太子殿下如今算是選定立場了？”
恩比特沉默一會，失笑看著他：“我說這位祭祀大人，你來慫恿我們道格拉斯家族推翻辛婉王朝，最開始可就是借著艾格妮絲殿下同羅斯托夫的親近關係和統一立場。如今先翻盤的反而是羅斯托夫，這還能有進展嗎？”
東森特笑了笑：“又要退縮了？”
恩比特皺眉：“又？”
搖頭看著東森特，恩比特開口：“直接找上門來是羅斯托夫的性格。但他居然這麽快全部知道這裏的事，很明顯是奧爾德二世從始至終都知道。”
東森特點頭：“那位什麽病沒有找上門將道格拉斯家族清洗？”
恩比特無奈笑著：“怎麽說呢？是有點荒誕的。”
東森特好奇看著他等待。
恩比特看看周圍，輕聲開口：“道格拉斯家族，基本上至少羅曼帝國貴族圈都知道，一直想取而代之對辛婉王朝。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突然冒頭。是隻要有點機會就會覬覦。”
東森特驚訝：“這我還真不知道。一直感覺羅曼帝國還算挺平穩的。反倒是外部承受狂戰帝國的壓力……”
“就是因為狂戰帝國的壓力才平穩。”
恩比特開口打斷：“不然的話……嗬嗬。”
東森特一頓，還是不解要詢問。
不過恩比特似乎已經知道他想問什麽，輕笑搖頭開口：“所以不算秘密的秘密，辛婉王朝一直警惕，但也絕對不至於輕易就動手如何。”
眯著眼睛，恩比特開口：“當然，也不是他能輕易動得了的。”
東森特眼神變幻一下，笑了笑附和：“這是當然。”
沒多說，一起去找瓊恩公爵了。
至少關於太子殿下今天的表態，要告知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