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亡者的決死塔
當沈歲來到星際世界的時候，愛麗絲正半躺在駕駛艙的艦長的椅子上，手裏拿著一塊平板，似乎在看什麽。
看到這一幕，沈歲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愛麗絲在看什麽，但隻要不搞出什麽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好事。
說來也是奇怪。
明明以愛麗絲如今的實力，哪怕真的惹出了什麽事情，以她個人的實力，解決起來也是非常簡單的。
但沈歲還是會下意識地去擔心。
長舒一口氣後，沈歲走到了愛麗絲的身旁，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飛船穿越小行星帶的時候可不能這樣摸魚。”
愛麗絲明顯是被嚇了一跳。
“唉？克勞德？”
她一回頭，發現來人是沈歲之後，臉上短暫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不是還在決鬥嗎？”
沈歲笑著說：“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愛麗絲眼裏閃過了一絲迷茫，“那我在看什麽啊？”
在看什麽？
沈歲奇怪地看了一眼愛麗絲手上的屏幕。
裏麵正是他與遊文啟決鬥的直播畫麵。
愛麗絲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該死！直播有延遲！”
沈歲無奈了：“你都在星際宇宙裏航行了，有延遲不是很正常的嗎？話說，你從哪裏搞來的直播信號啊。”
“蜜托爾幫我錄屏啊。”愛麗絲眨著眼睛道。
好吧……
好像也沒有什麽問題。
愛麗絲本來是想要來看沈歲的決鬥直播的。
但是她擔心星際世界離開太久的話，說不定會有什麽變故。
沈歲啞然失笑，隨後看向了窗外：“十三號世界那邊，整得怎麽樣了？”
愛麗絲雖然嘴裏說著“都要結束了，還看什麽直播啊”，但眼睛還是時不時地看向屏幕。
在聽到沈歲的問話後，愛麗絲開口回答：“那幾個魔柱神我都已經解決了。你應該有看到魂卡獲取的提醒才對吧。”
沈歲點了點頭：“確實有收到。我是問你的感覺如何？”
“感覺嘛……”愛麗絲轉動著椅子，屏幕敲擊著自己的臉頰，“就是感覺那些平民有些帶不動。我明明已經幫他們解決了最大的麻煩了，但好像觀念還是改變不過來……我的那個天罰人偶都已經被他們的信仰之力推到主神的位階了。”
“恭喜你。”沈歲無奈笑道，“你體會到了薇薇安當年的感覺了。”
這種自己明明應該已經成功，但卻又沒有完全成功的無力感。
“你也是經曆過那種時期的人，應該知道這種感覺一時半會兒是解決不了的。”沈歲道。
愛麗絲倒也已經完全看開了：“黎明大陸花了一千年，也不知道那邊要完成這種變革，需要多長的時間。”
如今的黎明大陸，在安娜和艾伊娜的主持下已經展現出了蓬勃的生命力。
特別是在愛麗絲將八號世界的魔導科技正式引入黎明大陸之後，這個世界幾乎每天都在發生了巨大的變革。
原本人們應該投入到禱告和供奉神明的心思，隨著眾神的逝去而被解放了出來。
當然，遺老遺少這種東西，在任何世界都是無法避免的存在。
在愛麗絲一波帶走眾神之後，安娜和艾伊娜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各地零散的教會騎士小隊徹底剿滅。
能夠做到如此快速且高效，還要得益於愛麗絲。
當年愛麗絲在沈歲的幫助下從村子裏走出來的時候，一路上遇到的土匪惡霸可以說是數不勝數、
她在跟這些土匪鬥爭的過程中，總結出了無數的經驗。
後來，安娜根據愛麗絲的經驗理論，派兵剿滅了勢力範圍內所有的匪患。
而這項工作，在愛麗絲消滅了幾位主神之後，也迎來了全大陸的擴大化清剿。
那些教會的忠誠騎士們，想要依靠千年前的教士們在諸神黃昏中的經驗，潛入山林潛伏，伺機而動。
然後，他們就被安娜當做山匪給剿滅了。
在愛麗絲看來，十三號世界已經比黎明大陸好很多了。
黎明大陸發展了那麽多年，明明擁有強大的魔法，然而整體社會卻如此的落後。
這一點在愛麗絲遊曆其他世界之後，體會更加深刻。
我從黎明大陸學來的魔法，在其他世界表現得如此強大。
怎麽我的世界發展趨勢，完全比不上其他的世界呢？
十三號世界，在愛麗絲看來，已經步入了魔導工業化的社會。
如今，因為愛麗絲在大庭廣眾下消滅了魔柱神的原因，超凡力量也正式走入了普通人的視野。
愛麗絲期待著自己的行為能夠在十三號世界中催生出另外的自己，然後帶領著自己的世界走向變革。
“我打算把十三號世界接入到決死塔中去。”
沈歲看著外麵的星空，開口說道。
“決死塔？”
愛麗絲知道，那是沈歲構築出來的用來讓其他世界的決鬥愛好者打複活賽的地方。
雖然沈歲總是說，建造決死塔的主要目的是消耗神性的力量，以達到讓神明永不複現的目的。
但愛麗絲深刻懷疑，沈歲就是想要看決鬥。
如果決死塔中出現了讓他感興趣的對手，這個家夥絕對會去裏麵跟對方好好決鬥一番的。
決死塔的模式，跟如今緩衝區的副本模式相差不大。
當然，兩者之間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決死塔中的世界，都是真實存在的世界。
要麽是沈歲尋找到的支離破碎的世界，要麽就是薇薇安和安提普絲她們創造出來的新世界。
後者是幾個女孩出於各自的樂趣創造出來的新世界，都是非常和平有趣的小世界。
就比如瑪蒂娜，就在沈歲的引導下創造了一個人魚世界。
隻是不知道沈歲是出於什麽目的，非要瑪蒂娜把裏麵人魚族的名字取名為珠淚哀歌族。
小人魚雖然感覺莫名其妙，但看到沈歲興致勃勃的樣子，最終還是屈服了。
有和平美好的世界，自然也有支離破碎的世界。
沈歲將這些破碎的世界收集起來，一股腦塞到了決死塔之中。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看看在這些決鬥者的手中，這些世界最後還有沒有救。
這些世界其中有很多都是愛麗絲觀察過的。
其中很多其實已經被愛麗絲從毀滅的邊緣救回來了。
但愛麗絲的經曆終究是有限的。
那麽多的世界，她能做的就是讓它們不再毀滅。
但能否重獲新生，卻還要看沈歲口中那些決鬥者的亡魂了。
“接入決死塔嗎……”愛麗絲沉思著，“反正也沒差吧，倒是真的可以試試。”
她的話音剛落，飛船似乎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發生了劇烈的顛簸。愛麗絲此時也已經看完了她所謂的直播，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
沈歲看向走到自己身旁的愛麗絲：“發生什麽了？”
愛麗絲淡定地說道：“應該是進入小行星帶了，需要清理一下障礙。”
沈歲本來還想說，這個搶來的飛船有些高級啊，竟然還有清理係統。
然後他就看到了愛麗絲掏出了自己的法杖。
“感情你說的清理，是自己出去用魔法清理啊。”沈歲吐槽道。
愛麗絲嘿嘿一笑，道：“這是最高效，最安全的方案，不是嗎？”
有一說一……好像還真是。
明明自己想看的是充滿科幻色彩的高科技轟殺障礙物啊。
沈歲心裏還在吐槽的時候愛麗絲已經出發了。
她甚至都沒有走正常的通道。
直接在駕駛艙的巨大觀察窗上畫了一個魔法陣。
伴隨著傳送的光芒閃爍，愛麗絲的身影瞬間就通過觀察窗來到了茫茫的宇宙之中。
突兀地進入到真空狀態，她的身體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
愛麗絲揮動著法杖，神態自若地開始清理周圍的小行星。
她的清障速度很快。
基本上一發火球就能將幾個巨大的小行星給炸成粉碎。
這還是要考慮到飛船的安全，愛麗絲沒敢用太大範圍的火球的緣故。
但即便如此，愛麗絲的表現對於這個世界的人類來說，還是太過恐怖了一些。
當愛麗絲進入宇宙開始清障的時候，整艘飛船上的工作人員全都來到了能夠看到愛麗絲身影的窗戶旁。
他們原本都是阿倫塔帝國的士兵。
理論上來說，經過了數輪篩選後才有幸成為星艦成員的他們對於阿倫塔帝國的忠誠應該是沒有上限的。
然而，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很多時候人們會自發地自我說服。
就好比這些阿倫塔軍人們對於愛麗絲的態度一樣。
愛麗絲實在是太強了。
而且她也沒有明確表現出對於阿倫塔帝國的惡意。
於是，在他們各自的腦補下，愛麗絲儼然成為了近似神明般的存在。
沈歲看著這些人看向愛麗絲的崇拜表情，心中也是一陣感慨。
如今的愛麗絲，算是徹底的長成了呢。
根本不需要自己擔心什麽了。
沈歲這般想著。
就在這個時候，愛麗絲略微有些尷尬地回到了沈歲的身邊。
“幫我一個忙，克勞德。”
“怎麽了？”沈歲看到愛麗絲的表情，有些好奇地問道。
“剛剛火球扔的太嗨了，把貼近小行星帶的一顆星球給炸了。”
“……”
愛麗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它的大小跟最大的小行星差不多，我還以為它也是小行星呢，哪知道上麵還有住客。”
沈歲看著因為闖禍而低頭認錯的愛麗絲，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好吧……
沈歲歎了口氣，道：“需要我做什麽？”
愛麗絲伸出手來。
一群細小的熒光生命，正在愛麗絲的手掌上跳動。
沈歲看到這些比細菌都大不了多少的生命，心中也是感歎。
這麽小的存在，也就愛麗絲這種的膽大心細的人才會發現。
如果是自己當時在**麗絲的清障工作，恐怕直到把對方的星球轟成渣，自己都不一定能發現上麵有生命。
這些熒光生命，似乎沒有任何的智慧。
它們僅僅憑借著自己的本能在生存。
但是沈歲卻任何小覷對方的想法。
能夠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生存的生命，一旦隨著那顆小行星墜落到環境適宜的星球，說不定會在未來數萬年的演化中，創造出一個和人類文明相當的全新世界。
愛麗絲其實是有些關心則亂了。
她隻需要將這些小家夥放到一顆看上去圓潤一點的小行星上就可以了。
小家夥們完全可以在新家園自立根生的。
不過既然遇到了，沈歲倒也來了興致。
在未來漫長的時間裏，他總是要給自己找點樂子的。
或許，看著一群細菌般大小的生命，從星空墜落開始，逐漸在一顆星球上演化出輝煌的文明，或許是一種很不錯的消遣手段。
沈歲這般想著，便帶著愛麗絲從一群奇形怪狀的小行星中找了一顆大小合適的，把這些小家夥們放了上去。
他打算，引導這顆小行星飛往附近的一顆星球。
愛麗絲在得知沈歲的想法之後，也是非常支持了。
給它們一個廣闊的可以自由發展的家園，也算是自己給它們的補償吧。
對於沈歲和愛麗絲來說，這不過是旅途中一個小小的注腳。
甚至愛麗絲把小家夥們用小行星投放到路過的一顆星球上之後，他們的行程都沒有因此產生巨大的變動。
在經曆了這一次的遭遇後，愛麗絲對待那些宇宙中亂飛的彗星隕石的時候就顯得格外小心了。
畢竟，你也不知道上麵會不會存在什麽小生命。
這些小生命說不定就是未來某顆星球上主宰的文明。
在越過了第三小行星帶之後，愛麗絲的飛船終於駛入了無盡星海。
這是一片位於阿倫塔帝國與星際聯邦之間的空無星號。
在長達六十光年的跨度範圍內，這裏不存在任何的星球星係。
如果你駕駛的星艦隻有基礎光速，那麽就意味著你需要飛行整整六十年才能夠跨過這片無盡星海。
這裏之於星際艦隊，就仿佛沙漠之於人類，都是令人絕望的死亡之地。
而後者，至少還有綠洲作為希望。
也正是因為這片無盡星海的阻撓，阿倫塔帝國在這個方向的擴張才被迫停止。
而這也就給了星際聯邦足夠的發展時間。
隻要飛躍了無盡星海，就能到達主戰場了。
這是最快的一條路。
同樣也是最危險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