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看向了你
看完整場決鬥，沈歲得出的結論是現在的輿論其實是有些冤枉馮林渡了。
這場決賽的敗北，並不是馮林渡太菜，純粹就是風格上被死死地克製了。
跟馮林渡有過一場決鬥的沈歲，很清楚馮林渡這一整套牌組都是圍繞著林真這張魂卡展開的。
這並非什麽錯誤，絕大部分命卡師的牌組，都是以魂卡作為核心的。隻是，馮林渡錯在他太依賴魂卡了，一旦他的魂卡被人用各種方式解掉，他的決鬥節奏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崩潰，直到有辦法收回林真為止。
這使得，馮林渡成為了一個非常好針對的對手。
破壞、除外、彈回、解放、搶奪控製權……
如果隻是針對一張卡，對手可以拿出無數地辦法去解掉他，事實上楊麗珖就是這麽做的，她的決賽牌組構築中，塞滿了針對馮林渡魂卡的針對卡，顯然是事先研究過馮林渡牌組的。
馮林渡其實也知道自己牌組的缺陷，但是他的做法似乎有些奇怪。
他刷了大量的魂卡形態，並在決鬥中使用那些具有抗性的形態。
沈歲的認定決鬥中，馮林渡使用的魂卡形態絕大部分都是有抗性的，隻有極少幾個為了強度進行了妥協。
這麽多魂卡形態，連沈歲都有些羨慕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刷出來的。
弱點被拿捏，風格被克製，使得馮林渡整場決鬥就是在被壓著打，一點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楊麗珖本來就是喜歡嘲諷人的人設，一拿到這種優勢，立刻就是大範圍的開火。
什麽庶民就是庶民啊。
什麽下水道的蟑螂永遠不知道真正的太陽啊之類的。
沈歲感覺到了一種刻意。
非常的刻意。
“庶民”這種詞，很少會在華夏的現代日常用語中提到，倒是日漫裏惡毒反派或者傲嬌大小姐的口癖中出現的多一點。
這類詞竟然出現在一個華夏選手的口中，著實是有些奇怪了。
而且還出現在命卡決鬥的比賽中，更加突兀了。
你要嘲諷，好歹喊“凡骨”啊，我還聽的順耳一點。
當然，拋開這點不談，楊麗珖確實是引起了絕大部分人的厭煩，現場絕大部分觀眾都是支持馮林渡去的，按照以往命卡決鬥比賽的傳統，輸家是沒有呼吸權的，哪怕現場的粉絲再多，更多的也是沉默。但是這一次有些不同了，楊麗珖的嘲諷引起了現場觀眾大量的噓聲，甚至有憤怒的粉絲打算動手了。
現實的騷亂隻是短暫的，網絡上的討伐卻依舊滔滔不絕。
沈歲隨便逛幾個論壇，所有人都在討論今天的銀月無極杯的決賽。
從這種層麵上來看，這場決賽的熱度屬實是拉滿的，光看輿論，不知道的還以為銀月無極杯是什麽新的A類世界賽呢。
許多人憤怒，更多人絕望。
沈歲看到了一批真誠熱愛決鬥，卻始終得不到反饋的國內粉絲。
重點還是，馮林渡輸得太難看了，他在決賽中是全程被壓著打的，明眼人當然看得出他是風格克製，但是群體是不理智的，哪怕輸得稍微好看一點，這些支持馮林渡的觀眾也不至於這麽絕望了。
啊……
看著這種風潮，沈歲思量著未來的情景。
他是要走上巔峰的，無論前麵的高山如何高聳，都無法阻止他的前進。
隻要勝利，隻要前進，哪怕他不刻意運營人設，他的周圍也會逐漸聚集起大量的粉絲。
有衷心希望他可以勝利的，有對手故意派過來捧殺他的，也有純粹支持他出身的。
那麽，到時候他應該怎麽處理類似的局麵呢。
沈歲思考了三秒鍾，就放棄了思考。
為什麽要去考慮應對這種局麵？
隻要我一直勝利，一切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現實中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麽簡單。
夜幕已經深沉。
城市的光華之下，夜空失去了星光。
馮林渡縮在黑暗中，租房內的家具早已被他砸的稀巴爛。
他雙目充斥著血絲，正聚精會神地盯著房間內唯一的亮光——決鬥儀的屏幕。
不夠強！
不夠強！
還不夠強！
馮林渡的麵容在這唯一的光線中顯得非常的扭曲，無神的目光，瘋狂的嗤笑以及無意義的肌肉抽搐，使得他此刻仿佛不屬於這個世間的人類。
【林真感應到了危險，他立刻看向了手機。】
【‘再見了，林真。’】
【信息簡短而蒼白，讓林真想到了那位美麗的少女。】
【她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溫柔，每一個冰冷的夜晚，都是她用柔軟的身體撫慰林真冰冷的內心。】
【他打開了雷達儀，畫麵上，無數的喪屍正在湧向少女所在的位置。】
【林真沒有猶豫，他衝向了那裏。】
【這一次！哪怕隻有一次！他要想要成功拯救別人。】
【你站在一旁，漠視著林真的行為。】
來了！來了！
這就是進化的機會！林真！變強吧！在絕望中變強吧！
【你使用了時間調節器，你將時間的流速調整到了1：1】
【林真用盡地全部手段前進。】
【前進！前進！他不想再失去。】
【動能裝甲過熱了，他棄置了動能裝甲，這是世間最寶貴的裝備之一，是許多人安身立命的根本，然而他沒有絲毫的猶豫。】
【因為他不能浪費任何一秒鍾的時間。】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大量的喪屍充斥著那片區域，雷達儀已經失效了，他根本無法找到少女的蹤跡。】
【林真呼喊著，殺戮著。】
【他不明白，為什麽他已經拚盡了全力，卻怎麽也拯救不了他的愛人。】
【這一路上，他失去了愛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親人。】
【仿佛隻要跟他扯上關係，所有人都會變得不幸。】
【他總是試圖拯救，卻從來沒能拯救。】
【他的青梅竹馬，為了保護弱小的他，死在了終末日。】
【他的摯友，為了支援他，被人襲擊陣亡。】
【他的妻子……】
【他的叔叔……】
【他的女友……】
【……】
【過往的種種浮現在了林真的麵前，他絕望而又不甘。】
【當他看到少女殘缺的身體時，這種情緒達到了頂峰。】
【他無法理解，為什麽如此努力，命運卻依舊喜歡捉弄他。】
【直到死亡，少女沒有發出任何的呼喊，她緊閉牙關，雙手在堅硬的地麵上抓出了一大片的血痕。】
【她要默默的死去，讓林真找不到她的蹤跡。】
【沉默的消失，是少女想要帶給林真最後的溫柔。】
【絕望、憤怒、不甘……】
【無數的情緒湧上林真的心頭，過往的種種如同跑馬燈一般閃現在他的眼前。】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來了！來了！
馮林渡露出了興奮的神色，新形態！快點！新形態！我要變得更強！變得更強！我要擊敗所有人！登頂全國！登頂世界！！！
【林真似乎參悟到了什麽。】
【在那最絕望的一瞬間，他看到了世界的真實。】
【他想透了一切，他明白了一切。】
【林真緩緩轉過身。】
【他看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