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接吳清遠回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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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心一大清早從朗村趕車回到市裏，她這次回去是要接老公吳清遠回到自己娘家朗村生活。隨著她的短暫離開，家中氛圍比往常輕鬆自在了許多。這些日子，她如同瘟神一般的存在，誰見了她心裏都不舒服。
她自己何嚐感受不到，來自外界和娘家的抵觸情緒，可是她也沒辦法，生活所迫，自身能力有限，不得不調整一家人接下來的生存計劃。如果他們繼續留在市裏，日子和過去的每一天都一樣，一樣的生存艱難，一樣的奔波勞累，一樣的看不到未來和希望。
回村裏這些日子，她發現村裏的生活節奏很慢，每天感覺時間很長。不像在城市裏，生活節奏太快，早晨睜開眼睛就是幹活，不知不覺天就黑了。村裏的生活節奏很慢，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感覺像是四十八個小時。
她在廣州租的那間出租屋，連一扇窗戶都沒有，屋子裏麵白天都是黑漆漆的。要不是當初貪圖租金便宜，誰又會住在那種破爛不堪的房子。尤其是到了廣州最難熬的“回南天”，屋子裏麵濕濕漉漉的，頓頓必須喝湯才能緩解人體風濕問題。可是，他們家哪有這個條件頓頓喝湯，能一日三餐吃飽了就不錯了。
吳清遠自從雙腿殘疾，長年累月都待在出租屋裏麵，不僅身體得不到恢複，心理狀態也每況愈下。都說人居住的房子必須大，必須寬敞。房子越大，心胸才會寬闊。別說吳清遠了，她感覺出租屋越租越小，她的心眼子也越來越小。好在兒子半癡半傻，住在哪裏都一樣，成天嬉皮笑臉的傻樂嗬。
每次生活壓得她喘不過氣，她都會想起母親和大哥。要不是他們當初包辦婚姻，讓她走了彎路，說不定現在不止於此。母親當初將學釘金繡的名額給了大哥，要是當初學釘金繡的人是她，現在自己好歹也有一技之長可以傍身。說到底，母親就是這個家裏重男輕女的鼻祖。
她認為，吳清遠的心眼子越來越小，完全是出租屋逼仄幽暗的問題。梁心深愛著吳清遠，完全做到了，不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不離不棄。她總能給吳清遠的過錯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如此一來似乎兩全其美，她一邊可以無條件原諒吳清遠，一邊可以滿足自己邏輯自洽。
她與母親說，今天回去明天回來，去市裏把一切收拾好了，欠房東的租金結了，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全部了結就回來。明天叫一輛車，將她這些年在市裏的全部家當都搬回朗村。
雖然出租屋裏麵沒有什麽值錢的玩意，起碼都是這些年，她和吳清遠辛苦生活的證據。即便是小到出租屋裏麵的碗呀、筷子呀、水杯呀，都是他們共同生活的點點滴滴。
梁心不在的時候，小院子裏麵一片和諧。嘉怡覺得，似乎隨著母親暫時離開，連同四周的空氣都比往常清新了許多，小院子裏麵的花朵都更加芬芳了許多，吳一峰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似乎也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可愛了。
相反，母親在的時候，她不會表現出對吳一峰的喜歡，因為她不想讓母親得逞。她知道，母親的如意算盤，是想利用弟弟來拉攏她這個姐姐的心。
一時間，張嘉怡不禁苦笑了兩聲，自己從小發憤圖強，目的是希望早日離開朗村，早日出去尋找到母親，當麵問問她，是不是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忘了？
她不願意相信，世界上會有母親不要自己的女兒，不願意相信世界上回存在惡毒的母親。她心想，也許母親遭遇了生活變故，就像偶像劇裏麵的爛梗劇情，比如一次意外讓母親的大腦失去了記憶，所以才會離開朗村接近二十年，從未回來看過她一次。
如今，母親就站在她的麵前，還和過去一樣自私自利。唯一不同的事，如今母親有了她在乎的人，想要守護的人，她的丈夫吳清遠，她的兒子吳一峰。
自從端午節那天見到母親，她過往的精神支柱瞬間崩塌了。過去那些年，她總是在心裏為母親找各種借口，也許母親是有苦衷的，母親是不得已的，母親肯定遇到了什麽困難。如今，現實卻告訴她，是她想多了，母親就是不顧她，而她簡直可笑至極，可憐至極。
她發現自己內心對母親的情緒很複雜很扭曲，她憎恨母親的無情無義，潛意識裏麵又嫉妒母親對一峰這般母愛泛濫，體貼入微。有時候，即便她看見母親，一臉冷冰冰地繞過去，心裏卻又希望母親能喊她一聲“嘉怡”。如此下去，她覺得自己的心理都開始扭曲畸形了。
洗臉的時候，她將腦袋埋進洗臉盆裏麵，一直憋氣，一直憋氣，直到差一點將自己憋死，才抬起頭呼吸著大口大口空氣，感覺腦袋頓時清醒了許多。
隨後，她來到小院的四方桌前，低著頭開始吃早飯。
外婆每天都會為家人準備豐盛的早餐，雖說她的子孫們都有手有腳，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可是外婆依然全年無休，每天堅守在廚房的一片小天地。
對於嘉怡而言，外婆飯菜中的味道是什麽？是濃濃的愛！
她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想著工作。想著今天要走訪多少村民家，新的一天，新的挑戰，新的困難。突然想起動畫片《汪汪隊》，“勇敢狗狗不怕困難。”
此刻，舅舅坐在她的對麵，她幾次抬頭看向不苟言笑的舅舅，發現他今天的眼睛裏麵神采奕奕，似乎有意想要跟她交流一番。
她在等舅舅開口，舅舅似乎在等她開口，兩人互相沉默了一會兒，舅舅最終先按捺不住滿腹的分享欲。
梁光耀先是問了一些不痛不癢的問題，例如村裏工作進展難度大不大？需不需要他出麵幫忙調解？村裏人的思路有沒有轉換過來？能不能接受村民分紅模式？後來話鋒一轉，突然提到了梁茶。
舅舅提到梁茶時，滿臉寫滿了喜歡，甚至還有一種心服口服的神色。嘉怡心想，梁茶真是一劑毒藥，但凡他走到誰的心裏，誰都會對他大加讚賞，流連忘返，甚至上癮。
過去，她就習慣了梁茶一直默默守護在她的身邊。每次回頭，他都在那。以至於後來兩人分手，她一下子感覺靈魂都被掏空了。從那以後，她將男人視為洪水猛獸，但凡接近她的異性，她的防禦指數都會拉滿。夏灝，正易集團銷售部門的老大，就是她防禦係統裏麵的頭號男性。
舅舅說，梁茶幫他簽下來大訂單，這筆生意夠他在店裏忙碌一整年。不僅簽下了明星情侶婚禮上穿的龍鳳裙褂訂單，又增加了三套伴郎伴娘中式服裝，此行收獲何止頗豐，他還和那對明星小情侶加了微信，昨晚上明星瑤瑤和小何還問他，飯店安排的飯菜和伴手禮是否合心意。
舅舅提起梁茶，言語滔滔不絕，神色眉飛色舞，完全不同於往常古板的形象。與村裏人談論梁茶的時候，佩服欣賞的表情如出一轍。
嘉怡覺得，一個人最大的本事不是自身有多厲害，而是誰提起這個人，都會豎起大拇指，一時間心裏有些得意，自己曾經擁有過這個人。隻是可惜，年少的他們，終究還是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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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光耀坐在四方桌前，碗裏的粥是一點沒碰，將梁茶誇得隻因天上有。
“梁茶這小子真有本事，他小的時候，我就覺得村裏所有孩子加一起都跟他沒法比，沒想到這小子長大了更厲害。昨天你是沒看見，梁茶為人處世，公關能力，我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剛開始他從北京辭職回來，我也覺得他太魯莽太衝動。現在突然發現，梁茶辭職回來創業是對的，他回來對朗村的幫助太大了。這趟去市裏，他幾句話就說服了那對大明星，給伴郎伴娘也置辦一身裙褂，這不，伴娘團和伴郎團加了六套裙褂呢！舅舅什麽時候接過這麽大的訂單？阿龍和阿武那兩個小子，眼睛都冒光了。”
嘉怡默默聽著，沒有發表任何言論，隻是配合性的“嗯”“哦”“哇”了幾聲。
半晌之後，梁光耀突然目不轉睛看著嘉怡，眼神裏麵有些異樣的光彩，嘉怡看得心裏一堵，潛意識裏麵好像已經知道舅舅要說什麽。她今年二十六歲，在村裏像她這麽大的姑娘都已經結婚，有些都生了兩個孩子了，她目前還是一隻單身狗。想都不用想，舅舅肯定是要組CP了。
梁光耀抬頭看向曉丹那間屋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嘉怡，你千萬別跟曉丹學，她今年都已經三十三了，她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我和你舅媽也經常催她，現在我們都不高興催她了。村裏人都在背後說閑話，有些人的閑話特別難聽。當初曉丹太任性，要是不跟周城分手，現在估計孩子都有了。哎，再過個幾年就四十了。每次說她幾句，她就開口嗆人，毒舌，我和你舅媽是上輩子欠她的。”
聞言，嘉怡立即替表姐鳴不平：“舅舅，村裏普遍結婚早，在大城市裏麵，曉丹姐的歲數不算大，追求者一大堆呢！曉丹姐和那個畫家處過一段日子，鞋子合不合腳，曉丹姐比咱們都清楚。我覺得曉丹姐有句話說得對，人是活給自己看的，又不是活給別人看的，隨便村裏人怎麽說唄！”
舅舅冷哼一聲：“人要臉樹要皮，人行走在社會，怎麽可能不看他人眼光？嘉怡，你別看現在你歲數還在二開頭，日子過得太快了，一眨眼你馬上就要三十了。
舅舅知道你們現在講究女性獨立，女性婚姻自由，女性生育自由，但是談婚論嫁，生兒育女，這是自古以來的規則，世世代代無論哪個朝代，哪個國家都是這樣。我聽梁水根說，自從梁茶回村裏，成立了電商助農平台和短視頻直播基地，幫助村民賺到了錢，咱們村和隔壁幾個村，不知道有多少黃花大閨女都惦記著他呢！舅舅看出梁茶喜歡你，你好好考慮一下他，千萬別這麽好的資源給別人占了便宜。”
嘉怡心口頓時一緊，沒想到梁茶這麽搶手，下意識有了些危機感。不過也不奇怪，他從小到大就十分搶手，班上喜歡他的女生多得數不過來，而他，一直都是她身後的護花使者。初中、高中那會兒，他已經懂得宣示主權，但凡有男孩子靠近她，他都會掃除一切障礙。
到後來，班上同學似乎都心照不宣，張嘉怡是梁茶的。然而，梁茶的癡情並沒有影響女生們喜歡她，她們將他粉飾成了“癡情男”“專一男”“大情種”。嘉怡對梁茶的不冷不熱，若即若離的態度，則變成了女生集體孤立她的最大原因。
聽見舅舅這番話，嘉怡一臉不以為然，道：“那就讓她們惦記好了，反正我又不惦記他。我們之間太熟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過去他就每天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我們差不多就是老鐵的關係。管他有多少女人喜歡，又不關我的事。他要是結婚了，我隨個紅包就是了。
再說了，我也不差啊，追求我的人也很多，比梁茶條件好的多了去了。我們集團暗戀、明戀我的人，這些年忒多了。”
梁光耀並不知道嘉怡在說反話，以為嘉怡沒看上梁茶，無奈地歎了口氣。這要是梁茶不嫌棄，其實他也有心想要撮合梁茶和曉丹在一起。現在時代變了，姐弟戀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隻是想到女兒愛嗆人的脾氣，又覺得不能害了人家梁茶。
雖然不知道女兒的變現模式是什麽，梁光耀知道這丫頭能賺錢，賺得還不少，不然不會在市區買房子，還是全款支付。停在門口的寶馬汽車，在村裏顯得十分招搖。他不懂汽車品牌，但他知道寶馬、奔馳、保時捷，都是有錢人的象征。
這些車子裏麵還分等級，那天聽說曉丹這輛寶馬車是X5，據說價值大幾十萬。如此一來，曉丹說不定壓根就看不上梁茶。作為一個父親，他覺得，能夠駕馭自己女兒的男人，肯定不是一般人。雖然梁茶方方麵麵都不俗，性格也十分陽剛，但是相比於曉丹的收入能力，估計還是有些差距的。
嘉怡就不一樣，沒有曉丹那麽張牙舞爪，她跟梁茶看起來是合適的。
“嘉怡，你和梁茶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同鄉，又是同學，一個村的，知根知底，你們要是能成多好啊！家裏三個孩子，現在就隻有曉陽娶妻生子，你和曉丹還單著。
聽舅舅一句勸，女孩子不要太拚了，太拚了容易出心理毛病。你看看曉丹，每天晝伏夜出，臉上那個不是青春痘，那是內分泌失調紊亂。黃帝內經讀過嗎？人要和植物一樣，早晨起床吸收天地陽氣，晚上早早睡覺修養精神。
你千萬別學曉丹，女孩子以後肯定是要嫁人的，嫁一個知根知底的人家，我們才能放心。你外婆最心疼你，你一天不嫁人，一天沒找個好婆家，你外婆這顆心就懸著，媽，您說是吧？梁茶這孩子確實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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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全程豎著耳朵在一旁聽，早就聽出兒子有意撮合嘉怡和梁茶處對象，字字句句都說到了老太太的心坎上。村裏和嘉怡差不多的孩子，老太太也最看好梁茶。阿傑其實也不錯，就是長得確實不如梁茶帥。老太太心裏知道，嘉怡喜歡帥哥，她年輕的時候也喜歡帥哥，那個白眼狼也是如此。這麽一想，原來是遺傳。
“嘉怡，你舅舅說得對，端午節那天，外婆就想撮合你們在一起。梁茶多好啊，他爸是村主任，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他爸跟你舅舅關係又好。梁茶媽媽是村裏的小學老師，溫文爾雅的性子，最適合當婆婆了。我的嘉怡嫁過去，肯定不會吃苦遭罪。端午節那天，外婆讓你們加了微信，你們最近微信上麵有沒有聊天呀？”
一旁安安靜靜吃早餐的吳一峰，突然跟著外婆現學了一句，“你們最近微信上麵有沒有聊天呀？”
嘉怡的耳根子一陣滾燙，胡亂吃了幾口外婆熬的五紅粥，借口說要去村委會開個會議，拿著包就出門了。
陳素芬見嘉怡急急忙忙出去，知道嘉怡是臉皮子薄，害羞了。老太太連忙起身拿起桌上的雞蛋和蘋果追了出去，這孩子每天早出晚歸，她擔心嘉怡忙著工作，不知道吃飯，要是餓了，雞蛋和蘋果也能墊墊肚子。
“嘉怡——”
嘉怡剛走出幾步，聽見身後外婆在喊她，回過頭看見外婆蹣跚著腳步追了上來。
不知怎的，她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端午節回來那會兒，她感覺外婆的腳步好像還沒有如今這麽蹣跚，一夜之間外婆似乎又老了許多。她趕緊上前接過外婆手中的雞蛋和蘋果，語氣有些心疼和小埋怨，“外婆，我都吃飽了，最近被您的湯湯水水都喂胖了。您的腿是怎麽了？前陣子我看您腿腳還挺利索的，怎麽現在有點........”
外婆滿臉溝壑的臉迎著太陽，露出了金燦燦的笑臉，嘉怡看見外婆的身邊都是暖色調的光圈，一時間看得有些入神。
“嘉怡，把雞蛋和蘋果拿著，肚子餓的時候，拿出來墊墊肚子。你要懂得照顧自己，外婆一天天老了，不能時時刻刻照顧你，以後要是外婆不能給你們做飯了，你們也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我都聽曉丹說了，她有一回去市裏找你，看見你家裏的冰箱就是個大擺設，裏麵除了水和牛奶，幹巴巴的麵包，冰箱空空****的，什麽食物都沒有。
嘉怡啊，你的胃從小就不好，千萬別讓外婆擔心你。聽外婆一句勸，早點談婚論嫁，女人家坐月子的時候，身體什麽小毛小病都能帶掉，到時候你胃病自然而然就能好了。”
嘉怡在人前都是一副高冷加清冷的模樣，可是每當注視著親愛的外婆，她的臉上每次都是掛著甜甜的笑容。
“知道了，外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曉丹姐說話一直都很誇張，您千萬別信她的話。”
外婆笑了笑：“很少有人能入你舅舅的眼睛，外婆也覺得梁茶這孩子真不錯，在村裏口碑又好，人品端正，長得也帥，還有本事，大家都對他心服口服，你要是能嫁給梁茶，外婆這顆心就能踏實嘍！嘉怡，外婆就擔心你，一不小心到了曉丹這個歲數，到時候就是別人挑咱們了。趁著現在這麽漂漂亮亮的，趕緊和梁茶交朋友。”
嘉怡的臉色頓時紅了：“外婆，我不著急結婚，我現在就隻想把朗村這邊的工作做好。等到咱們朗村發展起來，以後村民的日子就好過了。村裏的留守兒童太多了，他們爺爺奶奶都忙著幹自己的事情，很多孩子的性子都野了，就像脫了韁的野馬。
我在市裏的時候，看見他們這麽大的孩子，每天都忙著各種興趣班、補習班，城裏人都不會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雖說快樂童年，但是童年也不意味著可以肆無忌憚，什麽都不學，每天就這麽瘋玩。”
嘉怡原本想著轉移話題，沒想到外婆依舊故意板著一張臉，瞬間像個老小孩似的，“外婆希望你工作做得慢一點，最好永遠都做不完，這樣我的寶貝嘉怡就能多陪陪外婆了。外婆已經老了，每天都想看見你們幾個小的，最想看到我的嘉怡生個可愛的小寶寶，讓外婆早點當上外曾祖母。”
嘉怡的鼻子頓時一陣酸澀，她一向不喜歡在人前落淚，為了避免外婆看見自己落淚，不得不使出了殺手鐧。
外婆其實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每次聽說她要忙於工作，都不敢耽誤她的工作。於是，她故伎重演，說今天工作很忙，可能要加班到很晚，幾句話就嚇得外婆不再多言。
隨後，她卻又三步一回頭，每一次回頭，都能看見外婆站在舅舅家門口，朝著她揮揮手。外婆每一次揮手，都飽含著感情，好像要將她牢牢刻在自己的眼底。
清晨，金燦燦的陽光照在外婆的身上，四周都是溫暖的暖色調，嘉怡的心裏也跟著暖暖的。不像她那個狠毒自私的母親，想起母親她就會身心過敏，心頭和大腦都會湧現出不好的情緒。
她覺得母親就是惡魔，惡魔在身邊的日子，四周仿佛都是一片灰蒙蒙的暗黑係。母親的心裏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隻有吳一峰和吳清遠。有時候聽見她在舅舅家裏給吳清遠打電話，噓寒問暖，關心一日三餐，嬌滴滴的可人模樣，她一度懷疑吳一峰在她心裏也隻能排名第二，第一名永遠是她最愛的男人吳清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