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百萬黃巾勢正盛，養精蓄銳固守城
“固守城池，避其鋒芒？”
劉岱眉頭緊鎖，他知道這個方法可行。畢竟以他現在的兵力，隻需要死守濮陽，賊眾很難攻破這裏。
可是，他身為兗州刺史，總不能隻守濮陽啊。
若如此，東郡其他縣，乃至兗州其他郡都要遭殃。
但夏辰說的好像又有道理，黃巾賊來勢洶洶，若是派兵征討，恐怕真的會陷入重重包圍，身死戰場！
劉岱難以決斷，遲遲不語。
這是別駕王彧給了一個建議，他湊到劉岱的耳邊小聲道，“府君何不問程仲德？”
劉岱一愣，忙道，“我怎麽把他給忘了，快，去請程先生！”
“我去。”
王彧怕別人請不來，於是親自去請。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待他走後，劉岱親自詢問夏辰的姓名。
雖然他並未相信梁岱之言，但憑空冒出這樣一個人，懷疑一下實屬正常。
夏辰自然不會透露真實身份，隨便編了一個名字，“在下辰耀，京城人士。”
“京城來的？”劉岱眉頭微微一皺，但也沒說什麽。
他接著問道，“你覺得，我要是堅守不出，黃巾賊接下來會怎麽做？”
“黃巾求存不求的，他們現已占據東平，濟北和任城三地，有了足夠的生存空間，定然不會再繼續進犯東郡。隻要你的軍隊在，就不用擔心東郡會遭到襲擊。”
夏辰對於青州黃巾軍有所了解，雖有百萬之眾，但兵眷混雜，大多數人都是家眷。真正具有戰鬥力的，不過三十萬人而已。
而其中精銳，僅僅隻有數萬人。
曆史上，曹操將其擊敗後，整編了這數萬人，號為青州軍，從此青州軍便成了曹操的第一支主力部隊！
這群人是在青州待不下去了，不得已才來兗州求生存。
他們沒有糧草輜重，隻能靠掠奪維持生計。若是離開城池和他們打，青州黃巾自然是求之不得。要是堅守不出，依靠城池堅固防守，青州黃巾沒有攻城器械，也不敢拚命，時間一久，他們的氣勢必然會減弱。
然而劉岱的部下許汜卻不認同。
他道，“辰公子此言差矣，今賊勢盛，他們必然會一鼓作氣攻入東郡。賊軍百萬，而東郡士卒加起來不過五萬，如何能擋？我認為應當趁其立足未穩，選精銳一萬奇襲壽張，斬斷退路，賊軍必亂。然後再出兵範縣，兩麵包夾，賊軍可破！”
劉岱聞言，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喜色。
顯然，他是被許汜的這個方法打動了。
他道，“許先生言之有理，我不能坐以待斃。”
見他在出兵與不出兵之間反複橫跳，毫無主見，夏辰有些無語。
就決斷而言，他比劉允差遠了。
夏辰繼續勸道，“賊連勝，其勢正盛，他們在範縣設伏，正是渴求戰鬥。而兗州百姓惶恐震驚，士兵毫無鬥誌。此時偷襲壽張，成功的可能性比明日太陽從西邊升起還要小。此去必然是自投羅網，給黃巾賊送去人頭。”
劉岱聞言，在此沉默了。
心中又覺得，好像是這麽回事。
就在他遲疑不決的時候，王彧帶著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隻見此人器宇軒昂，眼神銳利。
雖是文士打扮，眉宇之間卻藏著一股鋒芒。
“這就是名動後世的程昱，程仲德麽？”看到他，夏辰立刻想到了人肉幹糧這個詞。
此時，程昱也正向他看來。
四目相對，夏辰嘴角噙笑，並未收回目光。
數秒過後程昱的眼中率先閃過一絲異樣，他感覺，夏辰的眼神就像是一潭深淵，深不可測。
以往他看人，隻需要對視一眼，就能看穿別人內心在想什麽。
可是他看到夏辰，就像是看到了浩瀚星空，忽然感覺自己很渺小。就仿佛，對方一眼能洞穿他的心思，而自己卻什麽都看不出來。
“此乃高人！”
程昱收回目光，朝劉岱望去，行了一禮，“劉使君。”
劉岱大喜，“程先生來得正是時候，今賊勢大，你覺得我該怎麽做？”
在來的路上，王彧已經把情況和程昱說了一遍。
程昱道，“萬萬不可出戰，當讓部隊養精蓄銳，堅守城池。令賊眾想戰而不得，想攻又不能。不出月餘，其勢必然離散而去。彼時再選精銳之兵出擊，必能一戰而克！”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住了。
因為程昱說的話，和夏辰說的幾乎相同。
如果隻是程昱一個人，劉岱肯定也會猶豫。可程昱和夏辰兩人都持有這樣的觀點，劉岱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了。
“可若我不出兵，兗州百姓豈不是遭殃？隻怕會失去民心啊。”
劉岱此時已經沒有多少遲疑了，隻是想讓程昱告訴他，不出兵的話該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程昱何等聰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當即給出建議，“黃巾賊乘勢而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您隻需下令東郡各縣堅壁不出，賊眾必然不敢冒死攻城。等到他們劫掠一番，自會離去。到時候，您再開倉放糧，救濟百姓，百姓不但不會責怪與您，反而還會對您感恩戴德。”
“若是現在出戰，糧草耗盡，即便勝了黃巾，也無力救濟百姓。那麽打了勝仗，還有何意義呢？”
這番話直接說到了劉岱的心坎裏，他攻打黃巾，說白了還是為自己考慮。
哪種方法對自己有利，他就會選擇哪種。
“善！”劉岱大喜，連忙對王彧說道，“傳令郡縣，整頓軍備堅壁不出，絕不可與黃巾交戰！”
劉岱十分敬佩程昱的智謀，而夏辰和程昱的觀點一致，甚至說得更加透徹，這麽一比較，他對夏辰也逐漸的生出了敬佩之心。
於是走上前來，向夏辰道謝，“若非先生之言，我險些犯下大錯。適才冒犯，還請先生見諒。”
夏辰微微一笑，“使君客氣了。”
此時，他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兗州總算是保住了，隻要劉岱不死，曹操就沒有入主兗州的機會，他隻能待在豫州和袁術你儂我儂。
“先生智慧卓群，我願聘請先生為軍師，待遇等同於太守。一片誠意，還請先生勿要拒絕。”
劉岱曾多次請程昱當軍師，但都被程昱拒絕了。
麵對這樣的名士，他不能過分相逼，隻好讓程昱擔任濮陽縣丞，用這種方式把他留在自己身邊。
今見夏辰智謀不比程昱差，甚至隱約超過了程昱，他自然不願意錯過這樣的人才。
夏辰早就料到了這一點，笑著搖了搖頭，“使君厚愛本不該拒絕，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完，不能留在兗州。”
劉岱見他態度堅決，心中惋惜，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先生，以後有機會再共謀大業。”
夏辰微微一笑，“一定會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