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文醜之死
第140章 文醜之死
“我前些日子在帳中小憩的時候，在夢裏遇到了周公，周公說可以滿足我一個要求。我就說，我要打敗袁紹，一統河北！周公說，別亂說，袁紹擁兵數以十萬計，你才這麽點兵，怎麽打得過他，提點別的。我冥思苦想，說那就提個小點的要求吧，最近我內人老是在我耳邊嘰裏咕嚕的，煩人的要死，你能讓我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麽嗎？”
曹操說道這裏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接著道：“你們猜怎麽著，周公沉默了很久，說：把河北的地圖拿來給我看看。”
曹操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但是看兩人還是一臉的茫然，曹操也不禁覺得有點尷尬，撓著頭道：“真是一群不解風月的粗人，你們可不知道我和郭嘉笑成了什麽樣子。”
“主公的意思是……”曹仁低聲問道。
“連周公都答應我打敗袁紹了，你們還擔心些什麽？”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猜我內人的心思我可能不在行，但是袁紹和他手底下的那班飯桶想些什麽，我可是清楚的很。”
“連女人都不如的人，又憑什麽來打敗我呢？”
一匹黑色的戰馬馳上了上坡，探子翻身下馬，快步跑到曹操身前：“稟報主公，大批敵軍已渡過黃河，距此處不足十裏，看其打出的旗幟，領軍的將領應該是河北名將文醜。”
“袁紹的追兵？”曹仁心中一驚，忙問道：“來了有多少人？”
“馬步軍不計其數，估計應該不下萬人。”
“哦，知道了。”曹操神色淡然，點了點頭，“下去休息吧，不用再探了。”
看曹操神色如常，曹仁焦急的道：“主公，此處極為危險，請主公先行離去，我等帶領虎豹騎斷後！”
曹操的神色依然十分平靜：“子孝，在你的眼中，我是如此懦弱的主公麽？”
“主公！”曹仁見曹操執意不肯走，也顧不得禮節了，大步上前，伸出手架住了曹操的胳膊，“主公不要衝動，來的可是一萬多敵軍。若是主公不肯離去，在下也隻能無禮了。”
“怎麽無禮？把我打暈了抬走麽？”曹操揚起馬鞭，在曹仁的手上輕輕抽了一下，笑道：“子孝，在你眼中，原來我不僅是個懦弱的主公，還是個愚蠢的主公。”
曹仁愣了一下，退後了幾步，怔怔的看著曹操。
曹操低聲命令道：“子孝，秒才，從你們所部中選出最精銳的一半埋伏在山坡之後，其餘人解下馬鞍，將馬匹散放在附近，裝出一副懶散鬆懈、毫無防備的樣子。同時，把從白馬繳獲的糧草、器械散放在路上。”見兩人均是一臉疑惑的神情，曹操加重了語氣：“快一點，不要問我為什麽，等等我會用文醜的人頭向你們解釋。”
兩人見曹操自信滿滿的樣子，當下也不再言語，紛紛下去傳令。
曹操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微微挺直了自己的身體，一名一直站在遠處的軍士牽來了他的坐騎，曹操翻身上馬，喝令道：“把我的大旗打起來！”
文醜在飛奔的坐騎上微微喘息著，瞪著眼睛看著前方不遠處飄揚著的大旗，旗上的火焰在風中燃燒了起來，紅的晃眼。文醜心中先是一驚，隨即而來的是無盡的狂喜，他完全清楚這大旗所代表的含義，曹操把自己輕率的投入了戰場，這是一生中絕無僅有的機會，隻要他能砍翻這杆大旗，那麽曹軍的士氣將在頃刻間崩潰。
“弟兄們，跟我衝！”文醜回頭大吼，“那是曹賊的帥旗，大家隨我上前，殺死國賊，為死去的將士們報仇雪恨！”
衝在前方的騎兵迅速甩開了身後的步兵，向著曹操的帥旗狂奔而來，但是文醜沒有發現，長時間不停歇的追擊已經讓自己的騎兵疲憊不堪，戰馬奔馳的速度不夠，其衝鋒所帶來的威力也會隨之變小，而曹操帥旗前的山坡，再一次起到了降低了騎兵速度的作用。
但是此時的文醜已經顧及不到這些了，他的眼睛裏隻有那麵燃燒著的大旗，直到一個又一個帶馬的人影出現在了大旗的周圍，文醜才發現自己陷入了怎樣的絕境之中。
曹操在敵軍騎兵已到了強弩之末的時候將自己的箭射入了戰場，虎豹騎有條不紊的拉開了陣型，最前排的騎兵平整如線。曹操帶著一絲冷笑俯視著還再奮力向自己衝來的敵軍，緩緩的從腰間抽出了佩劍，劍在空中微微停頓了一刻，隨即猛的向前揮出。一千五百名虎豹騎同時拔刀出鞘，放鬆了手中勒緊的韁繩，被死死束縛住的一千五百匹戰馬的力量在瞬間被釋放了出來，如狂潮一般，向著文醜洶湧而來。
文醜的心如墜冰窟，他勒住了狂奔中的戰馬，恐懼的看著潮水般的虎豹騎向自己湧來。但是他的騎兵們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一個一個的越過他身邊向著死亡奔去。
虎豹騎仿佛一道平直的刀鋒，淩厲的在戰陣前方劃出了一條直線，雖然僅僅隻有一千五百人，可是他們個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不但刀術精湛，而且悍不畏死。虎豹騎所過之處，文醜的騎兵們紛紛從馬上摔落下來，隨後立刻被跟隨而上的鐵蹄所踐踏。隻是一次簡單的接觸，虎豹騎就徹底擊潰了敵軍所有的士氣。
文醜撥轉馬頭，帶領著殘兵敗將向身後撤退，但是他們的路已經被自己的步兵封住了。落在後麵的步兵並不清楚前麵的情況，他們隻顧著奪取曹軍四處遺棄的輜重馬匹，混亂的隊形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天然屏障。文醜咬了咬牙，向騎兵狠狠的下令：“踩過去，踩過去，不要管是不是自己人！”
戰場上淒厲的叫喊聲掩蓋了弓弦聲和尖銳的嘯聲，文醜感覺尖銳冰冷的硬物從他的後心插入，再從他的胸前衝出，在羽箭貫穿他身體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體內所有的熱量和力氣仿佛都在刹那間被帶走了。文醜慢慢地低下頭，羽箭已經整個洞穿了他的鎧甲，在心口處露出了半個箭尖。文醜吐出了滿口的鮮血和自己的最後一口氣，仰天栽下馬去。
“文將軍死了！”一個騎兵剛剛喊出了這句話，便被從後趕來的虎豹騎砍下了頭顱，滿腔的鮮血從斷口處衝了出來。
文醜的死無疑給這了支已經絕望的部隊最後的致命一擊，曹操從山坡上俯視著眼前混亂的戰場，輕輕的歎了口氣：“袁紹，你帶來的就是這樣一支虎狼之軍麽？”
黎陽，袁紹軍營。
當袁紹氣急敗壞的從鄴城返回黎陽的時候，迎接他的是更讓人瘋狂的消息——兩萬多部隊匹馬無還，顏良文醜戰死。河北的四庭柱在短短幾日的時間內就被斬斷了兩根，袁紹感覺自己頭上的天都要塌下來了。連敗兩戰、損兵折將在刹那間衝昏了袁紹的頭腦，急火攻心之下，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與曹操一決雌雄了。在袁紹回軍黎陽後的第三日，他將全部主力推進到了官渡北麵的陽舞。
建安六年（公元201年），對峙中的官渡終於變成了最終的決戰所在。袁紹沒有聽從沮授和田豐所提出與曹操打持久戰，將其拖垮的意見，在囚禁田豐，貶黜沮授後，袁紹采取前後結營，步步推進的方式，將主力逼近官渡。之後袁軍背靠沙堆，安營紮寨，營寨東西相連，長達數十裏，與固守官渡的曹操形成了對峙的局麵。
袁紹自紮下營寨後，每日帶兵出營列陣，而後派出聲音宏亮的士兵叫罵，就好像搭台唱戲一般。叫罵的軍士中文藝一點的還會曆數一下曹操的種種暴行，說他是貪殘虐烈的無道之臣，粗俗的就直接罵曹操是贅閹遺醜，宦官後代，總之政治攻擊，人身侮辱，無所不用其極。但是曹營卻靜悄悄的仿佛無人，隻有在袁軍靠近的時候，才會有箭矢從營中射出，警告他們曹軍的主力仍駐紮在此地。
這一日，袁紹又是帶著大軍罵了一早上，結果曹營還是沒有一絲動靜。時間鄰近中午，夏末的太陽也慢慢變得毒辣起來，叫罵的軍士們個個疲憊不堪，忍不住退回了本陣。
曹操坐在中軍大帳中，正拿著一卷兵書隨手翻看。聽到外麵的叫罵聲漸漸低了下去，曹操將竹簡擱在桌案上，問剛剛走進帳篷的郭嘉道：“袁軍不罵了？看來又到吃飯的時間了。”
郭嘉有些心不在焉道：“袁紹這家夥吃飯睡覺都十分準時，咱們營中倒是可以把打更的士兵省了。”
曹操抬起頭，看著郭嘉道：“奉孝，怎麽了，有心事？”
郭嘉點點頭，走近了幾步：“主公，關於閻柔投降的事情，在下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一直以來主公都一口咬定他肯定是真心歸降，在下雖然沒有什麽真憑實據來反駁主公，但是收到他降書的時間偏偏是在決戰快要開始的時候，主公不覺得有些蹊蹺麽？”
“蹊蹺，當然蹊蹺啊。”曹操扣著雙手道，“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是跟袁紹串通好了，準備以後陰我們一把。”
郭嘉一愣，隨即明白了曹操的意思，嗬嗬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