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怕你不脫(大更)
一連幾天,葉於琛哪裏都沒有去,白天任由淩菲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晚上握住她的手哄著她入眠,隻期早日驅散她心中的陰霾。
可幾天下來,收效甚微,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出去。”
“不。”
“先出去。靦”
“就不。”
“你出不出去?”他挑眉了。
“打死也不出去。”淩菲死死抓住洗手間的門框,誓死不降揍。
葉於琛看著十分有氣節的她,歎了口氣,“葉太太,我隻想安靜如廁,可以嗎?”
“我就看看,也不行嗎?”
他一臉黑線,將洗手間的門關上,“馬上出來。”
一陣流水聲之後,他洗好手出門,卻發現淩菲依舊倚在門框邊上,臉色,卻有些蒼白起來。
“怎麽了?”
“沒事
。”
“”
葉於琛拉過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有我在,不要怕,嗯?”
淩菲嘴硬,“我早就不害怕了。”
眉目卻仍舊不肯放鬆。
葉於琛歎了一口氣,揉了揉她的發,將她拉到衣櫃旁邊,選了一件粉色的連衣裙給她,“穿上,我們出門。”
“去哪裏?”
“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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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菲看著車水馬龍的遊樂場大門,最後一次問葉於琛,“你確定這是我們今天的目的地嗎?”
葉於琛給了她一個篤定的眼神,然後牽著她的手朝裏麵走去。
周末的光景,裏麵早已人山人海,大多都是家長帶著小朋友們來玩,也有許多年輕的小情侶。
淩菲眼神四處飄蕩了一會兒,頓時覺得葉於琛的氣場和這裏,很不相符。
於是拉了拉他,“要不我們先回去吧?你要是想活動,我們去爬山什麽的也行啊。”
她很喜歡露營,隻不過好久沒去了而已,借此機會去去,也是不錯的。
誰知他卻是直接拉著她到了售票窗,“麻煩來兩張雲霄飛車的票。”
“”
見她一臉菜色,葉於琛忽然露出一抹挑釁的笑,“怎麽,不敢?”
“誰不敢?你才不敢!”
她氣呼呼地抓過票,頭也不回地朝出發點走去。
葉於琛看著那抹倔強非常的背影,露出更深的笑容
。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激將法。
看著過山車沿著軌道徐徐上升,淩菲抓住欄杆的手不自覺地緊了又緊。
這點小動作自然逃不過葉於琛的法眼,他悉心地為她檢查了一遍安全帶,然後抓住她的右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之中,“一會兒如果害怕就叫出來,嗯?”
“我才不會害怕!”
死鴨子嘴硬。
“好,那待會兒我害怕,你可以保護我嗎?”他笑。
淩菲豪氣幹雲,“沒問題。”
結果
後麵坐著的所有遊客都驚歎於前麵第一排女子的尖叫,原來女人的尖叫也可以那麽恐怖,仿佛不要命地要將他們吼下車一樣。
淩菲一臉慘白地從車上下來,跌跌撞撞地倚在一旁的欄杆上,任由葉於琛拿著小香扇給自己扇著風。
“害怕嗎?”他擰開瓶蓋將水遞給她。
“這有什麽好怕的?”
繼續嘴硬。
“那喝口水,我們再去蹦極?”他波瀾不驚地建議。
淩菲顫顫巍巍接水的手抖得更厲害,差點把水掀翻,“不去了。累了。”
“不是不怕嗎?剛才是誰在上麵叫得那麽大聲來著?”
“我那是興奮。”
還在嘴硬。
“哦”
葉於琛拖長了音節看著她,隱忍的笑快要讓他繃不住那一本正經的表情
。
淩菲豈會看不懂他眼底藏著的嘲笑,直接哼了一聲,環顧了一下四周,指著不遠處的一堆人,“那邊很熱鬧,我們去看看,嗯?”
然後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就朝前走去。
結果是一堆人圍在一個高高的台子四周,看著裏麵的小情侶們做著一個遊戲。
一個十分考驗情侶之間默契的遊戲——女朋友要站在高台之上,男朋友在下麵背對著她,然後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女朋友從台子上跳下來,男朋友要轉身接住她。
看似簡單輕鬆,實則很難——完全沒有任何提示,隻能靠情侶之間的默契來完成。
如果成功了,則會有遊樂園送出的一份神秘大禮。
挑戰的人很多,可不是早了,便是晚了,完全不得要領,小夥子們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摔在厚厚的海綿墊上。
看得周遭人群驚呼連連,扼腕歎息。
淩菲也跟著他們的節奏或快或慢地驚呼著。
看著一對對情侶铩羽而歸,她暗自捏了捏手心,殊不知這些小動作盡數落到了葉於琛眼裏。
主持人登到台麵上,“今天的挑戰快要接近尾聲了,很遺憾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戀人能夠展示出足夠的默契,拿走這個大獎,請問還有挑戰者嗎?”
周圍敗北的小情侶們咬牙切齒,隻恨沒有第二次機會。
葉於琛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牽著淩菲的手,“試試吧?”
“我們?”她指了指自己和他,“你確定?”
說話之間,他們已經來到了人群中間。
他的俊逸和她的柔美讓周圍的人再次發出歡呼,“帥哥美女,加油!”
葉於琛微微一笑,手指輕輕彈了彈她的臉頰,“上去吧,相信我,嗯?”
淩菲拾級而上,站在高台邊緣
。
葉於琛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便轉身站定。
下麵的人們,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等著她從高台上摔下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目不斜視地盯著那個寬厚的背影,心裏默默哼了一遍那天葉於琛唱給自己聽的英文歌,然後從三米高的台麵上往下一躍
下一秒,她已經落入了他強而有力的臂膀之中。
誰也沒有看清葉於琛是何時轉身邁出步子的,時間停滯下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擁抱在了一起。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掌聲延綿不絕而來。
淩菲微微有些紅暈的臉上盡是興奮之色。
“我說過相信我,嗯?不要怕。”
他在她耳邊低低呢喃。
“嗯。我相信。”她抓住他的衣袖,無限信賴。
主持人上前將一個信封遞到他們手中,“祝兩位甜蜜永遠。”
“謝謝。”
淩菲開心地接過信封,“謝謝。”
“打開看看啊”
“對啊,看看。”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啊,美女。”
人群中立刻傳來起哄的聲音,淩菲笑了笑,落落大方的打開信封。
裏麵是一張遊樂場的永久免費通行卡。
主持人十分會討巧,“祝你天天都像在遊樂園這樣開心快樂。”
淩菲甜甜一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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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遊樂園裏廝混了一天,餓了就吃路邊攤,渴了就喝礦泉水
。
回到家裏的時候,已是晚上,淩菲早已掃清這幾天頗有些萎靡的情緒,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葉於琛看著她哼著小曲在陽台上進進出出,到底放下心來,“拿來。”
“什麽?”她看著他。
他揚了揚手機,“第十五天,你給我買的睡衣。”
“哦哦!”
淩菲點了點頭,忙不迭地奔進臥室,找出那套特意為他買的睡衣,遞給葉於琛,“給你買的,你去洗澡?”
葉於琛看著睡衣上憤怒的小鳥圖案,嘴角抽了抽,“你確定這個圖案,給我?”
“怎麽了?憤怒的小鳥,這可是我覺得最可愛的卡通形象了。”
他卻揚手,將睡衣往**一扔,“憤怒小鳥,嗯?”
拉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襠部一放,“憤怒的老鷹你要不要?”
淩菲如摸到燙手鐵塊一樣,立刻將手縮了回來,“流氓。”
葉於琛笑,“洗完澡再來收拾你。”
說罷還是拿起那套睡衣轉身進了浴室。
到了浴室,葉於琛翻了翻領子,一溜的英文字母,想要分辨出個所以然來,卻半天不得其門而入。
又仔細琢磨良久,拚了兩遍,突然一笑。
“xin/shi/jia/zu”新世家族。
居然是漢語拚音。
他有些無語
。
想他葉於琛在國際大牌中遊走多年,沒想到也有穿國貨的一天。
仔細摸那衣服質地,純棉的觸感,居然還不賴。
慢慢打開花灑,衝了個澡,然後穿上那套對於他來說確實顯得幼稚的衣服,悠悠地走了出來。
淩菲握著薯片看著葉於琛從浴室出來的樣子,不得不承認,這件衣服的喜劇效果在葉於琛身上完全得不到發揮。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他連穿卡通睡衣都穿得這麽有型。
葉於琛看著她呆呆的模樣,邪肆一笑,“可還滿意?”
說罷作勢就朝**的她撲了過來。
卻被淩菲閃避了過去。
“玩了一天了,一身臭汗,你好歹讓我先洗個澡。”
“我怎麽沒聞出來?”
她明明還是香香的。
“我先去洗個澡。”
淩菲邊說邊往床邊挪去,躲過葉於琛的魔爪,誰知注意力沒有集中,直直跌了下去,床單被罩被她悉數扯落在地。
葉於琛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不用躲我躲得這麽厲害吧?”
她心裏罵了一聲靠。
能不躲嗎?
兩個人前後加起來將近一個月沒見麵了,早幾天雖然同榻而眠,卻沒有發生任何兒童不宜的事,此刻葉於琛眼底的火焰快要將她灼傷——她甚至能預見自己晚一點的慘烈模樣了。
不抓住現在的機會休息,更待何時?
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她頭也不回地奔進了浴室,“我洗澡!”
唇邊掛起一個寵溺的笑容,葉於琛才慢慢翻身下床,將地上的被單全部抱了回來,可在最後一刻,他的餘光還是瞥到了床底下的一個金色大盒子,順手就將其拿了出來
。
在打開盒子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眯了眯,眸中墨色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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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於琛打開浴室的門,在水汽氤氳中十分體貼地將一套衣物放在了浴缸旁邊,“你忘了拿睡衣。”
淩菲將浴缸中的泡泡吹得滿臉都是,連眼睛都糊掉了,隻得胡亂揮了揮手,“謝謝。”
“等下再謝我。”
葉於琛說完便退了出來。
一刻鍾之後,淩菲終於明白了葉於琛那句“等下再謝我”的深意了。
她不死心地再次翻動了一下葉於琛抱進來的那堆睡衣,依舊沒有發現一件正常的。
這分明是葉於瑾送給自己的那一盒。
各種撩人的蕾絲,丁字小褲褲都被他拿來了。
居然被他發現了,早知道還不如一把火燒了,淩菲憤憤地想,卻不得不屈服於現實,慢慢走到浴室門口,將門拉開一條小縫,看著**一臉放鬆的葉於琛,“那個,你睡衣給我拿錯了。這些不是我的。”
葉於琛連掃都沒有掃她一眼,直接開口,“沒錯。”
“你看清楚了沒有?真的不是我的。”
“看清楚了。”他麵不改色。
他一定是故意的!
淩菲咬牙切齒地轉身,目光飄向浴室的架子,卻發現上麵的浴巾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她再也hld不住,直接奪門而出,“葉於琛!你到底想幹嘛?!”
在她衝出來的那一刹那,他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喉結上下動了動,“想
。”
“什麽?”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笑著從**坐起,慢慢下床,氣定神閑地走到她麵前,“葉太太,你一絲不掛地從浴室出來,問我想幹嗎?我當然是想了。”
“啊——”
淩菲這才想起自己什麽都穿,全身濕乎乎的,水順著滑嫩的肌膚一滴滴墜地,就連她站的那一塊地毯都被潤得濕了一小塊。
再也顧不得葉於琛故意玩的字眼遊戲,她逃命一樣奔回浴室,砰地將門關上。
可浴室的原木門再厚,居然也隔不了葉於琛那張狂的笑,她氣得撓門,狠狠道,“葉於琛你給我等著!”
“等著你在浴室裏睡著嗎?”他的聲音竟是貼著門板傳來,顯然人就在門外。
“你等著我出來收拾你!”
他低低一笑,“你敢嗎?”
淩菲一咬牙,“你給我等著!就怕你跑了!”
她麻利地選出據葉於瑾後來介紹說是殺傷力最強的一套穿在身上,然後套上破洞小絲襪,最後將豹紋麵具往臉上一戴。
然後猛地拉開浴室門,站在他麵前,雙手叉腰,“怎麽,你以為我不敢穿?”
葉於琛的目光瞬間幽暗了下去,沙啞著聲音,“我現在怕你不敢脫”
說罷便撲了上去
半晌之後
“下次不要穿皮的,我比較喜歡絲的。”
“為什麽?”她喘著氣。
“絲的容易撕。”
“”
下一秒,裂帛聲清晰地回蕩在淩菲耳邊
。
她欲哭無淚地看著那件破碎的小皮衣被他揚到半空中,然後以一種華麗絕美的姿態飄落在地。
“葉於琛,你這個敗家男人”
他挑眉,狠狠進入了她,將她的話語撞得更加支離破碎。
“葉太太,我一向很節約的,比如對你,我就會做到‘物盡其用’。”
“你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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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盡其用的後果就是淩菲此刻隻能綿軟軟地靠在櫃台上,連腰都直不起來。
李丹關切地看著她,“淩菲,你是不是生病了?”
淩菲臉一紅,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真的?”李丹懷疑地看著她,“你的臉好紅,現在天氣這麽熱,你不會熱傷風了吧?”
淩菲正想說可能是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就被門口傳來的一道聲音截住了話頭。
“誰傷風了?淩菲嗎?”鍾煜將藥店的門關上,隔絕掉外麵的熱浪,眼神關切地看著淩菲。
“沒有,”淩菲連忙擺了擺手,“天氣太熱了,臉有點紅而已。”
“那就好,自己多注意點。”
“謝謝。”她笑了笑,彎腰將櫃台下麵的藥品拿出來進行補充。
鍾煜將新一季的銷售名目遞給李丹,然後才對淩菲道,“淩菲,甄修女病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探望她?”
淩菲心中一緊,幾乎是立即抬頭,“病了?怎麽了?”
“聽說是小感冒,但是一直咳嗽沒好,發展成了肺炎
。”
鍾煜說得輕描淡寫,淩菲卻聽得心驚肉跳,連忙從櫃台下麵直起身來,卻不小心咚地一聲撞到了櫃台的玻璃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鍾煜立刻大步向前,“淩菲,你有沒有事?”
他想要拉下她的手看個究竟,卻被她小退一步,避了開來。
“我沒事。”
她扶住一旁的貨架,按了按頭頂。
鍾煜眼裏閃過一抹濃重的失落。
李丹看在眼裏,連忙過了來,將淩菲扶著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才又開口,“淩菲,你們要是有事就先去,我先頂一陣也是可以的。”
淩菲也不推辭,拿了包就跟鍾煜往門外走。
可眼前到底發暈,門口的台階讓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好鍾煜及時扶了一把她才不至於跌了個四仰八叉下去。
兩個人到孤兒院的時候卻不巧遇見甄修女吃了藥剛好躺下睡著,隻得找醫生詢問了幾句病情之後便打道回府。
回來的路上兩個人坐在公交車的後排,看著兩側熟悉的街景,鍾煜終是忍不住開了口,“那天和你一起來孤兒院的那個人,是誰?”
“啊?”淩菲沒想到他突然這麽問,愣了愣才回答,“他是葉於琛。”
鍾煜皺了皺眉。
自己問題她是回答了,可好像答非所問啊。
“你和他是男女朋友?”鍾煜試探地問了一句。
他記得自己在那天明顯感覺到了葉於琛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占有欲,那分明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才有的情感。
淩菲看向他,大方承認,“對啊。”
雖然這早已是自己的猜測,如今不過是得到了證實而已,可鍾煜的心還是避無可避地湧起了一陣失落
。
他猶不死心,“哪種程度的男女朋友呢?”
淩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鍾煜,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麽八婆的。”
以前的鍾煜一心隻讀聖賢書,哪裏會理會這些窗外事?
鍾煜被她問得心慌,尷尬地移開目光,笑了笑,“關心你而已。”
“哦,”她這才移開目光,“我和他,會一直在一起的。”
堅定無比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心裏的失落再次襲來,這次來勢洶洶,將他徹底擊退。
鍾煜望向窗外,不再言語。
公車很快到站,淩菲拒絕了他送自己回藥店的提議,在路邊買了個冰淇淋邊吃邊走著。
可冰淇淋剛吃完,手中的包裝都還沒來得及扔,她眼前就籠罩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將烈烈的日頭完全擋了去。
淩菲撇了撇嘴,掃了一眼麵前的葉承遠,繞過他繼續前行。
後者卻一言不發,這次像是十分有耐心的樣子,隻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與她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最後是淩菲繃不住,轉身看著葉承遠,“你到底想怎麽樣?”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忍住一拳揮到他臉上去的衝動。
因為黨天藍嘴上不說,可她卻就是知道,葉承遠傷了她的心了,很深很深。
葉承遠露出一抹極其嘲諷的笑,“淩菲,我以為你拒絕我,是因為你有比我更好的人選,原來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上班族,打工的,嗯?”
淩菲一愣,“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胡說?”
葉承遠將她拉扯到路邊一棵巨大的梧桐樹下,指著藥店門口的台階,“你們光天化日在這裏卿卿我我,我都看見了
!”
或許是自尊心作祟,或許是嫉妒心驅使,在看到淩菲被鍾煜拉著手走下台階的那一刹那,他竟是有一種被大錘擊中胸部的感覺,居然就這樣站在烈日下,一心一意地要等她回來問個清楚。
手臂被他抓得生疼,她怒,“你哪隻眼睛看見了?!再說,就算是,那又與你何幹?你以為你是誰?”
他怒意更盛,“我不是誰,我隻是提醒你,要找也要找一個好點的。不要當睜眼瞎。”
淩菲像看到外星人那樣打量了麵前的葉承遠好一會兒,覺得麵前這個人哪裏還有半分當初英姿颯爽的年輕教官的影子,隻怕他此刻撒潑耍賴的樣子連熊曉壯看了都會退避三舍。
她笑了笑,用力將自己的手臂從他手中掙脫了出來,“你說得對極了,我找的人,自然是比你好千倍萬倍的,你,連他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
“還有,葉承遠,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傻的男人了,身邊的人不去珍惜去把握,隻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天藍,而且還隔三差五地找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告訴你,我受夠了!”
她狠狠地看著他,“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葉承遠卻立在原地,一瞬不轉地看著她。
“我就這麽惹你討厭?”
“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她像一隻被徹底激怒了的小獅子一樣,將心裏的憤怒毫不留情地化為尖銳的言辭,粗暴地撓在他的心上。
“為什麽?”他問。
她懶得理會他的問題,見他依舊不走,幹脆直接付諸行動,伸手狠狠推在葉承遠的胸膛上,“總之以後,你有多遠,就走多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
他卻紋絲不動,看著她的臉,“為什麽?”
她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沒有為什麽,就是不喜歡你,你走走走
!”
周圍已經有行人開始往這邊側目。
有人已經停下來駐足觀望了。
一兩分鍾的功夫竟是已經圍了一圈人了。
七嘴八舌一時鋪天蓋地而來:
“小情侶吵架了吧?不要在馬路上吵架啊,回去怎麽都好商量啊。”
“你確定人家是情侶?我看著不像啊。”
“小姑娘看著挺文氣的,怎麽好像要打架的樣子啊?”
許是動靜太大,連店裏的李丹出了來。
看到淩菲和葉承遠,她愣了愣,“淩菲?”
淩菲看到李丹,如遇救星,連忙放開自己的手,不顧周遭人群的探究目光,飛快穿過人群拉著李丹進了藥店,然後砰地將門關上了。
李丹端了一杯水給淩菲,“怎麽了?”
淩菲灌了一大口水,“沒事。是誤會。”
可李丹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將口中的水悉數噴了出來:
“你前幾天病假,這個男的一直來店裏說要找你。我看他也不像壞人,如果有什麽誤會,盡早解開才好。”
淩菲擦了擦嘴角,“你說他一直來找我?”
重要的事?
不會就是剛才說的事吧?
淩菲心裏一陣惡寒,揮了揮手,“李姐,我想再請幾天假,可能我真的感冒了,可以嗎?”
惹不起躲得起。
手機在馬場被劫持的時候就已經丟了,她就不信葉承遠還能手眼通天地找到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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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裏卻發現客廳裏端坐著一位不速之客。
自家婆婆,譚美雲。
她斂了斂眉,微微垂頭,眼光不經意地掃過腳下的地墊。
還好,葉於琛的皮鞋還在,證明他還在家。
殊不知自己這個小動作已經被譚美雲盡收眼底。
隻聽得她冷冷開口,“不敢進來?怕我吃了你不成?”
淩菲想對她笑一笑,可發現自己在譚美雲麵前連作出這個簡單的動作都有些困難了。
葉於琛從書房出來,手裏拿著一份文件袋,看到淩菲,才開口道,“你先回房間,嗯?”
還不待她回答,隻聽得譚美雲一聲冷笑,“怎麽?你怕她知道嗎?”
葉於琛淡淡看了她一眼,“這種事還是您自己知道就行了。”
然後他走到淩菲身邊,拉起她的手,“乖,跟我進去。”
走進影音室他將淩菲安置在沙發上,“先看一會兒電影,好不好?”
她看著他,有些莫名緊張,似乎有譚美雲在的地方,總是會硝煙不斷。
“怎麽了?”
“沒事。”他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從架子上挑出一部經典的片子,塞進放映機,再為她戴上耳塞,“你先看一會兒電影,等下好了我再叫你出來,好不好?”
譚美雲說什麽,一點也不重要。
她相信葉於琛會處理好兩個人身邊的一切紛擾,讓他們的感情澄淨如水晶一樣。
電影很快開始
。
一部老片子。
講的是一個丈夫在妻子失蹤之後,苦苦尋覓,曆經千辛萬苦,最終找到妻子回家的故事。
情節很老套。
淩菲卻是極其認真地在看著。
聽到男人說,“不管你在哪裏,隻要我閉上眼睛,深呼吸,空氣裏便都是你的味道,指引著我找到你的方向,將你尋回。”
她愣了愣,握住遙控器的手,不自覺地按了回退鍵,一字一句,極其認真地將這句話的英文對白學了下來。
虔誠地像小時候跟甄修女一起念感恩詞。
葉於琛推開影音室的門,看到的便是她在陽光中默默努力的模樣。
淩菲見他進來,連忙將電影關掉,看著他。
“她走了。”
他坐到沙發旁邊,摸了摸淩菲的頭。
淩菲哦了一聲,穿回自己的彩虹小涼拖,“晚餐你想吃什麽?”
“不問問她為什麽來嗎?”
她不答反問,“一定要讓我知道嗎?”
葉於琛一笑,跟著她起身,“我們出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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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洋風格的包廂裏,總是少不了浮世繪,榻榻米,紙燈籠,葉於琛帶她來的這個料理店,卻顯得格外精致。
不過再精致的東西,在淩菲眼中,也不及眼前的吃食來得重要。
葉於琛將刻著考究雕花小篆的竹簡遞回給侍者,“暫時就這些了,不夠再點。”
他熟練地講麵前的青瓷小茶壺拎起,在淩菲麵前的茶杯三起三落
。
雖然並不常做這些,可動作依舊是優雅得體的。
淩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什麽茶?好香。”
他笑了笑,“這家店的玄米茶炒得很好,你喜歡便多喝點。”
她吐了吐舌頭,將茶杯放下,“還是不要了,免得晚上睡不著。”
推開障子紙門上菜的侍者聽到淩菲的話,立刻十分敬業地解釋,“小姐,玄米茶的咖啡因含量極低,因為喝多一點也不會失眠。相反還有安眠,減肥,美容等功效。”
“這麽好?都被你說成瑤池聖水了。”
侍者回憶微微一笑,將精致菜肴上桌,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淩菲端起茶水飲了一口便再次放下,“你說奇怪不奇怪,經她這麽一說,我反而不想喝了。”
“是嗎?”
他也將茶杯放下,忽然嚴肅了起來。
“其實我覺得她說漏了一項功能,不然你肯定會喝很多。”
“什麽?”她看著那杯茶,不明就裏。
“豐胸。”
“”,淩菲差點被一口蛋卷頭噎住,連忙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然後陰惻惻地看著他,“葉於琛,你這是拐彎抹角在嫌我小嗎?”
“豈敢豈敢,”他伸出一隻手,在她麵前輕輕晃了晃,又很快收回,“一手掌控,不大不小,剛剛好。”
她豈會服輸,立刻筷子放下,將拇指和食指捏成一個圈,然後伸過原木小方桌,“直徑三厘米。”
葉於琛惡形惡狀地抓住她的手,放在齒間狠狠一咬,“你信不信我馬上讓你明白自己量錯了,直徑不止三厘米?”
嚇得她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將芥末拿起來拚命擠到他麵前的小碟子中,“我錯了,葉首長,您慢用
。”
他終是滿意地笑了笑,這才放過她。
前菜是味付螺肉,芋頭蓉,長蔥梅子和昆布海膽,待他們吃完,侍者又立刻奉上了這裏的招牌菜式。
各種手卷和壽司整齊地碼在竹製的精致小盞之上,讓人食指大動。
可最吸引淩菲的,卻是那壺溫得剛剛好的清酒。
葉於琛眼角微揚,拿起酒壺自己斟了一杯,緩緩啜飲著。
淩菲眨了眨眼,看著他手中的白色薄瓷杯,喉口動了動。
他笑,“想喝?”
“嗯。”
“貪嘴的丫頭。”
卻是端起酒杯,托在指尖,遞給了她,“試試吧。”
她捏過酒杯,瀟灑地一飲而盡,引來葉於琛更深的笑意。
有愛人的陪伴與細語,這頓飯他們都吃得格外香甜。
等到從日本料理店出來,淩菲當然是不可避免地吃撐了。
葉於琛看著她一吃撐就發蒙的樣子,隱隱露出笑意,“反正很近,我們走著回去?嗯?”
淩菲忙不迭地點頭同意,要是不消消食,估計晚上睡覺都成問題了。
兩個人像世界上所有的愛侶那樣,十指交扣,沿著人行小道慢慢地往屬於他們的那一方天地緩緩歸去。
月色溫柔地將他們的背影籠罩成了淡淡金色。
就這樣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家門口,竟是也不覺得累了。
因為有了彼此,他們的每一步,都不再孤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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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菲一早起來便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大喵抱著葉於琛平日裏最喜歡拿來墊背的那個靠枕,死命地將其壓在**,前後不斷地扭動著它那抖得如篩糠的電動小翹臀。
她連忙奔過去將枕頭解救了出來,然後抓起大喵,指著鼻子罵道,“好不容易才讓你留下來的,要是因為你的‘縱欲過度’被趕出去,我可也救不了你了!”
葉於琛倚在門框上,輕咳了一聲,“其實沒關係。”
“啊?”淩菲抬頭看了看他,迷惑不解。
他不是素來對大喵敬而遠之的嗎?怎麽這次倒是大方起來。
葉於琛淡定地從走來,在她旁邊淡定地彎腰撿起那個抱枕放回原處,“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任江應該帶它做了絕育了。”
“”
換言之,大喵被閹掉很久了。
從威猛小白狗直接變成了太監狗,升級成了喵公公。
一時有些消化不了這個消息,淩菲一臉沉痛地看著手裏的喵公公。
葉首長果然不是好惹的。
“走吧,吃早餐去。”他走過來拉起她。
“老爹麵館”
淩菲在晨曦中終於將以前吃過雞湯麵的這家店鋪名字看清楚,心中瞬間湧上一股威武霸氣的感覺。
不愧是葉於琛喜歡的麵館。
此刻早已門庭若市,早高峰時節,竟是排起了長龍,還聽得排隊的人說自己常常為了吃一碗這裏的麵條而遲到。
在撈麵的宋伯在看到葉於琛的那一瞬間直接將漏勺遞給了旁人,樂嗬嗬地迎了上來,“葉首長,這邊請
。”
宋伯帶著他們從旁邊的小木門直接進了裏麵的小房間。
淩菲環顧了一下四周,小小堂屋內隻有一張年代久遠到有些掉漆的八仙桌,卻也收拾得十分幹淨妥帖,上麵擺了兩副清爽的碗筷。
他卻依舊還是將桌下的熱水瓶拿起來,倒出滾燙的開水,將兩個人碗筷細細洗了一遍,最後極其自然地將消過毒的筷子遞到淩菲手中。
竹節筷子還殘留有熱度,淩菲就這樣看著他。
葉於琛側臉,“看什麽?”
驚訝於他能將這些瑣事也做得這麽熨帖自然,她脫口而出,“你居然親自燙筷子。”
他一笑,“葉太太,我還親自吃飯,親自洗澡,親自”
她狠狠看著他,“葉於琛,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該當何罪?”
“葉太太,也也算調戲的話,那我們昨天晚上做的事,算什麽?”
“你”
淩菲正欲伸手捶他,葉於琛卻自行坐了回去,臉上表情瞬間恢複如常,看不出一絲半點調笑過的痕跡。
她忍不住又腹誹了他兩句。
卻發現原來是宋伯已經將麵端上來了,十分恭敬地放在他們麵前,然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他依舊是雞湯麵,可她的卻換成了豬肝麵。
立刻抗議,“我不要吃豬肝,我和你換。”
淡定從容地將雞絲麵攬到自己麵前,葉於琛吃了一大口才慢慢開口,“叫你吃豬肝就吃豬肝,不許挑。”
“我不要。”
豬肝有一股子腥味,她從來不吃
。
“聽話。”
他拿起旁邊的小碗,將豬肝麵撥出來,遞到她麵前。
“不要。”
葉於琛將麵吹涼,然後推得離她更近,“你馬上要來例假了,得補血,這是我昨天特意交代宋伯準備的,豬肝很新鮮,多吃點。”
“”
她消化了很久才消化掉這個消息,“葉於琛,這種事不是應該保密的嗎?”
“你不說,人家就以為你不會來例假了嗎?”他說得麵不改色。
“”
她敗下陣來,認命地扒著碗裏的麵,心裏納悶連自己都記不清楚的事,他怎麽會記得那麽準。
一頓豬肝麵吃下來,她的臉也快變成了豬肝色。
淩菲慢慢走到宋伯那邊,詢問多少錢。
她好奇問了一句,“為什麽不收他的錢?”
宋伯的話匣一下就被打開了,他看了看葉於琛的方向,目光露出了感激,“前幾年我孫子被卡在防盜窗上了,是葉首長救了他。”
然後他補充了一句,“當時卡在十五摟的窗戶上,葉首長二話不說就沿著樓下的陽台上去了,單手掛在窗沿上,另一隻手托著我孫子一個多小時,直到消防隊員切開防盜窗將我孫子救出去。”
淩菲聽得心驚肉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悄悄把錢放在筷籃下麵,她才慢慢走向他,被背後悄悄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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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驅車來到這座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雲城地標的雲麓山下,才發現通往山頂的盤山公路正在維修中。
隻能選擇坐索道上山
。
獨處在狹小的車廂內,看著緩緩攀升的纜車,她才開口,“我們去寺裏嗎?”
山上有一座聞名遐邇的天印寺,在清代曾經是皇家寺廟,所以幾百年來一直香火鼎盛,生生不息。
葉於琛看了看她,“嗯,去見一個故人。”
淩菲哦了一聲,眼睛朝下看去,才發現纜車的底部竟然是透明的鋼化玻璃,幾十米深的山坳裏怪石嶙峋,此刻赫然在她腳下,嚇得她呀了一聲。
旁邊的他立刻伸手將她拉過去攬在懷裏,“怎麽了?”
“好高。”
說話間涔涔冷汗已經冒了出來。
他撫著她的背,“我記得上次坐雲霄飛車你都沒事。”
“不一樣,那次看不見什麽,這次是直接看見,更嚇人。”
葉於琛挑了挑眉,將溫熱掌心覆蓋在她的眼瞼處,“一會兒就到了。”
淩菲心中一動,感到他掌心的暖流瞬間傳至全身各處,倒也沒那麽緊張了,隻乖巧地伏在他的胸膛前,心中期望能早些到頂。
最後依舊是在他搭扶之下下的車。
剛剛站定便聽得威嚴的佛號從不遠處的天印寺傳來,讓她心神瞬間斂起,倒也不複慌張了。
兩個人並肩走上不長不短的石階,慢慢走到寺院門口。
開門的小沙彌認識葉於琛,恭謹地請他們入內,然後將他們帶至寺廟後麵的一排廂房之中。
葉於琛轉頭交代淩菲,“你先四處走走,一會兒我叫你。”
淩菲見他有事在身,也不便多問,隻點了點頭便出了來。
因著是盛夏時節,陽光穿透力倒也極強,灑在參天古樹下麵的青石磚上,讓地麵又斑駁了幾分
。
不過到底也是百年名寺,處處的景致皆是題賦皆宜,描畫堪佳的。
不知不覺便走得遠了,到了一處較為偏遠殿前,抬首一看,供奉著她叫不出名字的尊神。
猛然想起小時候媽媽也經常帶自己來這裏,那時候淩菲什麽都不懂,卻也明白媽媽的態度較之其他人的比起來,是虔誠無比的。
忍不住跨過門檻走了進去——依稀記得媽媽說門檻是佛祖的肩膀,踩不得的。
一個小沙彌端立在門口,見她進來,便將淨手盆端到她麵前,“女施主,淨手之後再上香吧。”
淩菲猶疑了一下,就照做了。
因為她心裏,如今也是有了一個願望。
無比認真地淨手,然後便認認真真地點了香,之後便跪在了那圓形的蒲墩之上。
閉著眼睛,虔誠地說完自己的心事之後,她才久久伏下身子,行了三個大禮放才起身。
小沙彌等候在側,見她起身才又問道,“女施主,可需要點長明燈?”
淩菲愣了愣,隨即搖頭。
逝者已矣,放在心裏紀念,便可。
“那好,那我先去大殿了,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們。”
她點了點頭,目送小沙彌離去,然後便繞過佛像,朝這座偏殿的後麵走去。
沒想到路中間還隔了一道冰裂紋的屏風。
想來是不讓人進去的,她便隨意一瞥,便打算離開。
可就是這一瞥,倒叫她愣住了。
一個穿著煙灰色寬大佛袍的年輕男子正背對著她,盤腿坐在蒲墩之上,手裏還握著一把竹柄的小小雕刻刀,伏在前麵的寬大案幾上,不知道在雕刻些什麽
。
男子線條分明的背部曲線,竟是讓她在腦海中將之自動與某個人重合起來。
她甩了甩頭,暗笑自己傻,怎麽可能會在這裏看到他?
轉頭想走便聽得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接著便是一個溫潤的女聲開了口,“承遠,先出來吧。”
淩菲心中一驚,果然是他。
她下意識地往旁邊那根合圍粗大柱子後麵一躲。
然後便見得一身衣服的比丘尼徐徐走近,繞過屏風走到葉承遠身後,“承遠,上人吩咐你先出去,說是有貴客來訪。”
確定腳步聲都消失之後,淩菲才緩緩從柱子後麵出來。
想起上次葉承遠找自己的事,她再也沒有了閑逛的心情,連忙按著記憶中的路線返回,匆匆要找到葉於琛。
走到廂房門口便聽得裏麵一個略顯低沉的中年女聲緩緩道來,“他最近心緒不寧,眉目之間總是帶著一股暴戾之氣,我便命他去刻一刻《心經》,以期他能夠心如止水,不讓我也無法安心,放他一個人去邊陲之地。”
葉於琛的聲音隔著薄薄的門板傳來,“如此也是好的,隻不過邊陲貧瘠之地,您確定想好了?”
“他也大了,就依了他的意願,讓他去一去他父親年輕時候呆過的邊防哨所吧。”
“那我會安排妥帖的。”
葉於琛的聲音再度傳來,淩菲確信他們已經結束了這個話題,自己此刻進去不會失禮,才輕輕敲了三下門板。
“請進。”依舊是女聲。
淩菲推門而入,剛要露出笑容,卻如遭雷擊,被眼前的畫麵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葉承遠依舊一身佛衣,卻是與葉於琛並肩而立。
前者臉上的震驚並不比淩菲少
。
坐在他們旁邊的,是一身緇衣,年過五旬,卻眉目溫婉的中年比丘尼。
葉於琛走上前來,“淩菲?”
她這才回過神來,看向他。
“來,”他引著她往前走,“我給你介紹一下。”
淩菲還處於震驚之中,隻呆呆地跟他上前,站在其餘兩人麵前。
“上人,這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內子淩菲。”
淩菲明顯感覺到葉承遠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又幽暗了幾分,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瞳孔的劇烈收縮與此刻全身的緊繃。
“淩菲,這是清憶上人。”
被喚作清憶的比丘尼含蓄地打量了一下淩菲,然後看向葉於琛,“於琛你好福氣。”
葉於琛笑了笑,對淩菲道,“上人是在誇你了。”
“謝謝上人。”她終是完全回神,乖順地站到葉於琛旁邊。
“客氣了。”清憶點了點頭,側臉對葉承遠道,“三遍《心經》還沒完成,你下去繼續吧。”
葉於琛看了看葉承遠,才又開口,“不如今日罷了吧,我下山也好帶著他同去。承遠和內子也頗有些淵源,大家在一起也好說說話。”
“哦?”
“承遠去年去參加了內子大學的軍訓指導,他們應該打過照麵,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剛好是她的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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