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夢中戰神

深夜，蒼涼的湖水輕輕的拍打著岸邊的石灘，柳枝輕輕擺動於習習微風之中，在月光的照映下顯得如此的孤寂。

湖畔，坐著一個同樣寂寥的身影，一襲白裙垂於地麵卵石之上，雙手抱膝，清澈卻顯得憂鬱的眼神眺望著湖水，讓人頓生憐愛。

這女子便是夢冰兒，自來到這座湖島已過了將近兩天的時間，楚凡依舊在草棚中酣睡著，絲毫沒有醒轉的跡象。但夢冰兒卻未擔心，這隻是一個需要時間的過程，楚凡的體魄在那位神秘高人的手段之下早已恢複了正常，此時正處在內體的自我修複期，少則一兩天多則三五日便會醒來。

自從踏出師門以來一直奔波於曆練、尋人之路，想一想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安靜的享受一下這樣寧靜的月色了。還在玄天宮的時候，晚上經常會與幾位師姐或是師妹去到後山的望月崖，或是傾談或是靜坐，那裏沒有風中搖曳的柳枝，也沒有輕輕拍岸的湖水，但那裏的月亮比這裏卻要大上很多，大的如同夢境，幾近不那麽真實。

草棚中的楚凡此時內心卻沒有那麽寧靜，雖然表麵看起來睡得如此安詳。

“我這是在哪裏？我是誰？我……”

天地之間一片血紅，遙遠的地平線早已被那血光所模糊，整個世界仿似回到了天地未開、鴻蒙未辯的混沌之界。

一個千丈戰神般的身影矗立在虛空之中，披頭散發、渾身血汙，身披著殘破的黑金鎧甲，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在向外冒著汩汩鮮血。

回眸四周殘肢遍野、山河破碎，天際的星辰早已黯然無光碎片四散，虛空中的戰神跌跌撞撞發出了一陣陣的怒吼，吼聲之中充滿了不甘與悲憤。

隨手接過一個漂浮而過的頭顱，拿到麵前仔細端詳。那顆頭顱此時雙目半閉，滿頭銀須隨著狂風肆意舞動，憤怒的眼神出賣了原本祥和的麵容，離開了身軀的頭顱仍然戰意滔天。

千丈戰神手捧頭顱又是一聲仰天狂嘯，這顆頭顱是誰？如此的熟悉，他生前的身影不斷出現在眼前，卻又顯得異常模糊。腦中混亂的思維令他同痛苦不堪，一聲哀號中將頭顱遠遠地拋了出去。

一柄泛著幽藍光華的長劍旋轉著飄了過來，戰神伸出了右手一把將其握在手中，頓時渾身一顫，一股熟悉的力量由兵刃傳至了腦海，戰神的眼中湧出了滴滴鮮血。

這究竟是哪？為何身邊這些殘肢斷刃無一例外的散發出了牽動自己心魄的氣息，他們究竟是誰？我究竟是誰！

戰神手握那柄長劍仰天怒吼之時，突聞遙遠的天際雷聲震天，一排同樣巨大的身影直逼而來，閃著無數耀眼金光。

“彼岸？彼岸之神？”千丈戰神腦中迅速閃過一個念頭，一縱而逝，卻被他隱隱的捉住了這點殘念。

什麽是彼岸？什麽是彼岸之神？戰神失去了思緒的方向，但心中堅定了一點，眼前的這個世界便是與那彼岸之神的戰場，身邊這些殘肢斷臂便是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夥伴，隻是他們是誰？甚至自己是誰！恐怕再也無法想起。

遠處那排身影飛速的接近，戰神大喝一聲將那柄幽藍長劍震個粉碎，劍體之內一道幽藍炫光猶如脫海蛟龍一般飛出，向著對方爆射而去，一路帶起刺耳的破空之聲，瞬時之間隻見前方金光大作，與幽藍炫光撞在一起，整個空間頓時震動不止，巨大的能量使空氣瞬間燃燒了起來，形成了一片汪洋火海。

戰神仰頭長笑“萬法皆空、萬境皆覆、不生不滅、唯我大道、爾等異界、曇花一現、思散入塵、眾神成人”

話音才落，戰神身軀一晃直飛對方，同時從雙眉天庭之處祭出了一滴鮮血，驟然照亮了整個混暗的世界。

前方一眾人等見到這一景象，臉上盡顯駭然之色，尚未做出反應戰神身軀已至，眾人護體金光頓時暴漲，但見戰神千丈身軀在金光之中兵解開去，血光瞬時壓住了金光，在一陣戛然而止的驚呼之中整個世界陷入了無盡的黑暗、無盡的死寂，唯有一滴散射著光華的鮮血直衝九霄飛射了出去。

“啊！”楚凡一聲驚呼猛地坐了起來，渾身的汗水頓時如同山泉一般從渾身的毛孔湧了出來，竟隱隱有著血紅之色。

夢冰兒聽到動靜從棚外走了進來，輕聲說道“你終於醒過來了”，麵色依舊平靜如常，猶如深冬的冰雪，將所有的一切深深覆蓋在了下麵。

楚凡沒有應聲，思緒依舊停留在剛才睡夢中的一幕“……思散入塵、眾神成人。我究竟是誰？”

體內的一道炙熱之氣飛速的運轉著，衝擊著楚凡的四肢百骸，他卻渾然不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