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告白!我喜歡了你15年!
“你在這張沙發上躺好。”江曼逡巡了一番周圍,發現能作為催眠的最佳場地,是這張沙發。
南爵風平躺了上去,雙手握著放在小腹上。
江曼抬步走到窗前,把窗簾稍微拉了拉,讓室內有光線,但又不至於太強烈。
“你平時有聽音樂的習慣嗎?”
江曼走過來問。
南爵風想了想:“聽wildrose的歌,她的歌每一首我都喜歡。”
“是嗎?”江曼一驚,沒想到自己又多了一個粉絲。
“不過她的歌不適合用來催眠,太激烈了。”
“瑜伽配樂,可以嗎?”她頓了頓,詢問。
南爵風沒說話,眼睛垂了垂,嘴角上揚,一副對她完全信賴的模樣。
江曼心中一動,有種別樣的情緒。
以前她給人看病,受到最多的就是質疑,質疑她這麽年輕,質疑她是女生,醫術真的好嗎?
每一次受到質疑,她隻能默不作聲,用實力打臉。
可在南爵風麵前不是,他似乎對她才20歲就是man神醫這件事不質疑,非但不質疑,還非常配合。
“很好,病人相信自己的醫生,這是最好的默契。”
江曼收回思緒,摸出口袋裏隨身攜帶的一枚銀質懷表。
懷表雖然古舊,但在陽光的照耀下,仍然散發出熠熠光輝。
她循循善誘著,打開手機,將音量調至最佳,播放一首舒緩的瑜伽樂。
“深呼吸,全身放輕鬆,現在的你,置身在一張舒適的大**,你慢慢感覺到困意……”
南爵風盯著搖晃的懷表看,心無旁騖,很快就陷入到催眠當中。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病房裏,鼻尖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全身好像被車碾了,連骨頭都在痛。
“爸爸,小哥哥他會死嗎?”
忽然,一道軟糯的童音傳入耳畔。
他驚得偏頭,便看到隔壁床鋪上坐著一個小女孩,留著一頭娃娃短發,穿著病號服,一雙大眼睛澄澈而清明,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小哥哥被天使眷顧,已經複活啦,他不會死,以後都會好好的。”
“那他和曼曼是同伴,曼曼也是被天使眷顧的孩子。”
畫麵一轉,不知道過了多少天。
小女孩的病情好轉,已經能下床走路。
她拿著一隻可愛的小熊吊墜,來到他床邊。
“小哥哥,這隻小熊熊能帶來好運,送給你,你很快也能像曼曼一樣好起來。”
“你叫曼曼嗎?名字真好聽。”
“小哥哥你呢,叫什麽?”
“我?我不知道,我沒有名字。”
這時,病房窗外一陣清風吹來。
小女孩露出小虎牙,笑得很甜:“那我叫你風哥哥吧?我喜歡風。”
又過了幾天,南爵風已經能下床走路了。
醫院和社會經過多方努力,終於聯係上了他的家人。
這段時間電視上一直在播報關於他的新聞。
四歲被人販子拐走,這期間人販子一直想把他賣掉,他要麽逃了,要麽表現的很壞,讓買主看不上。
久而久之,他賣不出去,人販子便想出了更惡毒的辦法,每天對他毒打,讓他去街上乞討。
甚至對著他的雙腿用棒槌狠狠敲擊,想把他打成殘廢。
他在人販子的摧殘下煎熬了七年,終於在一次乞討中艱難逃生。
路人很快把他送到醫院並報了警。
媒體和社會各界愛心人士心疼他的遭遇,各種報道幫他尋親。
南爵風這時才11歲,他對親人沒太大的印象,記憶還停留在被拐走的4歲時。
他隻記得家裏的房子很大很大,他的媽媽很溫柔很溫柔。
“孩子,我的好孩子,終於找到你了!”
終於有一天,南爵風的家人找到了他。
一個西裝革履,看著四十出頭的男人,帶了一位三十來歲,打扮精致的貴婦走進病房。
貴婦熱情地抱著他,哭得聲淚俱下。
南爵風卻很抗拒。
“來,叫媽媽。”貴婦循循善誘。
南爵風卻咬著牙不說話。
“這孩子,沒禮貌。”中年男人露出失望的表情,貴婦卻安慰他:“孩子沒受到過好教育,你別怪他,又不是他的錯。”
後來他從男人的秘書那得知,他被人販子拐走後,他的媽媽傷心至極,每天以淚洗麵,後來鬱鬱寡歡,撐到第三年就走了。
他爸爸沒多久就續了弦,新媽媽奉子成婚,頂著大肚子嫁了進來。
南爵風當天晚上哭了,他恨命運的不公,他傷心那個溫柔的媽媽因為他離世。
當晚他逃了,他不想回到那個富有的家庭,他藏在護士台的櫥櫃裏,把自己蜷縮成一個小蝦米。
他聽到外麵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到饑腸轆轆,周圍也陷入到了一片死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櫃門被敲響。
一隻小手拉開了門,將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腦遞給他。
小女孩眨巴著大眼睛,娃娃臉上充滿了警惕,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那一晚,他吃到了人生中最美味的食物。
他和小女孩一起藏在櫃子裏,小女孩說陪他躲壞人。
他第一次沒那麽害怕,睡了他這7年來最舒服的一覺。
“小哥哥,你為什麽不回家?我爸爸說那個很凶的男人是你爸爸。”
“我不喜歡他,我沒有家。”
“那小哥哥你來我家吧,我爸爸是超超超大的好人。”
“笨妹妹,我去不了你家。”
“為什麽?”
“因為我們不是一家人。”
“那怎樣才能成為一家人?”
“我娶你當老婆。”
櫃子裏,兩個小孩說著悄悄話。
他11歲,而她才5歲。
小小的一團,軟軟糯糯地窩在他懷裏。
“那我給你當老婆~”
那晚過後,他倆被護士找到。
他的爸爸帶了好幾名保鏢過來,生拉硬拽要把他帶走。
可他不想離開他可愛的曼曼妹妹。
他不停地嗷嗷叫,小曼曼早就哭成了淚人,被她爸爸摟著不讓上前。
他伸出手想抓住小曼曼,小曼曼揉著眼睛,哭的很傷心。
“曼曼,你一定要記得我,以後換我保護你,我做你的騎士哥哥!”
他被帶走了,病房裏的小曼曼還在哭。
她的爸爸安慰她,拿出一個小本子:“這是小哥哥送給你的,好好珍藏。”
小曼曼打開本子,裏麵全都是稚嫩的水彩畫,記錄了他們在醫院相處的點點滴滴。
畫麵一轉,南爵風回到他的有錢家裏。
一個穿著小西裝,梳著大背頭,看著比他小了兩三歲的男孩坐在鋼琴旁,見到他時,哼了哼。
他想碰鋼琴,男孩一把打開他的手:“臭乞丐,不要亂碰我的東西!”
“我不是乞丐!”他吼道。
男孩立馬從鋼琴凳上站了起來,比他聲音還大:“你就是乞丐!我在電視上看過你當乞丐的新聞!臭乞丐來我家做什麽?”
“我不是乞丐!”他惱了,打了男孩一拳。
男孩哭得撕心裂肺。
他回家的第一天便被爸爸關了小黑屋,爸爸不讓人給他送飯,他躲在又窄又小、黑洞洞的房間裏,又冷又餓。
迷迷糊糊昏厥之際,他想到了那個軟糯的小團子,還有那碗香噴噴的豆腐腦。
他童年痛苦的記憶像幻燈片一樣在腦海中閃現。
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不歡迎他,處處跟他作對,經常上演苦肉計去爸爸那告狀。
起初爸爸給他關小黑屋,後來直接動用家法。
漸漸的,他變了,變得越來越會偽裝自己,越來越聽話,越來越順從。
他成績優異,17歲以優異成績考上英國牛津大學。
他選擇出國,終於擺脫了那個令他窒息的家庭。
而他的弟弟呢,從小被嬌生慣養,長大後越來越紈絝,不學無術,父親從最初對弟弟寵溺,到後來的厭棄。
他學成歸來,得到了父親和家族的肯定。
父親查出胃癌,把他叫到病床邊,“風兒,我對不起你,希望你不要恨我,你的小媽和弟弟,以後就交給你照顧了,要恨就恨我,別牽連他們。”
“南氏以後就是你的,在你手裏我很放心。”
“還有那個叫曼曼的小女孩,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在找她,你這孩子執念太深,萬一她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呢?你要學會跟自己和解。”
父親走的那一晚,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後來他才發現,其實他對父親不是全然有恨,還有愛。
“少爺,這是先生臨終前命我交給你的。”
葬禮結束後,管家抱來一個大匣子。
匣子裏居然是他母親的遺物。
“先生一直都視若珍寶,好好收藏。”
管家說道,指了指裏麵的一對龍鳳鐲。
“先生和太太曾經約定,要是以後少爺你找了媳婦,就把這對龍鳳鐲送給你們。”
“少爺,先生說去找你的曼曼吧,不管是生是死,都得給自己一個交代,畢竟她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寄托了。”
“我一定會找到她!”
……
江曼守在沙發旁,陪了南爵風兩個多小時。
她感受著男人情緒的起伏,最開始還有笑的時候,後麵全程都皺著眉,甚至還流了淚。
他的嘴裏一直喊著‘爸爸、媽媽、曼曼’。
每當喊到‘曼曼’的時候,江曼的心都會顫一下。
他緊緊抓著她的手,像是抓住自己最珍愛的東西,像是要嵌入骨髓般。
“曼曼,我找到她了,爸爸媽媽,你們可以安息了,我會把那隻鳳鐲交給她。”
江曼聽到這裏,手一抖。
而就在這時,南爵風從催眠中驚醒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他一直在說夢話,江曼多多少少對他的過去了解了。
知道他的童年很悲慘,他性格上的偏執,很大程度受原生家庭影響。
這樣的偏執,吃藥吃不好,隻能慢慢疏導。
江曼剛想開口,南爵風忽然坐了起來,一把將她抱住,攬在了懷裏。
江曼嚇一跳,瞳孔放大,十分震驚。
南爵風雙手緊緊摟著她,像是要把她嵌入骨髓一般,腦袋枕在她的肩膀上,不停地來回摩挲。
“曼曼,我終於找到你了,可為什麽我還是來晚了一步?為什麽你成了別人的新娘?”
江曼身形一僵。
“你要我怎麽辦?我找了你15年,你說要嫁給我的,怎麽食言了呢?”
男人卑微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江曼攥了攥拳:“我那時候還小……”
確實小,一些具體的回憶她都記不清了,隻記得有騎士哥哥這麽一號人,記得他們躲在護士台的櫃子裏。
至於當時他們說了什麽,約定了什麽,她沒什麽印象了。
“曼曼……”
南爵風忽然輕輕把人推開,一雙眼眸炙熱,直勾勾地盯著女生看:“你不是神醫麽?難道看不出我得了什麽病?”
江曼怔忪住,張了張嘴。
好半晌後,她才擰了擰眉:“相思病。”
“是!就是相思病!當我得知你和陸行舟已經結婚,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垮了,以前靠信念壘成的高牆,一下子土崩瓦解……”
“曼曼,這15年你知道我怎麽過來的?靠著想你來支撐,要是沒有你,我會死。”
‘我會死’三個字說的很輕、很無力,可江曼聽了心裏很不舒服。
她在心理學這一塊研究的還挺多,很清楚這類偏執人格的心理。
他們極度缺愛,這種人會給自己內心樹立一個精神寄托,靠著這份寄托苟延殘喘。
他們活得比正常人累,比正常人辛苦。
一旦失去精神寄托支撐,整個人就會抑鬱,嚴重的情況,厭世、輕生。
這類人需要被愛治愈,他們缺愛,但一旦遇上愛,便會傾盡全部、飛蛾撲火。
她震驚於金字塔尖尖上的人物,南氏集團的掌權人,居然會有這麽嚴重的心理疾病。
而她,居然是他精神上的寄托?
“南爵風,咱們生病了就好好治療,不怕的,你這種情況我在醫學病曆上見過許多,有比你嚴重的,最後痊愈了,你相信自己也相信我,你也能好起來。”
“我……好不起來了……”南爵風苦澀地笑了笑,一雙眼眸深邃,泛著晶瑩,像是小狗淚汪汪的感覺,看著楚楚可憐。
“因為我愛上了一個有夫之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