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若梅的結局
媒人再次來到沈家,把李大官人的話重複了一遍。
沈大娘雖然愛錢,但是更愛她閨女,聽到李大官人開出的條件後,心裏稍微遺憾了那麽一下,還是打算拒絕的。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沈若梅卻先發話了。
“娘,既然李大官人這麽誠心,不如讓我見他一麵吧,要是我們之間合得來,我就嫁給他,要是合不來的話,再拒絕也不遲啊!”
媒人一聽這話,覺得有門兒,忙連連點頭說:“正是呢,姑娘這個提議極好,讓你跟大官人見見麵,彼此了解一下,比盲娶盲嫁靠譜多了。”
當然,要是能成的話,她的謝媒錢也是一大筆啊!
沈大娘一向聽沈若梅的,既然沈若梅都這麽說了,她自然是沒有異議。
於是,媒人又跑了幾趟腿兒,終於敲定,待會兒晌午時,李大官人和沈若梅一起到某個酒樓去吃飯,見麵後再討論其他的事宜。
打發走媒人,沈若梅打扮了一番,信心滿滿的去了約好的地方,見到了上輩子的夫主——李大官人。
時隔一世,這個男人還是像上輩子似的,儒雅幹淨,一身貴氣。換做是上輩子的她,見到他這樣的男人,肯定得犯花癡。
不過,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她了,見到這個男人,她的心裏沒有起半點兒漣漪,有的,隻是恨!
不過,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沈若梅還是把滿腔的仇恨藏了起來,走上前去向李大官人請安問好。
“給大官人請安!”
沈若梅福下身,裝出一副規規矩矩,本本分分的良家女子的樣子,但嘴裏說出的話卻冷冰冰的,跟冰碴子似的。
李大官人略一抬手:“沈姑娘不必多禮,坐吧!”
“嗯!”
沈若梅沒有客氣,起身就坐在了李大官人不遠的一把椅子上。
很快,就有李大官人的小廝殷勤的上前,為沈若梅斟茶,端點心果子。
沈若梅心裏裝著恨,對小廝送上來的茶點並沒有露出受寵若驚,誠惶誠恐的樣子,而是十分冷靜地接了過來,放在了一邊兒。
這副冷冰冰、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確實很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李大官人見慣了溫柔小意的女子,冷不丁接觸到一個氣質高冷的女人,不由得越發對她感興趣了。
李大官人窺著她,漫不經心的喝著茶,吃著瓜子。
眼前這個沈姑娘,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天仙美女,不過卻看著格外眼熟,總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可細想想,卻又覺得沒見過,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李大官人對沈若梅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聽聞沈姑娘並不想嫁到我們李家來,可有此事。”打量完沈若梅,李大官人言歸正傳,把話題引入了正題。
沈若梅也不含糊,直言不諱道:“對,我不想嫁給你。”
上輩子就是嫁給你了,害得老娘差點兒被磋磨死,不光燒毀了容,還下了大獄,這輩子老娘可得留點心眼兒了,可不能再嫁你們那樣的犢子人家了。
“為什麽?是李某配不上姑娘,還是姑娘已經另有所愛了?”李大官人調侃似的問道。
他雖然對沈若梅起了興趣,但是那點兒興趣還不足以叫他勞神費力的派人去調查她,隻隨口問問她就是了,她喜歡答就答,不喜歡答也無所謂。
聞言,沈若梅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抬起頭,說:“都不是,而是因為我已經不潔了,配不上大官人你。”
一聽這話,李大官人頓時一愣,手裏的茶杯都跟著顫了一下,差點兒掉在地上,雖沒有掉在地上,但也晃出了不少的茶水。
女子不潔這種事,放在現代都堪比在眾人麵前裸奔一樣羞恥了。在這個世界裏,女子一旦失去貞操,通常隻有三個下場:
第一,自盡,以此來為自己和家族洗刷汙點;第二,出家為尼,這一輩子再不墮入紅塵;第三,就是瞞著,瞞得死死的,打死都不承認。
可是,眼前這個女子怎麽會這麽坦然的就把這麽大的事兒說出來了呢?她不覺得羞恥嗎?還是,她就是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怪女人?
沈若梅看到李大官人因為她嚇了一跳,還被晃出來的茶水打濕了衣裳,看起來有點兒狼狽的樣子。心裏十分舒坦。
兩輩子了,每次見麵,他都是那副高高在上,施舍憐憫的樣子,如今看到他李大官人也有狼狽的一麵,還真是解氣!
“這個,沈姑娘在開玩笑吧!”李大官人很快就回過神來,把茶杯放在案幾上,又拿出一塊象牙色的帕子去擦袍子上灑上的水漬。
“我沒有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去年的時候,我無意中想出一種製五香花生米的法子,做出來後我爹娘都說好吃,我們一家人便都來到吉州,在這邊做五香花生米的生意。”
“等一下。”李大官人一抬手,打斷了沈若梅的敘述,“你是說,五香花生米是你想出來的?”
“是!”沈若梅臉不紅不白的答道。
“嘖嘖,想不到你還有這樣一顆七竅玲瓏心呢!”
李大官人搓著下巴,重新審視起沈若梅來。
五香花生米自打出現在吉州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吃,每天早上佐粥吃,很下飯,味道也是好極,沒想到發明五香花生米的人就在眼前,還是他惦記著要娶的妾室,這算不算是一種緣分呢?
對他的讚美,沈若梅一點兒都不感冒,自顧著說了下去,“快過年的時候,有一次我出去買東西,結果遇到了拍花的歹人,把我擄了去,給他當了差不多一年的媳婦兒……”
“後來,在我苦苦哀求下,他終於同意放我回來跟父母團聚了,但是他怕我一去不複返或者告他拐賣、**婦女,就威脅我,在我的身上刺了個字,還說我要是不聽他的,就把我身上的特征給說出去,讓誰都知道我是個不潔的女人,好讓我沒臉兒活在這世上,遭世人唾棄……”
說到這兒,沈若梅捂住了臉,哽咽著哭起來,“所以,大官人,不是我看不上您,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開始的時候,沈若梅是假哭,但是後來一想到自己那時的悲慘處境,不由得悲傷不已,假哭也變成真哭了,哭得淚流滿麵,梨花帶雨的。
男人天生喜歡保護弱小,也喜歡柔弱的女人,看到沈若梅哭得那麽傷心,李大官人倒是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說:“你別難過,這種事也不是你的過錯,那個威脅你的男人在哪兒,叫什麽名字,你隻管告訴我,我派人去教訓教訓他去,管保他往後不敢再找你!”
一聽李大官人肯給她出頭了,沈若梅喜出望外,一邊兒擦著眼淚一邊說:“他叫二狗,是北郊牛家村人士,如今為了盯著我,也搬到吉州城裏來住了,就在悅來酒樓當夥計。”
“是個……夥計?”
一聽到他看中的女人竟然被個村牛、夥計給糟蹋了,李大官人十分生氣了。
豈有此理,他看重的人,想花大價錢娶進家門的女人,竟然被一個村夫和夥計給搶先一步占了先機,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黑著臉,道了聲:“來人!”
一個清瘦的男人瞬間出現了。
“去,到悅來酒樓去,給爺好好的教訓教訓那個叫二狗的男人,告訴他,沈姑娘往後就是爺的人了,他要是再敢來騷擾或者說出什麽對沈姑娘不利的話,爺一定讓他好看。”
“是!”清瘦男人轉身出去。
沈若梅的表情有點兒僵硬了。
怎麽回事兒,二狗都強了、睡了他的女人了,他不是應該把二狗殺人泄憤嗎?怎麽隻是教訓一頓酒算了呢?
說好的滅口呢?
李大官人看到她一副呆了的樣子,還以為她是感動了呢,有點兒自我感覺良好的說,“有我在,往後你再不用怕他了,且我也不會因為你的過去嫌棄你,畢竟不是你願意的不是?”
沈若梅幹巴巴的笑了兩聲,說,“可是,二狗是個二愣子,你越嚇唬他他越來勁兒,你想嚇唬住他,是根本不可能的。”
李大官人不以為然道:“那就是嚇唬他的人沒本事,你放心,我的人絕不會出那種岔子!”
這時,一個小廝進來了,說:“大官人,酒菜都準備好了,現在上嗎?”
“上吧!”
“是!”
小廝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就看見跑堂的舉著大托盤走進來,把托盤裏一盤盤的菜肴放在桌子上,盤子裏的菜沈若梅大多數都不認識,僅認識的幾道,也是上輩子剛嫁到他家裏時吃過的。
“來,先吃飯吧!”李大官人舉箸示意。
沈若梅隻好拿起筷子,跟他一起吃起來。
吃飯的時候,沈若梅因為有心事,吃得並不香,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李大官人看了她幾眼,忽然道:“你跟沈記火鍋店得大小姐是什麽關係?”
沈記火鍋店?
沈若梅一怔,隨即馬上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不用問,一定是死蘭丫也來吉州了,而且火鍋店也開起來了,這個姓李的,肯定也被她給勾了魂兒去了。
“你是說蘭丫嘛?哦,他是我堂妹,我二叔家的閨女。”沈若梅故作輕鬆的答道。
這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李大官人剛吃到嘴裏的水晶丸子差點卡在喉嚨裏,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的。
他抓起酒瓶子,咕咚咕咚灌了好幾口酒,才把喉嚨裏的丸子吞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
想不到,他無意中看中的女子,竟然是湛王心儀的女子的堂姐,怪不得他看著她覺得眼熟呢,可不是嘛,她的眉眼跟湛王喜歡的那個姑娘還真有幾分相似!
想到自己竟然要娶湛王的大姨子做小妾,李大官人打了個冷戰,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不是上杆子找死嘛?
他不過是湛王豢養的一介家奴,替湛王做生意賺錢的工具而已,哪配跟湛王做連襟啊?
何況,他還不是明媒正娶這個準大姨子,而是要娶人家做妾,湛王愛的女人必定是將來的湛王妃,而他這個家奴卻娶了湛王的大姨子做了小妾,這不是找死嗎?
李大官人嚇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他還沒有跟這位沈姑娘怎麽樣,趕緊的風緊扯呼吧,主子可不是個好脾氣的,要是叫他知道他竟敢納他的大姨子做小妾,還不把他的下半截打下來?
他勉勉強強、食不甘味的吃了幾口,撂下筷子,說:“沈姑娘,咱倆這件事兒我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吧,沈姑娘聰慧伶俐,就是嫁到官宦人家做正妻也綽綽有餘,給在下做妾委實是委屈了姑娘,之前算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在此跟姑娘陪個不是,咱們就此別過吧。”
沈若梅的嘴裏還吃著東西呢,看到他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兒,頓時一臉的蒙逼。
這為李大官人剛才不還神采飛揚,一臉的優越感的樣子嗎?怎麽突然間有點兒低聲下氣了呢?
李大官人沒給她想明白的機會,就吩咐小廝下去結賬買單了。
“嗬嗬,沈姑娘,在下還有點兒事,就先失陪一步了,沈姑娘慢用,在下已經把賬結了,沈姑娘想吃什麽再點也可以……。”
客套完,李大官人頭也不回的去了,速度之快,就像有人在後麵拿著刀攆他似的。
沈若梅想了半天,終於想明白是咋回事了,肯定是跟那個死蘭丫有關係,不然李大官人不能這麽反常。說不定死蘭丫現在就已經跟湛王勾搭上了,而這個李大官人又知道此事,還見過沈蘭丫,所以也連帶著對她忌諱莫深。
這個想法讓沈若梅十分的不爽!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對方是因為沈若蘭才肯撤退的,難不成,自己這輩子還要活在沈若蘭的陰影之下嗎?
很快,沈若梅就知道她要活在誰的陰影之下了。
吃完飯,回家經過悅來客棧時,沈若梅看到一大群人正圍在悅來客棧門口兒看熱鬧,沈若梅也是個愛湊熱鬧的,看到一大幫人擠擠插插的挨在一起,就不管不顧的擠了進去。
“哎,讓一讓,讓一讓,麻煩讓一讓……”她一邊擠一邊吆喝著,終於讓她擠到了包圍圈的核心裏。
包圍圈的正中間,二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的躺在地上,雖然被打得很慘,但是他依然還有意識,隻是現在已經不能動彈了而已。
沈若梅擠進去後,正好跟二狗的眼睛對上了。本來目光渙散的二狗,一看到沈若梅,頓時變得睚眥欲裂起來。
“賤人……騷……貨……”
他氣若遊絲的罵道,咧開的嘴裏都是血,還少了兩顆牙齒。
沈若梅一看,嚇得不敢在做停留了,趕緊又鑽出了包圍圈,撒腿向家裏跑去!
回到家,老娘正焦急地等著她呢,見她平安回來了,沈大娘的心才算落地。
“梅兒啊,咋樣啊?你跟李大官人都說什麽了啊?他有沒有為難你?你們最後咋決定的……”
“娘,你有完沒完啊?能不能讓人歇會兒?”沈若梅沒好氣的喊了一聲,一頭鑽進了自己的屋子,還隨手把門給插上了。
“哎,你這孩子,咋動不動就插門呢?娘還有話要問你呢?”
沈大娘好脾氣的在外麵敲著門,剩下的一隻手上還抱著她大孫子。
沈福存兩口子出去租房子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孩子隻好由沈大娘幫著看著了。
小娃子看到姑姑把門關上了,不許她們進去,就也學著奶奶的樣子,伸出胖胖的小手兒一邊拍門一邊喊:“太(開)門、太(太)門……”
孩子奶聲奶氣的呼喚,換來的是他小姑一聲尖利的吼叫:“滾犢子!”
晚上,沈福存兩口子回來了,跑了一天,她們終於租到了合適的房子,說起來,這座房子還離他們家不遠呢,就在二狗租的那家房子的隔壁,走路的話三分鍾就能走到這裏。
不過,二狗隻是租了兩間廂房住,沈福存兩口子要做五香花生米,得囤貨,而且他們還有錢,自然不會像二狗那麽緊緊巴巴的過日子。
倆人直接把那座房子整個兒的租了下來,豪擲了半年的房租,今晚就是回來倒騰東西搬新家的。
如今李巧蓮跟沈若梅倆也算是撕破臉皮,相看兩相厭了,正常情況下,她倆之間應該不再互相說話,誰都不理誰。
但是,李巧蓮像是忘記了她跟沈若梅的仇似的,一回來就去敲沈若梅的門。
沈若梅不理她,她就在外麵自顧自說,大意是,他們剛才看房子的時候,看見二狗家的狗被人殺死了,二狗哭的跟死了爹似的,口口聲聲要報仇呢。
這會子,沈若梅在屋裏已經睡著了,睡的跟死豬似的,根本沒聽清李巧蓮在說什麽,李巧蓮站在沈若梅的門口嚇唬了她一陣子,聽到裏麵一直沒什麽動靜,也自覺無趣,就趕著去幫她男人拾掇東西去了。
沈若梅的世界總算是安靜了。
李巧蓮一家子走了,李大官人不再來找他,二狗也不知去向了,沈若梅終於能專心的治療自己的髒病了。
兩個月後,花掉了老娘四五十兩銀子後,沈若梅的髒病基本痊愈了,病一好,她就呆不住了,鬧著非要回靠山屯兒去。
她記得當初家裏跟老張家說過,要今年讓她跟張二勇完婚。眼下剩兩個月就過年了,她可不想失信於張家,想趕在年前嫁過去。
沈大爺聽說她肯嫁給張二勇了,心裏非常高興,因為沈大爺也喜歡張愛勇這個女婿。
隻是,現在是年底,一年中生意最好的時候,這邊兒走不開人,他隻好打發老婆子帶著梅兒先回去,讓她們跟親家說一聲,先讓他們定成親的日子,等日子定下來,他一定趕回去。
沈大娘給沈若梅買了好多嫁妝,還偷偷的把自己多年的體己銀子都搭在了嫁妝裏,就是為了能讓女兒風風光光的嫁過去,別讓老張家看低了。
買完東西,娘倆在車行裏雇了馬車,歡歡喜喜的回靠山屯去了。
馬車走的很快,不到半個時辰就走出了吉州,沈若梅一邊嗑著瓜子兒一邊哼著小曲兒,心裏美滋滋的。
雖然他沒能逆襲成王妃,但起碼她還能嫁給張二勇。
其實,張二勇也挺好的,從前每次他過年過節來給家裏送年禮的時候,她都會偷偷的在門簾兒後看他,隻覺得他長得高大、威武、英俊、帥氣,將來還能當上將軍。
要不差她還惦記著當湛王妃,她早就樂顛顛的嫁過去了。
“梅兒啊,我聽說老張家不知打哪兒淘到了一個做水晶凍的方子,如今買賣做得很大,一點兒都不比咱們家差,聽說不光把饑荒都還完了,還打算明年要蓋房子哩……”
“哎,二勇那孩子確實是個好孩子,就他那老娘太不省心了,娘就是不放心你嫁過去,怕他老娘會磋磨你呀……”
“還有你那小姑子和小叔子也不是啥好玩意兒,整個老張家就你公公和二勇還行,剩下的沒一個好東西,你嫁過去了,可要提防著點兒他們呢……”
沈大娘絮絮叨叨的囑咐著,仿佛她閨女現在就要嫁到老張家去似的。
沈若梅一邊嗑瓜子兒,一邊似有似無的聽著,偶爾跟老娘敷衍兩句。
老娘說的那些話她一點兒都不擔心,反正張二勇明年就要去參軍了,到時候她也跟著去,就不跟老張家那些人在一起攪和了,他們願意咋樣就咋樣唄,關她屁事?
又走了二十多裏地,忽然聽到車夫驚慌失措的聲音,“哎……你……你要幹啥呀?”
一道熟悉而又陰厲的男聲響起,“跟你沒關係,滾一邊拉去,不然老子連你一塊殺!”
沈若梅一聽到那聲音,頓時驚呆了,這…。分明是二狗的聲音,她一把抱著他老娘,渾身顫抖著說,“娘,娘啊,不好了,是二狗,他來找我報仇來了……”
“啊——”
一聲慘叫響起,是車夫的聲音。
緊接著,隻聽‘咕咚’一聲,好像是車夫從車轅墜落到地上。
沈若梅更害怕了,抱著頭拚命的尖叫,這時,車簾子唰的一下被扯開了,露出了二狗那張猙獰而又扭曲的臉。
“你要……幹啥?不許你害我閨女!”
沈大娘雖然怕的要死,但還是勇敢的擋在了沈若梅的麵前,哆哆嗦嗦的斥責著二狗。
二狗黑著臉,一伸手抓住了沈大娘的衣襟,隨手把她扔到了車外。
沈大娘雖然滿心護著她閨女,但她畢竟是個到了歲數的女人,哪敵得過二狗這樣紅了眼睛的二愣子?
被摔下馬車後,她赫然看見二狗的另一隻手裏,居然提著一把帶血的剔骨尖刀,而她的旁邊,正躺著無辜的車夫,車夫呻吟著,手捂著肚子,鮮血已經汩汩的從指縫裏流了出來,看來是肚子挨了刀子。
“娘啊,救我啊……”沈若梅淒厲的叫了起來。
二狗咬著腮幫子,一把將沈若梅從車上扯下來,丟在地上,又上前一步,一腳踏在了她的胸前。
“賤人,今兒你必須得給我大黃償命!”
沈若梅哭道,“二狗哥哥,好二狗哥哥,你饒了我吧,再說我也沒有害你的大黃啊,大黃是誰呀?”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服軟來,隻要二狗能饒她一命,讓她幹啥都行。
然而,對二狗而言,大黃才是他的真愛,也是他最親的親人,“大黃是從小陪我一起長大的狗,他是大狗,我是二狗,明白了吧!”
說完,不再給沈若梅說話的機會,手起刀落,對著她的胸脯捅了下去。
沈若梅睜大眼睛,聲嘶力竭的尖叫著,眼瞅著尖刀就刺進自己的胸口了。
千鈞一發之際,隻見沈大娘噌的一下跳起來,一頭撞在二狗的身上,將二狗撞了個趔趄。
“梅兒,快跑……”
沈大娘死死的抱住了二狗的腿,痛得沈若梅大喊起來。
沈若梅聽了,飛快的爬起來,向遠處跑去,根本不顧身後老娘的慘叫聲和刀子戳進皮肉的噗噗聲。
沈大娘想拉住二狗,就如螳臂擋車,即便是她拚上了性命,也不過是拖延沈若梅多跑幾米罷了。
很快,在二狗的尖刀下,沈大娘軟軟的躺在了地上,再沒有一絲力氣。
她眼睜睜的看著二狗提著尖刀,向她閨女逃跑的方向追去。
“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救命啊……”沈若梅一邊喊一邊拚命的尖叫,跟瘋了似的。
正跑著,忽然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嚇得不敢回頭,隻能拚命的繼續跑,然而,就算是盡全力的跑了,最後還是被二狗給抓到了。
“跑,我叫你跑……”
二狗嚎著她的頭發把她摔倒在地,又一腳踏住了她的身子,用那把尖刀殘忍的割斷了她的兩條腳筋。
沈若梅殺豬似的尖叫起來,疼得臉都扭曲了。
然而,就算是挑斷了沈若梅的腳筋,二狗尤不解氣,又挑斷了她的兩條手筋頭,看著她活活的疼死過去,才薅著她的頭發,把她拖回到了原地。
原地的馬車旁邊,沈大娘和車夫早就昏死過去。
二狗把車上的細軟都搬了下來,那些都是沈大娘給沈若梅預備的嫁妝,足足值四五十兩銀子,又把他們幾個身上的細軟都搜羅出來,跟那些嫁妝堆在一起。
隨後,把他們幾個人丟進車裏,解下馬,一把火把車子點著了,自己騎上馬,帶著搶來的細軟絕塵而去……
沈若梅以為,自己這下子是死定了,沒想到——居然沒死。
他們出事的地點離山中的棋盤寺很近,火起的時候,就有廟裏的小沙彌告訴了寺院的住持。
住持師傅掐指一算,說他們幾個命不該絕,立刻命寺院的僧眾趕去救火,順便把人也都救回來。
本來已經踏進閻王殿的幾個人,被主持大師搶回了性命,隻是,沈若梅的臉被燒傷了,四肢也殘廢了,跟個廢人沒什麽區別了。
她本以為,主持大師既然能把他們從鬼門關拉回來,就一定能治好她的臉和四肢。
然而,大師卻說她這副樣子是天意,天意如此,他也不敢違背,所以——不能治。
兜兜轉轉了一圈兒,沈若梅又回到了原點,甚至比上輩子更慘,上輩子她是被打斷了胳膊腿兒,起碼還有得治,這一輩子她是被挑斷了手筋和腳筋,就是神仙來了也治不好的。
沒辦法,她這輩子就隻好在炕上度過了。
沈大娘看到她心愛的女兒落到這般悲慘的境地,心痛得都要碎了,天天哭天喊地的,怨天怨地。
沈若梅也是萬念俱焚,心情極度壓抑,漸漸的不思飲食,身子日漸憔悴下去,終於,在聽說死蘭丫做了湛王妃那天,她吐出幾口老血,活活的把自己給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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