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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驕寵 136|135. 132.8.26
當凝昭容醒來的時候,她有一絲的恍惚,腦中浮現著許許多多的事情,許多相似的又不同的經曆在腦中雜亂無章地呈現,她頭疼欲裂地想了許久後,整個人陡然全都明白了!
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恨得幾乎要將口中的牙全都咬碎。
她不是什麽凝昭容啊,她是永湛的皇貴妃啊!
仁德帝不是早已死去了嗎,她是容王的側妃,後來封的是皇貴妃,那個皇後曼陀公主根本不理宮中事務,一切都是她在打理,所以她才是真正的六宮之主啊!
盡管容王心中一直惦念著阿宴那個賤人,可是容王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得到她,阿宴那個賤人也永遠不會知道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牽掛了她一輩子!
顧凝捂著心口,痛得不能自已,想著一切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啊,她不應該是嫁給容王的嗎,嫁給容王,做那個代理皇後處理後宮諸事的六宮之主。
她迷茫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想著這一世的自己,這都是做了什麽啊!
竟然嫁給那注定要死去的仁德帝?顧凝一想,心裏都要吐了。
她真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自己到底是有多傻啊,即使無法嫁給容王做正妃,好歹也該巴住一個側妃的位置啊,用盡辦法,哪怕是使出上一世的手段,也該設法嫁給容王的啊!
怎麽可以就這麽嫁給一個行將就木的男人呢!
還沾沾自喜,以為給那死男人生了一個竹明公主,其實又有什麽用呢!還不是等著仁德帝駕崩,從此後就那麽守一輩子的寡!
顧凝想起這一切,恨得簡直是請不能自已。
這到底是哪裏出了岔子,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
顧凝的指甲幾乎掐進了肉裏,她忍不住嘶聲叫了起來:“啊——”
誰知道她剛叫出聲,便聽到有一個滿臉橫肉的老女人過來:“叫什麽叫!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顧凝在這痛恨和瘋狂中,隻見那女人臉型方正,神情凶悍,手裏還提著一個木棍。
那女人瞪了顧凝幾眼:“果然是個瘋子,你若再叫,便吃我幾棍!”
顧凝瞪著那女人,一下子呆住了。
這女人此生此世的顧凝不認識,可是上一輩子的顧凝卻是認識的。
上一世的顧凝,被當了皇帝的容王震怒之下囚禁在後宮,就是由這麽一位滿臉橫肉的女人看管的,而然後呢,她就被移入了暗不見天日的地牢,度過了隨後數年痛苦的光陰。
顧凝萬萬不曾想到,她活了兩輩子,最後的結局竟然都是一樣的嗎?
是不是仁德帝已經認定了她害了柔妃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過幾天她就會被送入地牢,一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顧凝想到這種可能,越發嘶聲叫了起來,她捶胸頓足,恨恨地咬著牙。
怎麽可以呢,為什麽她現在才找到上一世的記憶?
既然上天給她一個重生的機會,為什麽不是更早?如果能早幾年,她定然能在這燕京城裏叱吒風雲,定然能夠登上後位母儀天下!她擁有上一世的記憶啊,她本應該成為這個天下的先知!
就在她這麽想的時候,那滿臉橫肉的胖女人終於忍受不住了,上前一棍子敲在顧凝背上:“你這個女瘋子,叫什麽叫啊!三更半夜的,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鬧鬼呢!”
背上的痛楚,讓顧凝回到了現實,她眼淚痛得一下子流下來了。
她頹然地跪在那裏,環視這冰冷的宮門,望著這凶悍的女人,一下子哭了起來,邊哭邊道:“別打我,別把我送到地牢裏去,我不想吃餿了的飯,不想一輩子看不到陽光!”
凶悍女人皺了下眉,無奈搖了搖頭:“這腦袋果然是個有病的,明天你能不能活還是個問題呢!”
聽說這女人是暈死過去,被暫且關到這裏的,怕是上麵還要問話,問個話後,恐怕就是三尺白綾,若是感念你一點恩情呢,那就是再給你一杯鶴頂紅,還能選一選,挑個舒服的死法。
仁德帝陰著臉,坐在禦書房的禦案前,他已經坐在這裏半天的功夫了,一直都不曾說過話。
容王坐在一旁,品著一盞香茗,垂著眸子,也是不曾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仁德帝終於動了下,抬眸看了眼容王:“子軒和子柯呢?”
容王淡淡地道:“阿宴已經帶著他們離開了,想來這時候已經回到王府了。”
仁德帝點頭:“也好。隻是可惜一場百日宴,就這麽被糟蹋了。”
容王倒是不曾在意的。
“皇兄對他們二人的一片關愛之心,世人皆知,這已足矣。”
仁德帝苦笑了下,忽而挑眉道:“永湛,這件事,你怎麽看?”
容王垂眸,品下一口香茗:“皇兄,此事乃家事,也是國事。若說家事,你乃兄,我為弟,我萬萬沒有插手兄長家事的道理。若是國事,你為君,我為臣,這件事也斷斷沒有我置喙的餘地。”
仁德帝卻道:“你若為弟,弟恭,則當為兄為憂;你若為臣,臣忠,則當為君出謀。”
容王聽到這話,放下香茗,輕歎道:“皇兄,無論如何,她是永湛的皇嫂,又懷著皇兄的血脈,這件事如今隻能罷了。至於那凝昭容,倒是無關緊要。”
仁德帝放下手中禦筆,眉頭緊皺:
“那凝昭容到底如何處置,倒是不在朕思慮之中,或三尺白綾,或終生囚禁於冷宮之中,都是無傷大雅。無論她是死是活,竹明公主也永遠不會知道她的生母到底是誰,她隻會認珍妃是她的親生母親。”
那珍妃性情柔中有韌,生性和善,待竹明猶如親生,把竹明公主交給她,仁德帝倒是極為放心的。
仁德帝如今所要想的,倒是這孝賢皇後該如何處置。
容王聽到皇兄的話,睫毛微動,淡道:“皇兄,這件事既然和皇嫂並沒有幹係,那皇兄何來憂慮?”
仁德帝聽到這話,冷哼一聲:“永湛,你莫要說笑了,她分明是把我當昏君來看了!”
他微眯起眸來,眸中冷厲,帶著森冷的寒意:
“其實我何嚐不知,這柔妃腹中胎兒也是胎象不穩,早有流產之兆。那日的事我已細細查過,其實並無人害她,隻不過是這顧緋見此機會,想要借機構陷於容王妃。不過我將計就計,幹脆那般逼問於她,原本不過是試探她一下罷了。不曾想,她竟然如此歹毒,為了保全自己,竟然是要將自己親生的妹子舍棄。這樣很毒的婦人,不管此事和她是否有關,其心思都讓人心生冷意,我留她何用!今日今時她能這般對待自己的親生妹妹,它日若朕有一日落魄,還不知道她如何待朕呢!”
仁德帝當然不會忘記,昔年這女人初嫁自己之時,是如何的高傲,那眼睛裏,何嚐有過自己。
如今在自己麵前裝作柔順的模樣,不過是曲意奉承罷了。
仁德帝唇邊嘲諷的笑越發濃烈:“永湛,我想廢後了。”
這麽一個女人,坐在他的後位上,她不配。
容王聽此言,頓時皺起了眉頭,他望著自己的皇兄:
“皇兄,廢後可以,但隻是如今戰事初平,萬業待興之際,你陡然廢後,又以什麽名目?”
若是一個帝王想廢掉他的皇後,自然有的是理由,可是那女人肚子裏的終究是皇兄的血脈,容王還是存著一線希望,盼著皇兄能如同自己一般,看著自己的孩兒出生,享受天倫之樂。
是以,投鼠忌器,皇兄不可能將皇後置於萬死之地,卻亦不能毫無理由地將其廢掉。
仁德帝聽聞這個,擰眉,默了一番,淡道:“永湛,你說得也對,那就待到她腹中胎兒出世,在做定奪吧。”
容王想到那孩兒將來出世的事兒,忽想起一事,便想著應該提醒皇兄的,可是這話卻不好直接說,沉吟片刻,隻好道:“皇兄,如今後宮之中,凡事都是由皇嫂打理。將來皇嫂生產之時,你該派心腹照顧才好。”
仁德帝緊緊皺著濃眉,眸中有銳光閃過,他點頭:“是,你說得有些道理。”
就在此時,外麵大太監稟報,待進來後,卻是恭敬地道:“皇上,被暫且囚禁在冷宮的凝昭容,如今醒過來了。”
仁德帝對這個寵幸了幾夜的女子,倒是不曾在意,聽了隻是淡道:“既然醒過來了,左右那些罪狀她也無可辯駁,就讓皇後去處置吧。”
他那皇後如此心腸歹毒,想來賜自己的親妹子三尺白綾時並不會手軟。
誰知道那大太監卻麵有難色:“皇上,可是如今這凝昭容卻哭著喊著要見皇上,說是有天大的事情要稟報。還說如果皇上不見她,定然是要錯過此生最大的機緣。”
這話一出,仁德帝不免覺得好笑:“不過是一個瘋婦罷了,難為她了,為了能夠得一個活命的機會,竟然灑下如此彌天大謊。”
一旁的容王,聽到這話,卻覺得有幾分詭異。
那個凝昭容的性情,他多少也是知道的,平白無故,倒不像是會編造出這種彌天大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