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盛世嬌寵 147|144.140.135. 132.8.26
當晚兩個娃兒都不曾睡好,阿宴和奶媽抱了一整夜,一直到了四更時分,總算兩個孩子睡了。不過因阿宴一夜不曾睡好,第二日原本計劃中的女眷會跟著前去山上觀光的事兒,自然也就沒辦法一起去了。
珍妃見阿宴不去,柔妃又被遣送回去了,她也就沒興趣去了,於是也跟隨著阿宴留在行宮裏。
不過好在這行宮就在山腳下,深秋時分,黃葉遍地,碧空如洗,氣息也頗為清新。到了晌午時分,兩個娃兒終於醒了,阿宴和珍妃就這麽帶著幾個娃兒出去走走,也倒是別有一番意趣。
因男人們上山打獵,顯見得中午不會回來了的,於是珍妃和阿宴便商量著晌午時分做什麽。一時有侍女說行宮裏原本有這裏的山莊上繳的野味,如今做了來吃恰好。
珍妃和阿宴聽了自然是極喜歡,當下命人拿來菜單看了。
正這麽商量著的時候,忽聽到外麵有馬蹄之聲,來勢頗急,阿宴和珍妃都有些詫異。
待那馬蹄來到行宮之前,便聽有人進來稟報,卻是蕭羽飛,蕭羽飛見了阿宴,當下便跪在那裏,沉聲道:“王妃,殿下受了傷,正從山上下來,屬下先行一步,請隨行禦醫準備好各樣藥草。”
阿宴一聽這個,心便被什麽狠狠揪住般,隻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在那裏,幸好素雪從一旁扶住。
她按下心中的揪痛,深吸了口氣,沉聲吩咐素雪道:“素雪,你快去府裏請歐陽大夫!”
又命左右侍女:“收拾下榻上,請隨行禦醫帶著草藥過來。”
待安置妥當後,她盯著那蕭羽飛問道:“殿下為何受傷?是否嚴重?傷勢到底如何?”
蕭羽飛低著頭,稟報道:“打獵之時,前方出現一個野豹,皇上興去,於是放馬追去,容王緊隨其後而去。誰知道追到山林深處,忽而有刺客出現,刺殺皇上。皇上險些遇刺,幸好殿下反應及時,救下皇上,不過殿下卻因此受了傷。”
阿宴聽著他說的這些,心裏是如同一團亂麻一般,忙問道:“那殿下的傷勢呢?”
蕭羽飛把頭放得更低了:“刺客已經被擒拿,殿下受了重傷,屬下下山的時候,殿下人事不知,暈死過去。”
阿宴此時的心一抽一抽的疼,揪得難受,臉色也白得失去了血色,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示意蕭羽飛起來。
此時日頭曬得正烈,她卻覺得渾身發冷,她再次深吸了口氣,努力地讓自己鎮靜下來。
想著上一世,自己三十二歲去世,那時候他還好好地活著呢。
所以,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偏偏就在此時,一旁奶媽抱著的子軒忽然大聲哭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肺。奶媽從旁也知道了事情嚴重,忙抱著子軒搖來晃去地哄著,可是子軒卻依舊是放聲大哭。
子軒的哭聲驚動了子柯,子柯嘴巴張了張,也哭了起來。
阿宴僵硬地走過去,將子軒抱過來,感受著那軟糯的小身子靠在自己懷裏的樣子,看著他哭得臉都紅了,忽然心酸起來,想著是不是他這小小孩兒,也感覺到了父王受傷了,所以才忽然這麽哭呢?
一旁的珍妃摟著竹明公主,小心地哄著,安慰阿宴道:“隻是受傷,未必多麽嚴重。”
阿宴勉強笑了下,道:“但願吧。”
一時哄著兩個孩子不哭了,眾人進了屋,阿宴叫來了素雪和奶媽等,將子軒和子柯交給奶媽照料。
剛把孩子交出去,就聽到外麵又傳來馬蹄聲,這一次卻有些淩亂無章,阿宴忙迎出去,卻見遠遠地有侍衛抬著一個臨時搭成的木架子,上麵躺著的人穿著一身紫色勁裝,旁邊跟隨著一匹白色的駿馬。
一時那架子離得近了,阿宴便見上麵躺著的容王胸口上是一把帶著羽棱的箭,那中箭之處的紫衣,已經被血幾乎染成了黑色。
恍惚中就聽到仁德帝嘶啞的聲音命道:“速抬回房中。”
阿宴忙也跟著那木架子進去,侍從們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房中,這時候禦醫早已經準備好了,趕緊過來為容王檢查那傷勢,一見之下就皺起了眉頭。
“此處傷勢凶險,若是再偏一分,怕是早已沒了性命。”
這話一出,仁德帝臉都變了,上前搭住了容王的命脈,靜心擰眉,片刻後,冷道:“若是容王有個閃失,所有人等,朕都絕不輕饒!”
可是那禦醫麵對著容王那幾乎接近心髒之處的箭傷,卻是並不敢下手,他顫抖著手,硬著頭皮道;“皇上,此傷實在凶險……”
他話沒說完,仁德帝便冷道:“那就先不必拔箭。”
一時他回首問左右:“宮中禦醫,哪位擅外傷?”
一旁大太監忙道:“孫啟明擅外傷,已經著人去請了。適才王妃也已經派人回複請容王府的名醫歐陽大夫。”
仁德帝抬首,目光掃過阿宴,隻見阿宴麵無血色,水潤的眸子裏都是擔憂,半趴在榻前,定定地望著容王,一雙手死死地攥著,指尖都是發白的。
他啞聲吩咐道:“容王妃,你先出去下吧。”
等下拔箭,畢竟太過危險,像她這般弱質女子在這裏看到此番情景,難免有些殘忍。
阿宴盯著榻上的容王,卻見他雙眸緊閉,修長的睫毛就那麽無力地垂下,削薄的嘴唇是慘白的顏色,她顫抖著手上前握住他的,此時聽到仁德帝的話,搖了搖頭:“皇上,我想在這裏陪著他。”
仁德帝見此,默了一下,便沒再說什麽。
就在此時,那邊素雪快馬加鞭地將歐陽大夫提了過來,歐陽大夫一瘸一拐地進來了,在仁德帝沉重的目光下,在阿宴殷切地注視下,他稍微檢查了下傷口,便道:“這是倒刺箭,箭上喂有劇.毒。”
仁德帝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了,沉聲質疑道:“這血並不是黑色,怎麽會有毒?”
歐陽大夫皺著眉頭道:“這是一種來自北羌的劇.毒,尋常人不會察覺的,可是一旦中毒十二個個時辰尚沒有解毒,那便無藥可救了。”
歐陽大夫這麽一說,阿宴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歐陽大夫,你可有解毒之法?”
歐陽大夫點頭:“辦法我倒是知道一個,隻是不曾用過,如今既然凶險,隻能一試。”
仁德帝點頭:“好,務必救他。”
這邊歐陽大夫剛看完,那邊禦醫也來了,這禦醫到底是不如歐陽大夫見多識廣,倒是沒看出那中毒的事兒。仁德帝見此,不免疑慮,站在那裏皺眉不語。
此時歐陽大夫和禦醫出去商議拔出那帶有倒刺之箭的辦法,阿宴拿著錦帕小心地替容王擦拭著血跡,仁德帝則望著榻上的容王沉思。
半響,仁德帝忽然開口道;“這歐陽大夫在府中已經多年了。”
阿宴聽仁德帝說起這個,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道:“是的。殿下一向對歐陽大夫信任有加。”
一時說著,她不由抬頭望向仁德帝;“皇上可聽說過羌國有這種毒.藥?”
仁德帝低哼:“那羌國之人地處邊塞,伎倆頗多,也有一個部族擅使毒。若說真有這種不為人知的毒,也未可知。”
阿宴低首望向**的容王,緊閉著雙眸的他此時躺在那裏,顯得分外的虛弱,這和往日那個英姿颯爽的他完全不同,他現在就如同一個失去了活力的孩子一般。
她忍不住抬起手,輕輕地撫著他慘白冰冷的麵頰,低聲道:“皇上,若是歐陽大夫說得沒錯,那我們隻有十二個時辰的時間。假如歐陽大夫的解毒辦法並對殿下並無害處,何不一試?”
仁德帝走進一步,低首望著榻上躺著的弟弟,點了點頭:“先拔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