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嬌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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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嬌寵 178|174.173.168.167.9.10 天天書吧

蕭羽飛這話一出,眾人越發感到了不同尋常。知州大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了,臉上血色盡失,低頭跪在那裏,兩腿都開始發顫。

韓四盯著那群侍衛手中的賬簿,擰著眉頭,有些不敢相信,一時也有些僥幸,想著未必就把自己扯了進去。

誰知道接下來,容王半合著眸子,淡道:“說吧。”

於是這總掌櫃先生先顫巍巍地開始了。原來當初這四海錢莊本屬於孫家的,後來知州大人貪圖這四海錢莊的偌大資產,便想從中撈得一些好處,怎奈這孫家倒是個有骨氣的,隻是這是祖宗留下的門麵和牌號,是不能讓孫家之外的人入股的,於是愣是不想讓他涉足。

這知州大人一氣之下,便暗中設下許多法子來陷害孫家。

說到這裏,掌櫃先生用袖子抹了抹老淚:“可憐我那少東家,因遇了這事,一蹶不振,就此病故去了。因少東家不在了,孫家各房主事的心都散了,這四海錢莊便一日不如一日。原本便是再不濟,好歹也能勉強經營下去,誰知道那一日來了一個韓公子,非要盤下我們錢莊。”

這總掌櫃的一席話,說得大家麵麵相覷,都有些驚詫。

其實孫家的事他們也多少知道,是覺得這孫家幾年之內接連出事,實在是家門不幸,誰知道這事兒竟然是他們知州大人從中搗鼓?

這也委屈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

就在眾人驚詫不解之際,賬房先生及時向大家解了疑惑,原來這件事全都是由韓家老四一手安排的。要說起來,洪城內哪一戶最是風光,自然是韓家。可是若論起哪家藏著的銀子最多,那就是四海錢莊的孫家了。

因了這個,韓四原本就對孫家有些不滿,那一日又恰因為和孫家六房爭一個勾欄院裏的女子,鬧得一肚子氣。於是他在知州大人的指示下,便開始對四海錢莊設下重重陷阱,最終導致了四海錢莊的沒落。

韓四和知州大人聽到這番話,都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辯駁了。

實在是他們做的那些事,如今被人一一道來,真是猶如親見一般。

知州大人狠瞥了一旁的韓四一眼,想著此人實在是做事不牢靠,卻是連累了自己!

而韓四卻也頗覺得委屈,他早已收買了賬房,驅趕了掌櫃先生,並命人將他殺死在荒郊野外的,哪裏知道這該死的沒死呢!

韓老夫人原本是一臉的決絕,幾乎是要和容王拚命的架勢,如今聽著這一席話,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良久後,她蒼老的眸子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跪在那裏,他竟然連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

她咬咬牙,終於問座上的容王:“敢問容王殿下,你說四海錢莊之沒落和我兒有關,可是你卻要知道,我兒不過是在四海錢莊有些許幹股罷了,我兒犯下種種罪行,難道隻為了得那星許好處?今日四海錢莊之主何在,難道此事和他竟無半點幹係?”

容王聽到這質問,眉眼都沒動一下,隻是抬抬手。

於是周圍的人頓時明了,當下帶來了沈從嘉。

沈從嘉戴著腳鐐,衣服襤褸,透著暗黑色的血痕,臉上紅黑夾雜,看上去就像一個鬼一般。

他艱難地走過來,早間的陽光從旁邊的桃樹枝椏中灑下來,落到他的眸中,一時他有些覺得刺眼,隻好眯起了眸子。

容王抬了抬眸,淡道:“羽飛,說給大家聽。”

於是蕭羽飛上前,沉聲宣道:“此人姓韓名齊飛,乃是韓四爺的之友,如今為四海錢莊之主。他曾簽下一份文書,言明四海錢莊四分之一為韓四爺所有,四分之一為知州李慶同所有,其餘二分之一,為韓齊飛自己所有。”

說著,他拿起一旁的一份文書,呈現給大家看。

眾人都伸長了脖子看過來,卻見上麵果然是寫明了這個,且有知州大人和韓四爺的手印畫押。

韓老夫人見此,臉都白了,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自己兒子,哆嗦著挪過去,拿起拐杖劈頭蓋臉地打向韓四爺:“畜牲,你說,那些事真得是你所做?”

韓四爺低著頭,如木頭一般任憑韓老夫人打著,連吭聲都不敢。

威遠侯上前,忙扶著韓老夫人勸慰道:“祖母息怒,想來四叔不過是一時糊塗罷了!”

話說到一半,忽而想起容王之前說的話,他頓時把後半截勸慰的話縮下去了。

說白了,若是容王所說為真,那韓家甚至可能是抄家滅門之罪。

誰知道這邊韓老夫人打了一番自己兒子後,竟然噗通一聲陪著跪在那裏了,對著容王一邊磕頭,一邊淚如雨下:“容王殿下,實在是老身我教子無方,才使得他犯下這等罪行,還請容王看在你和威遠侯平日的情分上,看在死去的駙馬情麵上,也看在平溪公主的情麵上,從輕發落!”

容王挑眉,淡道:“老夫人,你可知道,這位韓齊飛為何被本王囚禁之後嚴刑逼供,又是否知道四海錢莊的錢財都運往了哪裏,去做什麽勾當?”

這話聽得老夫人一愣:“容王,你這是何意?”

容王眸中泛冷:“韓齊飛原姓沈,名從嘉,乃是本朝叛逆,先投南蠻,為南蠻出謀劃算,實為背祖離宗之輩,後南蠻戰敗,假死以脫身,改頭換麵,勾結了北羌之人,意圖謀害皇上。”

這話一出,不但老夫人聽愣了,便是在場眾人,都呆在那裏,不敢置信地望著一旁那個神情蕭索渾身汙血的囚犯。

他們這群人,平時便是手腳不幹淨,貪了一些,也是有的,如今看著這一場熱鬧,原本以為不過是強搶民女收受賄賂結黨營私罷了,萬不曾想,竟然是刺殺皇上,那可是株連九族的謀逆之罪啊!

頓時,一眾人等臉色都難看起來。

當下紛紛在心裏暗自回憶,自己是否和那韓四以及知州大人有過交道,以往交往過密的,不免膽戰心驚,平素沒有交往的,自然是鬆了一口氣。

容王望著這場上呆若木雞的眾人,已經有些不耐了,蹙眉道:“韓老夫人,各位大人,莫非你們還要追問本王關於這沈從嘉刺殺皇上的證據?”

一時眾官員忙搖頭道:“既是容王親手辦下的案子,自然是不會有錯的!這等刺殺皇上的謀逆之事,實在不是下官等該過問的。”

此事那韓四爺和知州大人也是嚇傻了,盯著沈從嘉,結巴地道:“他,他說得……可是真的?”

沈從嘉削瘦的臉龐上幾乎看不出本來顏色,不過他聽到這話,抬起手來,擋了擋那刺目的陽光。

太久沒有看到太陽,他實在是有些不適應了。

此時的情景,讓他想起上一世,他跪趴在蕭永湛麵前的情景。

他蒼冷的眸子掃過地上的那兩個人,鄙夷的冷笑一聲:“你們不過是蕭家養下的兩條狗罷了,如今蕭永湛怎麽說,你們自然是怎麽信!”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地上的那兩個人,連帶一旁跪著的韓老夫人,都臉色越發難看了。

竟然敢直呼容王的名字,那看來真是要謀逆的樣子了……

韓四兩眸忿恨地盯著沈從嘉:“你這個混蛋,你竟然敢利用我!”

說著,他拚了渾身的力氣衝過去,那樣子仿佛要和沈從嘉拚命。

一旁侍衛忙上前,一把將他攔下,又狠狠地將他按到在地上了。

容王見此,淡淡地吩咐道:“全都關押下去吧。”

一時廳中韓老夫人暈死過去,威遠侯自帶著韓老夫人離開了。容王審完了這一場,忽而覺得有些疲倦,便來到了後院。

前麵這麽熱鬧,消息自然是傳到了阿宴耳中。

雖然早已經明白的,不過知道那人果然是沈從嘉,心裏還是不由顫了下。

經過了這麽多事,她實在是一點不想看到這個人,想起這個人來就沒來由地厭惡。

恨隻恨當初怎麽沒一刀砍死他呢?

竟然留下這麽一個禍害。

此時見容王過來,神情中竟然有幾分蕭瑟,又想起昨晚的事兒,不免心疼,忙上前道:“昨日個才說把人給放了,我就說著,怎麽心不在焉的,原來根本沒放,就留在那裏惹自個兒不開心呢!”

說著,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你便是有心事,那就說給我聽,做什麽一個人在那裏悶想。”

容王見她倒似一個解語花一般,唇邊不免泛起一個笑來。

“其實也沒什麽事,不過是不想讓你多想罷了。那沈從嘉如今還活著,竟然還意欲謀害皇兄,我自然會處置了他。”

可是阿宴如今坐在後院中,大約也聽說了些消息,便隨口問道:“昨日個求見的那個,叫長隨的,這又是怎麽回事?”

總覺得他這幾日的不對勁和這個長隨有些關係的。

容王搖頭,淡道:“沒有什麽關係,不過是一個故人罷了,既來打秋風求個住處,我也不願意趕他走。”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是阿宴自然明白,事情哪裏有這麽簡單!

能讓尊貴的容王殿下都頭疼的事兒,自然不是什麽小事。

不過她凝視著自己的夫君,半響後終於輕輕歎了口氣:“永湛,有些事,你既然不說,那我就不問。左右無論怎麽樣,我都是信你的就是了。”

容王凝視阿宴半響,反握住阿宴的手,點頭道:“好,等我把處置的人都處置了,咱們一家五口好好過日子。”

接下來的幾日,容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雷霆之勢排人封查了四海錢莊,捉捕了四海錢莊一眾人等,嚴加審訊。這四海錢莊之人,固然有普通的夥計丫鬟仆婦,可是卻又頗有一些會武之人,來曆不凡的。

如今容王統統將這些人製下,嚴刑拷打之下,終於得出供詞,卻原來他們本是北羌留在這裏的探子。

這下子罪名算是落實了,打開了這個缺口後,一眾涉案人等紛紛寫了供詞畫押。容王將此事結果以八百裏加急文書送往了燕京城,三日之後,仁德帝下旨,所有涉案之人一律當斬。

至於韓家,自然也被株連,沒收所有家產入歸國庫,同時男則發配邊疆,女則貶為官奴。

至於威遠侯雖在韓家宗譜之中,卻因他是平溪公主之子,自然不受牽連。

消息傳出去,滿城皆驚,在洪城獨領**百年的韓家,就這麽玩完了。

平溪公主在遙遠的燕京城聽得這個消息,自然也是急怒交加,自己這個婆家便是再不濟,那也是她的婆家,不曾想如今竟然牽連到這個刺殺事件中,就這麽轟然倒塌。

她穿著孝衣,前去求見仁德帝,跪在禦書房前整整一天一夜,隻求仁德帝能網開一麵,然而仁德帝聽到這個消息,卻是連見都不曾見這個姑母。

而在洪城,威遠侯試圖保住韓家,卻無濟於事,最後容王到底是賣他一個麵子,命人將韓老夫人放出來,由威遠侯好生奉養。

韓老夫人怎麽也沒想到,眼看著一隻腳踏進棺材裏去的人了,臨死前竟然遇到這種事,她羞愧難當,隻覺得教子無方,竟然養出這麽一個兒子,無顏麵對列祖列宗!

威遠侯沒辦法,隻好溫聲勸慰,實指望她能想開。

而就在這一片混亂中,偏偏有一個不識趣的,那便是韓姑娘。

這位韓姑娘自從韓家轟然而倒後,便淪為官奴,她堂哥威遠侯不忍心見她被人作踐,便又求了容王,將她接到自己臨時下榻的府邸,實想著能護庇於她。

可是她在絕望之餘,竟然想起容王,便執意求著要去容王府中為奴。

威遠侯哪裏肯呢,自然嚴詞拒了。

韓家倒了,洪城幾乎是天翻地覆,一切看起來塵埃落定了,可是阿宴卻想著不知道那沈從嘉該怎麽處置?

知道問了容王也不會對自己說的,便幹脆去問自己哥哥顧鬆,顧鬆卻道:“如今那沈從嘉就被關押在州府的地牢裏,過幾日我便會燕京城,親自帶人將他押解回燕京城,交給皇上處置。”

阿宴聽著,便點頭:“如此也好。”

想起沈從嘉,她總是不安的,如今由哥哥顧鬆親自押解回燕京城,便放心了許多。

可是想到哥哥便要離開了,不由道:“明日就是寒燈會了,你既馬上要走,何不去寒燈會上見一見那陳姑娘?”

顧鬆想想也是,凝重地道:“也好。”

阿宴聽了便笑道:“既如此,那我這就寫信,約她明晚同去寒燈會上賞燈,到時候她若應了,你就跟著一起去就是了!”

顧鬆臉上微紅:“聽說陳家家規甚嚴,婚前私下相會,總是不好吧?”

阿宴見他竟然這般神情,不免嗤笑一聲:“哥哥莫要說這種話,你說這寒燈會,原本就是男女借故私會才有的寒燈之夜,便是陳家再是家規森嚴,既然來了這洪城,那何妨入鄉隨俗呢?再說了,你們都是定過親的,便是見上一見,又能如何?”

其實阿宴心裏想著的是,盼著哥哥和陳姑娘能夠在婚前有所了解,趁著這寒燈會旖旎的氣氛,或許心裏就有了對方,也省得成親之後,兩個人舉案齊眉地生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