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嬌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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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顧鬆押解著沈從嘉回京了,如今在洪城左右無事,容王便帶著阿宴和兩個小家夥四處走走看看,遊覽洪城風光。

這一日因容王因想查當地民生,一大早便出去了,阿宴先帶著兩個小家夥出來溜了一圈,又回去喂他們吃了,哄著睡過去。待睡過去後,忽而便覺得肚子裏那個娃兒仿佛開始動起來了,那感覺就好像極小的魚兒調皮地在水中穿梭一般,在小腹那裏帶起一種溫柔的顫意。

她心裏一喜,便想著說與容王聽,想著他往日也曾出去,不過是傍晚時分就會回來了,如今眼看著夕陽西下,也是時候了。當下便在院子裏隨處走動,活動下腿腳。

就這麽閑逛著,順著那條長滿了青苔的石板路,不自覺間便來到了一處院落,卻見那院落前竟守衛者十幾個侍衛。阿宴跟隨在容王身邊久了,也約莫知道他身邊侍衛分為多種,有些是普通侍衛,也有的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暗探,那都是武功高強的。

如今阿宴一看之下便明白,這十幾個侍衛雖然穿著普通侍衛的衣著,可是卻每個都不是泛泛之輩。

一時阿宴便有些詫異,想著這院子裏關押著什麽人,怎地如今重兵把守。

一旁的素雪見了,便道:“王妃,這裏倒是覺得有些陰森,你如今懷著身子,咱們還是出去吧。”

阿宴想想也是,點頭道:“好。”

誰知道剛轉身要走,便聽到裏麵傳來一個笑聲,笑聲爽朗隨和。

阿宴越發覺得詭異了。

此時隻聽得那笑聲完了,那人忽而道:“你是顧宴吧?”

素雪一聽這話,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直呼王妃姓名!”

阿宴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就在此時,肚子裏的小魚兒又躍動起來。

她轉身,吩咐素雪道:“不必理會,我們走吧。”

誰知道那個院落的人卻忽而高聲道:“我該叫你沈夫人,還是容王妃?”

阿宴原本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如今聽到這話,卻是臉色煞白,身子不穩,險些跌倒。

在素雪的扶持下,才勉強站好,她艱難地搖了搖頭:“本王妃不管你到底是什麽人,隻是既然被關在這裏,便莫要胡說八道。”

說著,她便邁開腳步,離開。

院落的人再也沒有發出聲音,隻聽到裏麵隱約有一聲歎息之聲。

而此時,容王正在帶領官員視察當地風俗民情,卻原來因這洪城一代氣候溫暖,這裏的粟米都是一年三熟的,如今正是豐收之季。

待親自看了幾個村莊後,眼看著天色已晚,正要回去,忽而便見不遠處有快馬而來。

容王遠遠看過去,便知道那是自己親手布下的暗探,如今來勢如此之際,難道有事?

當下他劍眉微蹙。

一時那暗探距離近了,容王屏退眾官員,低聲問道:“到底怎麽了?”

那暗探翻身下馬跪在那裏,連頭都不敢抬,恭聲回道:“回殿下的話,適才傳來消息,鎮南候押解沈從嘉路途回京,有人劫持,如今沈從嘉已逃,鎮南候正在追捕途中!”

此話一出,容王臉色微變,冷聲問道:“可知詳細?”

於是那暗探趕緊將所探知的消息一一稟報,卻原來是顧鬆在途中遇到了一個女子,一時疏於防備,就此中了人家的招數,將沈從嘉救走了。

容王沉著臉,擰眉半響,忽而便縱身上馬,命道:“速回!”

就在這電石火花之間,他忽而意識到,沈從嘉的目的是阿宴。

如果說沈從嘉被救,那麽從暗探得知此事,到他趕來通稟這個消息,這麽長的時間,沈從嘉若真得對付阿宴,怕是已經晚了。

縱然他在宅院之中留了武功高強的侍衛,可是那些人既然能夠從顧鬆手中救走沈從嘉,未必便不能越過那些高手如雲的侍衛來對付阿宴!

馬蹄疾翻,路邊的樹木和房屋在迅疾地後退,容王低俯著身子,壓低著眉眼,馬鞭狂甩,隻盼阿宴安然無恙。

身後眾多侍衛見容王忽而翻身上馬疾奔而去,當下也都上馬,緊隨其後。

於是很快,一群官員留在那裏,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自從容王來了後,洪城算是翻了天,後來甚至還抓住了刺殺皇上的謀逆之人,難道如今又要變天了?

卻說容王,馬不停蹄地回到了自己那宅院,甫一回去,便見院子裏一如往常般安靜,侍衛們精神抖擻地守在那裏,丫鬟仆婦們各自忙碌著。

他心裏頓時一鬆,此時有風吹過,隻覺得後背發涼。原來他適才急馬奔馳,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闊步邁到後院,來到了正房,房門外幾個小丫鬟蹲在那裏,正數螞蟻玩呢,此時見容王過來,倒是嚇了一跳,忙跪在那裏請安。

不過此時容王經此一驚後,滿心裏隻想著阿宴,也不曾理會,便邁步進屋。

誰知道這麽進了屋後,見到的情景卻讓人窒息。

素雪倒在那裏,後腦之處汩汩流血。血已經染紅了旁邊的一個小襖,那小襖看著應是阿宴做的。

容王忙低聲喚道:“阿宴?”

當下滿屋看過,卻是空無一人。

這下子,他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僵硬地邁出房門,冷聲問道:“你們可曾見過有人進來?”

眾丫鬟們哪裏知道這個,都一個個搖頭說不知。

容王回首望了眼地上的血跡,略一沉吟,便命道:“來人!”

這邊容王迅速征集人馬,開始封住城門,派人截住附近各處要塞,務必嚴查。

同時還調集了附近駐紮的兵馬,四散各處,搜捕逃犯沈從嘉。

一時之間,洪城人都知道那個犯有謀逆之罪的沈從嘉逃跑了。

容王大怒,挖地三尺也要將此人抓住。

當然了,也有官員嘀咕,那沈從嘉分明已經被押解出了洪城,怎麽如今卻是在洪城附近要塞搜捕呢?

不過縱然有疑問,此時也沒有人敢問了。

當阿宴在昏沉沉中醒來的時候,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張陌生而熟悉的臉——那是在靈隱寺裏,她見過一麵的那張臉。

後來她知道,這個人就是沈從嘉。

阿宴盯了那個人一會兒後,重新閉上了眼睛。

她真希望這是做夢,夢醒了,她就不會再看到這人了。

可惜,一個陌生的聲音,用她曾極度熟悉的語調道:“阿宴,你為什麽不敢看我?”

阿宴蹙眉道:“你為什麽就不能放過我?為什麽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地過日子?上輩子就算你我是夫妻,可是這輩子,我和你沒有關係!”

沈從嘉臉色蒼白憔悴,頭發混著血跡就散在那裏,身上的衣服也是破舊不堪。

不過他依然笑了下:“怎麽沒關係呢,本來你都要再次嫁給我了,你還生氣打了我,在我臉上留下了痕跡,這些你都忘記了?”

阿宴聽他說起這些,不由冷笑:“你說這些有意思嗎?”

沈從嘉定定地望著她,忽而湊近了,審視她一番,問道:“那一日在靈隱寺,我看你在他懷裏,好生溫柔和順,怎麽如今對著我,竟然是這麽冷冰冰的?我還以為你變了,卻原來根本還是沒變?”

阿宴側首,躲開了沈從嘉,眸中有厭惡和疏離:“在我的夫君麵前,我自然溫柔和順,可是在你這犯有謀逆之罪的歹人麵前,我連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沈從嘉聽此話,眸中泛起狠厲怨恨,伸手就要去抓住阿宴的手,阿宴厭惡地甩開:“沈從嘉,難道你抓我過來,竟是要強迫於我嗎?”

就在此時,茅屋的門被打開了,一個身穿勁裝的女子,手握長刀,滿臉冰冷地盯著榻上這兩個人:“蕭永湛要追過來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阿宴抬眸看過去,卻見此人正是曼陀公主。

一時心裏陡然明白,曼陀公主兵敗之後回到了北羌,沈從嘉無路可走之下,應是去投奔了她,並且說服了她與自己聯手。

沈從嘉一聽這話,便拽起阿宴,冷道:“快隨我離開。”

阿宴猝不及防,力氣又不如他大,隻好就這麽被拽起,不過她想著容王若是追來,定會查到這裏,當下悄悄地將懷中的一個錦帕扔下以作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