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會議
三十二、會議
如果麵對亞當這個問題的是貪婪魔神，他一定會將責任全部推到謝爾蓋身上，以類似“是謝爾蓋抵擋不住蠱惑自行墮落，怨不得他”並且拐彎抹角地指責亞當“怎麽還有臉來討說法”之類的語句還擊。
亞當非常清楚這點，也不想自取其辱被反駁得說不出話來，因此一上來就直接向毀滅與火焰魔神發難。
貪婪魔神和毀滅與火焰魔神這兩位魔神代表著惡魔一族的兩個極端。
比起正麵搏殺，貪婪魔神更喜歡躲在暗處玩弄陰謀詭計，蠱惑人心，而毀滅與火焰魔神則簡單粗暴的多，不管算計陽謀，統統一刀斬殺，純粹以力破局。
所以，麵對亞當喝問，毀滅與火焰魔神並沒有辯解，一是實力強大不屑解釋，二是性格使然，加上在魔戒的影響下越發傲慢，並不認為亞當這位隻有一個主神位的太陽神的威脅值得重視。
毀滅與火焰魔神獰笑一聲，低沉沙啞的聲音格外傲慢：“所以歸根到底你害怕得是惡魔神係攻上天堂山？”
很好！
亞當眯著眼睛，事情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順利。
於是諸神看到本來就因為信徒被蠱惑墮落而怒氣衝衝的太陽神在毀滅與火焰魔神的反問下麵色陰沉且堅決地表明態度：
“既然如此，和你的焦炎王朝說再見吧，拜蒙陛下。聖光會照遍焦炎王朝的每一寸領土，而惡魔——”
“從哪裏來，就回到哪裏去，地表世界早就不是惡魔可以覬覦的地方。”
亞當最後一句話看似稀鬆平常，但對惡魔而言卻是永遠的痛，輕而易舉地讓毀滅與火焰魔神想起當初三大種族大戰中的失敗，以及被趕入熔岩地域的屈辱。
“我等著！另外，惡魔的實力從來都是在廝殺中顯現！”
鏘！毀滅與火焰魔神手中的混亂之鋒出鞘，頓時寒光四射。
惡魔神係還沒有變成戒靈的墮落魔神有心提醒毀滅與火焰魔神在提坦神係擁有三位主神的情況下最好還是先不要激怒太陽神。
然而還沒等她因為魔戒影響腐蝕而被各種情欲、歡愉、呻吟充斥著的大腦從“應當如何委婉地在兩位主神對話的時候提醒神主”這個問題上反應過來，墮天使一事的結果已經以太陽神的信仰國度神聖獅鷲帝國向焦炎王朝宣戰確定下來。
對於這個結果諸神並不意外，換誰損失一位擁有成神潛力的信徒都不會比現在的太陽神更冷靜，覆滅惡魔神係在地表世界的信仰國度作為報複十分合乎情理。
墮落魔神狠狠地瞪了一眼在自己位置上不斷挪動著屁股顯得有些坐立難安的貪婪魔神一眼，要不是這隻肥豬，惡魔神係也不至於在提坦神係外立刻招惹到一位主神級別的大敵。
隻有天知道貪婪魔神為演繹一副“焦灼、擔憂，但又帶著一絲自鳴得意和獲得神主支持後如釋重負”的表情在神國中排練了多久，就連頭上的兩根角都十分到位地表達著他應有的情感和心情。
任誰都看不出貪婪魔神心中實際上已經鑼鼓喧天、禮炮齊鳴、煙花綻放，快樂到極點，就差當場唱起歌來。
“拜蒙陛下，萬神殿內禁止任何形式的爭鬥，所以……”
迪特妮說著看了毀滅與火焰魔神手中用來威懾的混亂之鋒一眼，隨後朝亞當點點頭，笑著問道：“亞當陛下，如果……”
“請，迪特妮陛下，我的事情已經結束，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您了。”
“好極了！”葛瑞絲夫人以與蒼老麵孔極不符合的銳利目光看向真理神，“真理，大南洲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解釋？”
菲特緊隨其後，
咄咄逼人地喝問：“不錯，當日諸神共同簽訂《洛西第一條約》，明令禁止對普通人出手。你身為主神，不維護多元宇宙既有秩序，還將一塊大陸的生靈獻祭，未免太過邪惡猖獗。”
是啊，在命運三女神斥責真理神後，諸神終於有空閑的時間仔細回想今天發生的一連串事情中可以排入前三的大南洲生靈滅絕事件。
撇開限製神明對普通人出手的《洛西第一條約》不談，在諸神的固有印象中，能做出獻祭生靈事情的大概隻有偏向邪惡陣營的惡魔神係、黑暗神係以及其他邪神。
更何況，這是整整一個大陸！
要知道大南洲人口數量起碼在兩億以上，這還不算其他動物、魔獸和魔法生物。
不喪心病狂到一定程度，還真很難視眾生如螻蟻，麵不改色地獻祭整整一塊大陸。
按理說在違反《第一洛西條約》後，獻祭大南洲生靈的神明會受到秩序法則反噬隕落——考慮到如此數量眾多的生靈滅亡——但現在看來，真理神、七位真理騎士，以及財富與商業女神都好好的，一點都沒有受到秩序法則反噬的跡象。
倒是倒黴的寒冬之神，因為信徒死絕，信仰-神力體係崩潰直接隕落，被拉入星界。
好在另外一位受害者殺戮之神還可以從殺戮神職中汲取神力，勉強以真身前來萬神殿。
諸神可以想象信仰國度破滅，沒有信徒的殺戮之神即將麵臨怎樣的慘狀。
或許會在苟延殘喘一段時間後步寒冬之神的後塵，隕落進入星界，總之不會是什麽好結局就對了。
隻是，真理神……
當這個神號在諸神腦海中出現後，所有的義憤填膺和正義凜然統統化為虛無。
礙於對方強大的實力以及多元宇宙實力為尊的本質潛規則，諸神即便心中有再多的想法也不敢輕易當著真理神的麵述說。
三年前才剛剛隕落的巨龍神係提醒著他們真理國度究竟有多強大，況且，就在幾分鍾前，真理神再次獲取到時間主神位，榮登多元宇宙第一主神的寶座。
而瞬間噪雜又突然詭異安靜下去的萬神殿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一個意外。”良久，一直沉默不語的真理神終於開口解釋道。
菲特響亮地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譏諷：“究竟是什麽造成你以為我們都是傻瓜的錯覺？陰影位麵席卷大南洲獻祭眾生，你居然說是一個意外？”
如果不是對方是神明，而且是一位主神，諸神真擔心菲特譏諷翻白眼的時候將眼珠子都翻出來。
“無意冒犯，真理陛下。諸神的存在建立在眾生信仰之上，剛才的事情已經觸犯到在座諸神的根本利益，我想我們確實需要更詳細且令人信服的解釋。”生命女神忽然出聲道。
“不錯！”亞當點頭表示讚同。
誠如生命女神所說，信徒是諸神存在的基礎。
不管將來走得是參悟法則、凝結神格的道路，還是以神職為根本，踐行理念教義的道路，在傳奇到半神這個階段，信徒和信仰尤為重要。
沒有信仰，就沒有神明，這並不是假言。
整整一個大陸生靈的消失，實實在在地觸犯到諸神存在的基礎。
以及，通過陰影位麵可以瞬間獻祭一個大陸的事實讓諸神感到不安。
“或許真理陛下意更詳細地解釋一下您口中小小的‘意外’？”天空之主麵無表情地看著真理神說。
與亞當和毀滅與火焰魔神間的矛盾不同，真理神的陰影位麵觸及眾位主神**的神經。
加上命運三女神來勢洶洶，真理神如果無法給出合適的解釋眾神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好吧。”
真理神一點都沒有因為眾位主神的聯合而露出哪怕一絲與“膽怯”相關的麵部表情，而是像與朋友聊天一樣攤開手掌聳了一下肩膀，伸手指向外層位麵：
“就在剛剛，因為一些不知名的變化，呃，我想可能是與萬神殿開啟有關，陰影位麵與星界連接在一起。”
什麽？陰影位麵與星界連接在一起！
在亞當看來，陰影位麵也好，星界也罷，都是極為危險的地方，兩個同樣詭異的位麵連接在一起，產生的後果……
一道道目光通過萬神殿大開的門落向外層位麵，進入星界。
隻見星界一如既往的荒涼，一座座或大或小的島嶼和大陸懸浮在無垠虛空，從神明死亡中誕生的神孽四處遊弋，尋找神性火花和攻擊目標。
當日星界誕生時與外層位麵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體兩麵的關係，現在，又有一個全新的空間合並進來。
確切地說，是星界和陰影位麵在一個特殊的空間維度像兩條繩子一樣搓在一起，有將近50%的空間層麵連接在一起。
這是諸神第一次見到陰影位麵的真實麵貌——新大陸降臨時看到的隻是一層陰影——空間灰蒙蒙的，泛著幽光，荒涼破敗，到處都在旋轉、顛倒、扭曲，極盡混亂無序，隻是……
沒有那些受到折磨而變成怪物的靈魂，也沒有混亂之蛇和無序之龍！
亞當很快就發現沒有那兩隻由真理神實驗改造誕生的強大神性生物。
眾位主神中在空間領域造詣最深的空間主神觀察了一會，說道：“真理陛下沒有說錯，陰影位麵確實與星界連接。陰影位麵和星界在某種意義上成為部分主物質位麵訪問外層位麵的捷徑。”
此時如果有法師在主物質位麵（比如說亞沙大陸）進入陰影位麵，就能快速通過特定的空間節點瞬間進入星界，然後訪問外層位麵。
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樣飛出主物質位麵，經由內層位麵重重空間，再進入外層位麵。
並不是所有職業者都像牧首一樣擁有從天堂之門派生出來的可以跨位麵進行傳送的黃金神術初等天堂之門的。
“所以……”真理神露出一個無辜和遺憾的表情，“當陰影位麵和星界相連的時候，神孽進入陰影位麵，然後……”
嗬嗬，對於真理神的解釋，亞當一丁點都不信，正想反駁，耳邊傳來大地與豐饒女神的聲音：
“亞當陛下，先不要著急，這是真理神與命運三女神的矛盾。我們隻需要確保陰影位麵沒有與尤普勒融合就可以了不是嗎？至於其他的，我想命運三女神一定會提出來的。”
話是這麽說沒錯，就怕到時候陰影位麵的事情超出控製，亞當想。
當日黎明與秩序之主創造一個特殊空間的時候誰能想到最後竟然會發展成有諸神墓地之稱的星界。
不過在看到排在第二排的毀滅與火焰魔神後，亞當決定除非命運三女神無力招架，不然保持作壁上觀。
現階段，他的主要目標是毀滅與火焰魔神，實在是不適合分散精力。
不等命運三女神反駁，真理神繼續耐心地解釋道：“根據《洛西第一條約》，但凡神明在本身沒有受到凡人褻瀆或者攻擊的情況下對普通人出手，必定受到秩序法則反噬。”
“按照大南洲上億數量的生靈計算，如果剛才真的是一場獻祭，看書 真理國度必定隕落一人。但現在——”
真理國度所有神明都完好無損，如果不是亞當十分確定其中肯定是真理神搞鬼，還真像是命運三女神對真理神的誣陷。
“而且，幽影公國中有我的信徒！”
是啊，幽影公國大部分民眾信仰的是真理神，就算真理神再喪盡天良也不會將自己的信徒獻祭吧。
“我們姑且相信真理你的解釋，不過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多元宇宙的混沌法則之主無力妥善管理陰影位麵導致慘劇發生。”
“不管怎麽說，身為陰影位麵的主人，大南洲生靈滅絕一事你難辭其咎。”
命運三女神並沒有因為真理神相對合理的解釋而偃旗息鼓，恰恰相反，對真理神的發難現在才剛剛開始。
“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真理神臉上閃過一個顯而易見的驚愕表情。
“很簡單，我想在座諸神都不希望看到大南洲慘劇再次在多元宇宙發生，畢竟大南洲上的信仰區域隻有三個——”
因此承受直接後果的神明隻有寒冬之神和殺戮之神。
但如果是其他大陸呢？
不管陰影位麵有沒有融入到尤普勒或者南北美裏卡，這種潛在危險是諸神不想見到的。
葛瑞絲夫人從位置上站起來，麵向諸神：“我認為，因為陰影位麵的不可控製性，應當由諸神共同監管和使用！執掌空間法則的希爾賽陛下完全可以充當諸神顧問。”
亞當清楚地看到當葛瑞絲夫人話音落後，一雙雙眼睛裏明亮的晶光，幾乎是立刻，眾位主神和諸神都被命運三女神綁上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