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劍開天

第十一章燈火闌珊

夜色融融,繁星萬點,遊人熙攘,燈火闌珊。

座落於南大街鬧市區的雨花摟酒店,此時正是賓來客往的買賣高峰期,樓內幾乎全已被五花八門的客人坐滿,勸酒聲、猜拳聲和杯筷的碰撞聲,與大門外小商小販的叫賣聲遙相呼應,好不熱鬧。

緊臨大酒樓的南國綢緞莊,鋪麵上早已打佯,隻有門前懸吊的一排紅紗燈籠,映照著大門上的老字號召牌。門麵由並排六間店鋪組成,後麵連著三進深宅大院,想是店主安置婢仆夥計,以及自己一家老小用的。

住宅後麵,是一座約有兩畝大小的私家花園,內中建了一座小小的假山,種了不少的花草果樹,園後牆開了一道小門,以便於平時家人出入。一般人很難想得到,這開張已有幾十年的老字號的南國綢緞莊,如今竟然被玄天教辟作了南京分壇,成了黑道霄小聚首分髒,藏汙納垢的地方。

天已起更,酒樓上喧囂如故,賓主鬥酒正酣,彼此緊鄰的南國綢緞莊的院子裏,卻隻有第三進正房還有燈光,整個宅院顯得一片寧靜、安祥。可是,在有心的內行人眼中,卻能發現在這一片寧靜的背後,暗藏無窮的殺機,院內暗樁密布,遍地陷井,要是有人冒失地闖進去,能夠活著走出來才是怪事!然而,天下就有怪事,就在警哨們的嚴密戒備中,不僅有人在暗中悄悄包圍了南國綢緞莊,而且還有兩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玄天教南京分壇的中樞──第三進的正房的窗外。不用說,這兩人除了神鬼莫測,功力絕世的宏兒和他的薔妹,再也不會有別的人。

此時屋內,正麵靠牆擺著一張條案,牆上張帖的既不是財神也不是菩薩,反而是江湖堂口常掛的劉關張畫像。條案兩側,各放了三把太師椅,椅後是兩列兵器架,整個擺設根本不象生意人家,到是有幾分象是鏢局。

在兩支白色粗蠟的映照中,壇主斷魂刀簡陽、護壇執法陰魂王守權和鬼鉤趙百年三個人,正在整束行裝準備出發,前往王家接應臥底的晁鐵強。

正在係裹腿的王守權,想到了最近常想的美事,突然發話對正在係腰帶的簡陽說道:“壇主,今天咱們要是真能得手,我看用不了多長時間,即能變成一流高手,說不定你還能當上副教主。到那時千萬可別忘了我們這些老兄弟,提攜我們兩個也混上個總壇護法幹幹。”

“要是真能得手,那還有什麽可說的?隻不知李學士的話是真是假,玄真教的密藉好不好練?要是與咱們過去所練的功夫彼此互不相容,那可就白忙乎了!”

簡陽一邊答話,一邊係好腰帶,隨即又跳了跳,試試是否合適,這才又接著說道:“今天下午聽咱們布在王府門口的李拐子報告說,王家上午到了幾個親戚,看排場來頭不小。其中有三個隨行的老人,似乎全都是武林高手,也不知晁鐵強能否對付?等會咱們動手時,千萬小心,別在陰溝裏翻了船!”

“我看沒什麽了不起的,王家雖然親戚不少,可全都是官府中人,能接觸到的武林人物,不過是二、三流的鷹瓜罷了,憑咱們三個的身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一邊的趙百年也不甘寂寞,答腔進來湊熱鬧。

突然又想到了什麽,先是“嘿嘿”地傻笑一聲,然後才咽著唾涎說道:“前幾天趕廟會,我碰巧偷看見王狗官的兩個大閨女,別提長得多水靈,差點沒把我的口水給饞出來。老王,一會你可得幫兄弟一下,讓我開開渾,嚐嚐千金小姐的味道。”

“絕對沒問題,到時保你如願!不瞞你說,我也早就有這意思。要說天下各樣的女人咱們已玩過不知多少,可就是不知千金小姐是個什麽味?對了,壇主,一會你可別又說什麽暴露行蹤的,今天要是再放過去,可就白在這南京城蹲了兩年!”一說到女人,王守權也不知羞恥地來了勁,而且感慨大發。“別再嘮叨了,今天讓你們放手幹就是了。快看看都準備好了沒有?再休息一會,三更鼓一響,咱們三個就得出發了。”簡陽安慰了一下兩個幫凶後,隨即閉目調息。

窗外偷聽的宏兒,見屋內三人開始調息,略一思索,決定先收拾外圍站哨的小賊,然後再回頭對付屋裏的三個首腦。當即轉身拉起蹲在一旁的紫薔,以傳音入密將自己的主意說明後,兩人相繼重新潛出南國綢緞莊,來到雨花樓後的一條偏避小巷,與正在等候的老邪幾人會合。

宏兒將院內的機關埋伏,以及暗哨的位置向大家交待清楚,稍微停頓又繼續說道:“就按咱們今天白天商量好的,薔妹與慧妹一組負責後麵的暗樁和警哨,邪老和寬哥一組負責右麵,齊、阮二老一組負責左麵,我自己負責正麵,最後大家在第三進碰頭。邪老,你把準備好的迷藥和解藥分給大家,一會動手最好能不見血就不見血,讓玄天教無法查出究竟是什麽人下的手,讓他們自己疑神疑鬼好了。”

大家正要分頭行動,紫薔卻想起了一件事,“宏哥,一會你得把簡陽他們三個讓給我和慧妹,要不然今後我準和你沒完。剛才在窗外聽他們幾個說的髒話,別提多氣人了,就是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惡心,要是不出了這口惡氣,今晚連覺都睡不好。”說著還舉起粉拳揮了揮,用以表示自己不達目的縐不罷休的決心。

“好吧,他們三個留給你,到時我在一旁保駕。”宏兒有些不情願地應著,“好不容易有個整人的機會,偏又給你搶去了。你們女孩子就是心眼多,幾句髒話又算得了什麽?還不是找借口,當我不知…

…“

“你知道又能怎麽樣?別那麽小氣好不好,以後我絕不再搶你的生意行了吧?”

“你說話可得算數。”宏兒說完,轉身一晃已不見了蹤影……

要說宏兒七人,雖然人數不多,除了德寬的身手可免強列入二流,齊、阮二老與慧兒近段時間在宏兒的指導和調理下,全已從一流高手變成了超級高手,紫薔和老邪兩人均屬頂尖級的高手,宏兒自己卻為無敵級的絕世高手。憑這幾人的實力,別說是一個小小的玄天教南京分壇,就是千軍萬馬,也能衝他幾個來回而無損分毫。如今讓這些人來收拾充當暗樁和警哨的二、三流人物,那還不是“猛張飛吃豆芽,小菜一碟,”手到擒來。幾人按照各自的分工,先將所負責的一麵的暗樁一一點倒,然後再用迷藥重新迷昏後解穴,使人看起來完全象是被迷昏的,無從判斷動手人的武功和身手。不到一刻功夫,四麵全已幹淨利落地得了手,從四麵包圍了第三進,而此時屋內三人,卻全無一點知覺。

且說屋內正在調息的簡陽、王守權和趙百年三人,聽到遠遠傳來的三更鍾聲後,各自伸個懶腰站起,伸手去拿放在一邊的兵刃和暗器。就在這時,屋內燭光突然變暗,就象是有一隻無形的怪手,把火苗拉成了長長的一線,足有兩尺多長,原來的桔紅色燭光,變成了青綠色,照得滿屋子鬼氣森森。

眼前的異象,把簡陽三人嚇得毛骨聳然,多年苦練形成的一點神智,指使他們本能地去抓放在一邊的兵刃,不想全都落空。本無生命的兵刃和暗器,竟然在三隻手抓到的一瞬,自動跳到了一邊,隨即黑霧彌漫,鬼叫啾啾,燭光無風自搖,門窗列列顫動,整座房屋似乎就要塌倒。

三個家夥處身其中,如同處身鬼域,那取號為鬼鉤的趙百年,竟然被嚇得昏了過去。即是身為壇主、已見過無數大世麵的斷魂刀簡陽,此時也失去了反抗的意識,象傻子一樣站在當地,束手待斃。

然而,貫使巫術和用毒的陰魂王守權,平日常以巫術的毒藥愚弄凡夫俗子,坑害別人,對法術多少知道一些,因而心裏明白,是有會法術的高人在弄玄虛。當即強自壯膽問道:“是那路高人與咱們兄弟開玩笑?情趕快收了法術,不然今後你可就與玄天教結下了深仇,別想再在江湖上混了!若是……”

“你這狗賊還敢咀強!”

隨著話聲,層子中央突然幻現出一個天仙般的少女,手指王守權大聲喝道:“你們這幾個江湖敗類,平日不知做了多少壞事,今天遇見本姑娘,算是你們做惡到了頭,絕對再沒有什麽明天可說了!”少女說完,抬起玉手一指王守權,惡賊立即失去了神智。

“薔妹,你從四妖仙裏到真學了不少的東西,這些玩藝雖然算不了什麽,用出來還真能唬人。你看,這姓趙的讓你嚇得連屎尿都出來了,讓人看了真惡心,情你再舉玉手,快點把乘下的這兩個也處理了。”

宏兒閃身進屋,見情感歎地說。“還說呢,誰想這幾個家夥竟然這麽不經嚇,早知這樣當初就不和你爭了,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

這個我處理了,那一個髒死了,就留給你這位無敵高手顯威好了,嘻嘻,誰教你要給我保駕的!“說話中,紫薔已運指點死了斷魂刀簡陽的神戶穴,不僅廢了他的武功,而且使之從此變成了一個白癡。

一旁因打趣了紫薔,而在心中暗自得意的宏兒,此時卻變成了苦瓜臉。“這算怎麽一回事?咦,邪老,你們都快進來。”宏兒隨手處理完趙百年後,似乎有什麽新的發現,急忙招呼窗外的老邪等人。

老邪帶著幾人進屋後,迅速分散查尋了一遍,見沒有什麽值得懷疑,這才疑惑地輕聲問,“公子,可是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對?”

“大家剛才動手時,可是有遺漏的?我剛才聽到院內有生人的說話聲。嚅……,真的還有清醒的。

唔……,不對,不是在院子裏藏著,而是在地底藏著,這地下不是有地道,就是有暗室。你們都別出聲,讓我細細地查查,……。“小家夥說著,就地盤坐開始運功察看。

紫薔等六人見宏兒打坐運功搜察敵蹤,全都暗自提足功力,自動圍成一圈在旁為其護法。先見宏兒周身冒起團團紫氣,隨後又見紫氣中跳出一個小小的宏兒,往地下一鑽即沒了蹤影。在場的六人中,除了紫薔一人以外,其餘五人先是被眼前所見的神奇景象驚呆了,爾後又為其絕世的功力所傾倒。

就在眾人的焦急等待中,大約過了有一刻鍾的時間,先前所見到的小宏兒又從地下鑽了出來,往紫氣中一撲就不見了,隨著一聲輕輕的震響,頓時雲消氣散,宏兒已收功站起身來。

“這院內地下有兩處密室,一處就在這間房子的底下約五尺來深的地方,有半間房大小,裏麵藏了不少的金銀和珠寶,進出的洞口在屋內東北方的牆角,開啟機關是從牆角右數的第七塊埔地的青磚。

這處密室從規模和時間看,多半是原店主開辟的,主要用於收藏貴重物品和金銀,洞口和室內沒有設置陷井埋伏,最少已有五年沒有人開啟進出過了。“宏兒稍事停頓,皺著眉頭繼續說道:”另一處在後花園的地底下,一條通道兩側開了八個暗間,除了左手第一間住了兩名看手,右麵第一間為刑房外,其餘六間全是牢房,關著三十多個男女老少,出入的洞口在假山上涼停的石桌下麵,開啟的機關是北麵的石礅。

這處密室無論是建造的規模還是時間,全都令人感到疑惑難解,不僅通道和室內遍布陷井埋伏,而且看守室的後牆還另辟有密道,與一個四通八達的暗道網相連。從宏大的工程和建造的時間看,這個暗道網,絕不是玄天教奪占南國綢緞莊以後才動手修建的,更不是一般平民百姓所能幹得了的!究竟是誰建造的這個暗道網?建它又用來幹什麽用?真奇怪。“聽完宏兒的一番話,六個人全不知該說什麽,老邪、慧兒和德寬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齊、阮二位是有所顧忌不好開口,最後還是紫薔接過了他的話茬:”宏哥,我過去聽人說,本朝太祖定都南京時,曾派人在地下挖掘修建了不少的運兵道,以便在敵軍兵臨城下時,好運兵出城潛至敵後,內外夾擊反製敵軍。你在下麵所發現的暗道網,多半就是太祖所修建的運兵暗道,不過聽說當今聖上登基以後,曾下旨堵塞拆毀,多半是執行人偷工,反被玄天教的惡賊們給利用上了。“

“原來如此,我說呢。有關暗道網的事,咱們先別去管它了,到是牢房裏關著的那些人該怎麽辦才好?咱們既不能見死不救,又不能讓他們認住咱們,你們可有什麽好辦法沒有?”

“宏哥哥,這還不容易,隻要找塊黑布往臉上一蒙,保險他們認不住咱們,而且江湖人夜行,多半都是這種打扮,很普通的。再不也可以用易容術,你的幻形功夫,雖然可以隨時變換高矮和形貌,甚至使人無法看清形影,這反而容易引人懷疑猜測。”慧兒侃侃而談,說出了一番讓人服氣的道理,從中可看出小丫頭細致的心智。

“好吧,就按慧妹說的。寬哥和齊、阮二老,你們留在上麵搜查一下,最好能找到他們南京分壇的宗卷和與總壇的來往書信。”宏兒見三人點頭應允,複對紫薔等三人說道:“咱們幾個下去救人,你們小心一些,一定要跟著我的腳步走,不然觸動機關可有些麻煩。”說完,接過老邪遞上的一塊黑布,一邊蒙臉,一邊帶頭往花園中的假山走去。

來到假山上的涼亭中,宏兒示意三人稍等,自己判斷了一下方位,找到北麵的石礅,暗中用出半分內力,先由左向右轉了三圈,然後又由右向左轉了五圈,再返回半圈後,耳中傳來一陣輕徵的機簧轉動聲,亭中間的石桌隨聲移到了一邊,地上露出一個洞口。宏兒率先跳入洞中,伸手從洞壁上取下一支火把點燃,待其餘三人跟上後,這才左五右六地邁步向裏走去,後麵三人緊緊跟隨……

前行約有四十丈,一道石門擋住了去路。宏兒此時如到自家門前,抬腳在右牆離地二尺處,輕輕連踢三腳,伴著一陣隆隆的機簧聲,石門自動向兩側打開,強烈的燈光隨之撲麵泄出。紫薔三人定睛看時,果如宏兒所說,寬約一丈的通道,全用青石和八寸的磚頭砌成,兩側分別開了四個暗門,除臨近的兩個有門外,其餘六個全用兒臂粗的鐵柵欄封著,空氣中充斥著剌鼻的酸臭味。

“那一位又下來了?是不是又要提犯人?”

隨著話音,右手第一間開門走出了一個睡眼朦朧,暢胸露懷,腰中掛了一大串鑰匙的黑衣漢子。一看進來的不是想象中的壇內熟識,而是不明來曆的四個蒙麵人,心知情況不妙,轉身就想往回遛。

這家夥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可是他的動作快,老邪的動作比他還要快!一個箭步超前伸手便拿住了大漢的後脖脛,順手將他掛在腰間的那串鑰匙取了過來。

與此同時,宏兒不知何時已閃身闖入門內,將另一名正準備起身的黑衣大漢也製住了。隻見小家夥左手提著黑衣大漢,右手拿著一本冊子,從門內走了出來。

“這下可好,有關犯人的情況,這冊子上寫得明明白白,到省了咱們一個一個地去問口供了,你們看看,可有認識的朋友沒有?”宏兒說著,將手中的黑衣漢子重又扔回了洞內的**,聽聲音,怕沒有七老八十才怪!

其餘三人聞聲知意,老邪也將手中的俘虜製住扔回,紫薔和慧兒卻接過名冊翻看起來。

要說這本名冊,上麵還真記了不少的東西,足有三十來頁,其中尤以富商親屬和江湖人物為多。凡是已經被處死和病死的犯人,姓名後用紅筆勾了一個小叉,已釋放的人的姓名後,全用黑筆畫了一個小圓圈。仔細數一數,死在牢中的竟然有四十六人,而被放出的隻有五人,且其中有四人是玄天教內犯了過失的屬下,而另一個則是由總壇的一位護法出麵投保才被釋放。在死亡者的名單中,列有南國綢緞莊主人一家七口,以及原來店內的四名夥計和兩名丫環,還有他們的六位親戚,其餘的全是江湖中人。

看完名冊,幾人全被玄天教的殘忍手段激怒了,“他們也太不象話了,太狠毒了!一點王法都沒有,簡直全都該殺!宏哥,一會上去,把其餘的小頭目也全都廢了,免得他們以後再去害人!”紫薔隻顧憤憤而言,連偽裝聲音的事也忘了。

“小聲些,怎麽忘了變音的事了?進裏麵看了你會更生氣的!”宏兒小聲提醒紫薔,帶著三人往裏走去。

左手第一間刑室中,各色刑具洋洋大觀,散發的臭味令人作嘔,但這裏並不是行刑的地方,行刑處是中間的過道,囚房中的其他犯人可隔著柵欄看到現場,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看了後也會心膽俱落。

待老邪一一打開牢門,內中的慘狀,更是令人不忍卒睹。每間牢洞的牆壁上,皆有無數巨大的鐵環。

被囚的三十四名男女老少,渾身上下一絲不掛,隻剩下皮包骨,手足四伸扣在四個大鐵環上。在他們的身上,幾乎找不到一處完膚,全是烙痕、鞭傷,其中僅有十二人尚可行走,其餘的皆已奄奄一息,隻比死人多口氣。

經過四人的緊急施救,半個更次後,三十二個犯人全移到了中間過道,宏兒目泛寒光,以蒼老的聲音一字一吐地宣布:“朋友們,我們今天來破玄天教的南京分壇,順手救了大家,這隻能說是天意,請今後不要放在心上。你們出去後,不要隨意走動或乘機報負,趁天亮前趕緊各自逃生,要是被玄天教再抓回來準沒命。不要問我們是誰,有關我們的事,不要到處亂說亂講,更不要肆意猜測和打探我們的身份及去向,現在我們送大家出去,暗道中的機關已全被破除,隻需跟著走就行了。”

等到眾人重見星光,天色已經是四更時分。被救的三十二名人犯中,雖然大部分是武林中人,但是一來囚禁日久,體虛無力;二來天色將明,擔心玄天教派人追殺。所以一出洞口,向宏兒等人說一兩句致謝的話後,拿著宏兒分發的少許銀兩,急忙自行逃去,誰也不敢多事停留。

待眾人散去,宏兒四人與德寬、齊祿、阮平會合,起出南國綢緞莊埋藏的金銀珠寶,帶著搜出的一些玄天教的文件資料和不義之財,留下迷蹤線索,忽忽返回王家。

第二天,江湖上即傳出玄天教南京分壇被挑的消息,至於是什麽人幹的,卻是人言人殊。有人說是上江中遊的黑龍會,也有人說是北麵的太湖幫,還有人說是大內錦衣尉,甚至傳說是鬧狐仙。但是有一點可以相信,那就是玄天教南京分壇壇主斷魂刀簡陽,兩位護壇執法陰魂王守權和鬼鉤趙百年,以及恰好當晚在分壇過夜的三名舵主與十二名小頭目,全都被廢變成了白癡。因為隨後幾天,玄天教不僅大肆搜捕路經南京的江湖人,而且已向該會心目中的敵人展開了慘烈的報負,從而掀起了江湖殺劫!

卻說宏兒七人回到王家時,宗憲老人和王明軒正守在書房等候眾人,眼見七人全都無癢歸來,這才放下一顆懸吊著的心。彼此問候過後,德寬已迫不及待地將此行的經過,繪聲繪色地說了一遍,“……

就這樣,我們幹淨利落地平安撤了回來。爺爺、爸,你們看,我們還繳獲了不少玄天教的書信和不義之財,你們說該怎麽處理?“咀裏說著,手中已把帶回的東西展開放到了桌上。

仔細地查看完桌上的諸般事物,老人抱拳向在坐的老邪等人深深一禮,誠懇地說道:“感謝諸位俠士幫我王家消除了一場傾天大禍,今後但凡有需我王家出力的事,隻要有隻字片語,闔府必傾全力相助。

諸位繳獲的玄天教的書信和宗卷,對明軒今後辦案理事幫助不小,老朽敬謝收下,至於不義之財,價值約有百十萬兩,即由諸位分開攜帶,留做日後行道濟世之資。目前天色將明,諸位勞頓一夜,快請至客房休息,其餘的話咱們下午再談好了。“

眾人見老人語出至誠,故而也沒有客套,稍一商量,由老邪收了繳來的那些金銀珠寶,在丫環使女的引導下,各自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這一覺,睡得好不沉熟,眾人醒來,已是下午未時,王明軒恰好亦下堂回到府中,立即吩咐底下開上飯來。

飯後,宏兒覺得無事可做,便請表哥德寬又把晁洪提了出來,和眾人一起複審,順便對其今後做一安排。在坐的眾人問清玄天教內的組織結構、實力的強弱、主要勢力範圍,以及教內重要人物之後,便不再多問。隻有宏兒,對什麽事情都感興趣,不僅對最近江湖上的事情和常出現的人物問了不少,就連晁洪所經地方的風土人情、名聖古跡和奇聞怪事都不漏下,凡是自己不知道的,小家夥全都記在心裏。

此時的晁洪,一來昨天並未受到虐待,二來已知玄天教南京分壇被毀,因而極為合作,毫無隱瞞地傾己所知,有問必答,詳細說明。不過他心裏很是奇怪,“這位仙俠一流的小公子,人長得精靈俊秀,武功更是驚世駭俗,可有時提出的問題,怎地這般幼稚?”如果他知道宏兒的遭遇,就不會有此疑問了。

宏兒問來問去,問得屋中沒有一點刑堂審訊的味道,反到象是朋友們閑聊家長。最後宏兒問道:“晁洪,昨天玄天教的南京分壇,用江湖話說,已被我們挑了,想來你也不會將此事說出去自找麻煩。

我們已給你準備了二百六十兩銀子,隨你願意到那去做些小買賣,總比再回玄天教重操舊業好得多。你可有什麽去處沒有?“說話中,已取出一大包碎銀子遞了過去。

耳聽宏兒誠懇而關懷的話語,眼看遞過來的銀包,晁洪先是一愣,隨後滿臉感激,爾後卻是兩眼茫茫,一下子連宏兒的問話都忘了回答。這也難怪,在他原來的想象之中,宏兒等人即使不殺他滅口,最少也要關他十幾年,所謂為他做安排的話,不過是要套他的口供罷了,這是江湖人常用的手段。

他萬沒想到宏兒現在不僅真的要放他,而且送他銀兩以便日後生活,這又怎能使他不喜出望外,怎能不令他滿懷感激?可一想到去處,放眼天下,自己竟然無親可投,無處可以寄身,這又讓他怎能不茫茫然!

“公子,老奴說句不當講的話,是否可讓他今後跟著公子,老奴也多個幫手?”知悉晁洪的出身後,老邪因他的童年與自己極為相似,故而產生好感,而他此時的心情也隻有老邪最能理解,所以這才出麵為他說情。

看看老邪和晁洪兩雙滿是企盼的眼睛,望望正向自己點頭的外公和舅舅,宏兒當即對晁宏說道:“好吧,今後你就給邪老當個幫手!”看到眾人全都露出了喜色,又高興地接著說道:“這下我又有兩件事可做了,一是玄天教中有不少人認識晁洪,為免日後麻煩,得把他的形貌改變一下;二是他的武功還得加強,不然派不上用場。”

聽宏兒說完這番話,晁洪別提有多高興了,當即跪地叩首,重新與眾人見禮,“屬下叩見公子,叩見老相爺,叩見……。”他這一圈頭磕下來,把一屋子的人都給逗樂了。

“趕快起來,今後不必如此多禮。”

宏兒一邊將他扶起,一邊上下打量著說道:“你的象貌身骨還算是不錯,要是用我的換形,隻需再把額頭放寬些、兩眼再放大些、鼻梁提高些、身子和兩臂再加長一些,不僅過去的熟人認不出你,而且更顯沉穩威猛,我再教你一套霸王神功,那就更加相得益彰了。”他嘴裏說著,雙手已開始在晁洪身上這裏捏捏,那裏揉揉地工作起來。

嘿!簡直是神了,不大一會的功夫,晁洪在他“鬼斧神功”的雕琢下,完全變了一個人。

“好個威猛的大漢!”旁邊的德寬不由驚歎出聲,而慧兒則不知已從那裏弄來了一麵銅鏡,一邊遞給晁洪,一邊說道:“你快看看自己的新模樣,是否還認得?”

看著鏡中自己的新模樣,晁洪疑惑地用手摸摸自己的臉,情不自禁地自語道:“咦,我的模樣真的變了,不但與原來不一樣,而且精神多了,要是以後總是這個樣子就好了,絕對沒人能認出我。”

“你放心,除非再用換形改變,否則隻有到死後才能恢複原形。如果你自己也學會了換形,那麽還可以將此形貌由虛轉實,死後也不會改變了!”宏兒在一旁接過了他的話。

“宏弟,你幫我也變得高大些吧!”一旁的德寬聽了宏兒的話,不由也動了心。

“表哥,你可沒必要換形,一來你還沒有長定形,就是換形後也會再變,弄不好反到變得難看了;二來你要是突然改變了象貌,誰也不認識你了,豈非自找麻煩嗎?”宏兒耐心地解釋著。

“就是嘛,德寬哥要是變個樣子,等他到大姨家時,非得讓未來的嫂子給趕出來不可,那才要鬧大笑話呢!”王倩芳乘機在一旁打趣哥哥,一下了把大家都給逗笑了。

“對呀,你小子就會胡鬧!還不趕快讓王貴把準備的酒席開上來,天色以經不早了。”宗憲老人笑著對德寬說完,又轉對宏兒等人道:“今天晚上再好好休息一夜,從明天開始,讓德寬他們陪你們到城裏和附近的風景名勝轉轉,好好地玩幾天,也不枉來南京城一趟。”

時隔不久,仆人們已把酒席擺好了,於是乎,賓主舉杯相邀,氣氛好不熱鬧。而此時宏兒的一顆心,早已經飛進了南京城,飛向了城外的風景名聖……

人們都在憧景明天,而明天等待人們的又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