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侍一夫
劄赫肅殺命令一下,所有人蜂擁而至,手裏的兵器揮舞著,連帶著強勁的法術一起襲來。
“我們走!”
陌炎眼神一冷,單臂圈著流蘇就消失在屋頂上,下一秒,他們剛才站過的地方轟隆一聲,屋頂都被轟踏一大片。
淩厲的冷風吹幹流蘇臉上的淚水,新娘裝飾的發髻早已散開,墨染的青絲淩亂的狂舞,那深邃的眸子擎著劫後餘生的淚光,宛若天上璀璨的繁星。
即便是帶著一個人,陌炎的速度也是極快的,轉眼就消失在眼前。
劄赫看著那兩人消失的地方拳頭緊了又緊,忍不住想起之前在地牢之中的場景,平生,他第一次敗在別人手上,那一刻他就知道這小子恐怕會後患無窮,沒想到他真的回來了。
“真是該死,你們兩人都該死!!”
劄赫大喝一聲身影瞬間消失,一旁的隨侍不小心瞥見他消失前那陰狠的眼神,驚出渾身冷汗,有多久沒有見到王上這樣恐怖的眼神了。
陌炎帶著流蘇一直逃竄,一直到聖地血湖才停下來喘氣,血湖濃鬱的血腥味能掩蓋他們身上的氣味,一時半會他們恐怕不會找到這來的。
“來,小心!”陌炎輕輕將流蘇放下,讓她坐在大石上歇息。
盡管受到驚嚇,流蘇依然姿態優雅,回到這西域的她,潛意識中還是保留著公主的舉止。
陌炎居高臨下的視線正好落在流蘇麵頰之上,才發現化妝後的她,小臉非常精致,比起之前的清純更加多了一些嫵媚的氣質,讓他忍不住多看兩眼。
原來新娘真的是最美的,回想起來,之前的木碗寧不化妝的時候都那麽漂亮,真不知道她當新娘的時候,到底會是什麽樣?
流蘇一仰頭就看到陌炎心中所想,原本的期待化作苦笑。
且不說他心頭有著另一名女子,而是她已經和劄赫拜堂成親,甚至還有了肌膚之親,她可沒忘記陌炎是秦天耀的兒子,他的母親,更是天耀大陸的聖上。
拳頭一緊,流蘇突然站起身子,雙眼怔怔的看著陌炎,良久後才開口道,“謝謝你今天救了我……你趕緊離開吧,回到屬於你的世界中去!”
“你什麽意思?”陌炎眉頭一皺,明顯感覺到她話語中的生疏。
就連她的眼神,都變得陌生起來,看著這樣的她,陌炎心頭一痛,忍不住伸手抓住流蘇的手臂,深情的凝視著她的黑眸,“跟我一起走吧,我帶你去天耀大陸,在那裏,沒人能夠傷害得了你!”
流蘇心頭一暖,感動的淚水就要奪眶而出,趁著眼淚還未滾落,她伸手將他的手打開,背過身去。
“你走吧,西域是我的故鄉我不會離開的!”
“你瘋了!劄赫會殺了你的!”
“不會的,他是我的丈夫……我和他……已經拜過堂成過親了……”
雖然流蘇極力控製,可陌炎還是聽出她話語中的哽咽,上前就將她從身後環住,溫熱的身體緊貼著她的後背,讓寬厚的胸膛成為她的依靠。
暖暖的感覺在流蘇心中化開,淚水一滾而下,命運真是弄人,她的人生已經被劄赫給毀了,絕對不能再將陌炎牽扯進來,那個殘忍的男人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她所在意的人全都毀滅!
“我不在乎那些,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
“對不起……,我在乎,其實你已經有了一個叫做木碗寧的女子吧,那個女子為了你竟不顧生死跟著你在來到這個世界,你豈能負心於她,你現在這樣,對她還是對我,都是殘忍的傷害,你怎麽能這樣自私?”流蘇說著,將陌炎環在身上的手臂打下去,轉過身質問的眼神看得他無從對答。
提及婉寧,陌炎渾身一怔,毫無疑問流蘇戳中了他內心的掙紮,婉寧是他的愛人,她的外貌她的個性和她那得之不易的愛情,都讓他癡迷。
可是對於流蘇,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心疼,想要保護她,讓她過的幸福安穩。
她的性格天生恬靜,純潔如她簡直不應該遭受命運這樣的對待,他希望能給她創造一片安穩的淨土,除了將她留在身邊之外,他想不到其他,這種心疼,不知道叫不叫**?
見陌炎眼神閃爍,其中複雜的痛苦沒有逃過流蘇的眼睛,她真是個壞女人,怎麽能這樣對待他?
劄赫恐怕很快就追上來了,她不能讓陌炎再留在這裏,於是加重語氣道,“你給不了我想要的,趕緊回你的天耀吧,回到她的身邊。”
“流蘇,跟我走,我現在理不清自己內心的真正想法,能再給我一些時間麽?”陌炎雙眼猩紅,顫抖的視線盡是痛楚。
流蘇苦笑,諷刺的看著陌炎,“你覺得我還有時間麽,我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我不在乎,一切都是劄赫強迫你的,這樣的婚約豈能作數?”
“那又怎樣?世俗的眼光不會放過我,而且,你不覺得你這樣很自私麽?連對我的感情都還未確定,就讓我跟著你背井離鄉,更何況,我流蘇身為西域公主,怎麽可能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
流蘇說完眼神一冷,強迫自己冷冷的轉身,然後朝著雪山走去,毎跨出一步,淚水就一陣滾落。
那些淚水就像是決堤的洪水般不受控製,心頭被她的語言打擊的陌炎,沒有看出她微微抽搐的肩膀,隻是看著他的身影越行越遠。
她,是真的要離開他了。
突然之間,長久以來停留在內心的某些東西瞬間崩塌,陌炎隻覺得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再也沒有人能看出他心中的想法,除了流蘇,他現在這副樣子,讓他真沒有勇氣出現在婉寧的麵前。
才發現,原來不是流蘇依靠著自己,而是自己一直都在依靠流蘇,躲在她寬容的懷抱中,給自己的自卑心理尋找出口。
淚水模糊的視線看著流蘇漸行漸遠的背影,陌炎艱難的動了動嘴唇,心中道,“對不起,我好似從來沒有站在你的角度想過,你到底需要的是什麽……對不起……”
說完,陌炎托著跌跌撞撞的身子轉身,兩人背道而馳,艱難的邁動步伐往相反的方向行去。
劄赫趕到此處的時候,正好看見這副畫麵,大喝一聲對著陌炎就是一掌,毫無防備的陌炎後背中招,口中噗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噗……”
幾個踉蹌,陌炎差點跌倒在地上,回頭隻見朝著自己跑過來的流蘇被一道強有力的手腕一把禁錮在手腕之中,緊接著就是劄赫的殘忍的冷笑,“別著急,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劄赫之前麵部被陌炎燒毀,雙眼血紅,有一隻眼睛已經被燒得斑斑血跡,甚是恐怖,就連看著眼前的一切都被蒙上一層血色。
原本內心就充滿嗜血殺戮的劄赫,對這樣的場景相當滿意,不過一想起他的臉,他就恨不得將陌炎碎屍萬段!!
“劄赫,放開我!!”流蘇伸手就在劄赫鉗製自己的手臂上插入兩根銀針,可是他卻對這種小兒科的招式完全不放在眼中,反而變本加厲的一口咬住流蘇的耳珠,“別忘了我們已經拜堂成親,你現在是我的女人!”
“我知道,你先放開我!!”流蘇死死的盯著劄赫,如果說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劄赫恐怕已經死了成千上萬遍了!
“有點意思!”
劄赫還是第一次見流蘇這樣的眼神,看得出她心底的隱忍,且就看看她到底想玩什麽把戲吧!
流蘇一獲得自由就想朝著陌炎跑去,但是終究被她忍住了,之前強忍著心痛說了那些話,她絕對不能讓之功虧一簣,現在劄赫都追上來了,一定要將陌炎趕走才行。
之前他能來救她,她已經很滿足了,少女的內心的夢幻般的場景,她已經經曆了,就算是現在立刻去死,她也死而無憾了!
“你走吧,我不想在看到你!”流蘇對著單膝跪在地上的陌炎道。
陌炎不可置信的起身,待看見流蘇的眼神之後,全都明白了。
不過,他怎麽能將她交給劄赫這樣的男人?
即便不是自己,那個人也絕不可能是劄赫,既然她要演戲,那他就陪她好好演一場!
“你以為我是那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人麽?
陌炎說完,腳下一點,直接朝著劄赫飛身過去,劄赫早就期待著這一刻了,勾唇冷笑,霎時縱身而起就朝著陌炎攻擊而去。
兩個人霎時短兵相接,周期不斷被兩人招式所迸發出來的力道打得轟隆作響,突然一道勁力落入湖中,血水如瀑布般濺起,將流蘇渾身澆透,臉上身上全都是血水,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妖冶又狼狽。
“你們別打了!!劄赫,不要傷害他!!”流蘇大口出聲。
可是男人之間的對決已經容不得女人說三道四,即便是沒有流蘇,這樣的兩個人一旦對上,那也是一場苦戰!
兩人皆是帶傷上陣,剛才劄赫那一掌率先傷了陌炎的經脈,他隻要一運用聖火心經全身經脈都好似要爆裂一般,當他想要運用下一層的時候,忍不住一口鮮血噴灑而出。
“有破綻!!”
劄赫冷笑,隨即空間轉移將山頂的大石對準陌炎就砸下去,沉浸在痛苦中的陌炎顯然沒有發現劄赫的舉動,半跪在地上狠狠揪著心髒,該死的,為什麽就是打不過他?
“不要!!”流蘇趕緊跌跌撞撞起身,朝著陌炎就跑過去。
“滾開!!”劄赫一掌朝著流蘇掃過去,現在的情形豈容她來搗亂?
流蘇被劄赫的掌風掃開數米,嘴角流下一行血跡,眼看著那泰山壓頂一般的巨石就要壓在陌炎身上,流蘇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雙手在身前編出一個指法,對準石塊大喝一聲,“破!”
隻聞轟隆一聲,眼看就要壓在陌炎身上的巨石爆成粉末,霎時,幹淨清明的天空全是鋪天蓋地的灰塵。
陌炎穿過迷蒙的視線,看著不遠處精疲力盡的流蘇,真想親口呼喚一聲她的名字。
灰塵之中,猛然感覺到一道凜冽的視線射向自己,竟然是劄赫,隻見他雙眼猩紅,朝著自己走過來,那氣勢,絕對是殺之而後快!
“看來也不能將你留在這世上了,本王是如此的喜歡你,真是可惜了!”
“嗬,你喜歡的不過是用權勢來成全你的殺戮罷了!”流蘇強撐起身子,雙眼凝視著劄赫。
從小她就將他當成是偶像一般,小小的她一度被他俊逸的外表迷惑,直至他用背叛殺了她的母後,奪取了整個皇宮的控製權,她才清醒過來。
一度失意的她選擇躲藏在大秦的密林之中五百年如一日,她不能再逃避下去,隻有殺了他,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
隻有為娘親報仇,她才不會帶著愧疚過完餘生。
劄赫舉起手,再一次看了看流蘇,心中忍不住歎道,當真是可惜了!
下一秒,隻見他眼神一冷,揮招就朝著流蘇襲去,強勁的力道劃破空氣襲來,流蘇身體疼痛沒法做出迅速的躲避,趕緊分離空氣,將暗藏於空氣中的招數化解。
劄赫將剛才的一切收入眼中,忍不住心中一怔,不愧是操縱大自然的能力,輕而易舉就將他的招式化解。
天知道他有多想擁有這種能力,可是卻生在這了這個女人身上,而她現在即將要帶著這個別人求之不得的力量死去!
“現在該我了!”
流蘇說完,手掌不斷在空氣中煽動,空氣是最好被操作的,而且威力巨大!
別人的招式基本都是通過空氣來傳播,而且人的呼吸,也是需要空氣,隻要能操縱空氣,就能掌握別人的命脈,這是流蘇在山洞中修煉得出的最佳招式。
隻見她眼神一冷,劄赫突然感覺胸腔憋悶,不僅是無法呼吸,連肺葉中的氣息仿佛都被凝固了。
這還不算,他甚至能感覺到那些氣息凝固成針尖的模樣,下一秒就隻聞唰唰皮肉被刺破的聲音,胸腔中痛苦蔓延,鮮血不受控製的從鼻口間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