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王邪聖

第三卷 洗劍天河_第一零二節 席間長談

陸長空正要著落,卻見催命急匆匆飛了過來,見麵第一句就是:“長空,你可回來啦!再不回來就要出大事啦!”

陸長空急問道:“出了什麽事?”

“兩個月前忽然爆發了瘟疫,弟兄們一下子病倒一大半,我們手頭的藥物控製不住病情,前天開始已經死了十幾個兄弟的了。”

“現還有多少個兄弟沒事?”

“算上我和老肖,隻有七八個人。”催命擦著汗道:“現在連大哥也染上了瘟疫,老肖也有了發病的跡象。”

兩個說話間,大龍號已經落上了地麵,陸長空幾步趕進貔貅號船艙,隻見長空幫眾橫七豎八的躺滿了船艙,個個麵色赤紅,嘴唇幹裂,手指彎曲向內,不時嘔出黃水,黑色的糞便順著褲管淌入船艙,無力運走的屍體被扔在船下,已經開始腐敗發臭。陸長空托起一人仔細檢查之後道:“這是赤煞瘟毒,應該不難解,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

“赤煞瘟毒不難解,關鍵是沒有藥啊!”催命痛心疾首的表情讓人觀之不忍。

陸長空大聲道:“叫上所有能走動的兄弟過來幫我。”陸長空取出九獸吞仙鼎當即開爐煉丹,治療赤煞瘟毒的丹藥並不名貴,但是煉製手法極為複雜,尋常丹修無法煉製,成名丹修又不屑煉製,一時成了丹界的空白。解毒丹在陸長空眼裏是小菜一碟,加上心切兄弟安危,不但直接用上了名貴草藥,更催動體內龍氣,頓飯功夫就已成丹。幾個人忙到半夜才安頓好了所有兄弟。閑下來的陸長空也仔細問起瘟疫的情況。

管奇俠首先道:“根據武威衛王甘寧的說法,這赤煞瘟毒,幾乎每隔年就要爆發一次。恒河沙終年炎熱如夏,氣溫達到一定程度,駐地以北的沙漠裏就會升出瘴氣,從而引發瘟疫。”

催命補充道:“要是不王甘寧仗義,提前分出一半防瘟的丹藥給我們,弟兄們還挺不到這時候。這次多虧了武威衛照應,幫我們救治病號,端茶倒水,才沒死那麽多兄弟。”

陸長空道:“武威衛那邊怎麽樣了?”

“他們的人最近也病倒了不少,缺醫少藥的,死的人比我們還多。這幾天也沒見有人多來,八成疫情加重了。”催命搖頭道:“堂堂王庭正規軍,怎麽混到這個地步?”

“殘天!”陸長空吩咐道:“把剩下的丹藥給武威衛送去,派一些恢複得好的弟兄過去幫忙。”

“是!”屠殘天領命而去。

陸長空的臉色卻沉了下來道:“管先生,疫情爆發,你為什麽不去購買藥品控製病情,反弄到這個地步。”

“屬下無能,請主公治罪。”管奇俠跪倒在地,不敢抬頭。

“長空,你不該責怪管先生。”百煉生道:“我與管先生先後三次趕往玄武商會購買丹藥。可是,玄武商會最大的丹藥賣家淩霄閣,不但故意抬高了價格,還不肯出售成品丹藥,隻買一些散劑。管先生幾經周旋,低聲下氣的懇求著對方,才花下重金買來一點散劑……”

“最可恨的是,那些散劑初時服用效果顯著,但是過不了多久,就會再次感染瘟疫,而且病情急劇加速。接連死了幾個兄弟,我們也就不敢再買了。”

陸長空走到管奇俠麵前一躬到地,誠懇道:“長空錯怪先生,請先生原諒。”

“不敢……主公……屬下確實是……”主公躬身道歉,管奇俠被感動的不知所措,雙眼蒙上了一層水汽,不知該說什麽。

陸長空勉勵幾句道:“把你們買到的散劑給我看看!”

“混賬!”陸長空分析過藥粉之後,一掌把桌子拍得粉碎:“這幫混蛋居然在藥裏加了生死草。”

催命等人聞言立時勃然大怒,修真界裏誰都知道“生死草”是某些世俗王朝為敢死隊專備的藥劑,軍士服下之後就會狂性大發不知死生的衝向敵陣。其結果自然就是生或者死。少量服用就會使人精神亢奮。難怪長空幫弟子服藥之初會立竿見影的產生奇效。

“媽的!”催命大怒道:“老子現在就去給淩霄閣下一把瘟毒,讓他們自己也吃吃生死草。”

“二哥,先不要急躁!”陸長空冷靜道:“現在的長空幫還不是淩霄閣的對手,這筆帳我們以後慢慢跟他們算。管先生把這些散劑保存好,將來我有用處。”

百煉生道“長空,你這一走將近兩年,可把大夥想壞了。”

“讓諸位擔心了!”陸長

空把他到名劍居的之後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隻是隱去有關不滅聖教的事情。聽得眾人目瞪口呆。

百煉生更是憂喜參半道:“定金獸正可以解燃眉之急,是件好事。王陵的事情不可再提,我覺得是王庭在抹殺第五王的功績,追查下去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

肖玉寒也問道:“那個樹種和妖蠶能幹什麽?”

半晌沒人理睬,一直在邊上鼓著腮幫子的唐詩搶著說道:“血冥靈見土紮根,隻要不把它扔在火裏,在哪都能生長。至於金縛嘛,除了能吐出很堅韌的蠶絲,我也想不出它能做什麽?”

“對呀!”陸長空撫掌道:“木能克土,正好可以用來抵擋大漠風沙!”他來自現代對造林治沙多少有些了解,不由得興奮道:“管先生,你幫我規劃一下,用冥靈神木布成大陣阻擋風沙,最好能將洪水也阻擋在陣外。陣法的範圍不必太大,能容下一座城池就行。”

管奇俠謙虛道:“屬下盡力而為。”

“不是盡力而為,而是必須辦成。”陸長空道:“將來我們能否修築城池,建立家園就全靠先生了。”

“屬下定不負幫主所托。”

“如果可行,我們還要再建第二,第三座城。將整個恒河沙變成長空幫的樂土。”陸長空憧憬未來時,也沒有忘記自己的鄰居:“這次瘟疫橫行,武威衛對我們幫主不小,我們要好好謝謝人家。”

百煉生點頭道:“再過幾日就是新年了,不如請他們過來吃頓飯,增進一下感情?”

“好!”陸長空讚成道:“我親自去請。”

轉過幾天,陸長空準備了拜帖,親自登門去請王甘寧,一陣好所歹說才算把他請到了長空幫,雙方高層還在客套,底下的士兵已經打成了一片,劃拳行令的聲音此起彼伏。弄得陸長空沒有辦法,隻好不到子時就擺上了酒席,吃起年夜飯。

酒桌上除了百煉生和管奇俠之外,不是出身草莽,就是來自軍旅,性情豪放,三碗酒下肚,催命、王悍幾個就脫了衣服赤膊上陣,端起海碗來跟人鬥酒。

王悍幹了一碗道:“哎,我說汪兄弟,你看看你那臉,都快成貓臉了,出了一頭的汗,也不知道脫下衣服涼快涼快。”

汪怒海尷尬笑道:“不用了,長官在座,總不少失了體統。”

“屁的體統!”王悍笑道:“幫主說了,酒桌上麵沒大小,你自己看看我們幫主,還不是光著膀子在拚酒。你可別說不成體統,那是沒拿兄弟們當外人。換個場合,他連酒碗都不會用,準拿著牛眼睛大的小盅,一點點的酌。”

催命也起哄道:“來來,脫了衣服,大家都自在。”說著,伸手去拉汪怒海的衣服。

汪怒海急忙擺手道:“崔兄,住手,住手……這樣不好。”

“有什麽不好!”王悍瞪著眼睛道:“你裏麵穿著的是胸圍子不成?”

旁邊陪酒的肖玉寒“噗嗤”把酒噴得滿地,笑道:“你裏麵要是胸圍子,我找人幫你脫。來呀,找幾個姐妹過來伺候汪爺。”

血影堂的女弟子嘰嘰喳喳圍上來一群,七手八腳的去脫汪怒海的衣服,嚇得連連求饒。那些女弟子可不管那些,反倒扯得更歡,對方是女人他又不要太過用力,隻得左躲右閃的跟他們扭做一團。

忽然,“刺啦”一聲汪怒海的衣服被扯碎了一塊,露出了裏麵滿是補丁的軍服。那些女弟子全都愣在了那裏,一時不知所措。

肖玉寒揮手道:“都下去吧!”

汪怒海“哎”的一聲坐了回去,端起碗來仰頭猛灌。一旁喝得半熏的李劍瀾笑道:“汪哥,露都露了還怕什麽,脫下來吧!”說著一把脫去了外衣,裏麵也根本就沒穿內裝,是直接把一件軍服套在身上。

“喝酒!喝酒!”催命拿過酒碗打著圓場道:“生活儉樸,硬是軍人作風,來幹了這碗。”

汪怒海一口幹了碗裏的酒道:“不怕各位笑話,我這身衣服,已經穿了十好幾年,補得不能再補,還不舍得扔。聽說今天赴宴,看看領口還能見人,才特意翻出來穿上。”

王悍道:“汪兄弟,你忒也節儉了吧?軍服至少一年發放兩次,十幾年怎麽也……”

“閉嘴!”肖玉寒喝止了王悍,又給兩人倒上一杯酒。

李劍瀾撇著嘴道:“軍服!別說軍服,我們一年能見一次油腥也就不錯了。這樣的酒席,不是十幾年

沒吃過,而是十幾年沒見過了。如果不是幫主請客,你猜猜我們年夜飯能吃什麽?告訴你,沒人配發二兩白米,半片豬耳朵。就這還是將軍當了東西才製備的。過去兩年連白米都沒有。”

王悍聽得鼻子一酸,差點沒哭出來,低聲問道:“你們不是朝廷正規軍嗎?怎麽混到了這個地步?”

“正規軍?那是龍、虎、狼三軍。”汪怒海冷笑道:“跟我們沒有關係。”

百煉生眉頭一皺聽出了蹊蹺,低聲問道:“難道你們不隸屬三軍?”

汪怒海幾杯酒喝下去,也來了話癮,敞開了說道:“王庭治軍有一個規矩,各軍兵士大多是子承父業,或者是徒弟頂替師父。我們弟兄沒有三軍中的老子,所以混到這個地步。嗬嗬……不知道多少年以前,除了龍虎狼三軍之外,還有一隻紅蠍軍,這支軍隊人數不多,在戰場上卻極為重要,主要的任務就是刺探軍情,搜集情報和暗殺對方首腦。”

“紅蠍軍都是斥候?”王悍忍不住插嘴“也可以這麽說!不然,我們也不會自比為遁地潛伏,伺機而動的蠍子。”李劍瀾傷感道:“後來,紅蠍軍受到了重創,幾乎被打沒了建製,休養生息數年,再返回戰場時。三軍都已經各自培養除了優秀的斥候。紅蠍也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不知從哪一代開始我們被取消了番號,編入王庭禁衛軍的武威衛。雖然處處受人排擠,但是日子也還算過得去。起碼還有口飯吃,我們這些軍人世家的子弟也就子承父業,進入武威衛。”

催命抓頭道:“你們既然是王庭禁衛軍,怎麽會被派來守這麽一個荒涼的星球?”

“一提這事,老子就窩火!”汪怒海拍著桌在道:“將軍是個要誌氣的人,不願意在禁衛軍裏混吃等死,練兵練得比誰都勤。就因為我們武威衛在聖主閱兵時搶了其他人的風頭,兵部的雜種就把我們調到了這麽個鬼地方。要錢不給錢,要糧不給糧也就算了。要點救命的藥,他們都舍不得給。我們剛來的時候,足有七八千人,現在呢?就這麽三四千兄弟了,其他的都死了。”

“他媽的!”王悍罵道:“要是老子就反他娘的,你們就任人家這麽欺負?”

汪怒海苦笑道:“恒河沙北麵不遠就駐著虎軍精銳白虎營,人家等的就是我們反。隻要我們敢動一動,不用半個時辰,我們就得做了人家的刀下鬼。”

“我們跟著將軍吃苦受累都沒話說。可是現在連兵都當不成了。”李劍瀾的眼淚掉了下來:“前幾天,虎軍派人收了我們的軍備,通知武威衛正是解散,遣散費用由我們自己解決。將軍七尺高的漢子,為了兄弟們能有條出路,給那幫狗操的陪著笑臉,受他們侮辱……他媽的我……”

“李劍瀾不要亂說!”

和陸長空一起出去敬酒的王甘寧走了回來,正看見李劍瀾在落淚。

陸長空大致也聽明白了一些,誠懇道:“武威衛解散,王兄有什麽打算?”

“我總有去的地方。”王甘寧傷感道:“隻是苦了這些兄弟,不管怎麽說,我還有個地方可去。這些兄弟從小生活在軍營,除了軍營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陸長空思忖半晌道:“恕我冒昧,武威衛解散之後,在下能不能找些人進我長空幫?”

王甘寧一愣道:“陸兄願意接收我這些兄弟?陸兄的幫派……”

陸長空笑道:“想必王兄已經看出來陸某出身邪派,不過,請王兄放心,陸某迄今為止還沒做什麽見不得光的生意。”

王甘寧為難道:“我這些兄弟從軍多年,很多習慣已經養成,隻怕陸兄難以管理。”

“哈哈哈……”肖玉寒笑道:“王將軍可知道我這兄弟以前是做什麽的?”

王甘寧驚訝道:“難道陸兄也是軍人?”

“在下原是大明錦衣衛都指揮使,忝任一品武官。長空幫的這些兄弟大多是我的舊部。”

汪怒海聽完一拳砸在王悍身上道:“我說老子怎麽看你順眼,我就說當兵的總沒錯。”

李劍瀾也頗為意動道:“陸幫主能接收我們多少兄弟?”

“來多少,我收多少。”陸長空笑道:“如果全來,我就再設一個分堂,交由各位管理。”

王甘寧皺眉道:“武威衛全部加入長空幫是件大事,在下還要跟弟兄們好好商議一下。”

“那當然,陸某敬候佳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