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堂上的一觸即發
第31章 堂上的一觸即發
“即使如兒的事我不罰，你這樣公然頂撞自己舅舅，你的身上，哪有一點世家的影子？”
葉朝歌知道自己今天躲不開責罰，索性是敞開了說，“幸好我的身上，沒有半點你們謝家的血，謝天謝地。”
謝老太隻裝作沒聽見這句，“你爹出自民間，本來就沒有規矩，你娘……”謝老太聞言停了一停，想及葉朝歌的身份以及自己所處的地位，終於還是把那話咽了下去，“我若是再不教教你，怕是你真的要反了天了。”
話音才落，葉朝歌卻是笑得燦爛，讓在場所有人心裏有些發寒，直當她是不是被嚇傻了，竟然還能笑起來，雖是無聲，但也有些滲人。
這謝老太，說來說去，不過是想罰她，北辰澤那天的事，早就讓她心生芥蒂久了。她想要謝嘉蘭當這皇子妃已久，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對手，而且這個對手還是她一直瞧不上的謝朝歌，自然是心生不滿。
她使的手段，撐不上高級，但葉朝歌人在謝家，就算再硬，也不得不服一句“人在屋簷下”。
想及此，謝老太的腰板也直了一些，“葉朝歌，你爹把你送到這裏來，就是讓我教你規矩，我今天偏偏要找人治治你。”
顛倒黑白！
她爹送她到這裏來，還不是因為這老太婆的堅持，怎麽的就成了她要學規矩了。
上前的丫頭戰戰兢兢，被葉朝歌一瞪，更是一步不敢靠近了。若是平時，他們倒也不會如此膽寒，但現在這葉朝歌……身後可是有個三皇子……
見人退下，葉朝歌直接朝著堂上的謝老太黑了臉，“謝家老太太，我在外人麵前叫你一聲老祖宗，不過是給我爹麵子，你還是不要自己給自己抬身份了。更何況，你們這吃人的謝家，我可不敢呆。”
“反了！”鶴頭杖又是重重一敲，似是要讓地磚吃火，“你打不打，你要不打，今天就是你死！”
那丫頭一聽，再怎麽害怕，也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
葉朝歌既然敢打謝如兒，又哪還會怕一個丫環，丫頭可沒動作，就把丫頭推倒在地，丫頭往著後麵一退，倒是被謝道筠接住了。
“老祖宗……還是算了吧。”這謝道筠在裏麵做著周旋，倒不是因為對葉朝歌的什麽情誼，純粹隻是因為北辰澤，老祖宗沒看到，他們幾個那天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這三皇子，對葉朝歌是真上了心，他們謝家現在，還是要仰仗這個未來皇上幾分的。
“給我打！誰攔著，就連誰一起打！”謝老太在謝家這麽多年，哪裏受過這些氣，就算是沒嫁人以前，她的身份，也不是一般人能罵的，現在葉朝歌的一通痛罵侮辱，讓她多年來對葉朝歌的不滿一並噴發，此刻隻恨不得殺了葉朝歌才好，“丫環打不過她，家丁呢！把家丁叫來！”
這場麵……是真的失控了啊。
謝家的小輩在下麵看著虎目圓瞪的葉朝歌，謝家的兩個老爺在堂上看著謝老太，勸是勸不過，隻能瞎站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幹著急。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和你謝家無任何血緣關係，你憑什麽打我。”
葉朝歌的身手雖不是極好，但在這曆代文官的謝家裏麵也算不錯，一時間左躥右跳，也是讓家丁抓不住。隻是這嘴上，往謝老太的心火上一遍遍地澆著油。
“我代不了你爹，那我代你大娘！”這整個堂上，怎一個雞飛狗跳了得，偏偏平時主持大局的謝老太，顧不得莊嚴肅穆，隻想把葉朝歌抓住，正是這鬧局的主使人之一，“我好好一個孫女，嫁進你們葉將，他葉震南憑什麽說糟蹋就糟蹋，我孫女死了才多久，就另續房！”
原本這若是小妾，那她也不說什麽了，但這劍雪雅是什麽身份，她孫女又不是無所出，葉震南竟然讓她和自己女兒平起平坐！
“說來說去，還是尋仇。”葉朝歌平時再愛鬧騰，時間一長，總是比不上那些壯漢，漸漸體力不支，“當初是大娘要求爹把娘娶進來的。”
“那又怎麽樣！”謝梁君這個人，謝老太也是不在乎的，否則也不會被嫁給當時還隻是一個小將領的葉震南了，那時隻不過是看二人情投意合，加之葉震南那時與皇上交好，故而押一次寶而已，但葉震南無視謝家威望，讓一個不入流家族的女兒代替謝家人的這口氣，謝老太卻是忍了十幾年。
娘生前，告訴自己這是謝老太的一個心病，要自己遷就謝家人，她們整個舅家，為了這件事，老死不與葉家來往，隻為了讓謝家安心。她娘也因此遺棄了整個家族！
“當年有大娘親筆信為證，還有哥哥的作證，我葉朝歌，還了這麽多年，也應該差不多了！”要不是為了她在她娘跟前發的誓，她何苦要來這裏受這種氣！
“還了這麽多年，也該差不多了。”葉朝歌的聲音在整個堂上特別清晰，“從今往後在外麵，別說我是謝家人。”
她說不是就不是？
謝老太見此，對著發愣的謝家老爺、二老爺罵道，“發什麽呆，你們要是抓不住她，往後也別在謝家呆了。”
這話，讓謝家兩個老爺一愣，也沒料到自家老夫人會說出這麽重的話來。
“姥姥，朝歌還是個孩子，差不多行了。”謝家大老爺的臉上有些不高興，卻不知是因為謝老太這話還是這亂糟糟的朝堂。
“朝歌丫頭，你也別鬧了。”謝二老爺順著台階，也說道。看這老夫人都氣成這樣了，再鬧下去，恐怕對他們也沒什麽好處。畢竟，葉朝歌這丫頭再雜種，她身後的三皇子他們也是惹不得啊。
這堂下的幾個家丁，被這二老爺這麽一說，隻能停下來，再看場上氣氛尷尬，一時退也不是，進也不是，手足無措地在那裏傻站著，隻能呆呆看著期盼堂上的三人，趕緊作。而葉朝歌，自然是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休息，免得等會兒追逐再來，她也好蓄點力氣。
沒想到這老夫人，今天卻是鐵了心了，鶴頭杖往地上重重一敲，“你們停下來幹什麽，這謝家我說了算！”
這話一說，讓堂上的謝家老爺臉又黑了一分。
葉朝歌沒想到這才喘了一口氣，又得開始了，但好歹也算是歇了歇，正打算撒開腿再撒歡，卻被一聲清妙的聲音打斷。
“老祖宗，這是在幹啥？”
這謝嘉蘭，粉紗飄飄，走進這戰火一觸即發的謝家堂，清然寡淡的表情和這裏格格不入。
謝嘉蘭這一來，也算是把謝老太的怒火壓下去了幾分，見到這心上的小寶貝，怎麽樣的火，也隻能先壓住。然語氣中也能透出幾分端倪，“嘉蘭。”
“老祖宗，嘉蘭來陪陪你。”話沒說完，謝嘉蘭進堂內一看，像是沒看到這滿室的家丁和獨獨站在外麵大喘氣的葉朝歌，像是平日裏麵，對著謝老太親昵，卻是沒走幾步，就在葉朝歌麵前站定。
“葉朝歌，又是你！”謝嘉蘭伸出玉蔥般的手指，往著葉朝歌臉上一戳，葉朝歌一時不備，頭往後一倒，竟好似謝嘉蘭正拿指頭攻擊她一樣，“沒以為你最近身後有個了一個三皇子撐腰就了不得了，這幾日全家人都在寵著你，你就以為自己真的上了天。”
她在說什麽？
葉朝歌聞言皺眉，正想開口，又被謝嘉蘭搶了先。
“你說到底還是謝家的子弟，就算以後三皇子真當娶了你，出去說你娘家，還不得說我們謝家的名字？”
鬼才會說你們謝家的名字！
“你們劍家與你們葉家都多久沒來往了，嫁給三皇子，哪能沒有點家力保障，你真當你一個將軍府的力量，就夠了？這古往今來的太子妃、皇子妃，哪個不是世家出身？一個沒世家撐腰的女人，能當正妃？”
她才不會嫁給三皇子。
“謝……”嘉蘭你夠了。
這句話還沒說全一個字，就被謝嘉蘭打斷了，“老祖宗，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嗯。”這些話，被說得無招架之力的人可不止一個葉朝歌，隻是葉朝歌是開不了口，這謝老太卻是被引導得想了深了些。
說到底，謝老太生氣，不過是因為葉朝歌和謝家搶人。但謝家培養一個謝嘉蘭，是為了幫助謝家鞏固地位，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她是不在乎的，隻是落到了這平素都看不上眼的葉朝歌身上，一時腦袋入了死胡同而已。
謝嘉蘭的那一段話，完全打中了她的心思，也是，如果結果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她又何必一定要認定一個人呢？畢竟她培養出來的這個謝嘉蘭，聰慧可人，任誰都是不會拒絕的，反觀那個葉家的丫頭……能被三皇子看上，可是修了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