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等你好了,做菱粉糕給我吃吧
沒法子,涓溪隻好回了清水閣,將帕子浸濕了塞進了瀾萍的口中,用粗粗的麻繩綁住了她的手腳。
……
次日,穗歲去祠堂給王妃和太妃上香,回院子的路上碰巧撞見婁鈞。
穗歲行禮問安:“大公子。”
婁鈞示意她不必多禮:“穗歲姑娘好氣色。”
穗歲難得無人打擾的睡了整整一夜,身體恢複了一些,氣色自然就好。
“大公子的腳好些了嗎?”
婁鈞受傷的事情她聽說了,可這會兒瞧著婁鈞的腳半點崴了的跡象都沒有,長身玉立,腳步輕快。
聽說清水閣瀾萍那邊沒有拿到止痛的藥,疼的直用腦袋撞牆撞床撞地麵,撞的頭上纏著的紗布都被鮮血浸濕,可府上就是沒有能止痛的藥,更奇怪的是,連一壇子能緩解疼痛的老酒都找不到。
而街道上有流寇,王爺下令閉府,醫館和藥鋪更是全都關了門。
聽說這流寇的消息是大公子返程的時候,派人快馬送回來的消息。正趕上涓溪讓人去府外尋郎中、買藥之前,王府的大門就不準隨意外出了。
忽而,穗歲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渾身冒出冷汗,她猛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婁鈞。
難道這一切都是他所為?他難道是在為自己出氣?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大公子那麽好的一個人,自己又算的了什麽,值得他費心費力地幫自己?
婁鈞見她一臉掙紮的樣子,不知她心裏在想些什麽,忽而想起她把自己餓暈了,這事兒的確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置之死地而後生。
婁鈞歎息道:“穗歲姑娘真是沉的住氣,如此一來,日後不會再有人膽敢輕易地找你的麻煩了。”
若是這話從旁人口中說出來,穗歲定會覺得此人在嘲諷她,可偏偏大公子的語氣誠懇,表情親切。
穗歲:“大公子,奴婢位卑言輕,也隻是想過幾天安生日子。”
在這偌大的淮南王府,誰生誰死,全憑各自本事。
婁鈞岔開了話題:“府醫的藥方我看過了,沒什麽問題,隻是療效慢了些,把這個吃了,能好的快一些。”
穗歲接過婁鈞遞過來的藥丸放進了嘴裏,每次吃了婁鈞的藥,她身上的疼痛都會消散幾分。
穗歲屈膝行禮,心中感激:“多謝大公子,大公子的醫術高明,奴婢幾次都得了大公子相助,實在是無以為報……”
婁鈞勾唇淺笑,語氣頗有些無奈:“久病成醫罷了,至於回報嘛……”
想著大公子這樣光風霽月,心善仁慈的人定會說不必報答他,可他卻緩緩開口了。
“等你好了,做菱粉糕給我吃吧。”
穗歲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眼眶有些濕潤。
話說到這,二人本該散了,各忙各的事情,可婁鈞沒有走,繼續溫聲問她:“既然府上不太平,為何不離開這裏?”
他猶豫了片刻後繼續說道:“若是因為銀錢,我這裏倒是有一些,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穗歲:“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
離開淮南王府?隻要婁縉不放她走,就算是她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婁縉抓回來,更何況,婁縉將她看的很緊,她根本沒有機會逃跑。
一頭撞死?淮南王府嫡孫未出世,她有何顏麵去見王妃和太妃?
她自嘲地笑了笑,事情未完之前,她不能死,也死不了。
婁鈞似乎能理解她那種感受,那種恨極了自己,想讓自己受苦受虐,來緩解心裏的愧疚感。就像當年他得知母親是因為生完自己後才死掉的時候,也是恨自己恨的不行,曾一度有過一段時間的自虐傾向。
婁鈞看向天空,似乎看到了遠去的故人,聲音有些飄忽:“你有沒有想過,王妃或許並不想你這樣生活?”
穗歲一愣,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她的命是王妃給的,所以她總想著要把命還給淮南王府,可王妃真的想要她以命抵命嗎?
……
在婁縉養傷期間,婁鈞和欒竹考察了各地的地形,繪製好了數張治水地圖,和淮南王、婁縉商討了兩日之後,決定采取清理河道的方式。
欒竹指著地圖,分析修建溝渠的先後順序:“可以先從這裏把河道中的泥沙挖掘出來,再修正溝渠,對大水進行分流,如此便可解決水患。”
幾人商議好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婁縉便吩咐手底下的人明日一早開始動工,欒竹和婁鈞一前一後地從院子裏出來,正好碰上雲崖。
雲崖剛剛恢複,因為身上的傷很重,他昏睡了許久,在狩獵的時候傷了腿傷了眼睛,忽然出來,眼睛還有些不適應院子裏燭光的光線,看人看物都要辨認許久才能看出來。
他看著前方的兩個高大的身影,眨了眨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楚。
欒竹碰到雲崖,發覺他一直在看自己,摸了摸下巴笑道:“這位小哥,我也知道我長的好,你可別喜歡上我,我早晚都是要回京城的。”
“愛上我,沒結果。”
說著,欒竹走到雲崖身旁,在雲崖的手上摸了一把捏了一下。
雲崖的目光漸漸聚焦,看清了眼前那張帥氣的玩世不恭的麵孔,聽到欒竹的話,耳邊仿若驚雷炸開,他剛剛是被調戲了?!
他又不幹淨了!他要去淨房,現在就去!要用皂角好好洗一洗他的手!
婁鈞看著被嚇跑的雲崖,搖了搖頭:“把你那不正經的樣子收一收,淮南民風淳樸,你別嚇著人家。”
欒竹叉腰回身瞪著婁鈞:“我說你這人會不會說話,就你張嘴吐不出好水來,以後哪個姑娘會看上你?別孤獨終老一輩子!”
“我告訴你婁鈞,男人不僅要嘴甜還要幽默,才會招小娘子喜歡,你多找我聊聊天,我心情好了就傳授你幾條秘訣……”
欒竹正說的興起,滔滔不絕的,可再次抬頭的時候,婁鈞已經不見了蹤影。
忽然,一陣大風刮過,院子裏的燈滅了大半,欒竹渾身打了個冷顫:“喂,你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啊,大晚上的怪嚇人的!”
走遠的婁鈞自動忽略了欒竹後麵的話,沉思著“男人要嘴甜”這幾個字,可是,相比於嘴甜,哄的小娘子一時的開心,終身的陪伴和責任,難道不是更重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