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讓穗歲姑娘在我身邊伺候一日
晌午,淮南王府上下都吃到了主子賞賜的粽子,各個院子寢殿的房簷上還掛上了裝著雄黃、白芷、藿香等避邪驅瘟中草藥的香包,散發出好聞的芳香氣味,小丫鬟們的手腕上也都戴上了五色線。
傳聞,將這五彩繩係在手腕上可除蟲除鬼、不染瘟病。
穗歲和香兒挎著籃子到各個院子裏送艾草,到了鬆風院,穗歲沒有進去,因著之前的花草被燙死了,新的還沒有養好,她不大好意思主動去鬆風院,怕碰到婁鈞。
穗歲彎了彎膝蓋,將籃子塞到香兒手裏:“香兒,我腳有些酸了,膝蓋也不舒服,你進去送吧,我在門口等你。”
香兒應了一聲,讓她找一塊石頭坐下,回去用熱布條敷一敷,便拎著裝著艾草的籃子走了進去。
穗歲正在院子旁踢著腳下的石子,胡思亂想著,眼前忽而出現了一條五彩線手繩,青紅白黑黃五種顏色放在一起很好看。
她抬頭,一張俊朗的臉龐映入眼簾,她微微一愣,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大,大公子?”
婁鈞眼神柔和:“站在這裏做什麽?怎麽不進去?”
穗歲有些手足無措,結結巴巴地說道:“我……”
婁鈞似乎猜出了些什麽,轉移了話題:“這五彩繩你拿去吧,院子裏的小丫鬟們編的,我一個大男人也不興戴這個。”
穗歲猶豫了一下,隨即想著一條五彩繩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況且是他用不上的,興許她不要,這東西可能就被丟了,想著便伸出了雙手,攤開掌心:“奴婢,謝過大公子。”
婁鈞將那五彩繩輕輕地放在穗歲的手掌心,隨後抬腳進了院子,沒再多說什麽。
穗歲將五彩繩係在手腕上,心裏暖乎乎的,剛好香兒也從裏麵出來吧:“走吧,我們再去一趟蓉雅院,艾草就都送完了!”
……
端午這一日,街頭巷尾彌漫著艾草的清香,碧瀾河即將開始龍舟賽。
陽光灑在河麵上,波光粼粼的,一艘艘各具特色的龍舟猶如一條條蛟龍在水麵上穿梭。
觀眾們歡呼聲、呐喊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這次龍舟賽原本是要廬家獨自來辦,可想著這樣未免太出風頭,便讓廬家和豫家共同辦了龍舟賽。
場地早早地就布置好了,桌子上擺放著包著紅棗的白米粽、包著肉餡兒的白米粽、還有驅邪解毒的五黃拚盤,裏麵有黃鱔、黃魚、黃瓜、鹹蛋黃和雄黃酒。
此外,為了照顧每個地方的不同口味,還準備了鹽、辣椒末、糖等調味料。
廬豫兩家的夫人和主事們早早地就到了,緊接著,九家人和衡家人也陸續到了。
隨著淮南地界的名門望族漸漸到齊,河麵上蓄勢待發的龍舟也多了起來。
香兒很是興奮,從前,她等級低沒有資格出府跟著主子出來隨行伺候,也就沒機會看到這龍舟賽。
她拽著穗歲的袖子問道:“這是開始了嗎?”
穗歲:“還沒呢,這會兒隻是各個船隊熱身,等王爺和世子發話了,龍舟賽才會正式開始。”
香兒點點頭,低聲說了一句“原來如此”。
鬆蓮也湊了過來,從前她家主子深居簡出,不愛出來湊這個熱鬧,她也是頭一次看這邊的龍舟賽。
“穗歲姐姐,你快看,那龍舟的龍眼炯炯有神的!隻不過,哪一艘是我們淮南王府的啊?”
穗歲看了一圈,隨後抬手指了指中間第二大的那一艘龍舟。
香兒和鬆蓮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鬆蓮忽而注意到了穗歲手腕上的五彩繩。
“穗歲姐姐,你手腕上的五彩繩好漂亮!好像,還有一股子藥香……”
鬆蓮握住穗歲的手腕,放在鼻尖出聞了聞:“嗯,果真是用藥泡過的,驅蟲效果更好,穗歲姐姐,是你自己做的嗎?還是誰送給你的,那人好用心啊!”
穗歲一愣,看了看手腕上的五彩繩:“這不是,每個丫鬟都有嗎?”
“怎麽會?你看,我們戴的都是自己隨便搓的,用的線也是低等的丫鬟們才能用的繡線,都起毛邊兒了,可你這個完全不同啊!”
“你的這條五彩繩,線質明顯更好,而且編織的手法也更精細。”
鬆蓮抬起手腕,穗歲看著,果然那線很細而且沒什麽光澤。
難道是他特意給自己做的?
穗歲感受到那份深深的關懷和溫暖,心中湧起一股感激之情,握住了那五彩繩。
鬆蓮驚訝過後,看到了遠處過來的幾位主子:“好了,不和你們說了,主子們都過來了,我也要去主子身邊伺候了。”
說著,鬆蓮往婁鈞那邊走,穗歲和香兒則是站在了婁縉的身後。
這次的席位是男女混坐,並沒有區分男賓席位和女賓席位,每個主位之間用簾子隔開,彼此之間並不能看到容貌,隻是簾子偶爾隨風擺動,可以瞥見兩側的動態。
婁縉和幾個郡守坐在一起,九江郡郡守九景山身後坐著的九家人並不多,他兒子九靜霆前陣子犯了事兒,可讓他好一番頭疼,給他擦屁股擦了好久才解決,而九靜霆正被關在家裏閉門思過。
今日出來觀看龍舟賽,九景山疏解著心中的鬱氣,見這次辦龍舟賽的廬家家主和豫家家主和眾人有說有笑的,不禁心裏窩火,心中滿是不屑。
他看著碧瀾河,頗有些不以為意:“這河跟我們九江可真是沒法兒比,又窄又短!周圍這麽多攤位,亂糟糟的。”
“還有這些窮鄉僻壤的龍舟,寒酸的樣子,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婁縉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這自負的老頭子,覺得全天下就他們九江的東西是最好的。
這一番言論也落在了穗歲的耳中,不由地皺了皺眉,他這話雖然是想擠兌廬江和豫江的,可落在婁縉的耳中就是對他運河政務的不認可,婁縉聽了又怎麽會高興。
九景山也算是官場的老人了,可太過自負,過於目中無人了。
“哦,對了,我這次過來帶了好幾顆又大又圓的夜明珠,不如就作為此次龍舟賽魁首的彩頭,如何?”
說著,九景山派人端上來幾顆碩大的夜明珠。他琢磨著,九江的龍舟已經訓練了多日,此番肯定能奪得魁首,到時候,這幾顆夜明珠他可以原封不動地帶回去。
既有了麵子,也不會產生什麽實際的損失。
這夜明珠往桌子上一擺,廬江和豫江準備的金銀器具彩頭頓時黯然失色。
婁縉點點頭:“也好。”
既然九景山願意當冤大頭,他也樂得瞧著。
正說著,九靜柳咳嗽著走了過來,在父親和世子麵前盈盈一拜:“世子,妾身頭一次參加如此大的活動,怕言行有失,穗歲姑娘是跟著世子見過世麵的,不如,讓穗歲姑娘在我身邊伺候一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