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條白綾吊死了
“不用,我和穗歲在這裏住幾天,傷好了就回去,其他人呢?”
“雲崖帶著衡側妃和香兒回去了,鬆蓮姑娘被我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都沒什麽大礙。”
婁鈞點點頭:“五天後,我帶穗歲回府,在埕州的岔路口和你們匯合,你們提前在埕州等著我們,這樣比較穩妥。”
若是他單獨和穗歲回王府,定會引起婁縉的猜忌,他倒是沒什麽,穗歲怕是要吃些苦頭,可若是和鬆蓮等人一起回去,便可打消他的顧慮。
和鬆勤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後,二人便分開了。
婁鈞采了藥後便回了茅草屋,他將藥材洗淨、晾幹,然後用石杵細細地研磨,敷在穗歲和自己的傷口上,隨後用幹淨的布條包紮好。
晌午,陽光溫暖而明媚,婁鈞扶著穗歲出來曬太陽,看到天空中遠遠地閃過一抹紅色,是婁縉放的鳴煙。
“二弟他們已經安全了,隻是,我身上的鳴煙,不知剛才打鬥之中落到哪裏去了,不能向他們報平安了。”
遠處的房頂上,鬆勤摸了摸懷裏的鳴咽,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
若此時放了鳴咽,淮南王府定會派人過來將人接回去,就讓主子和穗歲姑娘在這茅草小院裏住上幾天吧。
……
遠處,埕州,塵土飛揚,兩匹快馬疾馳而過,婁縉略有些狼狽的勒緊了馬韁繩,身後跟著雲崖。
“這幫天殺的土匪流寇,真是狡猾難纏!總算是將他們甩掉了!”
他的眼中滿是憤恨,等回了淮南王府,重整兵馬,定要將這些禍亂百姓的土匪流寇清理個幹淨!
讓雲崖放了鳴咽後,二人到一處茶館等婁鈞那邊的鳴咽,順便歇腳、讓馬兒吃些草,婁縉盯著天空看了老半天,可並沒有等來回應,天空中也沒有紅煙閃現。
婁縉焦慮煩躁地來回地踱著步。
“怎麽這麽久了,大哥還沒有放鳴煙?”
那日他和婁鈞分開行動,他說了待二人安全的時候,便放鳴咽互相通信,共同返回王府。
他轉頭質問雲崖:“我不是讓你保護穗歲她們嗎?你怎麽過來找我了?”
雲崖為難道:“她們那邊有鬆勤侍衛在,而且,屬下不放心世子一個人。”
婁縉眉頭緊鎖,眼中滿是不安:“雲崖,我們等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悄悄去附近找一找他們。”
聽了婁縉的話,雲崖有些犯難,從京城離開後,婁縉就派人給淮南王府送了信,算腳程這一兩日就該回到王府了,這麽長時間不回去,王爺肯定會擔心的。
而且,外頭不安全,他們又沒有足夠的人手,一旦世子出什麽事,他就是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雲崖剛想開口勸一勸,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來人竟是淮南王身邊的親侍黑鷹。
相比於一路逃亡的二人,黑鷹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世子,王府出事了,王爺命屬下速來尋世子。”
婁縉心中一緊:“雲崖,你去找穗歲她們,務必要將人平安帶回來,我和黑鷹先回王府。”
“是。”
雲崖應了一聲,策馬離去。
婁縉和黑鷹一起快馬疾馳到了淮南王府,卻見到王府門口灑滿了黃色的紙錢,大門把手和房簷上都掛著白布,門口跪著一群身穿白色喪服,帶著白色帽子,正嗚嗚大哭的下人,聲音淒厲而絕望。
“這是……父王出事了?!”
婁縉猛地翻身下馬,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他跨著大步子三步並兩步地跑進了淮南王府,見裏麵也是雪白的一片,庭院中一片肅穆,白色的燈籠在風中搖曳,發出嗚嗚的悲鳴聲。
院子中央還停放著一個棺木,那棺木被白色的綢布覆蓋,沉重壓抑。
登時,婁縉的一顆心冰冷到了極點,沉重得如同鉛塊。
婁縉緩步走向棺木,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一般,他伸出手去觸摸那冰冷的木板,跪在棺木前失聲痛哭:“父王……是孩兒不孝……”
“父王怎麽不等孩兒回來,孩兒連父王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父王,你好狠的心呐……”
婁縉哭的厲害,悲痛欲絕,在他心中,淮南王的身子骨一向硬朗,怎麽他才離開家十幾日,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難道是宮裏的人幹的,若真是宮裏的人做的,他定要提著刀,血洗皇宮!
刹那間,婁縉的腦海中已經閃過了無數的念頭,見他哭的厲害,表情又發狠,下人們也不敢上前去勸,黑鷹張了張嘴,看到淮南王從裏麵走過來,便退到了一旁,下人們也自覺地散了。
“縉兒,本王在這呢。”
婁縉猛地回頭,顧不得抹臉上的淚,跪在淮南王的麵前,拽住淮南王的衣擺,以為是看到了他的魂魄:“父王,都是兒臣不好,兒臣回來晚了,父王怎麽舍得丟下兒臣……”
“父王還有什麽吩咐,一並交代給兒臣……”
淮南王皺了皺眉,將婁縉拽了起來:“哭哭啼啼的,成什麽樣子?!”
淮南王一掌推開棺木的蓋子,按住婁縉的頭讓他往裏麵看了一眼:“好好看看,這裏頭是誰?!”
“再這麽哭下去,本王都要被你咒的短命了!”
婁縉眨了眨眼睛,擠掉眼淚,使勁兒看清了棺材裏頭的人,這才明白,原來裏麵躺著的人是九靜柳。
“這是九景山派人送來的棺木,九靜柳被遣送回家後,不堪其辱,夜裏一條白綾將自己吊死了,九景山說她既然已經嫁進了淮南王府,就該以淮南王府側妃的規製下葬。”
婁縉從極度悲傷中漸漸回過神來,緊緊地握著淮南王那隻蒼老的手。
淮南王將棺木蓋子重新蓋好:“話雖如此,可你我都知道九景山此舉是心裏有怨,女兒才嫁過來沒多久,人就死了。”
“都是有兒女的人,縱使他這般行事,心中埋怨淮南王府,我也並未苛責。”
淮南王拉著兒子往書房走,壓低了聲音:“宮裏的事情,是你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