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孩子摔沒了
葉子墨和夏一涵從房間出來，就聞到了一股飯菜香，兩人尋香而來，到了廚房，看到海誌軒和林菱正在忙著。
林菱不會做菜，她母親沒有上班，家務事做的一向妥帖。且為了她那個位高權重的父親，她母親沒少琢磨做菜，林菱自小是有口福的。
她雖在幫忙，其實有點兒越幫越忙的意思，海誌軒也不介意，她弄亂了，他隻是默默地重新做好。
看到他們這麽和諧的場麵，葉子墨微微彎了彎唇角，摟著夏一涵的腰又走開了。
夏一涵有些奇怪他的笑容，待離遠了些，她才小聲問他：“墨，你是什麽意思，想撮合他們？”
“聰明！”葉子墨揉了下她的頭發。
“嗯，看起來倒很配呢，林助理又能幹，那段時間我離開你，都在想著要是她嫁給你，你肯定幸福。”
“胡說八道！”葉子墨臉一沉，皺著眉說，夏一涵小臉兒上卻是一臉認真的倔強。
“本來就是，我覺得林助理就像是紅樓夢裏麵的探春，又漂亮又能幹，我很佩服她。”
……
兩人又閑話了一會兒，飯菜好了，幾個人上桌。
在寧靜的小鎮，他們邊吃邊聊，葉子墨是有意把話題引到海誌軒和林菱身上的。
此時昏迷的宋婉婷已經被人抬著裝進了七座商務車，準備送到省婦幼保健院，去做手術。
宋副會長上車親自跟去了醫院，林菱也在車上，宋夫人和宋書豪回家的時候撲了個空，打電話給宋副會長，問他們去哪裏了。
“夫人，我還是不舒服，婷婷和小麗陪我來醫院了。”
“哪個醫院，我現在過去。”宋夫人焦急地說。
“不用，我先看看，有問題要住院你再過來，沒問題的話，我們也馬上就要回去的。”宋副會長很鎮定地說謊，一邊說一邊還警惕地看向躺在商務車後座上的宋婉婷。
他心想，這丫頭可千萬別醒啊，要是醒了就麻煩了。
真要是像上次那樣尋死覓活，他也不能擔保手術就能順利成功。
好在他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一路上宋婉婷都在昏迷著。
要說宋副會長一點兒都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宋婉婷怎麽說也是他親生女兒。再有那孩子他也舍不得，隻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不允許他再反悔。
到了婦幼保健院，手術的醫生是肖小麗昨晚提前安排好了的，宋婉婷來了，直接就被送進手術室。
整個過程，宋副會長叮囑肖小麗要拍照，從家裏出發，到進醫院，再到進手術室，肖小麗都拍照轉發給宋副會長，再由宋副會長轉發給鍾會長。
鍾會長當然也擔心他們作假，光是收到照片可不行，他的人也在醫院盯著呢。
兩方一起向他反饋，他才確認了這次宋婉婷的孩子是跑不了了。
“夫人，你看，宋婉婷已經被推進手術室了。我的人已經看了，沒有其他異常的人出現，葉子墨去了海市，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鍾會長壓低聲音對嶽木蘭說，說著把照片也給她看了。
“好！這回我們雲裳的姻緣怕是沒有多大問題了。對了，到時候就說是她自己不小心摔跤流產的吧。”嶽木蘭低低地跟鍾會長商量。
卻不知這兩天他們的女兒都在偷偷關注這件事呢，聽到他們的對話後，鍾雲裳回房給海誌軒發信息：宋婉婷已經進手術室了。
正在吃晚飯的海誌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葉子墨看到了他的笑容，不冷不熱地問：“什麽事那麽高興？”
“什麽高興，就是一件工作上的事。”海誌軒輕描淡寫地說。
這時，葉子墨的手機響起，是宋副會長打來的，他以前是宋婉婷的未婚夫，所以他手機裏存了宋副會長的電話。
他麵無表情地接起來，禮貌地叫了聲：“宋伯伯。”
“子墨啊！我對不起你啊！”宋副會長說，葉子墨的臉色沉了沉，半晌才問了一句：“這話怎麽說呢？宋伯伯？”
“子墨，你聽我說，你可一定要冷靜啊。這事都怪我不好，我要先跟你道歉，我對不起你。”
葉子墨不說話，聽宋副會長繼續說：“下午我身體不舒服，本來婷婷那麽大的肚子，我不想折騰她回來。她媽媽怕我不肯去醫院，打電話叫了她回來。誰知道她剛才跟我來醫院的時候摔了跤，大出血了，好在我們離省婦保也近，我看她危險，實在等不了你來，就叫人先把她送到了省婦保。醫生說孩子保不住了，得做手術。真是對不住葉家啊，這孩子是葉家的，竟為了我的事讓孩子沒了，我這心……”
宋副會長一邊說，一邊就哽咽了。
要說演戲，宋家每個人都像是專業出身的，說哭立即就能哭，哪怕是個男人，都是如此。
葉子墨眉一皺，問了一句：“真的？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宋伯伯，您一定要幫我求醫生，叫他務必要保住我的孩子。”
“我盡量吧！唉！你知道的，我也希望孩子能保住。”宋副會長低沉地說。
“子墨啊，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婷婷沒了孩子，肯定是一時難以接受的，估計她看到你不拋棄她，心裏能好受些。你能體會一個做父親的心情嗎？算我求你，來幫我安慰安慰她。聽說產後憂鬱症可以讓女人崩潰啊，我是她父親，我是真的心疼，真擔心啊。”
“好，宋伯伯，我盡快趕回來，有結果了，您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還是希望我的孩子能保住！”葉子墨認真地說完，才麵無表情地掛斷電話。
其他幾個人都在看他，尤其是夏一涵，臉上寫滿了擔心。
“墨，孩子怎麽了？”她焦急地問。
她自己對宋婉婷的孩子肯定是沒什麽感覺的，但那也是葉子墨的孩子啊，她怕孩子出事，葉子墨難過。他難過，她心裏就不會好受的。
“沒什麽事，吃飯吧。”葉子墨表情平靜，從頭到尾都隻是皺了皺眉而已。
海誌軒已經接到了鍾雲裳的信息，認為事情不會有別的轉折了。
之所以葉子墨這麽平靜，他的解釋隻能是他並不在意這個孩子。對他來說，心裏應該是希望孩子沒有的吧。
“怎麽會沒事呢？你剛才明明說要保孩子的啊，墨，你要是擔心就趕回去，不用管我。”夏一涵輕聲說，葉子墨淡然地彎唇笑了下。
“傻，我說了沒事就沒事。孩子能不能保住，看宋婉婷的造化，我不缺這個孩子。你應該知道，我更希望我的孩子是你生的。”葉子墨的話讓夏一涵的臉有些紅，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海誌軒接話：“一涵，子墨說的對，沒必要過分擔心。宋婉婷是什麽人你也知道，孩子要沒了，我看對孩子，對大人都是好事。”
林菱默默地聽著，她忽然慶幸自己吃了避孕藥，要不然有了海誌軒的孩子，他恐怕也會是這樣的說辭，認為她是處心積慮懷上他孩子的吧。
夏一涵不知道該說什麽，平心而論，她何嚐希望有那個孩子阻隔在兩人之間呢。
要真是宋婉婷出了意外，或許也是天意。
腦海中閃過這樣的想法，夏一涵不禁有些自責。孩子即將要出生了，就這麽失去生命，是不是太殘忍了？
“一涵，別傻了，這本來就沒你什麽事，孩子有還是沒有，都不是你能左右的。”看出夏一涵的想法，海誌軒心疼地安慰了一句。
林菱忽然有些羨慕夏一涵，她真幸福，在座的兩個東江最優秀的男人都愛她，都願意為她無私地付出。
宋婉婷靜靜地躺在手術室裏。
幾個小時後，她又被推了出來，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臉色蒼白，幾乎沒有血色。
“婷婷？”宋副會長上前叫了一句，從手術室出來的醫生摘掉口罩，沒什麽溫度地說了聲：“麻藥還沒醒，手術一切順利，不會影響她以後的生育的。”
“怎麽這肚子還這麽大呢？”宋副會長問，醫生冷漠地掃視了他一眼，依然是沒有什麽溫度地說道：“當然還有這麽大，一個孕婦的肚子有二三十斤，孩子隻占幾斤，孩子剛拿掉，肚子肯定是要恢複一段時間的，這是常識。”
宋副會長也不忍心再看宋婉婷的肚子了，孩子都沒了。
他現在就隻擔心她醒來會發瘋，不過他也做好思想準備了。
萬一她產後憂鬱症厲害，就把她轉到精神科。
“爸爸，您回去吧，再晚，書豪和媽媽會找您的。我在這裏照顧我姐，您先別跟媽說姐的情況，怕她一時接受不了。”肖小麗體貼地說。
宋副會長點點頭，對她說：“婷婷一定怪我，我在這裏，她醒了不能平靜的。我走了！她要是鬧的厲害，你跟院方協調一下，轉精神科。”
“我知道，爸，您放心回去吧。我會盡我最大努力勸我姐的，我想這都成了事實的，她能想通。”
肖小麗說完，在醫生身後跟著的助產士走到他們麵前，手中提著一個透明的塑料袋，裏麵裝著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
助產士揚了揚手中的塑料袋，對宋副會長說：“這是胎兒和胎盤，您要留著嗎？”
宋副會長看了一眼，就感覺一陣反胃，他忙擺了擺手，說：“拿走拿走，直接處理掉，誰要這種東西幹什麽？”
“那我就拿走了。”助產士拿著那個袋子走後，宋副會長注意到鍾會長派來的人也往那袋子上看了兩眼，惡心地轉開眼光。
隨後，那人又看了看宋婉婷，匆匆離開，邊走邊給鍾會長打電話。
宋副會長知道他是給鍾會長報告去了，他歎息了一聲又看了女兒蒼白的臉兩眼，轉身就朝電梯走過去，卻沒注意到宋婉婷睜開眼很幽怨地看了一眼她父親的背影……
宋副會長走到電梯旁邊，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才給鍾於泉打了個電話，向他匯報。
他的語氣是沉痛的，鍾於泉多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畢竟他們都是做父親的人。
“鍾會長，孩子沒了，婷婷還沒醒。”宋副會長說。
“老宋啊，好好照顧婷婷，有機會的話幫我跟她說一聲抱歉吧！隻希望她能早點兒堅強起來，你放心，她以後姻緣的事就交給我了，我一定給她介紹一個比葉子墨優秀十倍的青年才俊給他。”鍾於泉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便不再打壓宋副會長，反而又重新開始收攏他。
宋副會長冷冷的無聲一笑，沉下臉，不過開口說話時還是恭敬的。
“那就謝謝鍾會長了，有您這句話，以後婷婷的姻緣我就不擔心了。不過，我還是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會長您是不是能同意。”
“說吧，隻要是情理中的事，我怎麽會不同意呢？”鍾會長態度和藹地回答。
“是這樣，會長，您也知道葉子墨是什麽樣的人。您說我膽小也好，我是真的不敢惹他，再說要是讓他知道是您讓我這麽做的，總不好。在婷婷手術的時候，我特意打了個電話給他，跟他說婷婷是陪我上醫院不小心摔跤，孩子保不住了。他讓我第一時間把婷婷的情況告訴給他，他說婷婷這孩子怎麽說都是他的，他不會不管。您看，我是不是現在再打個電話給他，跟他說明情況呢？”
鍾於泉沉默了片刻，反正孩子沒了，其他事他們怎麽折騰他是沒有心情管的。
再者，讓葉子墨知道是他把孩子給弄掉的，確實似乎對他影響不好，對他以後撮合葉子墨和他女兒不利。
“好！你就跟他說吧。”
鍾於泉掛斷電話，宋副會長又打給葉子墨。
葉子墨和海誌軒夏一涵他們幾個人正在小鎮上唯一的一家KTV唱歌，葉子墨沒怎麽唱，夏一涵也隻是聽著。
林菱平時很矜持保守，不苟言笑，到了KTV這樣的地方，被葉子墨說了幾次，她終於還是放開了自己。
主要是她和海誌軒輪流在唱，偶爾葉子墨也會故意給他們點個情侶對唱的歌。起初林菱是不好意思，也覺得很別扭的。
海誌軒很有風度地對葉子墨說：“別勉強林助理，我看她對我有意見。那眼神好像都要把我殺了似的，跟我唱歌，估計她會做噩夢。”
海誌軒這樣的調侃，讓林菱是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她到底還是克服了自己心裏的一些雜亂想法，跟海誌軒對唱。
夏一涵斜靠在葉子墨的懷抱裏，兩人一起看著海誌軒和林菱。
唱到深情處，林菱和海誌軒也對視了兩眼，女方又忙轉頭去看屏幕，好像她怕不記得歌詞似的。
“這裏好像有些熱，我想到街上走走，要不讓誌軒和林助理先唱著？”夏一涵起身，附在葉子墨耳邊說。
“好！”葉子墨答應一聲，拉著她的手起來。
海誌軒和林菱沒聽見他們說什麽，以為是夏一涵去衛生間，葉子墨陪著，也就沒當回事，兩個人繼續唱他們的。
小鎮的街上到了這個時間沒什麽人了，路燈並不明亮，且不像城市裏那樣密集，很長一段距離才有一盞，這樣不太亮，給人的感覺反而更寧謐。
路燈拉長了他們兩人的影子，夏一涵抓著葉子墨的手，調皮地去追著他們的影子踩。
葉子墨寵溺地笑著，看著她孩子似的舉動。
這說明見到他，她真的很快活。平時她就是太沉靜了，總是隱忍著自己，難得在他麵前，她能這麽活潑。
“墨，你太高了，要是矮一些多好，我老覺得我太矮，跟你不大般配。”夏一涵停下不，仰視著葉子墨，認真地說。
“誰說的？我們是天造地設的。”葉子墨的態度也很認真，把夏一涵圈在懷裏，她的頭頂勉強到高大的他的下巴。
“我說的啊，我聽說女人和男人最合適的高度，女人的頭要能夠放在男人的肩膀上，我這樣太矮了。就算穿上高跟鞋，也還是不能做到。”
看到夏一涵小臉兒有些沮喪，葉子墨覺得她又好笑又可愛。
他把她馨香的身體摟緊，在她耳畔低語：“我覺得這樣正好，男人就是要大，女人就是要小。這樣，我才能想抱你輕鬆就抱起來。想用什麽樣的……噢……”
壞話隻說到一半，葉某人就被夏一涵揪住了胳膊，他特意叫了一聲，夏一涵立即放手，緊張地看著他問：“疼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你嘴巴太壞，所以我……嗯……”
葉子墨忽然低頭，一下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兒。
夏一涵心一緊，甜蜜隨即鋪天蓋地的襲來。
昏暗的路燈下，兩人緊緊的相擁，密吻著，如膠似漆。
正吻著，葉子墨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皺著眉鬆開夏一涵。
應該是宋副會長的吧，他沒猜錯，從褲袋裏拿出手機一看，的確是宋副會長打來的。
“你接，我先回去吧。”夏一涵不想打擾他，即使他們是情侶，他總還是會有些自己的事，她不是那種不放心男人的人。
她剛要走，被葉子墨扯住手臂，重新圈到懷裏，隨後按下接聽鍵。
他的頭輕放在她的發頂，麵色嚴肅地對宋副會長說：“宋伯伯，婉婷情況怎麽樣了？”
“對不起啊，子墨，孩子沒了。我知道你心裏是想要這個孩子的，真抱歉，醫生也盡力了。是她摔的太重，真是她沒福氣，也是孩子沒福氣啊。”